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融合出版是现代出版业的重要形态,也是我国出版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方向。融合出版从早期的光电时代走向当下的AI大模型时代,体现了典型的技术范式转换特征。回溯出版业的历史沿革,考察融合出版的发展历程,会发现出版是一个动态的技术体系,有明确的技术领域,这是其基本规律。据此,文章从技术哲学视角分析融合出版在技术领域、技术体系、运行规律等方面符合出版技术的一般规律,以及在承载、编辑、复制、发行这四个基本技术领域推动出版技术系统变革的新特点。通过构建和分析新型互动关系,认为融合出版引发了出版业的范式变革。其拥有更丰富的出版载体、更智慧的编辑模式、更优质的复制手段、更精准的发行渠道,进而催生了新型内部运行规律,包括智能交互的内容界面、编辑的知识文化守门人角色、复制的有限性和无限性、居间环节和发行的一体融合等。文章提出,基于融合出版的新型技术内容,应走一条全新的技术路径,那就是拥抱新载体技术、善用新编辑技术、融合新复制技术、构建新发行技术。可以说,融合出版技术将重新定义人在技术时代的存在。
关键词:融合出版;出版技术;AI;出版产业;融媒体
中图分类号:G230.7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4)12-0009-05
出版产业是以知识、信息为主体元素的特殊产业,现代出版产业的发展与电子信息技术的进程密切相关。早在2003年,周振华就从产业融合角度,用产业边界理论解释了电信、广播电视和出版三大产业融合的趋势,并由此提出:“这三大产业融合意味着从根本上动摇和摧毁了传统产业分立的基础,从而是对传统产业分立的否定。这是信息化进程背景下的一种革命性的产业变革。”[1]这是早期从产业发展宏观趋势层面对融合出版时代的预测。
顾名思义,“融合出版”这一概念的初始内涵,便是传媒相关产业之间的融合发展所带来的出版业新形态。王佳会归纳分析了2016年以来国家密集出台的出版业融合发展的12份相关政策文件,特别注意到2019年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五次会议审议通过《关于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的意见》中专门提出的“推进出版融合发展是加强和改进出版工作的重要任务”[2]。可见,此时的“融合出版”还是产业变革分析领域的一个宏观概念。
随着技术的创新发展,研究者开始注意到融合出版的深层技术机制。孙玮从技术哲学的视角,认为“传播技术总是经由与人类身体的感官接合,才能与社会、文化发生关联”,并进一步提出“融媒体生产不仅是媒介机构工作方式的变革,不仅是如何在文本生产中实现不同技术形态的融合,要进一步追问的是,这些技术形态如何与人的感官接合,创造新的知觉方式,进而勾连到人的社会关系网络”[3]。从这类研究视角出发,融合出版的技术创新、变革及本质逐渐成为研究的重要领域,其概念逐渐侧重于融媒体这一技术载体、技术附着物的内涵。当信息技术发展到今天的ChatGPT、Sora、Grok-1等人工智能模型时代时,融合出版不仅在产业层面早就实现了边界打通、产品创新和市场融合,而且在技术层面为出版业带来了无尽的新空间,融合出版的本质从产业的宏观层面向技术的微观层面快速演进,以文字形态编辑、纸质载体印刷、实体出版物发行等为技术特征的传统出版业与智能化、数字化、网络化、多媒体化、终端化、沉浸化的现代技术发生了爆炸式碰撞,融合出版时代进化到了AI时代,技术变革影响出版业的效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由此引发了人们对融合出版的技术伦理的反思,即考察它给出版业带来的正、负效应。李弘对此作出分析:在正效应方面,AI给出版带来的业务变革与机遇包括提升出版的信息搜索和内容策划能力、提升内容审校质量和编辑加工效率、提升出版产品的制作水平和效率、提升出版产品的服务和营销能力这四个方面;在负效应方面,类似ChatGPT这样的技术应用,不但对传统搜索引擎造成巨大冲击,还会部分替代人类的出版(知识生产)活动。同时,由于公平性、伦理责任、透明度、隐私、算法偏见等技术局限,其对思想文化领域的传播行为和人类认知模式构建构成极大挑战。人工智能技术带来的各种不确定性,让中国出版业面临诸多压力[4]。
