【摘要】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对繁荣发展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作出了重要部署。对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重要载体的古籍出版而言,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既是机遇又是挑战。立足于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宏观目标与微观举措,提出在逻辑理路上需要将盘活文化资源、推动文化传播、活化文化消费作为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赋能古籍出版的逻辑起点、核心以及重点。在实践向度上,需要从资源聚合、技术创新、服务升级出发,推动古籍出版的高质量发展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传播。
【关键词】古籍出版;传统文化出版;传统文化数字化;数字出版
2022年4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将古籍出版的重要程度提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1]当前,在出版业技术迭代的推动下,我国的古籍出版基本实现了载体从物理形态转化为数字形态的简单线性出版模式。2022年5月,中共中央办公厅与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意见》将“文化数字化”上升为国家战略,并针对文化数字化作出了明确的顶层设计与统筹规划。[2]如何顺应科技驱动的数字化变革,激发技术对古籍出版全流程的结构性赋能,是新时代赋予古籍出版工作的使命。鉴于此,本研究结合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对于古籍出版所提出的全新转型要求,基于政策文本与现实问题,剖析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赋能古籍出版的逻辑理路,明确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赋能古籍出版的实践进路。
一、国家文化数字化赋能古籍出版的逻辑理路
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在宏观目标上强调发力供给侧、激活文化资源,实现文化生产体系现代化。基于此,古籍出版需要将数字化融入出版全流程,明确盘活文化资源、推动文化传播、活化文化消费的渐次性逻辑理路,逐步融入并贡献于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
(一)以数字化盘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国家文化数字化赋能古籍出版的逻辑起点
“古籍”是相对于“今书”的概念,不仅保持了古典的装帧形式,而且保留了古典的文化精神。[3]由于“易损”的特性,大量古籍在历史长河中不慎散失,导致了其所承载的部分精神性内容亦随之消亡。新中国成立以来,在国家层面持续的古籍出版规划与20余家专业古籍出版社的共同努力下,先后影印了数万种古籍,这在弘扬与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上发挥了重要作用。[4]然而调查显示,当前已出版数量仅占现存古籍总量的5%左右,仍有大量古籍尚未整理出版。[5]可见,新时代背景下,充分盘活古籍及其所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是一项紧迫而重要的任务。
新时代,“供给发力,激活资源”是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的出发点,不但要求整合已有的数字化文化资源,而且要求加快文化资源的数字化转化,做到盘而活之。在“盘”的层面,古籍出版不仅需要积极盘点已整理出版的数字化存量,而且需要充分挖掘数字化增量,以盘点存量结合培育增量。在“活”的层面,从文化资源中“萃取”的各类数据,将古籍中所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转化为一种全新的文化生产要素。在利用数字化手段充分甄别、系统梳理、详细划分已整理出版存量古籍资源的同时,进一步对未整理出版的增量古籍资源进行充分的数字化传承再生,是新时代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赋能古籍出版的重要起点。
(二)以数字化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播:国家文化数字化赋能古籍出版的逻辑核心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着力赓续中华文脉、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6]。目前,古籍出版在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上面临着诸多挑战。一方面,古籍是不同历史时期的产物,其文字属性与学术属性导致了其传播门槛较高;另一方面,古籍出版大多沿袭了过往的纸质影印形式,点注与绘图本整理样式等多基于旧制,相关数据库建设更是处于起步探索阶段。因此,新时代的古籍出版不能仅着力于盘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这一基础性任务上,还需要思索如何推动其所承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创新传播。
