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认知评析

2024-09-29 00:00:00陈旭刘行
智库理论与实践 2024年4期

摘要:[目的/意义]研判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认知,有助于总体把握西方国家对华态度及其政策走向。[方法/过程]本文选取美、欧等西方主流智库作为研究样本,对涉及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要观点进行梳理和分析。[结果/结论]随着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的深入推进,西方智库在谈及中国时更愿意主动谈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话题。尽管其中不乏积极、理性的声音,却仍有部分西方智库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体动机、文化属性及其可行性的问题上存在偏颇认知。历史文化和思维方式的差异、现实利益的考量是西方智库偏颇认知的主要成因。鉴于西方智库的全球影响力,建议从自身经济发展、中国话语传播、国际规则制定等方面应对西方智库认知偏差所产生的负外部性。

关键词:人类命运共同体 西方智库 国际认同

分类号:D8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4.04.12

1 前言

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提出的十多年里,虽然世界各国在发展道路、历史文化、意识形态等方面存在差异,但是在总体上对中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持积极态度。随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国际影响力的提升,西方智库①对该理念的目的性和可行性的质疑也纷至沓来。党的二十大报告把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之一[1],表明中国将继续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为指引,通过自身发展为全球创造更多机遇。然而,在部分西方智库的认知中,人类命运共同体并不意味着各国携手开创美好未来的世界图景,反而成为中国在全世界推行“新帝国主义的战略宣言”。这种认知偏差严重干扰了中国同国际社会的正常交往。鉴于此,有必要对西方智库的认知现状进行整理、分析和评价,为中国应对国际舆情提供坚实的理论支撑。

2 引领时代潮流的新理念: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积极评价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被多次写入联合国、上海合作组织(简称“上合组织”)等多边机制重要文件,标志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成为国际社会的广泛共识。随着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的深入推进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内涵的不断丰富,部分西方智库在谈及中国时更愿意主动谈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一话题,并对其抱以积极评价。

2.1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彰显全球凝聚力

全球性问题的凸显把人类带入到一个危机共同化的时代。应对全人类的共同威胁,客观上要求全球治理的集体合作。这种合作的明确基础是,承认其他国家拥有的独特历史和文化特征。在承认差异和多样性的基础上推进合作,这是全球治理的先决条件[2]。在中国历史文化中蕴含着“聚同化异”的辩证法思想,即使存在差异,也要管控分歧、凝聚共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继承了这一辩证法思想,主张通过保持文化多样性促进不同文明的互学互鉴,进而推动解决当代日益尖锐化的矛盾和冲突[3]。日本国际贸易投资研究所(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Investment,ITI)首席经济学家江原规由表示,中华文明兼容并蓄,在亚洲文明多元化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例如,历史上的古代丝绸之路,在推动文明多元共生的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4]。有西方研究者认为,基于儒、道、佛的中国哲学思想,对于弥合分歧具有重要意义,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就体现了这种哲学思想。它不仅排除将一种文明强加于另一种文明之上的想法,而且提供了一种超越以往“有限博弈”界限的“无限博弈”,即相互尊重、合作共赢的新理念[5]。当前,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一方面,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历史潮流不可阻挡;另一方面,全球性问题达到历史极值,世界走向分裂的迹象越加明显。人类迫切需要一种超越意识形态界限的新理念,以提供连接世界、弥合裂痕的重要力量,促使人类对未来命运的预测建立在相对确定性的追求之上。德国智库席勒研究所(Schiller Institute)研究员塞巴斯蒂安·佩里莫尼(Sébastien Périmony)指出,“‘一带一路’建设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路径,其撼动了保护主义、民粹主义等极端保守思想的根基,缓和了地区和民族冲突,为世界经济发展、人类进步以及地区和平造就了坚实基础”[6]。在这个意义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能够把“聚同化异”辩证法思想转变为“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意识,并将这一全球治理意识落实在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之中,从而汇聚起各国携手同行、共谋发展的强大合力。