从技术本质来分析融合出版是一种独特而必然的视角,因为融合出版虽然解构和重组了出版业的技术体系,但依然遵循着出版业的技术本质规律。李玮通过分析“跨媒体”“全媒体”“融媒体”三个概念的变迁过程,认为其实质是传统媒体在面对市场化与全球化、数字化与网络化、移动化与智能化的冲击挑战时所开展的媒体融合实践形态,代表着媒体融合的不同发展阶段。但无论哪一种,都是以传统媒体思维为主导的媒体融合,都是在传统媒体发展的逻辑基础上植入互联网因素,其内容生产都以传统媒体的精英化生产方式为主[5]。
技术变革是融合出版的技术驱动力。回溯历史,技术进步始终是出版业发展的变革性力量。因此,有必要从技术视角来审视当前的融合出版,从而把握其中的规律。
(一)出版业具有明确的技术领域
匡导球先生在《中国出版技术体系及其发展历程》一文中,从技术视角对出版作了概念界定:“出版是将知识、思想或信息产品经过加工以手抄、印刷或其他方式复制在一定的物质或虚拟载体上并通过出售或其他途径向社会传播的活动。因此对有效信息进行选择、规范、复制与传播的一切知识、工具、经验和技能都应该属于出版技术范畴。”[6]其认为,雕版印刷术的发明可被视为传统出版技术体系最终形成(也即出版业形成)的标志。当手抄复制发展为雕版印刷时,出版的产业链最终得以完整,人们开始有意识地开展书籍的选题、编辑、加工以及销售工作。其将造纸技术、编辑技术、印刷技术、发行(贸易)系统作为传统出版技术的四大门类。出版业在技术上有其固定的领域、发展和变革,虽然因为技术变革而引发了出版业从最初的雕版印刷时代走向当今的融合出版时代,但无论这种时代变革如何巨大,承载、编辑、复制、发行这四个基本技术领域是始终存在的,出版业的基本规律也蕴含其中。
(二)出版业是动态的技术体系
朱梓鸣从技术哲学的视角研究了出版技术。他认为,出版技术是“出版活动中所应用的知识、经验、能力、手段等技术要素,根据人类的出版目的结合起来,并形成一种稳定的、相互联系的技术体系”,并且“出版技术以一种动态的存在方式,存在于人类已经创造出来的知识与文化信息,经过编辑加工处理,负载于一定的物质载体之上,并大量复制传播,从而达到人类传播文化知识,进行文化交流的目的的劳动过程之中”[7]。这一认知说明,出版业是技术要素组合而成的技术体系,该体系由知识文化创造、编辑加工、物质负载、复制传播等要素构成,不能以片面、孤立和静态的眼光来看待这一动态过程。
(三)出版业有内在的运行规律
李新祥从出版的内外部关系规律出发,对出版业的体系作出了类似的分析。他认为,出版传播的内在规律即出版传播是四大基本要素(出版传播者、作品信息、出版物、接收者)相互制约的系统。出版传播过程是这四个基本要素之间互相制约的过程,具有总体性和系统性的特征[8]。蔡翔也认为,出版融合发展要遵循两个规律:一个是技术创新的逻辑规律,即人类每一次出版形态的转型,从根本上讲都是出版技术或传播技术革命的结果;另一个是融合发展的交互规律,即新旧媒介之间并非你死我活的竞争关系,而是互相补救、互相重塑的竞合关系。新技术突破在开始的时候,总是以强大的力量给传统媒体以巨大冲击,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博弈与动荡之后,传统媒体总能吸收利用新技术,转换形态、性能,实现自我提升,最终与新媒体形成共生共荣的局面[9]。
周蔚华提出,无论是近年来兴起的数字传播技术,还是教育部提出的新文科建设要求,都不能改变出版的本质,也没有颠覆出版的基本规范及其所形成的规范体系,改变的只是具体的操作层面,即出版之道并没有变,变的是出版之术,即如何将个性化的精神产品更好地以社会化的方式和手段出版[10]。不仅如此,在出版之“术”方面,融合出版并没有突破出版的技术本质,虽然它在技术上有着与手工雕版时代、机器印刷时代完全不同的面貌,但从技术本质、技术系统及其运行规律来看,也呈现出类似的特点。
