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双向度信息传播构想

2024-10-16 00:00尚毅
新闻爱好者 2024年9期

【摘要】从全球化信息传播的视角,以学界对外传播有效信息渠道构建研究探索的新成果新理念为参照,立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外传播业态及其职能,依据国际受众对华态度和了解程度,将受众分为五种类型,据此提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双向度信息传播的价值,及其在远程“传播后信息”回流体系构建中具有的独特意义,并对国际远程信息回流的体系构建、人才铺设、多业态信息联动网络建设等提出参考建议。

【关键词】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双向度信息传播;构想

2023年10月8日,习近平总书记对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作出重要指示,强调要“着力赓续中华文脉、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着力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促进文明交流互鉴”[1],即确立了中华文化在新时代民族复兴伟业中的使命担当,中华文明在对外传播能力建设中的价值意义,也为业界提升国际传播效力、将文化传播与改善大外宣格局有机结合,提供了从理论到实践的探索思路。

一、业界探索理论成果

2016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上谈到“中国在世界上的形象很大程度上仍是他塑而非自塑,我们在国际上有时还处于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境地,存在着信息流进流出的逆差、中国真实形象和西方主观印象的反差、软实力和硬实力的落差”,深刻揭示了我国在国际传播中面临的“形象”困境、与内外信息流通“失衡”的状况。为此,传播学界展开了从学理到实践的有益探索,形成了不少研究成果。如柴钰茜、靳戈《重思国际传播“内外有别”——对丹麦不同语种涉华新闻的比较》[2],立足丹麦官方媒体视角,选取使用丹麦语的官方对内媒体“丹麦广播电台”及其官网,和使用英语的对外媒体《哥本哈根邮报》及其官网,通过丹麦对内、对外两种官媒在涉华问题报道时所采取的不同报道策略、态度、用词差异,揭示了西方国家国际传播的“内外有别”,也让我们从中看到信息回流的价值与意义,亦可为我国国际传播信息内外有别与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之借鉴。

北京大学陆地教授等建构的“周边传播”理论,探讨了与周边国家和地区间建立完善信息传播的理论体系,可谓从“近邻”角度,开启了对外双向度信息交流的探索。在此基础上,广西师范大学魏文楷教授等进一步提出了“周边‘逆’传播理论”,从信息流动性的逆向视角,提出了“以国家为主体,周边国家和地区为对象”的逆传播概念[3]。受此周边“正”“逆”传播理论的启发,作为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实践者,笔者认为:我国与周边国家和地区这些近邻需建构“正”“逆”双向度传播体系;同理,对于千里之外的“远亲”们,尤其是目前在国际话语体系中仍占据主导优势的西方“远亲”们,更应建立有效的双向度信息交流通道和体系。一直以来,传统国际传播业态呈直线单向度的信息传输,只重视“传”,而对“播”出去之后“结出”的是怎样的“果”,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致使信息回流渠道不畅甚或阻塞,导致我们做着事倍功半的传播,而不是有去有回的双向度精准、明晰、有效的交际传播或传播交际,缺乏对国际受众接收传播后的反馈信息给予有效回收、甄别、整合、纠偏、再传播的远程“逆”传播网式布局。

笔者曾于2014—2018年作为国家公派汉语教师在位于斯洛伐克首都的欧洲名校考门斯基大学汉学系任教,该校由捷克人创办。笔者在与当地同行、学生、当地民众的交流交往过程中,感受着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中产生的信息流动状态,深刻意识到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双向度信息传播体系建构之于提升我国国际传播效力的价值意义。依循“周边传播”理论,在此笔者不妨提出为“远亲”们也建立“远程传播”信息体系,尤其是建立远程“逆”传播信息反馈机制,建立有效的信息回流渠道、完善国际“逆”传播通道。只有准确及时把握国际受众的态度和想法,做到知己知彼,方能开展有效的国际传播与文化交流。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以其双向度信息互动交流的业态模式在国家大外宣格局构建中具有独特的行业优势。

二、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职能

从信息传播角度看,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主要模式呈现为与受众的直接交流互动,这是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最大业态优势,即信源、信道、信宿处于共同现实场景双向互动流通管道空间,相比于其他传播形态,具有更鲜明更直接的信息双向度流通与实时反馈的特点。

(一)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内容

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主要以教授汉语言文化知识为主要内容,传播者在开展汉语言文化知识和相关领域教学时,可将蕴含于其中的中华民族的语言文字、文学历史、地域风物、哲学思想、创造发明、人情往来、礼仪习俗、人生智慧等知识与信息传播于国际受众。这将有助于海外受众对中华历史、中华民族和中华文化的认知与了解,有助于对中华民族个性与行为的接受与认可,有助于树立友善、睿智、包容、豁达、可亲可敬可爱的中国国际形象,提升中华文化的感召力和中国形象的亲和力。

