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宁波的老戏院便传来悠扬、熟悉的曲调。它唱着悲欢离合、世事沧桑,唱着这片土地上古老的故事。
那是甬剧,是我不能遗忘的宁波腔调。
甬剧曾是宁波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尤其是土生土长的老者,谁不会哼两句朗朗上口的唱词呢?我的爷爷奶奶便是甬剧爱好者,我从小便受到熏陶,爱上了甬剧。听爷爷说,甬剧诞生于清初,和江浙一带流行的越剧、黄梅戏不同,甬剧的唱腔并不温婉,“石骨铁硬”的宁波话和节奏感强的曲调让它显得更硬气、有力量。服饰虽不如越剧戏服那样设计华美,妆容也不精致,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了甬剧的魅力。
印象最深的是甬剧的表演大多诙谐生动,自有一股活泼、风趣的劲道。记得小时候看《九斤姑娘》,九斤一开口就是“忽听得阿爹一声叫, 屋里厢走出我九斤佬”,亲切的乡音俚调每次都让我忍不住笑出声。甬剧唱词通俗易懂,讲述的都是老百姓的生活。我现在还记得奶奶最喜欢看的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每每台上唱起“后山大路有高低,我儿难与福官比。他家有田有金银,我家是明月当灯风扫地”时,奶奶就会跟着一起哼,哼着哼着眼泪就下来了。甬剧曲调活跃多变,唱词朴实无华,表演真切动人,甬剧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的宁波故事。故事里有勤劳的农人,有俏皮的货郎;有冤屈者的痛苦,有抗争者的怒斥;有温馨日常,也有家国大义。
甬剧展现了宁波人朴实无华的生活态度,有骨气、有信念的性格特点。宁波人喜欢它,不仅因为它是一个有历史底蕴的剧目,更因为它浓缩了宁波人的精神内涵。
爷爷说:“20世纪30年代时,甬剧曾风靡上海滩。但后来随着各大戏派兴起,甬剧便不再辉煌,即使在宁波,也少有人听了。”说完,爷爷一声叹息。甬剧真的没落了吗?想起童年和甬剧相伴的时光,我忍不住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了解甬剧的现状。搜索结果的第一条赫然就是——“甬剧传承的幕后故事:始于热爱,盛于坚守”。
点开一个个网页,我看到甬剧人在行动:新戏排起来了,服化道更新了,摄像机架起来了,短视频流传起来了。剧院中演员们换下了明清时期的古装,穿上了军装、长衫、时装,唱着动听的戏曲,满眼坚毅。《典妻》《空谷兰》《柔石桥》……一出出新戏搬上了舞台。熟悉的方言,熟悉的伴奏,伴随着新的曲调,讲述新的宁波故事,台下有了更多的年轻观众。
始于热爱,盛于坚守。甬剧是宁波人的骨、宁波人的魂,它依然在传承,在新生。
关掉网页,想到甬剧的前世今生,让我对甬剧文化产生了新的思考。甬剧需要传承,传承的不仅是甬剧历经千百年积淀下来的曲目与记忆,更是宁波人骨子里源远流长的精神。甬剧也需要创新,甬剧几次改良翻新,融合新时代的艺术,是为了更好地传承。
一代代宁波人坚持着“传承”和“创新”。他们传承着宁波的历史文化,传承着宁波人坚定的实干精神;又怀着创新的精神,用科技手段让宁波越变越美。要让一座城市保持活力与魅力、可持续发展的潜力,传承与创新精神缺一不可。想着想着,甬剧熟悉的曲调又在我耳边响起: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是啊,宁波就是那小船,传统文化就是那摇橹,要借着传承创新之风,驶向新的彼岸,让“非遗”拥抱未来。
(指导教师:成 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