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文学思想史的流派研究

2024-10-14 00:00黄昌宇

[摘 要]该著作的价值不仅在于唐宋派研究本身,更在于作者对明代文学思想乃至整个中国古代文学中诸多重要命题的思考,以及贯穿于这些思考中的对文学流派、文学思想史研究方法的探索。该著作将“史实”与“观念”研究相结合,纵向与横向研究相结合,分析和对比王慎中、唐顺之、归有光各自的观念,将其放在唐宋派乃至整个明代文学思想的流变中进行探讨,建立起立体化、多层次的流派文学思想,并对文与道关系这一传统命题进行新解读,为文学思想史的流派研究探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

[关键词]唐宋派;文学思想;流派研究;文道论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24)05-0166-04

[收稿日期]2024-06-18

[作者简介]黄昌宇,南宁师范大学讲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中国文学思想史、明代文学。

唐宋派作为明代文学史上的一个重要环节,学界对其已有许多研究成果,但在一些基本问题上仍存在较大分歧,主要包括四个方面。一是唐宋派何以成立与其称名、核心成员问题。二是唐宋派的代表性文学思想问题。“载道说”“法度说”和“本色论”,究竟何者最能代表唐宋派的文学思想。三者之间是何关系,分别在唐宋派文学思想中占有何等地位。三是唐宋派的性质或主导倾向问题,即其思想中道与文的关系问题。四,唐宋派的历史定位问题。

这是刘尊举教授《唐宋派文学思想研究》一书提出的核心问题,也可以拓展为文学流派研究中都需要回答的问题。我认为,该书的价值不仅在于唐宋派研究本身,更在于作者对明代文学思想乃至整个中国古代文学中诸多重要命题的思考,以及贯穿于这些思考中的对文学流派、文学思想史研究方法的探索。

一、“史实”与“观念”相结合的研究

文学思想史的研究目的是求真务实和历史还原。尽管现代历史哲学早已证明还原历史本来面目是不可能的,任何对历史或文本的阐释都一定会带有时代的影子和个人的烙印,但这并不意味着学术研究应该走向虚无主义或实用主义,而是应该更注意历史的复杂性,从更多角度、多层次地看待历史,更审慎、严谨地使用文献,厘清不同时代、个人的历史建构所遮蔽的事实及其所反映的观念。所以,能否还原历史并不成为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看待古今历史叙述和历史观念的差异。而古今历史观念的差异又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古代与现代历史观念的差异,二是古代不同时期历史观念的差异。只有将其辨析明白,才能更全面、完整地认识研究对象。

罗宗强先生曾说,还原历史,一方面要恢复原典本意,一方面又要展开其理论蕴涵并探讨其当代价值,并将此过程概括为“还原、展开、充填”[1]。用刘尊举教授的话说就是:“我们要把唐宋派视为两种不同层面的历史存在,一种是史实的存在,一种是观念的存在。自历史发生的角度而言,史实存在是观念存在的前提;但自学术发生的角度来看,观念存在却是史实存在的逻辑起点。有了关于唐宋派的一系列历史事件的发生,才有唐宋派观念的形成;但我们研究唐宋派,却首先是因为已经存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唐宋派的观念,才让我们回过头来考察其史实的存在,并据此观念划定相应的史实的界限和范围。”[2](P24)所谓辨别历史的存在与观念的存在,就是将唐宋派的文学思想既视为一种历史事实,尽可能全面、立体的重现其本来面貌,又视为一种思想资源,探究它在后世不同时期如何产生影响。前者说明实际状况,属于史实考察,后者关注历史价值,属于观念考察。“只有将二者结合起来,才能做到既不误读其历史原貌,又能充分理解其存在价值。” [2](P326)这是将罗宗强、左东岭两位先生关于还原历史真相、探讨当代价值的看法与文学流派研究相结合,是作者对文学思想史的一般研究方法如何贯彻到流派研究中的思考。

