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国家安全观视阈下智库安全治理对策研究

2024-09-29 00:00:00王龙
智库理论与实践 2024年4期

摘要:[目的/意义]智库是开展政策理论研究的决策咨询机构和专业力量。以高水平安全保障高质量发展格局,对智库安全治理体系和能力建设提出新要求。智库安全治理与国家安全治理现代化体系建设息息相关,开展智库安全治理的风险挑战及对策路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方法/过程]本文基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整体性安全视阈,深入分析智库安全治理的价值意蕴,运用风险社会理论探讨当前我国智库安全治理存在的风险挑战,为规避智库安全风险、强化智库安全治理水平提出对策路径。[结果/结论]智库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当前我国智库安全治理面临外部环境风险加剧、智库数字化转型、智库安全治理体制机制不健全等困境。从环境风险、技术风险和制度风险三个角度出发,本文提出防范与化解外部环境风险、强化数字化智库安全治理技术支撑和完善智库安全治理制度规范等智库安全治理的针对性对策,以提升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安全治理水平和建设质量。

关键词:智库安全治理 总体国家安全观 风险社会理论

分类号:C932.4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4.04.09

1 引言

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是以战略问题和公共政策为主要研究对象、以服务党和政府科学民主依法决策为宗旨的非营利性研究咨询机构[1]。智库作为思想理论研究和传播的容器,聚集学术观点和政策理论,是理论话语的策源地和发散场;智库产出成果对国家和社会运行发展的影响颇深,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了重要支撑[2]。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入新时代,党和国家高瞻远瞩、审时度势,采取了诸多战略性举措支持加强智库建设。2013年11月,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简称“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3]。2015年1月20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1],对智库建设做出系统性部署。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上升为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设和发展战略的重要支撑,官方智库、高校智库和民间智库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推动我国智库建设质量水平与世界先进智库差距越来越小[4],并在治国理政、改善民生和增强国际话语权等方面发挥不可或缺的作用。随着智库建设飞速发展,智库知识生产活动伴生的安全风险也悄然而生,不确定性风险因素易影响安全稳定。因此,需高度重视并有效破解智库建设中的安全治理问题,规避实践过程中的风险因素,为智库建设和发展提供安全保障。

智库安全治理旨在保护智库内部的人才安全、信息安全、数据安全、运营安全等安全要素免受威胁和侵害,具有丰富的价值内涵。在实践层面,智库安全与国家安全体系中的诸多安全领域息息相关。例如,在政治安全方面,智库在形成和推广政治领域政策方面扮演重要角色,其安全性直接影响政治决策的质量和效果;在经济安全方面,智库提供的经济分析和政策建议可以影响国家的经济战略和政策,保障智库安全不仅能够保护敏感数据,还有助于维护国家经济稳定;在科技安全方面,智库在科技政策和创新研究领域发挥作用,保障智库安全有利于促进科技进步并保护国家科技创新过程不受外部威胁等。因此,加强智库安全治理不仅是保障智库建设安全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一环。

智库安全治理既是一个正在引起学界重视的研究领域,也是推进智库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视角。在智库安全治理的学术研究方面,过往学者对智库安全的研究视角较为分散和单一,主要体现在数据安全[5]、信息安全[6]、运行安全[7]等局部性技术和制度层面的安全要素方面,缺乏关于智库总体安全及治理的研究,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我国智库建设者对智库整体性安全现状、治理安全实践的宏观把握和深入认识,也凸显了本文研究选题的问题意识和创新价值。

综上所述,本文立足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整体性安全视阈,对智库安全问题进行系统梳理,讨论智库安全治理的价值意蕴,运用风险社会理论分析当前我国智库安全治理实践面临的困境挑战,提出加强和改进智库安全治理的对策路径,以期为健全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安全治理体系、提升政策决策咨询能力提供参考。

