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中环境描写的作用剖析

环境是小说的“三要素”之一，具有渲染氛围、烘托人物的心情、推动情节发展、深化文章主旨等作用。鲁迅先生在《祝福》一文中花费了一定的笔墨去描写社会环境与自然环境。本文就来简要分析一下《祝福》中环境描写的作用，以期对同学们解读文本有所帮助。

一、社会环境：三次“祝福”暗示或凸显祥林嫂的悲惨命运

在《祝福》一文中，鲁迅先生三次提及“祝福”，描写了当时的社会环境，暗示了祥林嫂这一人物形象的悲惨命运。

第一次是写鲁镇各家准备“祝福”的场面。作者写道： “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年年如此，家家如此， ——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 ——今年自然也如此。”鲁镇人把“祝福”这一祭祀活动看作一年中最为隆重的庆典，这说明了鲁镇是一个封闭、落后的村落。迎接福神，忙碌的都是女人，而“拜的却只限于男人”，说明鲁镇里的人信奉“男尊女卑”，男人的地位远比女人的地位高。对“祝福”场面的描写一方面展现了鲁镇年底热闹、喜庆、忙碌的景象；另一方面交代了祥林嫂所处的社会环境：封建势力和封建思想占据着统治地位，人们思想守旧。此处的环境描写揭示了祥林嫂的悲剧并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第二次是写鲁四老爷家“祝福”的景象。祥林嫂初来“鲁四叔”家帮工时，比男人力气大，还特别勤快。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煮福礼等所有与“祝福”有关的祭祀活动全都是祥林嫂一人在操持。这样的日子虽然繁忙，但是祥林嫂的心里觉得踏实、满足。后来，祥林嫂改嫁，经历了丧夫、丧子之痛，走投无路的她再次来到老主顾鲁四老爷家。 “鲁四叔”觉得一切饭菜“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便不准祥林嫂沾任何与祭祀有关的家务事。祥林嫂除了烧火外，无事可做，只能坐着看柳妈洗器皿。为了摆脱精神上的枷锁，能像以前一样干活，祥林嫂听了柳妈的建议，倾其所有，捐了一条“赎罪”的门槛。然而事与愿违，她得到的仍旧是冷漠的一句“你放着吧，祥林嫂”。这短短的一句话成了压倒祥林嫂的最后一根稻草。作者通过描写鲁四老爷家“祝福”的景象，暗示了祥林嫂这一人物的悲剧命运。祥林嫂一个人干好几个人的活，每天非常劳累，她反而还会感到满足， “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意”。这意味着她的要求其实很低。她只想有工可做，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行。可是，就连这么一点小的愿望都得不到满足，最后她走投无路，在大街上凄然地死去了。

第三次则是写“我”眼中“祝福”的景象。作者写道： “我在这繁响的拥抱中，也懒散而且舒适，从白天以至初夜的疑虑，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k3/HUdGvpoiVSJbGwcDo1rwSm/DYJKNdqE5erKKfaXI=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作者以“乐”衬“悲”，使热闹的“祝福”景象与祥林嫂死在街头的惨状形成了对比，凸显了祥林嫂命运的悲惨，很好地增强了故事的悲剧性，控诉了封建礼教的罪恶与无情，深化了文章的主题。

二、自然环境：四处“雪景”烘托悲伤的气氛

在《祝福》一文中，鲁迅先生还多次描写“雪”这一自然景物；通过描写自然环境，很好地烘托了悲伤的氛围。

第一处是“我”初到鲁镇时看到“雪”。作者写道：“天色愈阴暗了，下午竟下起雪来，雪花大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此处的雪“大”而“乱”，展现了“祝福”前夕鲁镇人的忙乱。 “阴暗”的天色、漫天飞舞的“雪花”，渲染了沉闷、压抑的氛围，烘托出“我”心绪的烦乱。

第二处是主人公祥林嫂死去之夜下“雪”。作者写道： “冬日渐短，又是雪天，夜色早已笼罩了全市镇。人们都在灯下匆忙，但窗外很寂静。雪花落在积得厚厚雪褥上面，听去似乎瑟瑟有声，使人更加感得沉寂。”作者通过描写自然环境，以静衬动，渲染了凄凉、沉寂的氛围，表现了“我”在听闻祥林嫂的死讯后悲伤、气愤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

第三处是祥林嫂不能参与祭祀劳动时下的“雪”。作者写道： “祥林嫂除了烧火外，没有别的事，却闲着了，坐着只看柳妈洗器皿。微雪点点的下来了。”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暗示了柳妈接下来要说的话犹如这“点点的雪花”，冰冷而无情，给祥林嫂的精神和肉体以致命的一击。作者通过描写自然环境，烘托了悲伤的氛围，进一步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同时揭示了鲁镇人的冷漠与麻木。

最后一处则出现在文章的结尾： “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大雪肆虐，是多么的令人不安，它暗示着祥林嫂在鲁镇这个如雪般冷漠而凉薄的小社会里就像“瓦楞上枯草的断茎”，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飞舞的雪，拥抱了全镇”，拥抱本是“温暖的”，但此时“雪花”仿佛无情的“刽子手”，把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勤劳、善良的女子推向了死亡的深渊。这段环境描写渲染了悲伤的气氛，增强了故事的悲剧色彩。作者用“雪”的猖狂讽刺了封建势力在杀死祥林嫂后的得意，有力地批判了封建礼教对劳动妇女的摧残和迫害，表达了愤慨之情。

总之，《祝福》中的环境描写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同学们不可忽略其中描写环境的语句，要用心研读，反复揣摩，把握其作用，提高解读和赏析文本的能力。

（作者单位：江苏省盐城市亭湖高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