归有光是否应该归属于唐宋派也历来是唐宋派研究中的一个重点问题。该书第一章第四节《归有光“唐宋派”身份的建构及其文学史定位》用“史实的存在”与“观念的存在”相结合的思路对此问题进行考察。这对文学流派研究有重要参考意义。虽然归有光与王慎中、唐顺之、茅坤等人几乎没有交往,但却有着大致相同的文学思想。即便如此,仍不能直接得出归有光是否属于唐宋派的结论。刘尊举教授认为:“我们判断归有光是不是唐宋派的代表作家,除了考察其文学思想之异同,似乎还要格外观照其于流派构建过程中的特征与意义。基于以上考虑,我们对归有光文学思想的历史考察要作出相应的调整,考察重心要从文学思想自身的生成,转向其流派身份的历史建构及其与唐宋派其他成员的关系。”[2](P118)问题的核心并不在于判断归有光是或不是唐宋派的一员,而在于审视他应不应该是,以及为什么历来文学史都认为他是。对于文学史来说,其实并不存在某个作家天然、理应归属于某个文学流派,因为文学流派往往是被建构出来的,即便是其成员当时就有浓厚的结社意识与流派观念,试图主动建立一个文学流派,其历史面貌也非自己所能左右,或多或少仍会受到后世文学史书写的影响。研究者需要在对比、分析他们的文学思想以及考察流派建构生成过程的基础上,确定某个成员对所在流派有何意义,为什么长期以来会形成这样的文学史叙述,这种叙述是否合理。本书得出的结论是:“事实上,他在心学思想影响下对唐顺之‘本色论’的呼应与推进,令其成为唐宋派文学思想发展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本色论’将文学创作完全引向了主体内心,终究却是以心性体悟作为文章的表现对象;而归有光则将其引入了创作主体的情感世界,为唐宋派与晚明文学思潮的沟通推倒了最后一堵墙。因此,将其视为唐宋派文学思想发展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当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2](P133)

另外,第三章第三节《“本色论”的确切内涵与理论张力》全面剖析了唐顺之“本色论”的理论内涵,并细致区分其原初内涵与理论价值之间的差异,以确定它在明代文学思想史上的作用与地位。“在文学和非文学之间,在‘文以明道’和抒写自然性情之间,在对体式、法度的颠覆与保留之间,唐顺之的‘本色论’体现出多重的内在紧张。”这是其原初内涵,与唐顺之本人心学家与文学家的双重身份有关,“体现了阳明心学对明代文学既推进又束缚的双重作用,以及在此作用下新的文学思想对传统文学思想的纠缠、冲撞与突破”。然而其理论价值与历史意义并不为此所束缚,这种内在紧张正是其价值与意义所在,“唐顺之‘本色论’的理论价值,主要体现在对前七子重法度文学思想的消解,及对唐宋派自身‘师法唐宋’与‘文以明道’思想的超越。”“从而将文学表现对象引向了创作主体的内心,为此后抒写自然性情的文学思潮奠定了理论基础。”[2](P217-218)该书对“本色论”本意与阐发意义的探求和处理,很好地把握住了两者之间的平衡。

二、多层次与立体化的流派文学思想

所谓还原历史、接近历史原貌,就是拨开历史书写的层累与迷雾,重构一个更立体化、多层次、全面而完整的历史图景。而建立这样的历史图景,需要将纵向研究与横向研究有机结合。纵向研究即文学思想的形成、发展过程的研究,或称为历时性研究、过程性研究;横向研究则包括对某些理论专题的研究以及对成员个人的研究,或称为共时性研究。

该书的整体叙述结构大体上是纵向——横向——纵向。第一章对唐宋派文学思想的形成、分化以及文学史建构进行纵向历史考察,第二章、三、四章分别对“文以明道”“本色论”“师法唐宋”进行专题研究,第五章以“义、法”内涵分别变化及其关系的变化作为唐宋派整体文学思想发展过程的主脉,从“文学性”为评判角度,对其进行总结与评价,认为“唐宋派的文学思想经历了三个阶段:‘文以明道’与‘师法唐宋’互为支撑的阶段,‘本色论’与‘师法唐宋’悖立而并存的阶段,向着‘文学’自身回归的阶段。”[2](P287)

过程性研究与专题性研究相结合,是本书的重要研究方法。因为文学流派往往是一种文学史书写,所以流派研究需要格外重视对文学史建构和发生过程的研究。当然,几乎所有流派研究著作都会对流派的形成过程进行考辨,而本书的特色在于:“将‘过程’研究延伸到王、唐诸人对文学出路的探索与思考活动中,不惟考察其作为思考结果的文学思想,还要尽量推究其思考的过程,以及思考中的困惑与矛盾,这将有利于发现其提出某种理论学说的真实动机。”[2](P25)比如第一章《唐宋派文学思想的历史考察》,重点并不放在考证作家生平与文学流派形成的历史事实,而是论述流派文学思想的形成与演变。又如第二章《文以明道:对传统命题的新内涵》与第三章《本色论:在守正与出新之间》,讨论的不止是“文以明道”或“本色论”自身的理论内涵,更是此理论与唐宋派整体文学思想之间的关系,是唐宋派文学思想内部转变与发展的过程:由王慎中的“文以明道”发展为唐顺之的“本色论”,而后归有光又在“缘情”的道路上推陈出新。从实际发生过程上看,这三人的思想并不一定有一个前后相继、或直接影响的关系,但他们在文学史上却呈现一个逐渐向晚明性灵文学演进的过程。三者同样受阳明心学的影响,但由于自身的生命状态与性格特征不同,他们被影响的方面及程度也不同,于是产生各不相同的文学思想。但这些不同的思想又被作者整合在了一个框架中,被恰当好处的放置在明代文学发展的历史定位之中。这就流派研究的过程性与专题性、整体共性与成员个性、历史叙述与历史价值的有机结合。不论是在侧重于历史过程研究还是理论专题研究的板块中,横、纵两方面都紧密联系在一起。