笔者有位斯洛伐克的学生彼得,在学习中认识了中国茶,从此喜欢上了中国茶。现在他开了网店,在当地专职从事中国茶叶的经营与推广。自2018年至今,他已三次到中国茶乡,还曾跟云南茶农一起进茶林、上茶山。他现已在当地小有名气。2024年5月,他和当地喜欢喝茶的朋友一起举办了中国茶叶品鉴会,并为当地民众做了茶艺表演,在当地小有影响。他告诉笔者,他现在有不少欧洲茶友,甚至还有远隔重洋的美国朋友在他的网店里购买茶叶。

(二)中华文化对外传播方式

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以现场直接信息互动为主要交流方式,可以和受众对象在教学现场实景中做实时、直接的交流沟通,不仅能现场答疑解惑,还能有的放矢地化解受众对有关中国或中华文化认知的误解与偏差,纠偏补正,匡谬清源;亦可通过现场实景进行贴合教学内容的信息扩充或话题延展,有助于国际受众更准确全面地认知、理解中华文化的诸种信息,合理解释现实国际环境中产生的种种有关中方的言说与评判,尤其能对不合理、不恰当的批评与指责做出合理判断。记得2016年5月,中国文化部联合中国驻斯洛伐克大使馆在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举行“西藏和平解放65周年摄影作品展”,笔者就与所教的部分欧洲学生相约一同前往参观,并结合图片,现场对学生做了有关西藏现代发展、我国现行少数民族优抚政策等的介绍。

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还可以在课堂上,以教学内容为主轴,向国际受众传输与之相关联的有关中华民族历史的、现实的真实样貌,以使国际受众形成对我国民族的正确认知,改善、弥补、匡正以前认识上的误解,或不完整、不准确,甚至错误的观念;并借助课堂互动及时回收国际受众接收相关信息后的真实反馈或后续反应与反响。“海外华文课堂教学,既可正向传播中国文化能量,向世界展示中国友好、善意的形象,又可借此反观中国文化的国际传播业态和传播效能,获取精准传播反馈”。[4]

(三)中华文化对外传播效能

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可实现分众教育有的放矢的传播目的。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5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30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深入开展各种形式的人文交流活动,通过多种途径推动我国同各国的人文交流和民心相通。要创新体制机制,把我们的制度优势、组织优势、人力优势转化为传播优势”。中华文化对外传播是文化传播和信息交流的最直接最便捷的人文交流渠道,应充分发挥其双向实时直接沟通的行业优势;且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者有“民间文化大使”之誉,可以充分利用这一领域专家的作用,利用好海外现场实景的国际讲坛,向世界各国各地区受众展现富有东方特色和民族魅力的生动立体、优秀智慧的中国形象。

笔者根据国外数年的生活经验,将国际受众依据其对华态度与了解程度分为五种类型:一是熟悉喜欢欣赏者(知华友华者);二是有知无偏见中性态度者;三是不知且无恶意者;四是知而有偏或误解者;五是知或不知均有恶意或别有用心者。中华文化在对外传播中可根据现场国际受众的民族个性、地域特点,针对不同对华态度者,在实际教学与交际环境中,采取有针对性的分众、分型教学与有的放矢、“亲疏”有别的信息传播策略。简言之,前二者可亲,第三种可教,第四种可改,第五种则慎。

三、中华文化对外传播业态及双向度信息传播之思考

(一)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受众形态与工作成效

2023年12月7日—9日世界中文大会在北京召开。来京参加这一盛会的有1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1900多个教育机构,与会代表近2000人。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主任马箭飞在会上介绍了目前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发展概况。目前世界上已有85个国家将中文纳入本国国民教育体系,中方支持有110所中外高校共建外国高校中文专业;加强国际HSK品牌建设,已在163个国家和地区设立1374个考点,仅2023年考生人数就超过66万;在19个国家设立了26所“中文工坊”本土人才职业技能培训机构;继续提升“中文联盟”数字化教学平台,与全球160多个国家的1400多所院校或机构合作,开发393门线上课程。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西亚地区中文教育发展势头强劲,如与阿联酋教育部合作开展“百校项目”,为阿联酋各类学校开设中文课程,实现从幼儿园到高中全覆盖;与沙特教育部签署中文教育合作执行协议,计划2030年为沙特培养325名本土教师,全力支持沙特公立中学开展中文教育等。此外还有“新汉学计划”“一带一路”共建国家青少年夏令营、持续深化“汉语桥”及国际HSK品牌建设、“唱歌学中文”品牌特色教室项目、支持166个驻外使领馆举办600多场语言文化活动、在160个国家与800多个机构组织举办“国家中文日”,开展活动超1500场,参与受众超80万人次等[5]。可见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影响范围和影响力日趋扩大,势头强劲;其受众群体亦十分广泛,人员覆盖与构成也相当丰富,具有极强的受众穿透效果。

