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辽宁省县域经济不断发展,县域产业集聚度不断增加,但是仍然缺乏县域经济的核心竞争力,总结辽宁省县域产业集聚与县域经济发展现状及问题,通过对县域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的作用机理分析,使用产业结构高级化和人均生产总值作为核心变量,以辽宁县域为研究对象,基于2013—2021年辽宁省县域统计数据,运用模型,对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升级和人均生产总值做时序分析和空间演化分析,总结辽宁省县域产业升级和经济增长演进规律,最后提出新型城镇化背景下辽宁省县域产业集聚与县域经济发展可行性建议。
〔关键词〕新型城镇化;县域经济;经济发展;产业结构高级化
注:本文系辽宁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2024年度辽宁省经济社会发展研究课题(项目编号:2024lslybkt-004)的研究成果。
一、引言
县域经济是带动我国农业农村长期发展的基础,是实施乡村振兴等一系列重大战略的根本,对推进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形成区域协调发展的重要内容、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辽宁省实施一系列支持县域经济发展的政策举措,2017年出台《辽宁省推进县域第二产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以工业强县、产业兴县为目标,提升县域企业经营规模,发展县域特色产业;2022年2月发布《辽宁省推进“一圈一带两区”区域协调发展三年行动方案》,2022年6月辽宁省人民政府印发了《关于加快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构建头雁引领、多点支撑、多业并茂、多元发展格局,支持瓦房店市、庄河市、海城市百强县争先进位。培育大石桥市、新民市、东港市、兴城市成为百强后备梯队。经过多年快速发展,2023年底辽宁省常住人口城镇化率达到73.51%,高于全国7.35个百分点,城市发展质量明显改善,功能全面提升。
二、辽宁省县域经济发展历程
在扎实推进辽宁老工业基地振兴发展中,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是全面推进辽宁乡村振兴战略必经之路,也是实现全省经济社会持续稳健发展的重要支撑。但是,长期以来,县域经济一直是辽宁的一块短板。辽宁省是农业大省,下辖41个县(市),县域面积占全省的87%,但县域经济产值仅占全省地区生产总值比重的34%。纵观“十一五”以来辽宁县域经济发展历程,总体上受辽宁县域经济政策和全省经济发展环境影响较大,经历四个发展时期,分别是快速增长时期,持续发展时期,增长停滞时期,发展振兴时期。
1.快速增长时期(2006—2010年)
这一时期是辽宁县域经济快速增长时期。全省县域地区生产总值增长了156.6%,高于同期全省国民生产总值增长水平,县域生产总值占全省国民生产总值比重提升了21.6%,人均县域生产总值增长到2006年的2.6倍。2010年全省41个县(市)中县域经济总量超100亿元县(市)达到29个,超50亿元县(市)43个。这一阶段县域经济的快速增长是由于在推进新农村建设背景下,辽宁出台的一系列关于将县域经济发展作为重要战略的文件和具体支持政策,如2008年提出的县域经济“三年倍增”计划大力推动了辽宁县域经济的快速增长。
2.持续发展时期(2011—2013年)
2011—2013年是辽宁县域经济持续增长时期。2011年,为了持续巩固县域经济发展态势,辽宁省第二轮县域经济“三年倍增”计划开始启动,这段时期实现了全省县域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到2013年,全省县域生产总值达12603亿元,较2011年增长了20%,增长到2008年的2.4倍。占全省国民生产总值比重提升到64.1%,人均县域生产总值增长到2008年的2倍。2013年全省44个县(市)中县域经济总量超100亿元县(市)达到40个,全部县(市)均超过50亿元。
3.增长停滞时期(2014—2017年)
经历了两轮“三年”倍增政策后的经济快速稳定增长后,2014—2017年辽宁县域经济总量出现了暂时的下降时期。2014年由于固定资产投资下降导致工业产值减少,辽宁整体经济面临较为严峻形势,全省地区生产总值增速开始放缓,2014—2017年,县域经济发展减慢。2014年辽宁县域生产总值出现近年来的首次下降。
4.发展振兴时期(2018年至今)