(一)融合出版遵循出版业的基本技术领域
融合出版总体上依然遵循着匡导球先生分析得出的承载、编辑、复制、发行这四个基本技术领域。在承载领域,融合出版虽然告别了“铅与火”,走向了“光与电”,但以读者方便使用的介质来承载知识和文化这一本质特征没有改变。
第一,不能将承载领域单独割裂。出版社要充分利用融合出版的各类新型载体,但不能将其从出版业的技术体系中割裂和分离出来,将其当作总体性的成果或商品。例如,电子书网站、数据库平台、视频网站、培训系统等都可以是承载物,但不宜作为单独的出版主业。陆朦朦、崔波通过统计分析中国出版集团等20家已经上市的国有出版发行集团2018年至2023年上半年主营业务收入的结构现状等公开数据资料发现,这些出版机构存在数字出版转型“多投入少产出”,资源成本损耗大但创造的价值低,以及多元业务拓展“多播种少开花”,削弱和分散主业发展的资源力量,整体效果不佳等现象[11]。这表明各类新型出版载体、产品形态等,只有在与出版业主营业务充分配合和有效共生的前提下,才能发挥融合出版的优势。
第二,融合出版也需要编辑技术。融合出版依然需要编辑技术,以选题、组稿、审稿、加工、发排、读校为代表的“编辑六艺”技术难以舍弃,对出版物的思想内容、社会价值、经济效益、出版质量等进行严格把关的“守门人”职责也应严格遵循,否则就容易出现信息冗余、数字垃圾、文字暴力等。正如王璐所说,当生成式AI可以替代性快速高效地完成大量重复性工作时,学术编辑的核心价值将更深刻地体现在严谨、创新和鉴别能力上。这就要求编辑不仅要具备编辑出版的专业知识和技能,也要具备“专家趋向”的学术专业知识和学术视野。这样才能一方面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开展文化生产活动,另一方面能对学术图书的内容和形式形成有效督察[12]。
第三,融合出版需要弥补复制缺陷。虽然融合出版可以达到网络化、数字化、即时化、交互式、多媒体化、大规模化等一系列纸质出版所无法企及的程度,但在神圣感、仪式性、长久保存、深度对话等方面,还有难以克服的内在缺陷,依然需要和纸张、油墨、装订、馆藏等传统技术相辅相成。
第四,融合出版需要O2O(Online To Offline,线上线下混合模式)模式。融合出版虽然看似极大地增强了传播性,但“免费获取”“无限拷贝”等商业模式反而会带来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的损失,而“付费购买”“阅读权限”等措施又有违数字传播规律,实则处于两难境地,因此最好采取O2O发行模式。
(二)融合出版推进了出版技术系统变革
第一,融合出版不限于载体变革。从技术的体系性、整体性来看,融合出版不是单纯的载体变革,不能重复从纸质出版物到音像出版物、电子出版物、网络出版物那样以载体形态为特征的出版业发展之路,不能陷入简单的数据库出版、公众号出版、书证一体出版(培训教材和培训证书相结合)等新型载体领域,而忘却了出版技术体系的融合发展大局。
第二,融合出版是技术系统变革。融合出版通过媒体融合的技术手段,构建新型的“作者—读者”“写作—阅读”“出版—传播”“信息—文化”“表达—体悟”等互动关系,从而充分实现出版要素间的经验聚集和相互制约。张庆园和宋成分析了出版业的知识权威、居间人和读者三类群体,提出利用融合出版模式构建五类新型出版平台:多领域出版供需平台、跨层次出版服务平台、基于社交和个性化的自出版平台、版权服务和增值平台、辅助决策和生产的智能出版平台,并以此作为“纸质回归”的运营之道,就是试图从技术体系上给出融合出版的发展之路[13]。
