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晴皋生卒年考辨及其诗书画艺术风格浅析

摘 要：龚晴皋，是清乾隆年间重庆巴县一位杰出的画家、书法家、诗人。至今有上千幅书画作品传世。龚晴皋在书法、绘画、诗文上造诣颇深，“我书奇丑无娇态”“画能荒率书相称”“文以明道，诗以言情”，民国《巴县志》誉为“县三百年来，极高逸文艺之誉者，有融一人而已”。文章拟对龚晴皋生卒年作一考辨，对其诗书画艺术风格进行初步探讨。

关键词：龚晴皋；杰出画家；书法家；诗人；生卒年；考辨；艺术风格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15.003

龚晴皋，是清乾隆年间重庆巴县一位杰出的画家、书法家、诗人。至今有上千幅书画作品传世。龚晴皋书画纵横恣肆，雄奇壮阔，极具抒情性。当时重庆、四川一带流传着“家无晴皋字，不是书香第”“家无晴皋画，必是俗人家”的说法，民国《巴县志》誉为“县三百年来，极高逸文艺之誉者，有融一人而已”①。

有关龚晴皋的史料记载并不多，主要有三：一是民国《巴县志》中，有龚晴皋1500余字的小传；二是龚晴皋仅存的传世诗集《退溪诗集》一卷，其中收录了他的120首诗；三是散落于巴蜀民间的龚晴皋书画作品千余幅，可借此研究他的艺术风格以及其人生经历和态度。

1 龚晴皋生卒年考辨

关于龚晴皋的生卒年代，民国《巴县志》并没有确切记载，只有一句“有融以乾隆四十四年己亥举”“年逾七十卒”。龚晴皋作书画甚少题款，欲从其书画中直接获取其生卒年线索可谓难矣，然亦并非无迹可寻。而今比较普遍的认为他是生于1755年，即乾隆二十年，在他存世的书画作品中，有《临兰亭序轴》行书轴，款署“戊子秋八月晴皋临于碾斋，年七十四”；《墨芭蕉》条幅，书题“七十六老人晴皋画时庚寅三月”；《蕉园小景图》一画，作于庚寅三月，题“晴皋画，时年七十六”，戊子为道光八年（1828），庚寅为道光十年（1830），按旧时虚岁实算之惯例，可推算出龚晴皋生年当在乾隆二十年（1755）②。龚晴皋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即考中举人的时间，民国《巴县志》是有确切记载的，即乾隆四十四年（1779），由此可推算出他中举时年24岁。

关于龚晴皋的卒年，查龚晴皋署年最晚的作品，有《虚窗熟睡》行书中堂，是龚晴皋七十六岁时的力作，是现可见其最晚的书法作品③，上书陆游《六月十四日宿东林寺》诗句：“虚窗熟睡谁惊觉，（野碓）无人夜自舂。”用笔圆起方收，保持了磔笔的隶味和折笔的窄与险，行笔流畅，布局丰满，充满着古朴天真，将力度和抒情融为一体，款署“庚寅冬晴皋”，足证龚晴皋庚寅年冬天尚健在人间，且其书大幅行书中堂时笔力仍健。另郭尚先《芳坚馆题跋》有“辛卯四月，余科考重庆，君已没”一语④，郭尚先生于乾隆五十年（1785），龚晴皋比其年长整三十岁，龚郭二人当为忘年之交，按《清碑传合集》载，郭尚先道光八年（1828）就职四川学政时，龚晴皋已七十四岁。龚晴皋辞世时留有遗言“以一册一箑一楹帖见赠”，且叹“作书画四十年，无能识者，兰翁当识之”（郭尚先，字兰石），对此，郭尚先不无感慨地为文：“余乌能知君书画，顾感君意，附记于此。”⑤是年为辛卯（1831）四月。次年，道光十二年（1832）秋，郭尚先在山东监考途中受暑湿得病，是年冬病逝于京第，享年四十七岁⑥。龚晴皋卒年另一有力例证，当是龚氏曾孙媳骆景清云：“龚晴皋卒于道光十一年（1831）辛卯。”骆氏至今尚能回忆年轻时祭扫龚晴皋墓时的情景⑦。

依据以上考证，龚晴皋生卒年较为普遍的说法是生于清乾隆二十年（1755），卒于道光十一年（1831）。不过笔者迄今为止亦在为数不多的研究龚晴皋的文章中见到过关于龚晴皋生卒年的几种不同的说法。

其一，1750—1825年说。王川平在《以丑为美卓尔不群—清书画家龚晴皋研究》中说：“有文章介绍他生于庚午乾隆十五年（1750），卒于一八二五年当是不确切的。”⑧此处王川平未指明是何文章，笔者疑其所指乃《营山文史》中李中道所撰《龚晴皋先生tB2YSzXpKrccOzmhlaOX7w==传》：“先生生于一七五〇年（清乾隆十五年），幼好学，喜书画”“先生卒于一八二五年（清道光五年），至今令人怀念”。