随着2017年《辽宁省推进县域经济发展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的实施,全省县域经济正逐步恢复发展活力。辽宁省为了培育新业态、新动能,推进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基于资源禀赋,依托农产品深加工、旅游等特色产业,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包括:发展农产品加工业、壮大工业园区、发展现代服务业、建设产业特色小镇、坚持深化改革等。到2020年年底,全省15个省级贫困县已全部摘帽。
三、辽宁省县域经济发展现状演化分析
本文对辽宁省41县GDP和产业结构高级化进行计算,得出各年县市人均GDP和产业高级化数值,为说明辽宁省县域经济增长和产业结构高级化时空演进情况,从时序演进和空间分化两方面分析其动态变化过程,将多种空间分析和统计方法相结合,探讨其总体差异及空间集聚特征,为优化辽宁省县域产业格局,缩小区域差异提供参考。
1.辽宁省县域经济时序变化分析
查阅2014—2022年《辽宁省统计年鉴》,计算得出辽宁省县域人均生产总值,其计算结果如图1所示。从图1不难发现,9年间,辽宁县域人均地区生产总值演进趋势逐渐呈下降趋势,近几年保持稳中有升,根据其变化特点可以分为两个阶段:2013—2016年间,总体人均GDP保持下降态势,表现为曲线斜率较大,由于2011年,为了持续巩固县域经济发展态势,辽宁省第二轮县域经济“三年倍增”计划开始启动,这段时期实现了全省县域经济的持续稳定增长。经历了两轮“三年”倍增政策后的经济快速稳定增长后,2014—2016年辽宁县域经济总量出现了暂时的下降时期。2014年由于固定资产投资下降导致工业产值减少,辽宁整体经济面临较为严峻的形势,全省地区生产总值增速开始放缓,县域经济发展减慢。2014年辽宁县域生产总值出现近年来的首次下降。2016—2021年为快速稳定上升期。
2.县域经济增长空间分异分析
(1)全局空间自相关分析
I为全局Moran’s I,xi为第1个县域的人均GDP数值,S2为县域人均GDP的标准差,Wij为空间权重矩阵,用以刻画县域之间的经济联系。为与下文保持一致,本节使用基于经济地理距离嵌套的空间权重矩阵。若I大于0,则空间正相关,即县域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县域在空间存在空间集聚;若I小于0,则空间负相关,即该县域与周边县域经济增长存在空间差异;若I等于0,则空间不相关。
表1报告了2013—2021年辽宁县域人均GDP的Moran’s I的检验结果,整体看研究期辽宁省人均GDP的Moran’s I显著为正且通过显著性检验,在2013—2016年数值呈下降趋势,随后有所回升,说明辽宁省县域经济存在显著空间关联和集聚现象。
(2)局部空间自相关分析
式中,Ii为第i个县域的人均GDP值与周边县域人均GDP值的加权平均的乘积。通过Bonferroni标准进行显著性检验,当z大于0且Ii大于0时,i地区属于第一象限,即该区域的县域经济增长水平与临近县域经济增长相似,处于高高集聚;当z小于0且Ii大于0时,i地区位于第三象限,该地区县域经济增长水平与临近县域相似,处于低低类型集聚;同理,当Ii小于0时,属于空间负相关,说明i地区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与附近地区产业结构高级化发展趋势相异,处于高低或者低高类型集聚状。
进一步对辽宁省县域人均GDP做局部空间相关性检验,直观描述辽宁省县域空间集聚情况。限于篇幅,使用GeoDa软件等距抽取五个年份绘制辽宁县域人均GDP的LISA图,如图2所示。由图2不难看出,辽宁省县域经济发展具有显著的空间集聚效应,整体上高—高热点类型县域数目自2015年逐年下降,分布在辽阳一带,对辽宁省县域经济整体发展有显著的正向效应。低—低冷点县域数量则逐年下降,集中在辽西北一带,经济发展水平较低。而低—高类型县域分布较稳定,分布在盖州、岫岩一带。从图中可以看出,辽宁省县域经济发展格局较为稳定,需要培育可以长期引领和带动经济发展的先进县域。
四、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演化分析
1.辽宁省产业结构时序演化分析
产业结构高级化用来衡量区域经济增长过程中,产业结构不断从劳动密集型产业升级到资本和技术密集型产业的过程。产业结构高度化或高级化是指区域经济发展重点或产业结构的重心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逐次转移的过程,它标志着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高低和发展阶段、方向。在此过程中,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产值比例不断上升,产业结构重心也向二、三产业偏离。本文采用县域第三产业增加值与第二产业增加的比值来计算。高级化指数越高,说明产业结构高级化程度越高,即第二、三产业发展越快,越能促进经济增长。因此,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越高,意味着该区域的产业结构更加优化,经济发展更加健康、可持续。此外,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还可以反映区域绿色转型发展的程度。一般来说,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越大,区域的绿色转型发展效果越好。这是因为随着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区域内的资源利用效率会得到提高,环境污染和能源消耗也会相应减少,从而推动区域向更加绿色、低碳、循环的方向发展。