“师法唐宋”是唐宋派的重要文学思想,也是其作为一个流派得以成立的重要原因。本书第四章《师法唐宋:古文谱系的建构与拓展》不止探讨了“师法唐宋”这一观念的形成过程,还力求“从中发现‘师法唐宋’与唐宋派其他文学思想之间的关联,进而更清晰地了解其发展、变化的轨迹。”[2](P272)这是在理论的研究中加入对过程因素以及成员个性差异的关注。通过辨析“师法唐宋”这一笼统说法和整体倾向之下各成员具体师法对象、内容之间的细微区别,才能更加透彻地理解唐宋派文学思想与前后七子之间的根本区别,及其自身的发展变化。可见,本书的理论专题研究不止是过程性的,也融入了横向地对成员个体性差异的考察,展现出不同成员思想的差异对不同阶段的流派文学思想的影响。正如本书引言所说:“以文学流派为研究对象,又会面临着新的问题,既要顾及流派成员之间的差异和流派发展的阶段性问题,又要特别关注那些令该流派得以成立的因素,还要借以窥知一个时期的文学思潮或一种文学传统的发展情势。”[2](P24)

如何处理好流派整体性与成员差异性之间的复杂关系,是流派文学思想研究的难点之一。流派整体思想是由成员个体思想组成的,但思想有同有异,它们如何在碰撞中被整合统一的流派思想?具体来说,流派思想主要由哪位成员的思想来主导,其他人对此有什么贡献,在论述的时候又该如何将这种有机结构表述出来,如何理解那些未被纳入流派主流的个体性观念,它们对流派研究有何意义,这都是研究者不得不深思的问题。该书对王慎中、唐顺之、归有光各自思想的分析与对比,并将其放在唐宋派乃至整个明代文学思想的流变中进行探讨,无疑提供了一种研究范式。

三、文与道传统命题的新解读

文学思想史研究强调文学思想与历史文化相结合,重视社会思潮、哲学思想对文学观念的影响。而理学与文学的关系——或者说道与文关系,是唐宋以降中国古代文学的核心命题之一。几乎每一位在儒家意识形态中成长的文人都会面临这个问题。并且在大多数时候,“道”不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幌子或场面话,而会切实影响着他们的文学创作和思想。道对文既有负面影响,也有正面作用。两者复杂纠缠在一起,既相互冲突又互相融合。中国文学思想某种程度上就是在这两者的张力中变化发展。唐宋派尤其如此。他们身处嘉靖前期“弃文入道”的文化思潮中,受道学的影响极大。其文学思想的形成与发展与理学密切相关。这在学术界早就已是共识。只是理学如何对其产生影响,产生了哪些影响,这些影响是正面还是负面,又是哪些理学因素对形成了其文学思想的哪些方面,诸如此类问题研究得尚不充分。

该书第二章第一节《“文以明道”与中国古代士人的生命价值观》,先详细梳理了“文以明道”这一命题的内涵、形成过程与其价值,并论及我们应该如何去看待它。作者认为,不应该只将“文以明道”狭义地视为一个孤立的创作理论,而应当将其视为某一作家或一个时期的创作思想的有机组成,广义地理解为一种价值取向或创作倾向,即强调道对于文的意义,以道为文的根本和追求的方向;“文以明道”不应简单地理解为“以文章阐明儒家之道”,它在不同古文家那里有着不同的丰富内涵;它是一个极具“弹性”的命题,不要简单地视之为反审美的文艺思想,而是要结合持论者具体的思想倾向及其文学作品来加以判断,只有这样,才能准确地把握其真实内涵,而不致于使它沦为一个僵化而空洞的文论概念。

书中花费许多篇幅论述“文以明道”和文、道关系,而非直接论述唐宋派。究其思路,首先是在梳理学术史的基础上才能更好的研究当前课题,了解唐宋派如何继承和发展传统;其次,如此大费周章,也是纠偏之故。因为现今文学研究界对道学仍存在偏见,普遍认为宋明理学尤其是程朱之学对文学主要起反面作用,所以首先要破除此偏见,才能用更平和、公允的眼光来看待中国文学史中的相关问题。正是在这样的学术视野和研究方法的基础上,该书对王慎中“文以明道”思想和唐顺之“本色论”的研究才能如此深刻、全面。