2.2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展现非凡感召力

世界历史的发展总是以人类的永久生存为其存在论基础。然而,全球生态危机、核威胁的加剧,正在从根本上撼动世界历史的存在论基础,让人类命运共同体成为醒目标题。剑桥大学政治与国际研究系高级研究员马丁·雅克(Martin Jacques)表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全人类共同价值的核心,这一理念在全球治理变革的进程中彰显了强大的感召力。他认为,“面对日益复杂多变的世界,我们必须想办法将人们团结在一起,以合作共赢实现全球发展新愿景。当前我们面临一些突出的全球性挑战,比如说,气候变化问题,依靠单一国家的努力难以有效应对,需要世界各国通力合作”[7]。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以“天下”之境审视当今的全球性合作,其中,“天下”即一个向所有人开放的世界,而不是由边界和歧视来定义的对抗性概念。因此,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始终坚持多边主义原则,主张在谋求自身发展的同时造福世界。例如,中国以脱贫攻坚的“自转”推动全球反贫困事业的“公转”,把共同富裕拓展到国际社会。有西方研究者指出,“中国模式的成功令世界瞩目,这也解释了为何近年来一直表示对领导全球事务失去兴趣的美国,主导了新一轮反华活动”[8]。就当前全球问题发展态势而言,“重新思考多边主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紧迫,行动的窗口期非常短暂”[9],世界不应被孤立主义所割裂。牛津经济研究院亚洲经济主管路易斯·库伊斯(Louis Kuijs)认为,在世界正需要一个开放和参与的美国的时候,美国却背弃了世界其他国家,而中国用“一带一路”填补了空白,这非常合乎逻辑[10]。英国社会科学院院士马丁·阿尔布劳(Martin Albrow)也表示,当今世界需要的是一种新的领导形式以感召各国共同行动,这种领导形式“既不依靠军事力量,也不依靠软实力,而是依靠动员其他国家面对全球威胁的能力”[2]。在百年变局的背景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已然成为一种新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唤起人类重新发现共有文明价值的内在自觉,从而感召人类向着作为自身命运主宰者的人的复归,为提升人类利益的“共同性”水平奠定认同基础。

2.3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焕发蓬勃生命力

任何一种思想观念、制度体系、文明形态,只有具备足够的开放性和包容性,与时代发展同进步、与人民群众同命运,才能在世界历史的潮流中不断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深入实施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积极倡导建设一个远离封闭,开放包容的世界,以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新加坡国立大学李光耀公共政策学院副教授顾清扬表示,中国始终坚持并在积极推动区域经济一体化和产业链整合,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得到切实践行[11]。特别是在全球疫情的关键时期,中国兼顾短期救助和长期发展的关系,对外继续加码开放举措,对内不失时机地深化制度建设,开放共赢的中国担当为世界脱困带来希望[12]。近年来,中国通过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同其他国家共享改革开放成果,不仅带动了全球反贫困事业的发展,更提振了发展中国家消除贫困的信心。有学者把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一带一路”建设喻为20世纪“改革开放”的世界版本,即先富起来的中国,通过“一带一路”在世界范围内完善基础设施建设,促进周边地区实现共同繁荣[13]。据世界银行预测,到2030年,共建“一带一路”相关投资有望使共建国家3,200万人口摆脱中度贫困、760万人摆脱极端贫困[14]。发展是各国人民的共同愿望,而资本逻辑主导的全球治理体系已无法满足广大发展中国家人民的发展诉求。对此,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Guterres)坦言:“该是重新定义21世纪全球治理的时候了。[15]”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顺应全人类求和平、谋发展、促合作的共同期盼,为21世纪全球治理注入了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新理念,这一理念的“蓬勃生命力”正在人类走向深度依存的世界历史进程中彰显出来,并通过中国式现代化的新征程得到历史性的确证。

3 “新帝国主义的战略宣言”: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偏颇认知

西方智库普遍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抱以简单的现实主义态度,并将其视为21世纪中国主导“新帝国主义的战略宣言”。这一偏颇认知主要体现在西方智库对中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体动机、文化传统的曲解以及对其可行性的质疑。

3.1 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主体动机的曲解

在西方智库的视野中,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需要获得与之相匹配的国际权利,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此提供了理论依据和话语表达。有西方研究者指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真实意图是重塑有利于中国的地缘政治体系,进而创造一个由中国主导的世界[16]。追求“具有中国特色的自由国际秩序”[17]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的所在。实际上,持此类观点的研究者大多受到美国智库的影响。早在2019年,卡内基国际和平研究院(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高级研究员亚历山大·加布耶夫(Alexander Gabuev)就曾对中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政治意图提出质疑,其撰文表示,在美国人眼中,中国基于合作共赢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很可能掩盖着“中国模式输出”的真实意图[18]。美国智库兰德公司(RAND)在《寻求全球主导地位的中国》(China’s Quest for Global Primacy)中也提出了类似观点,认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终极愿景是建立以中国主张和规范为原则的新型国际秩序。‘对话而不对抗,结伴而不结盟’的主张将会削弱或抛弃世界范围的联盟体系,取而代之的是基于经济联系并体现中国准则和价值观的伙伴关系”[19]。