(二)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远程体系建构与信息辐射

中国在国际传播领域面临“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甚至还有更无奈的“传了被误解或歪曲”的困扰,这就关涉到“他者”怎么传、传什么、传得怎么样等对外方受众的“传播后”信息反馈。对远隔重洋的西方受众,不仅存在物理空间的地域阻隔,更有意识形态、文化背景、社会习俗、政治立场等的观念屏障。信息千里迢迢传播过去,由于“信息茧房”、传播偏斜等传播过程的扭曲现象,传过去的信息或已被西方受众解读得千姿百态,“变了形”“走了样”。如何修正远程双边传播中的信息失真问题?如何准确接收并正确理解“他者”回传的信息反馈?破解这一问题的有效途径为建立通畅的双边传播体系,即双向度信息传播机制。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者即为其马前卒。国际传播双向度体系建构,如同高速路网建设,主流媒体即为主干道,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等其他涉外业态如同辅道,为主流媒体的信息畅通保驾护航。

(三)中华文化双向度信息传播理路构想

众所周知,因社会制度、国家体制、语言文化等的不同,世界各地区、国家、民族间,在交际沟通、信息双向流动等方面存在着障碍,这是横亘于国际交流往来的壁垒,也是国际交往信息不畅的客观因素。从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者的视角,将对外双向度信息传播理路构建的因由与对策概括如下:一是缺乏信息回流渠道,需重视其体系建设。一直以来,在对外传播或外宣体系建设中,我们注重外传渠道铺设和人员队伍建设,而对受体对象接收信息后产生的感受、反馈等“传播后信息”多有忽略,无法对传播出去的信息做及时、有效的后续补正工作。这是传统传播业界工作模式偏差所致,也是新时期国际传媒工作业态需改进之处。二是缺乏“传播后信息”回传,需加强其队伍建设。受体国信息反馈回传中至关重要的是人才队伍建设。建立懂当地语言文化并能与当地人进行有效交际的信息接纳回传队伍,是打通国际及地区交流壁垒的有效方式。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工作者可做开拓者,担当先锋队。三是多业态信息联动不足,需建立外演信息网络。当前,各驻外涉外机构间缺少必要的信息沟通,未能建构起信息联络体系;对在外个体传播者的影响力也关注不够。随着当前传播形式的发展,个体人际传播虽不如传媒体系强大,但人际一传十、十传百的效应,加上现代新媒体社交软件的加持,个体“网红”力量不容忽视,中华文化对外传播者亦堪当此任。“在当前的传播格局中,社交媒体的影响力自然不可小觑。须将传统媒体的权威影响力和社交媒体的广泛渗透力有机结合,拓宽中国声音的对外传播渠道,增强传播效果”。[6]

重视信息双向度传播体系建设,将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纳入国家外宣格局建构中,将对传播好中国声音、讲好中国故事起到十分有益的补充;中华文化对外传播“民间使者”们也将会发挥润物无声的外宣作用,助力提升中国国际形象。

参考文献:

[1]习近平.坚持文化自信秉持开放包容坚持守正创新[EB/OL].[2023-10-08].学习强国学习平台·要闻“习近平对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作出重要指示”.

[2]柴钰茜,靳戈.重思国际传播“内外有别”:对丹麦不同语种涉华新闻的比较[J].新闻爱好者,2023(5):61-63.

[3]魏文楷,谢豪莹.“周边‘逆’传播”概念建构及意义探析[J].新闻爱好者,2023(11):49-54.

[4]尚毅.海外华文教育文化传播赋能国际传播“五力”场景效应[J].新闻爱好者,2022(4):102-104.

[5]马箭飞.奋力开拓国际中文教育高质量发展新局面[J].神州学人,2024(1):7-8.

[6]冯莉,丁柏铨.提升国际舆论引导和国际舆论斗争效能研究[J].新闻爱好者,2023(2):4-9.

作者简介:尚毅,河南省轻工业职工大学副教授(郑州 450007)。

编校:郑 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