第三,融合出版理应推进范式变革。融合出版是对整个出版业历史进程的归纳,而不是对个别技术要素的代称。融合出版理应在承载、编辑、复制、发行等各方面为出版业带来全新的范式,即更丰富的出版载体、更智能的编辑模式、更优质的复制手段、更精准的发行渠道。作为融合出版范式转换的一个重要标志,纸质出版不仅能够在新范式下被很好地兼容,而且还因为技术体系的变革,而获得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两个效益”更加突出。在此方面,周小莉从产业技术范式演化的视角,提出了一种基于长河模型的出版产业技术范式。这一范式构建完整、思维深刻,值得借鉴[14]。
(三)融合出版将发展出版业内部运行规律
融合出版在其内部运行规律的作用下,在四大基本要素(出版传播者、作品信息、出版物、接收者)相互制约发展的进程中,必将催生全新的出版业态,以满足新技术时代大众对出版物日益丰富的需求。
第一,融合出版必将把内容载体推向智能交互界面。出版业从皓首穷经、简帛文字、洛阳纸贵、驿站传书的孕育时代,到雕镂不苟、校阅不讹、书写肥细有则、印刷清朗的雕版时代,再到菲林打样、拼版晒版、调墨开印、覆膜装订的机器时代,变化的是出版技术,但内容载体作为一种单向度界面的性质始终未改变。也就是作者将知识文化附着于出版载体上,读者只能基于此载体单向接收信息,而不能与作者开展直接对话,乃至于根据自己所需,要求作者在载体上灵活呈现新的内容。
融合出版的初始阶段,通过媒体形态的丰富以及信息的多样化,扩展了这种单向度的范围,读者得以触及纸质载体难以承载的海量信息,通过扩大信息量降低了阅读的单向度限制;融合出版的发展阶段,通过超链接、搜索引擎、百科网站、专家系统、交互媒体等手段,实现了作者与读者之间不同程度的互动,但依然未能解决读者在出版体系中作为终端接收者的被动状况;在人工智能时代,随着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和成熟,未来将完全可能出现由读者提出选题、由人工智能完成写作且完成绝大部分编辑加工工作的出版物,此时的出版业就将转化为一种人机智能交互的界面:读者想要阅读什么内容,都可以提交给人工智能为其定制化写作和出版,从而将读者置于出版业链条的前端和上游,而出版业将以各知识领域的人工智能训练者的身份处于该产业链的中游,当然,定制印刷和定向分发无疑就是该链条的下游。这是出版业的深刻变革,有理由相信这个时代已经到来。方卿、丁靖佳对此进行了研究:对话式AI机器人ChatGPT的横空出世引发了人们对人工智能生成内容(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AIGC)的关注与热议,《自然》期刊发文直言,这将有可能彻底改变研究实践和出版实践,但其中的风险不容忽视[15]。
第二,融合出版特别依赖编辑队伍作为知识文化的“守门人”。当知识的搜寻、整合、逻辑化、格式化可以被人工智能替代时,谁将是知识文化的“守门人”?毫无疑问,这一重要角色依然非编辑莫属。只有专业化、职业化和具有高度责任感的编辑队伍,以及由他们组成的出版机构,遵循出版的基本政治、伦理、法律和规范,才能克服人工智能出版的政治、伦理、法律和专业性等方面的负面问题。当编辑技术脱离了寻章摘句的低层次劳动,走向与人工智能较量的高层次劳动之时,出版业的编辑技术也将迎来深刻的变革,但编辑会永远坚守为人类文明而选题、为人民精神生活需要而出版的原则,社会效益将永远是他们要坚守的底线。
第三,融合出版尤其需要兼顾复制的有限性和无限性。出版同时是一个知识文化价值实现过程,脱离价值来谈出版,会动摇其根本。其实在互联网商业模式中,没有绝对的免费。那种依靠数字信息的零成本拷贝、无限复制特征,将免费知识作为商业噱头的模式,不符合融合出版的技术本质,也不是出版技术体系应有的面貌。融合出版既要考虑到知识的可获取成本,又要坚守出版的精英性、神圣性、仪式感和传承性,既要实现其社会效益,又要确保其经济效益。一个在技术时代丧失了自我“造血”能力的业态,必将成为技术的牺牲品。