其二，1750—1827年说。贾若《龚晴皋书法艺术浅析》：“龚晴皋，生于乾隆十五年（1750），卒于道光七年（1827），……享年七十七岁。”⑨张海山《也说龚晴皋》：“乾隆四十四年（1779）龚晴皋己亥中举，时年29岁。”⑩由此句推算得出，龚晴皋生年为1750年。

其三，1755—约1830年说。兰娥《龚晴皋书法中大字“纵横有奇气”的诠释》：“龚有融（1755—约1830），字晴皋，……四川巴县人。”k孔德祥《大巧寓拙，奇气纵横—论龚晴皋书风形成的原因及对书法创作的启发》：“龚有融（1755—约1830），……以字行于世。”l

2 诗书画艺术风格

2.1 “我书奇丑无娇态”

龚晴皋的书法返璞归真、拙朴天然、笔力雄迈、天趣横生，他善于突破传统的书法形式与教条，信笔挥洒，奇气纵横，可谓“我心携我手，我手写我心”。周永健评龚晴皋书法：“任笔之行，尽笔之兴，虽不见完格亦可见性情。”与其同时代的四川学政郭尚先评价其“作大字纵横有奇气”“作画尤横厉，颇得天池生、苦瓜和尚、八大山人之趣”m。

龚晴皋一生历乾隆、嘉庆、道光三朝。当时皇室崇尚的是工稳、规整、圆融的书体，“上有所好，下必从之”，加之科举制度形成的考场通用的馆阁体，到了清代，对馆阁体的要求比明代更甚，要求“乌、方、光”。这样的要求使得馆阁体虽然字形周正、秀雅、规范，但其书法墨色全无浓淡枯湿变化，字的大小形态千篇一律，书法失去了鲜明的特色和趣味性，因而泯灭了书家的个性，阻碍了书法艺术的进步与发展。明清以降，中国文化思潮出现了重大变革，文人士大夫们厌倦了从小书写的馆阁体，力求寻找突破，清朝考据学的兴盛和碑学的兴起，更是有力冲击了馆阁体的地位，明末清初书家傅山著名的“四宁四毋”的美学思想n，将书法的审美进行了革命性的转变与深化。

龚晴皋的书法出于家学，具有较为明显的王、欧特征，嘉庆十六年（1811），五十六岁的龚晴皋通过“大挑”制度被选为山西崞县知县，在任期间，轻车简从，多施惠政，嘉庆二十年（1815）初，山西巡抚衡龄出巡崞县，龚晴皋因箪食自支招待开罪于抚军，被调往更为偏远的石楼县，于五十九岁时称病辞官回乡，此后的晚年岁月，他居溪里冷水乡，住退溪山庄，以“碾斋书堂”办乡学且教且作，完成了他诗书画的高峰创作o。

这期间直到他去世之际，他的书风受到“乾嘉学派”的巨大影响，在传统与变革的冲击下，龚晴皋骨子里那种天然、真率、狂放的自我意识被唤醒，他在帖学的基础上取法碑书，最终他的书法碑帖交融，成了具有独特个性的代表之作。

龚晴皋传世书法作品有卷、联、屏、轴、横披，书体有楷、行、草，以大字行书最具代表性。写大字需要雄厚稳定的笔力，龚晴皋练习笔力自有一套独特的方法，他退官定居退溪时，常“循行溪畔，执竿如笔，逆流划水，以定腕力”p，因而练就其笔力雄强、大气开张、纵横恣肆、荒率任情的风格。他最为人称道的“孩儿体”，极具灵动稚拙之妙。无论有意无意还是巧合，龚晴皋在晚年时期将傅山的“四宁四毋”主张进行着充分有力的实践，并自评“我书奇丑无娇态”，与傅山的“宁丑勿媚”确是不谋而合。

2.2 “画能荒率书相称”

与其“丑书”相应的，龚晴皋的画亦以“丑、拙、简”为其特点。皴法本是中国山水画最为经典的技法，但龚晴皋的山水画中，很少看到皴法。他不衫不履的笔墨将皴法简化到了极致，甚至将笔下的山水发展到了没有“皴法”的程度，堪称是中国晚期山水画发展中最为大胆的创新和突破q。