10年间,辽宁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演进趋势保持稳中有升,根据其变化特点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如图3所示)。2013—2016年间,产业结构高级化数值呈快速上升的状态,产业发展的起步阶段增速较快,表现为一产增加值逐步下降,二产增加值快速上升,三产增加值稳步增加,产业结构实现快速升级,产业结构高级化值增加较快。2016—2018年为平稳增长期,县域相关产业在经过初期的快速发展后,逐步进入了稳定发展的阶段,多数县域都选择了“工业强县”的发展道路,表现为二产产值继续保持较快增长,一产产值比例继续缩小,三产增加值则稳中有升。2018—2021年为快速上升期,在经历多年经济中高速增长后,对辽宁省县域而言,三产比例逐渐合理化,由低端制造业不断向高端制造业服务业转型,表现在一产增加值比例进一步下降,二产增加值比例有所上升,而三产增加值增速较快。
2.辽宁省产业结构空间分异分析
为更深入地分析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升级发展的空间格局,本节利用ArcGIS软件,分别采用全局莫兰指数与局部莫兰指数分析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升级的空间演化特征和关联格局。
(1)产业结构高级化空间布局格局。本文选取2013、2015、2017、2019和2021年5个年份为代表,根据辽宁省县域各县域的产业结构高级化数据,将辽宁省41个县域的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分为四类。
可以看出,在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整体上升的同时内部也产生了分化。其空间分布呈现“北高南低”的分布格局,2017年后逐渐形成辽西北和辽宁空间集聚现象,长海县区域整体偏高,但由于缺乏区域联动,周边县市分布无明显规划,虽在产业结构上升级速度较快,但由于缺乏区域中心,整体分布没有明显规律,2019年后部分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有所下降,因此,进一步使用ESDA模型分析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空间分异特征。
(2)全局空间集聚分析。使用公式计算辽宁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全局自相关值分析辽宁省2013—2021年产业结构升级中是否存在空间集聚现象,结果如表2所示。
表2列出了2013—2021年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的Moran’s I检验结果。2013—2021年间,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的Moran’s I均为正,说明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较高的县域和较低的县域呈现两极集聚的分布态势,具有空间关联性,从表2可以直观看出,在研究时段2013—2015年全局莫兰指数持续上升,2016年有所下降,2017年达到最高,2018—2021年逐年下降,显示出辽宁县域整体产业结构高级化水平的空间关联性减弱,产业结构升级的边际效益降低使得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降低,空间关联性出现下降,显示出传统产业政策红利释放殆尽,当前县域产业政策缺乏统一规划,阻碍了区域产业的协调发展,需要进一步调整县域产业结构指导政策,更好地为区域经济发展服务。
全局莫兰指数只能解释辽宁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的整体空间特征,不能说明产业结构升级中各县域的情况,因此需要结合LISA集聚图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3)局部空间集聚分析。对辽宁省县域产业结构高级化值做局部空间相关性计算,分析其空间集聚情况。使用GeoDa软件生成局部空间自相关分布图,受篇幅所限,图5列出2013、2015、2017、2019和2021年县域产业高级化LISA图。