西方智库不仅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认知存在有失偏颇的成分,而且对“一带一路”合作倡议也存在着诸多误解。在西方智库看来,“一带一路”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实践载体,必然要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图贯彻其中。法国国际关系和战略研究所(Institut de Relations Internationales et Stratégiques,IRIS)高级研究员索菲·布瓦索·杜罗彻(Sophie Boisseau du Rocher)污蔑称:东南亚国家与中国的关系在“一带一路”推动下愈发紧密,但是依赖性也越来越强;北京雄心勃勃建立一个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希望在不用武力的情况下建立权威和力量以削弱美国的联盟体系,其附带的政治和军事效应让东南亚的政治、经济变得越来越脆弱[20]。亚太安全研究中心亚洲安全事务教授莫汉·马利克(Mohan Malik)表示,中国“一带一路”的组织原则是以中国为中心的单极亚洲,这与中国竞争对手期待的多极亚洲愿景截然相反[21]。甚至有西方智库研究者将共建“一带一路”曲解为“中国版的特洛伊礼物”[22]。

基于上述论调不难看出,西方智库囿于单一的意识形态设定,给中国和平崛起进程预设了“国强必霸”的逻辑前提,并在这一错误前提的基础上机械推演出“人类命运共同体旨在建立一个以中国为中心的新全球体系”[23]的错误结论。这一认知逻辑完全无视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倡导的“平等相待、包容共享”的精神要义,违背中国走独立自主的和平发展道路、实现本民族复兴的历史事实,也罔顾“一带一路”合作项目惠泽人民的客观现实,不符合人类命运共同体致力于促进各国共同发展、共同繁荣、共享未来的本意,折射出西方智库对国际力量“东升西降”的普遍焦虑和担忧。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带一路’是大家携手前进的阳光大道,不是某一方的私家小路。所有感兴趣的国家都可以加入进来,共同参与、共同合作、共同受益。共建‘一带一路’追求的是发展,崇尚的是共赢,传递的是希望”[24]。

3.2 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文化传统的误解

用西方帝国主义逻辑框架解读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文化传统,是西方智库偏颇认知的又一具体表现。随着中国发展奇迹的史诗般塑造,西方智库更倾向于研究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来源的中华传统文化。客观来看,中西文明的不同起源及其历史脉络,造就了彼此异质文化传统。这种文化观上的异质性使许多西方研究者难以摆脱西方文化研究的核心范式,从而导致其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文化传统的误解。例如,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国际关系研究中心(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Political Science,LSE)教授威廉·卡拉汉(William Callahan)认为,“关于中国软实力的讨论普遍强调中国文化或中国模式,尽管软实力的概念在中国还存在争议,对于软实力目的却有着一致看法,即打击那些把中国当作威胁的人,培养那些把中国当作机遇的人”[25]。波恩大学研究员梅飞虎(Maximilian Mayer)表示,中国设想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旨在促进“一带一路”背景下的文化交流,但“一带一路”作为一种文化隐喻,正是由于其文化故事的相对可塑性,才具有行驶文化霸权的潜力[26]。也有西方研究者担忧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中“天下观”的文化叙事是否会成为中国实施域外干预的合法性证明[27]。

相较于上述温和观点,部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智库则提出了更激进的看法。例如,美国国家亚洲研究局(National Bureau of Asian Research,NBR)高级研究员纳德格·罗兰(Nadège Rolland)认为,中国精英似乎偏爱一种有限形式的霸权主义,隐约让人联想到中国古代的朝贡体系,松散地在“南半球”而不是在中国周边实施,这是一种非自由民主的、局部的、可延展的霸权[28]。莫汉·马利克在谈及中国“海上丝绸之路”时表示,中国日益强大的实力加强了传统文化至上和朝贡关系等霸权观念,即通过向各国提供赞助、保护和贸易特权来换取各国的顺从[21]。波兰国际事务研究所(Polski Instytut Spraw Międzynarodowych,PISM)副主任贾斯蒂娜·斯祖德利克(Justyna Szczudlik)撰文称,中国正在全球推广人类命运共同体、正确义利观等新概念,目的是要替代既有概念以改变“西强中弱”的国际话语格局。人类命运共同体和正确义利观是中国古代“天下”概念的现代版,而“天下”代表以中国为中心的“友谊俱乐部”[29]。显然,西方智库并没有把握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天下”概念的文化传统。中华文明语境中的“天下”意味着向内融合而生成大同世界,是以“共商、共赢、共享”为核心的柔性文化体系,旨在凝聚起“大道不孤、天下一家”的共同体意识。