龚晴皋喜画石，他笔下的“丑石”奇形怪状，荒怪陆离，他不但喜画“丑”石，而且喜画“独”石。他所画的石往往没有草木、芭蕉、花叶、人物作陪衬，寥寥数笔，墨色或浓或淡，或深或浅，没有皴法，也不讲章法，随意的线条勾勒，形态万方，似石非石，摆放在画纸的中央，再取一个极富禅意的名字，如“截云”“凝黛”“明秀”“蓬松”“澹泊”等，有时将这名字就摆放在石的中心，题款亦极简，可谓不能再丑、不能再简，而且绝不隐藏掩饰，而是把这“丑”和“简”大方地展示出来，让观者浮想联翩，于这空灵与极简中悟出万般沟壑与深意，可见龚晴皋正是得了画石“瘦、绉、漏、透”的妙处，将画石之技法掌握得炉火纯青了。赵熙曾题诗：“画能荒率书相称，人守清贫道自高。”r盛赞龚晴皋的书画及人品。

龚晴皋构图常以倾斜的线构关系构建出画面的不平衡感，山脉的走向甚至用中国画中极为少见的“金字塔”形构图，使山脉显得高峻、险峭。这也是龚晴皋的大写意山水所开创的独特的构图法：造险。龚晴皋甚至违反了绘画的“常理”，在他的绘画世界中，山、石、树、木、屋宇等许多事物的表现既难以理喻，又匪夷所思。如果说龚晴皋从皴法上泯灭了传统山水画对他的束缚，那么，完成这种创造的，正在于他在绘画创作中构图的造险和用笔的破险s。

龚晴皋擅长大写意，大写意还有一个名称是“简笔画”（亦称减笔画），意即用最少的笔墨高度概括所表现的事物。“他的树往往草草数笔，芭蕉干、竹干仅几笔直线而成，他的简笔人物常常是简单得不能再简”t。

龚晴皋的画题跋也很“简”，画山石多在石壁上题写“丑拙”之字，且大多不题年款，印章亦很简陋，以致不用。晴皋作书画常用印有“龚有融印”白文印、“有融”白文印、“晴”“皋”阴阳文连珠印、“晴皋”朱文印等。

2.3 “文以明道，诗以言情”

龚晴皋不仅书画成就高，在诗作方面也很有造诣，只不过诗名为其书画名所掩。其门弟子段廷琛评价其“醇行绝学，官山右以循吏称；归而教授里闾，以书画擅名，世传其诗甚少”u［段廷琛，重庆巴县人，嘉庆七年（1802）生，嘉庆二十四年（1819），入碾斋书堂，受业于龚晴皋］。其从弟龚有晖评价其兄“然则虽有诗，不传可也。……诗不多，诗不在多也”v（龚有晖，字旭斋，重庆巴县人，得其伯兄授业，邑庠文生，工书、画）。王劼评价“因其行谊重，推及画与诗。先生岂作画，人品擅一时”w［王劼，字子任，一字海楼，重庆巴县人，嘉庆十八年（1813）举人］。

龚晴皋的诗大多散出，流传至今的并不多。他的诗集由其门弟子在其去世后辑佚编纂而成。现存最早者为咸丰二年（1852）巴县龚氏刻本，藏于重庆市图书馆。《退溪诗集》是国内仅存的一部龚晴皋诗歌别集，是研究其诗歌方面创作成就的第一手资料。今人范国明与何承玖二先生曾共同校点《退溪诗集》，收入《龚晴皋评传》，于2014年12月由四川美术出版社出版。任竞、王志昆先生主编的《巴渝文献总目》（古代卷·著作文献）对诗集条目亦予辑入，2017年5月由重庆出版社出版。重庆市九龙坡区志中心又据重庆市佛教协会副秘书长钟洪鸣藏本为影印底本，2020年5月整理翻印x。

龚晴皋认为，写诗既要师法古人，学古人诗要旨是继承神韵，但若完全沿袭前人，拘泥于古人，不能自己创造，推陈出新，灵活多变，则违背了“词必己出”的要旨，写出来的必是空话、套话，而非有内容、有情感的话。他认为诗体由于文体和内容的特殊性，比宣扬儒家道德的公文文辞更具有诗性之美。清初的宗宋诗风和复兴经学运动，尤其是乾嘉诗坛“性灵派”对龚晴皋的诗风影响很大，他赞同当时乾嘉诗坛的代表袁枚提倡的诗文创作应该“抒发性灵”的观点，主张“诗以言情”，毫无挂碍，真心真情，通过抒情反映人间性灵而达到空群拔俗境地；要以现实生活为创作源泉，情景相生，“眼前景地，口头语言，即是佳诗”；他写诗尤以五言、七言近体诗为长，兼擅古风，不刻意追求合律，但吟诵起来却无涩滞拗口之感，反而充满音律和谐之美，说明他驾驭文字和对音韵的拿捏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纵横变化，不求合法而自然应律谐声。”

