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劾奏张易之、张昌宗占相之事考证

2024-08-21 00:00倪泽楷
西部学刊 2024年15期

摘要:从《宋璟神道碑铭》《旧唐书》《新唐书》《通鉴》等史料的记载入手,考证宋璟劾奏张易之、张昌宗占相之事,得出如下结论。武后季年,张易之、张昌宗私引相工李弘泰占相,朝廷对此事进行了两次推鞫。武后长安四年秋,韦承庆进行了第一次推鞫并希旨纵之。武后长安四年十二月,韦承庆、崔神庆与宋璟进行了第二次推鞫,韦、崔又欲释之,但宋璟上疏弹劾二张,欲诛杀之,这使得武后不悦,内史令宣敕令璟出。宣敕者为党于二张的杨再思,而非姚崇或者姚璹。在此事中,二张至少犯下了谋反罪、造祅书及祅言罪,均为死罪,但武后仍旧赦免二张,此事给朝臣、中宗造成极大震撼。

关键词:宋璟;张易之;张昌宗;占相

中图分类号:K242.1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4)15-0101-04

Examination of Song Jing’s Impeachment of

Zhang Yizhi and Zhang Changzong’s Action of Divination

Ni Zekai

(School of History and Civilization,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062)

Abstract: Starting from the records of historical materials such as the Song Jing Shen Dao Inscription, Old Book of Tang, New Book of Tang, and Tong Jian, Song Jing’s impeachment of Zhang Yizhi and Zhang Changzong’s action of divination. In the late years of Empress Wu, Zhang Yizhi and Zhang Changzong secretly asked Li Hongtai to forecast their fortunes, and the imperial court conducted two interrogations on this matter. In the autumn of the fourth year of the Chang’an of Empress Wu, Wei Chengqing conducted his first interrogation and released them. In December of the fourth year of the Chang’an of Empress Wu, Wei Chengqing, Cui Shenqing, and Song Jing conducted the second interrogation. Wei Chengqing and Cui Shenqing wanted to release them again, but Song Jing submitted a memorial to the emperor to impeach Zhang Yizhi and Zhang Changzong and wanted to kill them, which made Empress Wu unhappy, and the official announced the empress’s order to Song Jing to leave. The person who announced the empress’s order was Yang Zaisi, not Yao Chong or Yao Chu. In this matter, Zhang Yizhi and Zhang Changzong committed the crime of rebellion, fabricating demon books and utterances at least, all of which were capital offenses. However, Empress Wu still released Zhang Yizhi and Zhang Changzong, which caused great shock to the ministers and Tang Zhongzong.

Keywords: Song Jing; Zhang Yizhi; Zhang Changzong; divination

唐朝中期政治家、文学家宋璟(公元663—737年)为人刚正,敢于谏诤。《宋璟神道碑铭》《旧唐书》《新唐书》《通鉴》等皆载有其弹劾张易之、张昌宗占相之事。宋璟词气慷慨,朝野震动,物议是之,天下敬服。然细考此事,颇有可论者。笔者现不揣谫陋,撰此拙文,以求教于大方之家。

诸多文献都记载了宋璟弹劾张易之、张昌宗占相之事,文字有详有略,现将《旧唐书》对此事的记载迻录如下:“璟寻迁左御史台中丞。张易之与弟昌宗纵恣益横,倾朝附之。昌宗私引相工李弘泰观占吉凶,言涉不顺,为飞书所告。璟廷奏请穷究其状,则天曰:‘易之等已自奏闻,不可加罪。’璟曰:‘易之等事露自陈,情在难恕,且谋反大逆,无容首免。请勒就御史台勘当,以明国法。易之等久蒙驱使,分外承恩,臣必知言出祸从,然义激于心,虽死不恨。’则天不悦。内史杨再思恐忤旨,遽宣敕令璟出。璟曰:‘天颜咫尺,亲奉德音,不烦宰臣擅宣王命。’则天意稍解,乃收易之等就台,将加鞫问。俄有特敕原之,仍令易之等诣璟辞谢,璟拒而不见”[1]3030。按,诸书存在显著差异的地方是宣敕令璟出者的姓名。《旧唐书》[1]3030《资治通鉴》[2]6577《大唐新语》[3]32作“杨再思”,《新唐书》[4]4389《唐会要》[5]《太平御览》[6]作“姚璹”,《通典》作“姚元崇”[7]667,而最为原始的文献《宋璟神道碑铭》颜真卿此碑当然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惜其不提及内史令之姓名。其实笔者颇疑此处是颜真卿有意为尊者讳,故意不记其姓名。仅书“内史令”而不书姓名[8],令人颇感无所适从。不过,通过上引诸条记载,可以确定宣敕令璟出者为内史令(即中书令),这也符合中书令的职掌。中书令地位尊崇,凡任职必有记载,且员数极少,仅有二人。如果可以给此事系年系月,那么大抵可以获悉宣敕令璟出者究竟为谁。