第五章《从“义法”到“风神”:文学性的游离与回归》中说:“着眼于唐宋派主要关注的理论问题,可以发现其整体文学思想是在对义、法关系的处理中逐步展开的,义与法内涵的分别变化,以及义、法关系的变化,共同构成了其发展过程的主脉。”“在此过程中,义与法一度从平衡走向断裂,最终又复归平衡;文章之义从外在之道转向了创作者的内心,主体心灵的重要地位亦随之彰显;法的内涵虽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而其间的一些细微区别却在一个侧面体现了唐宋派文学思想从‘道学’到‘文学’的整体转变趋势。”[2](P287)事实上,义、法关系不止是唐宋派的主脉,也是明代文学思想发展的主脉,或者我们可以换一种说法,“义与法”即“道与文”。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早是老生常谈,但事实上,宋明以降的文学思想很大程度上就是在这个看似陈言的圈子里打转,对道与文的内涵和关系的不断重新思考,赋予新的含义,或走向复古,或走向新变,或者以古为新。不独唐宋派如此,明代文学的其他重要流派亦然,如阳明心学之于公安派,甚至前后七子复古派的文学思想也受理学、气学和心学的多重影响,并且这些影响不是表面化、简单化的。

在明代文学中,阳明心学与明代中后期文学思想的关系是热门研究话题。然而,不同的人对阳明心学的理解与接受程度不同,因此心学对其影响的内涵、途径与程度也各不相同。《唐宋派文学思想研究》一书便具体而深刻地分析了唐宋派几位主要作家的异同,认为“这也正鲜明地体现了阳明心学对明代文学既推进又束缚的双重作用,以及在此作用下新的文学思想对传统文学思想的纠缠、冲撞与突破。”[2](P217)第三章第五节探究阳明心学与归有光文学观之间的关系,最为精彩。作者提出,阳明心学对归有光的影响并非通过理论接受,而是个体生命价值的体认与肯定。现今学者基本都认为阳明心学对中晚明文学有重要影响,然而在具体研究中大多仍旧只是简单寻找一些文字证据或理论主张,往往流于表面化。甚至有学者因为归有光对阳明多有批评所以认定他心学的反对者。事实上,“归有光的文学思想体系并不是直接以良知说为理论基础的,却深受心学重主体、重自我的思想特征的影响,从而展现出阳明心学影响文学思想的另一层面,我们也可借以发现阳明心学对明代文学思想影响的复杂性。”“其于无意识中所透露出的心学影响,也许最能体现明代中后期心学流行及其影响文学思想的一般情状。”[2](P255)这说明,阳明心学对晚明文学思想的影响方式并不只有直接的理论接受,还有间接的途径,并非只有主动皈依王学之人才受其影响,其他未必了解心学的士人也有可能无意识地、潜移默化地受其影响。正如该书结束语所说:“阳明心学影响唐宋派文学思想的复杂情形,提醒我们探讨哲学思想对于文学的影响,不要停留于理论表面,尤其不能做简单的、平行的理论主张的比照,而要具体分析影响发生的途径、方式、程度与实际效果,要超越形式逻辑,走进事理逻辑,尽可能真切、精确地剖析其内在关联。”[2](P320-321)这种思维方式和学术眼光,是中国古代文学的研究者都应该具备的。

四、结语

左东岭先生曾在《中国文学思想史的学术理念与研究方法——罗宗强先生学术思想述论》《中国文学思想史研究方法的再思考》《中国文学思想史研究的文体意识》等文章中系统阐述过中国文学思想史的研究方法。《唐宋派文学思想研究》既是文学思想史方法论落实到具体研究中的成果,又体现出作者在方法论层面的思考,推动文学思想史研究持续走向精细化。事实上,文学思想史的研究对象虽然包括个人文学思想、流派文学思想和时代文学思潮,但是大部分研究成果和方法论都集中于个体研究或整体思潮研究,该书则为文学思想史的流派研究探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并提供了一个范式。

《唐宋派文学思想研究》一书是在刘尊举教授2006年的博士论文基础上修改而成。虽然主体是十多年前的论文,但历久弥新,现在依然称得上明代文学研究的力作。当然,这也是本书最大缺憾所在。因为它是以博士论文为基础,尽管做了较为全面的修改和增补工作,也调整了一些结构,但毕竟总体框架已定,不便做出根本性改变,所以作者近十来年的许多研究成果都未能充分吸收,尤其是关于唐宋派文学思想与八股文的关系方面的成果。作者在明代八股文与文学思想的研究领域很有建树,如果能将其融入本书中,可能会呈现给读者一个更为丰富多彩的文学史画卷。

[参 考 文 献]

[1]左东岭.中国文学思想史的学术理念与研究方法——罗宗强先生学术思想述论[J].文学评论,2004(3).

[2]刘尊举.唐宋派文学思想研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23.

[责任编辑 孙兰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