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以“价值再造”为重要目标,强调通过技术的创新应用,增强文化的传播力、吸引力、感染力。古籍出版需要积极贯彻国家文化数字化所提倡的价值再造,以数字化手段推动自身所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实现增值并融入现代生活。这一价值再造过程包括传播内容数字化、传播过程数字化与传播手段数字化的三重面向,需要充分利用新型数字技术与传播渠道构筑一个以数字化古籍为载体、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内容的全媒体古籍出版传播体系,推动其所承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传播。
(三)以数字化活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消费:国家文化数字化赋能古籍出版的逻辑重点
数字化时代,古籍出版以文言文的形式来表述相应的历史、地理、政治等高阶知识,难以适应传播变革环境下大众的碎片化阅读习惯,由此导致出版企业面临一定的经济效益压力。《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提出要“坚持社会效益优先,提高古籍工作质量,始终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7]。对于新时代的古籍出版而言,需要在广泛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实现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双效”统一。
文化经济是实现古籍出版经济效益的重要手段,可以通过推动古籍出版及其所承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实现可感、可见、可触,打造全新的文化消费沉浸式场景。通过数字化平台丰富古籍出版产品的展示与供给形态,借助数字文化创意优化消费者的多维感知体验,将多模态的古籍出版产品嵌入各类消费场所,能有效提升古籍出版的经济效益。在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驱动文化消费业态创新的影响下,古籍出版积极融入区别于传统文化产业分工的大文化产业格局,将有效推动文化消费的迭代升级。
二、国家文化数字化赋能古籍出版的实践向度
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创造性地提出了关联形成中华文化数据库、夯实文化数字化基础设施、发展数字化文化消费新场景等重点任务,立足长远地从资源聚合、技术创新、服务升级、制度优化等层面指明了未来古籍出版事业发展的实践向度。
(一)资源层面:激活古籍出版资源,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供给创新
2021年,全国汉文古籍普查工作基本完成,总量达270余万部,30个省份基本完成汉文古籍普查工作,共有2861家单位完成了古籍普查登记工作[8]。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以供给侧为基点,要求以激活各类文化资源的形式实现国家文化生产体系的现代化。这要求古籍出版必须打破过往的线性内容生产逻辑,实现一种超越时空与种类的文化数据聚合。
对于文化资源与文化数据的聚合,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要求将各文化机构纳入数据关联的经常性工作,形成规模庞大、联通内外的关联链。基于此,古籍出版应该不断挖掘古籍资源,透过数据关联的形式来聚合古籍中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元素,形成智慧化、可视化的古籍数据库。在数据库建设中,尤其需要注重通过运用一系列的数字化工具将数据按照特定的标准来进行有效过滤、重组、加工,基于不同维度展开全面的数据收集、数据分类与比较分析,进而实现古籍资源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数据的充分聚合。
此外,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还要求将各类文化机构接入国家文化专网。这便要求未来的古籍出版需要加强与其他公共文化机构的互联互通与资源共享。在合作方式上,古籍出版机构应积极利用签署协议、项目合作等协同方式,整合图书馆、考古文博单位、高校及科研院所等的存量古籍资源,形成合作共建的古籍数字资源融合格局。在资源共享上,古籍出版机构应主动对接各类平台,依托国家大型公共文化数字化项目,建成一个基于国家战略的聚合性古籍资源平台,推动不同平台古籍资源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数据的集约化利用。
(二)技术层面:革新古籍出版技术,创新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播模式
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特别提出了科技支撑、创新驱动的文化数字化发展路径。当前,以5G、AI、区块链技术为核心的数字新基建正在成为出版业融合发展的结构性推力[9]。另一方面,生成式人工智能、元宇宙、ChatGPT等新兴智能技术亦在加速应用于出版业。基于此,古籍出版更应加大对数字新基建的利用程度,借助智能技术赋能古籍出版全流程、构建虚实相生的古籍出版模式。
在智能出版模式全方位推动出版业态转型升级的背景下,有必要推动更加多元的智能技术广泛应用于古籍出版全流程。首先,在古籍出版文本自动识别与数据高效转换上,广泛引入OCR、自动短句标点等智能技术,开展古籍出版文本的自动化智能校对以及智能编辑;其次,在古籍出版内容精细审校与深度索引上,不断引入自然语言处理与大规模语言模型等技术提升古籍出版效率;再次,在古籍出版资源的共享上,利用AIGC面向细分化的用户群体,借助算法精准推送,助力读者更好地理解古籍出版中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