西方智库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解为中国推行文化霸权的话语表达,既不客观,也不属实。因为西方理解方式脱离了中华民族“尚和合”的历史语境,不符合人类命运共同体倡导的相互尊重、交流互鉴的文明主张,折射出西方国家对中华文明的傲慢与偏见,本质上是21世纪“新冷战”思维在文化交往领域的映射。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包容性,从根本上决定了中华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取向,决定了中华文化对世界文明兼收并蓄的开放胸怀。中华文明具有突出的和平性,从根本上决定了中国始终是世界和平的建设者、全球发展的贡献者、国际秩序的维护者,决定了中国不断追求文明交流互鉴而不搞文化霸权”[30]。由五千年中华文化沃土孕育而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历史性地继承了中华文明“尚和合”的思想精髓,强调以“和而不同”的辩证思想确立国际交往的基本原则,并通过实践上的相互尊重来界定共同体基础。在这个意义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超越了民族国家和意识形态界限,创造了文明交往的新范式,有助于弥合被文化霸权主义撕裂的全球文明。

3.3 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可行性的质疑

西方智库对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可行性的质疑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一方面,西方智库认为中国没有足够能力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有研究者指出,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合作)的过程中,中国则习惯性地将投资作为最有效手段,但从回报率来看,这一手段的有效性令人担忧[31]。德国海德堡大学中国研究所(Chinese Studies-Heidelberg University)研究员大卫·班志远尔斯基(David Bandurski)表示,尽管中国提出共同体和互联互通的承诺,但这充其量不过是一种保护中国在全球贸易中的利益的权宜之计[32]。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CSIS)研究主席裘德·布兰切特(Jude Blanchette)认为,“命运共同体”华而不实,中国希望同世界各国建立持久稳定的关系,却没有能力在经济回报承诺之外实现这一愿景[33]。此外,兰德公司在涉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倡议等中国议题时,还多次表达了美国军事基地和联盟体系的优势地位,这也在某种程度为渲染中国“能力不足”的舆论造势。从表面上看,这种“能力不足说”是对中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可行性的质疑。实际上,这种质疑是建立在对主体动机歪曲基础之上,即在中西方意识形态对立的框架内探讨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否可行的问题。西方智库如果不是将中国作为威胁而是作为机遇,那么就不会在国际社会大肆炒作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可行性问题,更没有必要把人类命运共同体同中国军事实力捆绑在一起。因此,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可行性的质疑与其鼓吹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新帝国主义战略宣言”的论调并无本质上的不同。

另一方面,西方智库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视为缺少实质性政策指导的空洞的外交辞令(政治口号)。有西方研究者认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张只是空洞的原则[34]。英国学者曾敬函(Jinghan Zeng)在《口号政治:理解中国外交政策概念》(Slogan Politics:Understanding Chinese Foreign Policy Concepts)中表示,新型大国关系、“一带一路”、人类命运共同体等中国外交理念应被理解为一种宽泛、模糊的政治口号,而不是深思熟虑的、具体的战略规划。然而,他指出,政治口号也并非完全是空洞的,其在政治沟通中具有意图宣言、权力主张、呼吁智库支持等作用。中国学者和媒体庆祝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被写入联合国决议,并将其视为一次重大的外交胜利,但实际上这一事件没有任何意义。尽管中国研究界已经积极动员发展这一概念,却几乎没有给予这一概念除象征意义以外的任何实质性政策构想。中国随意使用人类命运共同体,也导致这一概念的混淆和歧义[35]。纳德格·罗兰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就像非正式网络,既没有建立严格的制度框架,也没有说明调节成员间互动的原则和规范[36]。尽管中国官方将其翻译为一种崇高理想,这似乎听起来却太过空洞,构建一个无国界的、定义不清的“命运共同体”显然不能引起全球观众的兴趣[37]。