2 智库安全治理的价值意蕴

2014年4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创造性提出总体国家安全观,强调“既重视传统安全,又重视非传统安全,构建集政治安全、国土安全、军事安全、经济安全、文化安全、社会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态安全、资源安全、核安全等于一体的国家安全体系”[8]。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之一。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承担着通过高质量研究为政府政策制定和评估优化提供理论依据和方案建议的重要任务,在国家安全战略的制定和实施过程发挥着重要作用,对智库安全进行有效治理有着丰富的价值意蕴。

2.1 智库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

就智库性质而言,我国智库与党和政府之间存在紧密联系。在中国智库索引(Chinese Think Tank Index,CTTI)①收录的749所智库中:官方智库(包括党政军智库)共71所,占比9.5%;高校智库508所,占比67.8%;准官方智库(以社会科学院、党校行政学院、各类科研院所和官方所属传媒智库为主体)133所,占比17.8%;民间智库(以企业智库、社会智库等机构为主体)37所,占比4.9%。由此可知,我国智库体系中约95%的智库机构具有官方或半官方背景。相较于民间智库,这些智库开展的研究与国家治理之间有着紧密的关联,其安全保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智库功能而言,智库对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设具有关键意义。确保智库安全稳定运行,是保障国家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条件。智库通过开展前瞻性、对策性的研究和评估,为党和政府提供经济、社会、民生等领域的政策建议,为制定国家战略或政策优化提供决策依据。智库本身具有学术性和创新性的内在特质,智库专家学者的专业性研究推动学术理论和工作实践创新。此外,国内外智库之间开展交流和合作,对我国软实力建构和国际影响力提升、话语权增强具有积极意义。

就智库构成而言,智库安全要素与国家安全诸多领域相关联。自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简称“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安全的内涵不断丰富、领域范畴逐渐拓宽,生物、网络、数据、人工智能等非传统领域安全被纳入,成为国家安全工作的重点领域。国家安全领域的研究表明,数据安全[9]已经拓展成为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基本安全领域,而人才安全[10]、信息安全[11]等要素,虽未纳入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基本安全领域,但同样是非传统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保障国家安全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智库建设涵盖智库的人员、资金、成果、设备、信息、技术[12]、管理规范、评价体系[13]等诸多要素,与人才安全、数据安全等安全领域密不可分。加强智库安全治理,要与总体国家安全观实践要求相一致,保障智库的资金安全、人才队伍、机制体制等关键要素安全,有效维护智库的功能运行和社会声誉。

2.2 智库安全与总体国家安全观各安全领域相契合

总体国家安全观要求既重视传统安全,又重视非传统安全,强调传统安全威胁与非传统安全威胁相互影响,并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8]。智库在国家发展进程中具有独特的作用,这使智库安全与传统安全、非传统安全领域相契合。

从智库的变迁历史来看,智库在政治、军事等方面发挥显著作用,使智库安全与传统安全密不可分。国内学界一般认为,以“冷战”后期的20世纪80年代为分界点,国家安全可分为传统安全与非传统安全。其中,传统安全是指20世纪80年代前在国家安全领域已经占有重要地位并发挥重要作用的各种安全事务,包括政治安全、国土安全和军事安全[14]。智库通过安全领域的战略分析、形势评估和政策建议,支持国家高层制定安全战略和政策。因此,智库安全直接关系到这些重要活动能否顺利开展,要确保智库不被外部势力利用或干预,从而保障国家传统安全领域稳定。自古以来,我国对传统安全高度重视,建立政治军事领域智库成为悠久的历史传统。从上古时代的“尊老”制度,到秦代的谏议制度,再到唐宋的翰林院制度和清代的幕府制度,中国之所以能绵延数千年历史而生生不息,古代“智囊”辅助君主治理国家的作用不可或缺[15]。与现代智库有所不同,古代“智囊”主要从事政治、军事上的辅助,在两宋时期这些“智囊”甚至被纳入正官体系,成为行政权力的一部分[16]。新中国成立后,建立了一批符合时代发展特色的政策研究机构,如国务院参事室、中国人民外交协会、国际关系研究所等[17],这些智库机构极大地促进了建国之初的政治、军事建设。进入21世纪,智库仍然发挥着辅政咨政的主要作用。浙江大学信息资源分析与应用研究中心发布的《全球智库影响力评价报告2021》②显示:重点研究国家安全的智库98所,占比24.32%;重点研究政府治理的智库84所,占比20.84%[2]。由此可见,从古至今智库始终聚焦国家政治、军事、安全领域开展研究并发挥重要作用,智库安全与国家传统安全有着直接、紧密、广泛的关联。