此外,在更为高阶的构建虚实相生的古籍出版模式上,应充分利用元宇宙技术改变传统古籍出版的知识传播逻辑。元宇宙是一种由人机交互、虚拟现实(VR)、云计算、区块链等技术构建的数字环境。古籍出版需要充分运用VR、数字孪生等技术形成元宇宙古籍出版载体,充分调动用户的视觉、听觉、触觉等多模态感知,丰富古籍出版的存在形态与数字表现力。
(三)服务层面:提升古籍出版体验,激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消费动能
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强调,文化数字化的重要目标之一在于扩大公共文化的覆盖纵深度,全面提升公共文化服务的可及性与普及度。对古籍出版而言,即要在完善古籍出版服务体系的基础上提供多元的古籍出版服务产品。在具体路径上,可以从打造古籍出版知识服务体系、营造沉浸式古籍出版体验场景与消费场景两方面出发,激发古籍出版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消费动能。
首先,关于打造古籍出版知识服务体系,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明确指出要持续提升数字形式公共文化的供给,加速构建知识服务体系。古籍出版知识服务场景构建的核心在于将古籍知识化。这要求古籍出版必须在现有数字化基础上构建古籍知识组织体系,针对具体的古籍展开知识标引、概念关联、语义解析等一系列数字加工,推动数字化古籍资源与知识组织体系的双向耦合,打造立体化、全方位的古籍知识网络乃至知识智库。
其次,关于营造沉浸式古籍出版体验场景与消费场景,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提出要发展数字化文化消费新场景,大力发展线上线下一体化、在线在场相结合的数字化文化新体验。[10]未来需要综合运用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尖端技术对古籍出版中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资源进行深加工,充分借助短视频、游戏、VR影片等多模态形式展开创造性转化,满足不同用户在个性化阅读场景中的多元消费需求,以此实现古籍出版数字化文化消费的场景创新,推动催生古籍出版消费新业态。
三、结语
智能传播时代,古籍出版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与传播的核心主体之一,推动其进行充分的数字化事关增强我国国家软实力与树立国家文化自信。在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成为全党共识与全党任务的背景下,古籍出版更应该坚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内涵,进一步明晰盘活资源、创新传播、活化消费等目标任务,不断聚合古籍出版资源、革新古籍出版技术、提升古籍出版体验,构建中国特色古籍出版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播的自主知识体系与实践模式,助推我国出版业整体的高质量发展与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
[本文为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中华文明传播力影响力指标体系研究”(CUC230D046)的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EB/OL].http://www.news.cn/politics/zywj/2022-04/11/c_1128550650.htm.
[2]中办国办印发《意见》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N].人民日报,2022-05-23.
[3]顾雷.古籍出版与古籍保护关系刍议[J].大学图书馆学报,2020,38(4):100-105.
[4]南江涛.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的古籍影印出版[J].中国出版史研究,2018(1):76-90.
[5]原彦平.新时代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出版的新任务:以古籍整理出版为中心[J].出版广角,2018(10):10-13.
[6]习近平对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作出重要指示[EB/OL].https://www.gov.cn/yaowen/liebiao/202310/content_6907766.htm.
[7]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推进新时代古籍工作的意见》[EB/OL].http://www.news.cn/politics/zywj/2022-04/11/c_1128550650.htm.
[8]总量达270余万部全国汉文古籍普查工作基本完成[EB/OL].https://m.china.com.cn/appshare/doc_1_12_2115764.html.
[9]邓天奇,张海超.数字新基建赋能融合出版:业态创新、现实困境与未来进路[J].科技与出版,2022(11):66-73.
[10]中办国办印发《意见》推进实施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N].人民日报,2022-05-23.
作者简介:翟慧慧,暨南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后研究员(广州 510632);邓天奇,宁夏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银川 750021)。
编校:董方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