基于上述观点,西方智库仅仅把人类命运共同体视作一种“观念改造计划”,从而割裂了作为先导理念的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作为实践载体的“一带一路”之间的联系。这种对人类命运共同体可行性的认知逻辑,依然局限在主客二分的思维框架中,带有强烈的形而上学色彩。实际上,西方智库质疑人类命运共同体可行性的诸多观点,既不符合中国国际影响力日益提升的客观事实,也不符合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全人类共同事业的实践诉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世界各国不懈努力。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则未来可期”[38]。这也意味着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从“理念”到“实存”的世界历史过程,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上下求索的漫长实践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不可能也不应该只有中国一家的“独奏”,而应该是所有国家和世界人民的“大合唱”。

4 西方智库认知偏差的成因分析及应对策略

近年来,国外智库关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研究较多,尤其是西方智库基本上都发布了一批具有影响力的成果。总体上,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国际认同度大幅提升。毋庸讳言,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认知还存在失之偏颇的成分,拒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象依然存在。对这一现象的成因进行深入分析,才能找到消解西方智库认知偏差负外部性的有效路径。

4.1 西方智库认知偏差的成因分析

随着中国日益走进世界舞台中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的不断彰显刺激了西方国家的意识形态“神经”,制造“反华”“仇华”议题、渲染“中国威胁”成为西方的“政治正确”。当中国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确立为外交实践的主题并一以贯之,西方国家对中国的抵制就突出地表现为西方智库曲解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现象。虽然这一现象的形成原因极为复杂,但大致可概括为两个方面。

一方面,中西文化观念和思维方式的根本差异,导致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误解、曲解。从历史角度来看,追求“唯一真”(或“上帝”的唯一性)贯穿于西方文明的发展过程。“真”即精神性“实体”,只存在于形而上学的理念世界,只有通过理性才能把握。西方文明对“唯一真”的坚守,客观上促进了以理性为基础的近代科学的发展,但也在更大范围的交往中划分出“选民”与“弃民”以及“我者”与“他者”。这种主客二分使西方人十分注重自身的文化边界,突出表现为不接受矛盾的和谐共存,进而在文化交往中呈现“西方中心论”“文明优越论”的认知逻辑和二元对立的思维惯性。如果按照西方的文化观念和思维方式来理解中华文明语境中的人类命运共同体,那么不仅难以找到与之适配的概念体系,还会形成巨大的认知沟壑。正因为此,诸多西方智库研究者对中国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目的性和可行性始终持有质疑态度。

另一方面,中国和西方国家对待资本的不同态度,导致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诋毁、污蔑。工业革命点燃了资本压抑已久的贪婪之火,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凭借各种先发优势,创造了一个以资本逻辑为核心的世界体系。“资本无限增殖的本性必然地使其冲出民族和国家的疆域,力求以‘时间消灭空间’,并以‘驾驭一切’的姿态在世界范围内制造对立和剥削”[39]。在资本逻辑主导的世界体系中,西方发达国家始终处于中心和主导地位,发展中国家不断被边缘化,成为西方发达国家的附庸。这种建立在资本逻辑基础之上的“中心–边缘”“主导–依附”的发展格局,不仅缺乏基本的国际道义,而且不符合全球生产力普遍发展的客观要求,导致贫富极化、生态污染等诸多全球问题。因此,要实现人类文明进步,就必须对资本逻辑做出规制。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旨在通过对资本的积极扬弃,开辟一条以“人的发展逻辑”规制“资本逻辑”的实践路向,本质上是对西方现代文明“主导–依附”关系的解构。人类命运共同体主张各国无论大小都享有平等的发展权,并且将发展形式定于互利、共赢的国际合作,反对西方发达国家利用国际资本优势盘剥、限制发展中国家。在这个意义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不同于资本逻辑塑造的差序性世界市场体系的“反体系”主张,“违背了”西方国家主导全球秩序、决定利益分配格局的霸权意愿,自然会遭到那些受雇于西方资本的智库的强烈指责。