从智库的功能性支撑来看,智库的学术性、专业性特征和属性要求,使智库安全与非传统安全相互影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统筹推进,科技、生态、文化等领域安全对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影响日益深远。非传统安全面临挑战不断加剧,环境和气候变化、能源安全、公共卫生健康安全、恐怖主义和国家犯罪等出现全球化趋势,对我国安全稳定形势构成威胁。党和政府高度重视,统筹推进安全和发展,对智库知识创新和核心技术攻关等提出更高要求。2021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两院院士大会、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强调,要强化两院的国家高端智库职能,发挥战略科学家作用,积极开展咨询评议,服务国家决策[18]。新型智库研究不仅聚焦政治、军事等传统事务,而且拓展到生态环境等非传统事务方面,呈现多学科、跨领域的特征[19]。其中,高校智库在这方面的特征尤为显著,并担负着知识生产、一般性科学研究及人才培养等多重任务[20]。智库在社会民生保障、科技自立自强、生态环境保护、网络空间治理等领域开展研究,服务于国家社会新兴领域治理决策。因此,必须做好智库的安全治理保障,防止研究成果和敏感数据泄露,确保智库处于安全稳定运行的状态。

3 当前我国智库安全治理面临的风险挑战

德国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Ulrich Beck)指出,现代社会是一种“全球风险社会”。风险社会理论认为,传统社会终结后,人类正处于现代化和全球化过程中的“风险社会”。风险内生于现代社会,伴随着人类的决策和行为。因此,除社会自身环境因素外,各种技术性因素和制度性因素(如现代科学技术、社会文化、法律制度等)同样会导致各种社会行为和秩序不确定的危险或危害[21]。智库作为一种特殊功能属性的社会组织,需要深入分析并有效应对各方面的风险挑战,以提升智库安全发展水平和建设质量。

3.1 环境风险:外部环境风险影响智库人员和组织权益

世界政治经济格局深度调整、加速变革,国际环境逐渐由相对平稳向复杂多变转化[22],智库面临的外部环境风险进一步加剧,对智库安全治理产生潜在威胁。

第一,外部环境风险影响智库人员安全。当前,我国智库人员仍然暴露在境外敌对势力的视野当中,缺少有效保护,这不仅对智库人员的个人和家庭安全产生危害,也是国家安全领域的风险点。近年来,境外敌对势力策反智库人员、窃取敏感数据从而损害智库安全和国家安全的案例逐渐呈现在公众视野。频繁的国际互访和交流使境外敌对势力有了可乘之机,他们以学术交流、互访的名义与我国智库人员接触,在拉近关系后采用询问敏感问题、支付不菲的“咨询费用”、承诺给予优厚待遇等方式,策反其参与间谍工作,对相关领域造成巨大损失。

第二,外部环境风险影响智库自身合法权益。我国智库建设发展面临越来越严峻的外部环境风险,自身合法权益易遭受损害。近年来,我国科技实力正在从量的积累迈向质的飞跃、从点的突破迈向系统能力提升,科技创新取得新的历史性成就。但部分西方国家以维护自身国家安全为借口,对我国高校和科研院所等智库组织进行制裁。2018—2023年,美国政府将多所中国高校和科研院所列入“实体清单”“黑名单”,限制进行商业交易和学术交流,这些制裁行为对智库发展产生了不良影响。例如,智库组织使用的高精尖仪器和软件因受商业贸易制裁限制而影响部分领域科学研究进程。又如,限制智库人员开展学术交流和访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国科技领域顶尖人才培养,损害智库人才队伍安全。此外,以威胁国家安全为借口的制裁或限制,也是对智库学术声誉的污蔑,损害了我国智库的知识生产活动和运营安全。