一、宣敕令璟出者为杨再思,而非姚崇或者姚璹

(一)此事发生时间考证

《资治通鉴》云:“(长安四年十二月)辛未,许州人杨元嗣,告‘昌宗尝召术士李弘泰占相,弘泰言昌宗有天子相,劝于定州造佛寺,则天下归心。’太后命韦承庆及司刑卿崔神庆、御史中丞宋璟鞫之。”[2]6575此条之《考异》云:“《实录》云:‘长安四年秋,元嗣告之,太后令凤阁侍郎韦承庆推鞫。’按十一月丁亥,承庆始为凤阁侍郎。今从《唐历》。”[2]6575今按《新唐书》有“(长安四年)十一月丁亥,天官侍郎韦承庆行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4]105之语,与司马光所云“十一月丁亥,承庆始为凤阁侍郎”合。以上分析似乎确凿无误,但笔者在研读其他文献之后,发现司马君实之论似有可堪商榷之处,现征引史料分析如下。

第一,《资治通鉴》云:“司刑少卿桓彦范上疏,以为:‘且昌宗既云奏讫,则不当更与弘泰往还,使之求福禳灾,是则初无悔心……况事已再发,陛下皆释不问。’”[2]6575按,桓彦范“且昌宗既云奏讫,则不当更与弘泰往还”之论是针对武后“易之等已自奏闻,不可加罪”这句为二张辩护的话而发的,证明在朝臣首次推鞫二张完毕、二张“已自奏闻”之后,二张又与李弘泰有所往来。桓彦范“是则初无悔心……况事已再发,陛下皆释不问”之语更是证明了朝廷对二张占相之事,实际上应有两次推鞫。

第二,《通鉴考异》载:“《实录》云:‘长安四年秋,元嗣告之,太后令凤阁侍郎韦承庆推鞫。’”[2]6575同书又云:“《实录》云‘令韦承庆、崔神庆与璟推鞫’,当是璟执正其罪而神庆宽之耳,非璟出使后,神庆始鞫之也。”[2]6577按,《实录》实际上明确记载了两次推鞫之人分别为“韦承庆”和“韦承庆、崔神庆与宋璟”。

第三,在明确了以上两点之后,温公“按十一月丁亥,承庆始为凤阁侍郎”的质疑恐怕也有了合理的解释,即首次审讯时韦承庆确实未任职凤阁侍郎,所谓“凤阁侍郎韦承庆”只是唐朝史官误用其后来官职称呼他而已。

第四,《通典》云:“大足元年,张易之纵恣益横,常私引相工李弘泰占吉凶,言涉不顺。御史中丞宋璟请穷究其状。”[7]667《通典》将此事系于大足元年(即长安元年),与前引诸书所记“长安四年”相距足有三年,究竟孰是孰非?可从宋璟劾奏二张时担任的官职“御史中丞”入手考证此事。《旧唐书·则天皇后本纪》将张昌宗构陷御史大夫魏元忠系于长安三年秋九月,而《旧唐书·宋璟传》将宋璟担任御史中丞系于张易之构陷魏元忠之后[1]131,3030。前作张昌宗,后作张易之,或颇疑上述记载实为两事。按,其实只要再参证《旧唐书·魏元忠传》对此事之记载[1]2952-2953,即可得知上述记载实为一事,构陷魏元忠者为张易之与张昌宗二人,因此事无关本文宏旨,故考证过程姑且从略。故而宋璟是在长安三年秋九月之后才担任御史中丞,是以宋璟在大足元年时绝然不可能以御史中丞的身份推鞫二张,故而《通典》“大足元年”之说必不可信,应是杜佑误写或传写讹误。另一种可能是,《通典》所记“大足元年”是二张初次占相的时间。但如若二张从彼时便开始占相,至三年之后方为杨元嗣所告,似乎不太可能。