4.2 西方智库认知偏差负外部性问题的应对措施

西方智库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歪曲为中国推行“新帝国主义的战略宣言”,企图在道义上抹黑、压制中国,为随时发动实际意义上的“新冷战”找到“价值正当性”基础,这一点需要我国高度警惕。鉴于西方智库的全球影响力,其负面认知必将成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舆论障碍。对此,中国应当至少从以下三方面制定应对措施。

一是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强化中国在国际合作与竞争中的“硬实力”。在理性选择理论框架中,国际规范(观念、理念)的认同是一种工具理性选择的结果,即国际行为体对概念、规范、理念的认同程度,较大程度取决于理性计算后的利益得失。单就某一理念的倡导国来说,其综合国力无疑深刻影响这一理念的传播、推广和践行实效。究其原因,国际体系在无政府状态下的权力逻辑具有长期性和顽固性。因此,中国应对西方智库认知偏差所带来的负外部性问题,首先需要重塑中国国际合作和竞争优势。而加快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是重塑我国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的战略抉择。

二是打造原创性话语体系,把握“共同价值”国际传播的战略主动,扩大中国话语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辐射力。任何缺乏理论原创性的话语阐释都是空洞的、无力的,难以获得国际社会的普遍响应。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能否成为21世纪中国话语国际传播的靓丽“名片”,关键要看对“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阐述是否具有原创性。只有从全人类共同价值的马克思主义真理性出发驳斥西方智库的错误认知,才有助于提升人类命运共同体理论的阐释力。加强人类命运共同体话语体系建设的目的,不仅在于回应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质疑,更要确立对“全人类共同价值”核心范畴的定义权和解释权,从价值观层面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国际认同。

三是参与国际规则制定,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国际制度化,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凝聚更广泛共识。西方发达国家利用先发优势主导国际规则制定权,在国际规则体系中嵌入维护其主导地位和利益诉求的元素。这些元素使后发国家发展的战略回旋空间逼仄。进入21世纪,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群体性崛起,推进国际关系民主化的呼声越来越高涨,部分既有国际规则面临代表性不足的合法性危机。在此背景下,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国际制度化可谓恰逢其时。中国作为最大发展中国家和国际社会中的负责任大国,在遵循国际法和公认的国际关系准则、履行国际义务的同时,更要在国际规则解释、运用和发展的重大问题上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积极发声。

5 结语

西方智库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认知,既有积极评价,也有负面认知。虽然西方智库的负面认知具有较强的舆论辐射效应,但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成为国际舆论主流叙事的历史趋势是不可阻挡的。这是因为世界历史的发展推动人类社会从独立走向联合,相互交织的政治、经济、文化矛盾,使任何一个国家或组织都不可能依靠自身力量解决全球性问题。百年变局加速演进,这些全球性问题又无法在西方中心主义的认知逻辑中得到有效解决。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创新成果,是真正站在人类共同福祉的高度思考“人类向何处去”的理性方案。这一方案的马克思主义真理性,不仅体现在其对世界历史发展客观规律的深刻揭示,还在于其能够唤醒人类捍卫自身生存根基的感性意识,进而凝聚“改变世界”的实践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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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贡献说明:

陈 旭:确定文章选题,提出主要观点,修改文章并最终定稿;

刘 行:收集和分析数据、翻译外文文献,撰写初稿。

Evaluation of Western Think Tanks on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nd Its Analysis

Chen Xu1 Liu Xing2

1School of Marxism, Jilin University, Changchun 130000

2School of Marxism, Changchu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chun 130000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The study of Western think tanks’ perceptions of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helps to grasp the Western countries’ attitudes towards China and the direction of Western countries’ policies. [Method/Process] In this paper, the mainstream think tanks in the United States and Europe are selected as research samples, and their primary viewpoints on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are sorted out and analyzed. [Result/Conclusion] With the in-depth promotion of the high-quality joint construction of “The Belt and Road”, western think tanks are increasingly inclined to discuss the concept of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in their analyses of China. Although there is no lack of positive and rational evaluations, some Western think tanks still have biased perceptions of the subjective motives, cultural attributes and feasibility of building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Differences in history, culture and way of thinking, as well as considerations of practical interests, are the main causes of the misperceptions of Western think tanks. In view of the global influence of Western think tanks, it is recommended that China should at least address the negative externalities arising from the cognitive biases of Western think tanks in terms of its own economic development, the dissemination of Chinese discourse, and the formulation of international rules.

Keywords: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 Western think tanks international identity

收稿日期:2023-06-06 修回日期:2023-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