第四,融合出版更善于融居间环节和发行于一体。融合出版并非将所有的出版内容搬到其他媒体中。利用各种媒体不同的特性,可以在融合出版中将书评书荐、配套资料、辅导材料、周边机构、阅读群体等居间环节置于其中,发挥其介绍、推广、交流的作用,以促进出版、扩大发行、利于使用。如此一来,便可以弥补传统出版业发行渠道单一、路径冗长、促销有限、交流不畅的短板,使未来的出版业具有更多的话题性、社交性、配套性和服务性,让出版业走向真正的现代服务业。
融合出版时代的出版社不能泛化为一般的信息平台、传播机构、媒介组织,而应该全面坚守承载、编辑、复制、发行等各技术领域,以推进出版业的技术体系整体变革为核心要务,遵循出版内部基本规律,推进并迎接融合出版的新范式。
融合出版时代,传统出版究竟应如何发展?从政策供给、管理体制、商业模式运营策略等角度,都可以给出各种建设性的对策,学界对此已研究颇多。在这之中,从出版技术视角给出技术路径,可能是一个比较新的角度。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如下建议。
(一)要主动接纳新型出版载体技术
信息技术带来了许多全新的介质,如大模型自动生成文本、AI语音合成、虚拟现实、元宇宙、虚拟主播、手写屏等,出版物的载体从单一的视觉呈现进化到多感官交互的综合体验,出版进入了综合媒介时代,在麦克卢汉所说的“热媒介”方面做到了极致。介质的变革促进了出版物选题、形态、阅读习惯及商业模式方面的全面发展,必须研究并善于利用这些新型的承载技术。
需要基于融合媒体形态来优化出版内容的载体。例如,作者简介可以从印刷载体转换为作者个人的自媒体、专题网站等,参考文献可以从著录信息的罗列印刷转换为专题文献库、资源库等,平面插图可以升级为相关动态视图、教学视频等,电子邮箱、通信地址等传统的作者联系及反馈方式可以升级为基于出版物的互动社区、讨论群组等,为纸质出版物配套设计出版具有融合媒体形态的周边产品等。
(二)要善于利用新型编辑技术
在融合出版时代,借助现代信息技术,可以实现高效率、高质量、大规模的内容编辑活动。在选题策划方面,可以利用大数据来进行定量的选题论证和验证,从而克服老编辑的经验判断;在编校方面,可以通过大规模在线协同的“维基模式”开展众筹式的编辑和校对活动,将传统的“三审三校”转变为互联网自发且高速的迭代模式;在审稿方面,可以借用数据库、搜索引擎等来辅助判断文稿的学术价值和创新点等,从而减少传统出版的误判带来的质量、版权、经营等方面的风险。
(三)要综合利用多种复制技术
在融合出版时代,既不能彻底以数字化替代纸介质,也不能将二者割裂,而是要找到多种复制技术之间的融合点,也就是既留住油墨的香味,又掌握数字化便捷。这就要求出版社综合筹划不同复制技术的价值点,让纸质印刷品承担版本馆藏、文脉流传、焚香读书、手不释卷等文化传承的神圣感、庄严感和仪式感,也让融合媒体出版物体现无损拷贝、便捷传播、海量存储、随读随取的便捷性、丰富性和规模化。
(四)要立体构建线上线下发行平台
在融合出版时代,采用先进的O2O商业模式,出版社可以有机整合线下发行渠道和线上发行资源,利用线上发行的灵活推荐、多样服务、广泛触达的特点,拓展线下发行的现场体验、文化熏陶、直接对话的优势。无论融合出版发展到什么程度,线上再便捷的营销系统、再火热的视频互动,也难以替代实体书店的一脉书香、一盏书灯、一页书影、一众书友。
本文从技术哲学的视角,分析了融合出版的技术本质,提出无论在传统出版时代还是融合出版时代,出版业都应遵循基本的技术体系,按照承载、编辑、复制、发行这四个基本技术领域,构成各个时代的出版业总体框架。
同时,随着技术的发展,出版业的技术内涵在不断变化,融合出版除了会影响社会、大众,也会深刻影响出版业本身,在融合出版程度越高的时代,越要拥抱新媒体新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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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曲昕,副编审,研究方向:科技图书出版与传播、新媒体与融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