由图4可见,2013—2021年辽宁省产业结构升级呈现出较强的空间集聚特征且同质性显著,高—高热点类型县域数量先增后减,2015年数量最多,后逐年下降,主要为辽西一带数量逐年降低,低—低冷点类型县域逐渐向南部偏移,目前主要分布在盖州一带。低—高和高—低两种集聚类型县域无明显空间分布特征。高—低类型县域主要分布在海城、盖州、岫岩,随着时间推移数量基本保持不变,低—高类型县域主要为阜新、新民、台安等。
五、辽宁县域经济发展面临困境
1.与其他省(区、市)县域发展综合实力和经济总量差距仍然较大
辽宁省县域人口占全省总人口的53.8%,县域行政土地面积占全省的86.9%,但是辽宁省县域经济体国民生产总值只占全省国民生产总值的34%,县域经济总量不高。无论是从县域经济体总量上还是所占比重上辽宁省与我国其他省(区、市)仍存在较大的差距。
2.各县域经济体区域间发展不均衡,经济产业布局单一
辽宁县域经济体依地理位置分布,发展速度存在差异,根据人均GDP来看,辽南最快、其次辽中和辽东、辽西北最慢,但随着时间推移,产业结构高级化有所提升,空间呈现集聚状况。根据分析得出:人均GDP较高的区域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仍偏低。辽宁县域经济增长过于依赖单一产业增长。县域经济体第二产业比重超过50%。辽宁县域经济体第二产业增加值是第一产业的2倍。县域经济仍然依赖于第二产业的增长,靠工业产值拉动整个县域的生产总值增长。县域国民生产总值达到500亿元以上的县市第二产业增加值最高者是第一产业的46倍。ASNnUFmZUbNcP87pSOi9Q1ORE8Tsd/qHQPfdr2nDxGc=而县域国民生产总值最低的县域第二产业产值还不足第一产业产值的1/5。第二产业基础较好的县(市)经济实力也较强,反之则较弱。而天然弱势的第一产业也暂时无法给整个县域经济增长带来更大的助力。
3.城乡融合发展深度不够
县域作为广大乡村地区与城镇地区紧密相连的空间单元,更有利于实现就地就近城镇化,以及城乡要素的近距离流动与交互;县城作为较乡村更高层次的公共服务供给地,可在易达距离内有效服务于周边乡村地区的农民,全面支撑城乡公共服务均等化的实现。但从辽宁省的现实情况来看,县城对乡村的带动作用有待加强,城乡生产要素流动仍然存在障碍,金融资源配置、人才资金以单向流动为主,县城对乡村地区人才、技术等输送不充分。农村地区以优质大米、中药材、食用菌、山野菜等为主的特色农业产业链条短、附加值低、竞争力弱,县城对乡村特色农产品和服务的消费仍停留在初级产品阶段,县城经济对农村腹地的拉动乏力。县城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向乡村辐射和延伸不足,乡村地区教育、医疗、基础设施建设与城市相比仍有较大差距。
六、发展建议
1.鼓励县域根据自身资源发展特色经济
以推进农业特色产业化为县域经济发展的产业支撑,鼓励辽宁各县依据自身资源禀赋条件和农业发展基础,发展农业特色产业。在已有初步规模基础上,继续扩大优势,强化品牌观念,依托当地龙头企业,充分利用各种宣传途径,扩大优势产品市场占有率,打造在全省乃至全国的影响力,以特色产业带动县域经济的持续增长。逐渐打破县域经济长久依赖于第二产业的局面,也使各县(市)找寻新的经济增长极,平衡县域地区间经济发展,形成县域经济增长新的驱动力。目前,依据辽宁各县资源特色和发展基础,已初步形成如东港草莓、阜新花生、岫岩蘑菇、铁岭榛子、开原苗木花卉、长海海参、朝阳设施蔬菜、盘锦河蟹和桓仁冰葡萄等在全国有较强影响力的县域优势产业。这些优势农产品依托省内龙头企业对提升辽宁县域经济在全国“百强县”位次也将发挥重要作用。
2.发挥科技助推作用,牢固县域经济发展的科技支撑
长期以来辽宁县域经济增长主要依靠粗放式的资源和投资的增长,在近年来国内经济发展大环境下,在资源的日渐枯竭和投资的紧缩下,县域经济的增长动力已经不足,今后必将更多地依靠科技创新和人才谋求更多的发展机遇。具体做法包括,继续实施省级创新型县(市、区)建设工作试点,并以此为突破口,以项目为平台,以科技共建、科企合作、科技专家选派等为抓手,同时政府适当引导投资向县域技术创新
领域和项目流动,围绕各省市科研院所、高校科技推广、示范项目,促进县域特色产业扩大优势,增强市场竞争力,提升县域经济活力。
3.稳定提高县域财政收入增长,拓宽投融资渠道
首先,稳定财政收入增长,辽宁各县可根据自身资源和经济发展基础,侧重发展能够提供稳定税源的农业经济、非农经济、第三产业和民营经济。其次,建立合理财政收支体制,构建合理的县域金融体系,除了省财政资金继续支持县域经济园区基础设施建设项目外,支持以PPP模式加大力度吸纳外部资金投入县域基础设施建设中来。支持农商银行和农村信用社健康发展,引导金融和类金融机构加大对县域主导特色产业的资金投放。弥补辽宁县域财政收入不足,逐渐改善县域硬件发展环境。第三,摆脱落后的财政管理观念,逐渐建立良性县域经济循环。鼓励县级政府创新服务方式、创造良好的营商氛围、与社会资本建立利益共享与风险共担的长期合作关系。畅通政府、企业、银行间的交流渠道。以政府购买服务、股权合作等方式,增强公共产品和服务供给能力。
(作者单位:辽宁省城乡建设规划设计院有限责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