3.2 技术风险:数字化转型中产生智库安全风险

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和物联网等新兴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对社会生活带来深刻影响与变革,数字治理成为国家治理领域重大课题。智库作为从事公共政策研究和提供决策咨询的专门机构,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实现智库数字化转型已成为顺应数字时代国家治理新趋势的必然要求[23]。目前,我国智库的数字化转型处于起步阶段,应对转型过程诸多安全风险,加强智库数据安全治理与合法合规利用,刻不容缓。

第一,智库的数据应用和保护面临新风险。数字化转型极大地丰富了智库的数据应用场景,可更便捷地收集数据并利用已有数据开展研究分析和政策咨询,研究成果等知识生产呈现方式更加数字化和智能化,这些变化对智库的数据安全带来隐患挑战。虽然智库通过开放渠道获取利用的数据本身并不涉密,但这些数据通过多维数据的关联分析后可能形成有关行业、社会运行和国家发展态势的情报信息,仍然会对国家安全构成潜在威胁。我国智库建设在实践中虽然已经意识到系统、科学管理数据的重要意义,但始终未能在智库数据安全治理方面形成系统性行动规划与安排[5]。

第二,智库知识生产运营面临新风险。智库的核心活动是知识生产,智库的核心竞争力是原创性知识生产成果。部分智库组织的安全管理制度不健全、安全技术应用水平落后、人员数字安全意识匮乏、安全防范经验缺失等,是智库数字化转型阶段的新风险。智库组织的数字化转型对智库知识生产运行带来内部脆弱性和外部威胁持续升级的双重挑战,倒逼智库建设要兼顾内外双重风险,营造全方位、立体化的知识运营场景。一方面,智库外部环境受到安全风险挑战,如病毒感染、网络攻击事f303663eca80df148b9c09100a9cc3d5552934c56bf15973b2a7c2810f517744件、安全漏洞利用、恶意非法访问以及数据窃取、篡改和贩卖行为等;另一方面,智库组织内部的安全管理理念、安全技术、安全制度、人员培训等受到风险挑战,影响智库知识生产运营的安全风险防护能力[24]。

3.3 制度风险:应对风险的体制机制尚不健全

风险社会理论认为,制度性因素是对社会行为和秩序造成不确定危害的因素之一。从制度层面来看,我国智库的知识生产、运营、服务等领域的制度建设逐渐趋于完善,但安全治理和风险应对方面的制度建设和体制机制改革仍需深化。

第一,智库风险管理机制存在不足。首先,部分智库的风险管理缺乏系统性和前瞻性[25],限制其风险监控和预测能力,并导致在制定风险管理策略时片面强调应对已知风险,容易忽视对潜在风险的预测。其次,部分智库的风险管理与其日常研究、运营过程未完全深入整合,风险管理与智库核心活动缺乏联动机制,容易导致信息泄露等风险无法及时预警和规避。此外,智库尚未建立完善的对内和对外风险识别机制,存在国际学术会议和高科技智库的情报信息被国外机构获取的隐患;科技安全系统中也存在敏感信息管控不严、会议审查机制不成熟、内部文献泄密等安全问题[26]。

第二,智库人员安全管理制度较为缺乏。智库人员掌握着智库的核心机密,关系着智库的知识生产和运营安全,必须加强安全管理。2015年11月,中宣部发布《国家高端智库管理办法(试行)》。这对高端智库及其人员在保密安全方面提出明确约束和纪律要求,但不属于高端智库的大多数智库及其人员的安全管理制度规范仍亟待完善。

第三,智库交流面临法律与合规性风险。在全球化背景下,我国智库与外国智库机构的交流合作不断深入,促进了双方的智库建设发展。由于各国法律体系存在差异,智库在国际交流合作过程中往往面临复杂的法律问题。许多智库尚未建立完善的制度应对国家间法律差异和合规性问题,不仅影响智库的国际合作效率,也可能使智库面临法律风险和声誉安全风险。