作书作画如是，作诗亦然。戴纶喆《四川儒林文苑传》说他：“纵脱尘俗，有名于时。然性高简，不轻为人役。”龚晴皋作诗亦极简，简在不矫揉造作，不无病呻吟。他在《挽戴景星》中写道：“药里非无三岁艾，哭声不止一家人。”正是这些平实的诗句，流露出他的至真至情。在《夜读》中他写道：“短檠相对夜如晨，敢薄今人爱古人。不肯长为门外汉，自当唤醒梦中身。”“敢薄今人爱古人”句化用杜甫《戏为六绝句》第五首“不薄今人爱古人”，一字之差，流露出他敢于针砭时弊，向今人挑战的治学勇气和态度。

道光七年（1827），七十三岁的龚晴皋作《自题小影》诗，诗中，龚晴皋对自身性情、毕生经历、艺术风格都进行了诠释。“蓬庐之中，小窗之前”，是龚晴皋对自己晚年生活环境的写照；“貌我老丑，佥曰宛然”，与其说是龚晴皋对自己外貌的自谦说法，不如说是我们从中读出了他的书画艺术风格：即“人书俱老”“我书奇丑无娇态”；“箬笠不戴，蓑衣不穿”，恰似他的书画不衫不履、粗头乱服的风格；“不受拘束，斯为福田”，他一生无论是为人还是诗书画创作，都崇尚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还原本真；“文字无有，乃悟真诠”，龚晴皋留下的文字不多，但充满着哲理，能从简洁的文字中透出真意；“故交零落，谁与为缘”，曾经的故交都一一先他而去，但他并不颓丧落寞，在晚年，他的生活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篇章，他的人生态度也发生了重大转变。李白的《月下独酌》中，诗人是在月夜饮酒后与自己的影子对酌、共舞，带着虚幻的不真实感；而龚晴皋没有幻像，是现实中真实的“呼之而出，我我周旋”，我们仿佛能看到一个悠游林泉、逍遥自在、与自己对话、与自己周旋、与自己共舞的一位真性情的人，而这也正反映出龚晴皋理性、清醒而自律的处世态度。

3 结语

龚晴皋，这位集诗书画艺术大成于一身的艺术家，他的一生没有太大的跌宕起伏，历史文献中关于他的生平留下了许多空白，如他幼年到青年时的生活状况、中举后会试屡试不第到“大挑”期间的人生履迹、选任崞县知县的时间及辞官的时间、归里后的艺术创作及生活状况等。他的书法、绘画、诗歌、题款、印章都极简单极平实，但我们却能从这极丑中感受到极美，从极简中感受到丰盈，从淳朴中感受到繁华，从平凡中感受到力量。他留给后人的不只是极富魅力与价值的书画艺术瑰宝，也是删繁就简、去伪存真的创作理念和生活智慧。

注释

①mp朱之洪，向楚.民国巴县志[M]//周斌，林建，侯安国.中国地方志集成：重庆府县志辑第4册.成都：巴蜀书社，2017.

②周永健.龚晴皋生平及其书艺研究[J].中国书法，1999（4）：36-49，81，9-10.

③o重庆市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院拍摄制作专题宣传片《龚晴皋》。

④⑤郭尚先.芳坚馆题跋[M].杭州：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8.

⑥钟世烈.清代闽籍书法家郭尚先行书赏析[J].文物鉴定与鉴赏，2018（5）：34-35.

⑦王川平，吴艺.龚晴皋画风：序[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7.

⑧王川平.以丑为美卓尔不群：清书画家龚晴皋研究[J].荣宝斋，2021（9）：6-41.

⑨贾若.龚晴皋书法艺术浅析[J].书法，2022（10）：195-199.

⑩张海山.也说龚晴皋[J].文史杂志，2012（1）：39.

k兰娥.龚晴皋书法中大字“纵横有奇气”的诠释[J].四川文物，1999（6）：44-48.

l孔德祥.大巧寓拙，奇气纵横：论龚晴皋书风形成的原因及对书法创作的启发[J].书法赏评，2015（2）：43-46.

n“宁拙毋巧，宁丑勿媚，宁支离勿轻滑，宁直率勿安排，足以回临池既倒之狂澜矣！”见傅山.作字示儿孙[M]//傅山.霜红龛集.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

qs刘墨.以“逸”观之：龚晴皋书画的美学阐释[J].中国书画杂志，2022（9）：11-13.

r赵熙，王仲镛.赵熙集（中）[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14：693.

t王川平，吴艺.龚晴皋画风[M].重庆：重庆出版社，1997.

u段廷琛.退溪诗集：序二[M].巴县龚氏刻本.1852（清咸丰二年）.

v龚有晖.退溪诗集：序一[M].巴县龚氏刻本.1852（清咸丰二年）.

w朱之洪，向楚.民国巴县志[M]//周斌，林建，侯安国.中国地方志集成：重庆府县志辑第5册.成都：巴蜀书社，2017.

x朱靖远.龚有融诗文中的园林意趣[J].重庆文化研究，2021（2）：[页码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