4 加强我国智库安全治理的对策路径

当前,我国智库安全治理尚面临外部环境风险加剧、智库数字化转型、智库安全治理体制机制不健全等诸多困境和挑战,亟须在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整体性视域下,综合运用整体性安全治理视角和内外部风险结合的视角,从环境风险、技术风险、制度风险三个维度采取针对性治理措施予以纾解。

4.1 积极防范与化解智库建设外部环境风险

第一,维护智库意识形态安全。中国特色新型智库是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建设五路大军[高等院校、党校(行政学院)、部队院校、科研院所、党政部门研究机构]的重要力量和重要平台,是开展马克思主义研究的主战场[27],也是维护国家安全的关键阵地。防范和化解外部环境风险给智库建设带来的挑战影响、做好智库意识形态领域的安全治理,至关重要。智库建设要坚持正确的政治导向,旗帜鲜明地加强党对智库建设的全面领导,自觉融入并服务党和国家重大决策部署和战略安排,打造落实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提高治理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规范化的特色平台。虽然智库的研究范围十分广泛,但由于其承担辅助政策决策的核心任务,必须保证智库研究在意识形态领域的绝对安全,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做出应有贡献。要强化智库人员的意识形态安全意识,加强思想教育培训引导,强化思想认同、价值认同和情感认同。

第二,善于维护智库自身合法权益。对域外国家阻碍我国智库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制裁行为、损害智库的经济效益和学术声誉的霸权行径,应采取针对性斗争措施,保障自身合法权益。强化对国际法律环境和法律体系的研究,认识西方国家制裁背后的法律逻辑,敢于和善于运用法律武器维护权益。加强国际舆论引导,利用媒体平台加强对外宣传和信息发布,澄清事实,正本清源,树立正面形象,提升网络影响力。此外,积极拓展国际合作与对话渠道,推动建立智库建设共同体,不断增强我国智库的国际声誉。

第三,严密防范境外敌对势力的渗透和侵害。借助智库外部专门力量对境外敌对势力的渗透进行防范,与安全部门建立合作机制,对智库的人员、物品、资金、设备等进行安全检查,将防范工作做在日常,避免出现涉及智库安全的重大涉外风险事件。

4.2 强化智库安全治理的数字化技术支撑

第一,保障智库数据安全运用和存储。首先,提升智库的数据安全风险识别能力。智库的数据运用时间跨度长、内容涵盖广,任何环节的失误都有可能造成数据安全隐患。根据智库数据所处的时段环境和关键业务场景,识别来自人、机、制度、环境、管理等安全风险隐患,提升数据安全风险特征识别能力。其次,提高智库的数据安全风险评估能力。对于涉及个人隐私、行业机密甚至国家秘密的数据信息,构建多层次的安全风险评估策略,通过信息内容审查和数据活动巡查,分析潜在风险隐患,明确预防重点难点,降低安全脆弱性,控制数据安全风险增量。最后,增强智库的数字安全风险管控能力。针对识别和评估的智库数据安全风险等级,应用差异化的管理工具和技术工具,形成配套的安全组件。例如,增强关键技术工具的安全韧性、构建数据安全防护制度体系、对内部人员进行数据安全教育等[24]。

第二,运用数字化手段赋能智库安全治理。针对外部网络环境的安全风险,构建独立的智库运营系统,增加安全防护程序,提升智库运营系统的安全系数和能力,有效抵御计算机病毒攻击,弥补网络安全漏洞,阻止外部恶意访问和窃取数据等非法行为。针对智库内部的安全治理,要充分认识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内外风险隐患和安全治理漏洞,通过安全治理机制建设、治理能力建设,做好智库的安全理念、制度、技术更新,增强智库人员的安全意识和安全风险识别、评估和管控能力,形成智库的良性安全生态。

4.3 完善智库安全治理制度规范

第一,建立和完善智库风险管理体制机制。智库应建立和完善安全治理制度规范,包括空间安全、信息安全、资金安全、设备安全等诸多安全要素的风险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在智库内部建立专门的安全管理部门,如保卫处、安全管理委员会等,专职负责智库的安全管理,开展智库办公和科研场所巡查、单位进出口守卫以及重点区域监控等,保障智库内部空间安全和设施安全。建立全面的安全治理制度框架,涵盖智库人员、资金、物品、设备、数据等多方面制度规范,对智库日常运营和遭遇突发风险事件时的应急处理做出明确规定。此外,完善动态风险评估机制,定期或不定期地开展风险评估,识别分析可能影响智库安全的内外部因素,根据风险评估结果及时调整优化自身安全策略。

第二,加强智库人员安全管理和培训。建立严格的智库人员招聘和身份背景审查制度,对即将入职的智库人员以及参与涉密工作或项目的智库人员进行严格审核。强化智库人员的保密意识,规定其在处理数据、参与项目和对外交流的保密规范,并将《中华人民共和国保守国家秘密法》作为工作准则之一,切实维护好智库研究成果和知识产权安全。建立智库人员安全教育和培训制度,对智库全员开展常态化、内容持续更新的安全教育培训。

第三,强化智库的合规性制度建设。完善智库的合规性审查制度,提升智库依法治理能力。为智库配备法律团队或向智库提供法律服务,帮助智库进行合规性审查,确保智库知识生产和运营活动在数据保护、资金使用、国际合作等方面符合国内外相关法律规定,助力智库规避风险。

5 结语

近年来,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快速发展,已经成为党和政府治国理政不可或缺的专业支撑。本文基于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整体性安全视阈,运用风险社会理论对智库安全治理的价值意蕴进行深入分析,揭示了智库安全与传统安全、非传统安全之间的密切关系,以及加强智库安全治理的战略价值。研究结果表明,智库安全与国家安全的各领域各要素之间高度契合、密切相关。实践中,我国智库安全治理面临诸多风险,如外部环境风险加剧影响智库安全、数字化转型蕴含数字治理安全风险、智库安全治理的体制机制尚不健全等,安全治理水平亟待提升。在应对策略方面,国家有关政策主管部门和智库组织应从积极防范与化解智库建设外部环境风险、强化智库安全治理的数字化技术支撑、完善智库安全治理制度规范等方面着眼,针对性、体系化加强智库安全治理,有效提升智库安全治理机制和治理能力,为智库高质量建设提供高水平安全支撑。

需要指出的是,总体国家安全观视阈下的智库安全治理范畴十分丰富,囊括了智库的人员安全、资金安全、技术安全、数据安全、对外合作交流安全等诸多安全要素。风险社会理论为了解智库安全治理风险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观察智库安全治理的视野,导致本文对智库安全治理风险要素探讨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此外,由于智库组织类型多样、发展阶段各不相同,本文提出安全治理对策的普适性有限。未来研究可结合国家安全治理体系现代化建设要求和高质量发展需求,与时俱进,深化、细化智库安全治理的风险挑战研究,并对特定类型智库的安全治理实践创新提出更具针对性和操作性的改进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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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ink Tanks Security Governance Strateg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Wang Long

School of Police Administration, People’s Public Security University of China, Beijing 100038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Think tanks are decision-making consulting institutions and professional entities engaged in policy research. To ensur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with high-level security, new requirements are imposed on the security governance system and capacity building of think tanks. The security governance of think tanks i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construction of a modern national security governance system, and conducting research on the risks, challenges, and countermeasures of think tank security governance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Method/Process] 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this paper conducts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value and significance of think tank security governance, and applies the theory of risk society to explore the risks and challenges in the current security governance of think tanks in China. It proposes countermeasures to avoid security risks in think tanks and strengthen the level of think tank security governance. [Result/Conclusion] Think tank security is an important component of national security. Currently, the governance of think tank security in China is facing several challenges, including heightened external environmental risks, digital transformation of think tanks, and inadequate institutional mechanisms for responding to think tank security. From the perspectives of environmental risk, technological risk, and institutional risk, targeted measures for think tank security governance are proposed to prevent and resolve external environmental risks, strengthen technical support for digital think tank security governance, and improve the norms of think tank security governance systems, in order to enhance the level and construction quality of distinctive new security governance in Chinese think tanks.

Keywords: think tank security governance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concept risk society theory

收稿日期:2024-05-26 修回日期:2024-0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