第五,《通鉴》云:“杨再思恐其忤奏,遣昌宗诣台。璟庭立而按之;事未毕,太后遣中使召昌宗特敕赦之。”[2]6575此条之《考异》曰:“《御史台记》《唐历》《旧·传》并云‘收按易之等’。按璟止鞫昌宗占相事耳,无缘及易之。今所不取。”[2]6577司马光的分析引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只有张昌宗进行了占相,还是张易之、张昌宗都进行了占相?笔者倾向于认为张易之、张昌宗都进行了占相,原因如下。其一,“《御史台记》《唐历》《旧·传》并云‘收按易之等’”说明现已亡佚的《御史台记》《唐历》等亦记张易之有罪。其二,《旧唐书·宋璟传》云:“张易之与弟昌宗纵恣益横,倾朝附之。昌宗私引相工李弘泰观占吉凶……璟廷奏请穷究其状,则天曰:‘易之等已自奏闻,不可加罪。’璟曰:‘易之等事露自陈,情在难恕……易之等久蒙驱使,分外承恩……’……则天意稍解,乃收易之等就台,将加鞫问。俄有特敕原之,仍令易之等诣璟辞谢。”通观此则史料,张易之之名屡屡可见,说明张易之也参与了。其三,《通典》亦云:“张易之纵恣益横,常私引相工李弘泰占吉凶。”此条记载也表明了张易之也参与了占相一事。

综上所述,朝廷对张易之、张昌宗占相之事,实际上有两次推鞫,经过如下。武后长安四年(公元704年)秋,韦承庆对二张进行了第一次推鞫,韦承庆希旨纵之,结果二张怙恶不悛,与李弘泰继续往来。武后长安四年十二月,韦承庆、崔神庆与宋璟对二张进行了第二次推鞫,党于二张的韦、崔二人又欲释放他们,但宋璟上疏弹劾二张,欲诛杀之。是以,将宋璟劾奏二张一事系于武后长安四年十二月,大抵无误。

(二)长安四年十二月位任内史令者为谁

《唐六典》云:“中书令二人,正三品。”[9]《旧唐书》云:“(长安四年)七月丙戌,杨再思为内史。”[1]132同书又云:“(神龙元年二月甲寅),中书令杨再思为户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京留守。”[1]137同书又云:“(长安四年夏四月),李峤知内史事。”[1]132《新唐书》云:“(长安四年十一月)癸卯,(李)峤罢为地官尚书,监修国史。”[4]1669通观上述史料,可知武后长安四年十二月时,位任内史令者有且仅有杨再思一人,姚崇、姚璹此时并不在内史令任上,二者此时的任职情况如下。《旧唐书》云:“(长安四年)八月,姚元崇为司仆卿,知政事。”[1]132同书又云:“长安中,(姚璹)累表乞骸骨,制听致仕,进爵为伯。遇官名复旧,为工部尚书。神龙元年卒。”[1]2904按《旧唐书》“神龙元年二月甲寅,官名并依永淳已前故事”[1]136,可知“遇官名复旧”指神龙元年(公元705年)二月。是以武后长安四年十二月时,姚元崇为司仆卿知政事,姚璹则处于致仕状态。

(三)小结

宣敕令宋璟出者为杨再思,而非姚崇或者姚璹。

二、杨再思、姚崇、姚璹与二张关系考论

笔者认为,研究杨再思、姚崇、姚璹三人对二张的态度,可补证以上结论。文献中暂未发现姚璹与二张之交往,但另外两人特别是杨再思则是班班可考。先论姚崇与二张之交往。张易之请求将京城的十名大德僧人移配到他在定州私置的寺院,僧人苦诉,姚崇加以禁止,易之屡以为言,姚崇始终没有同意。由是为易之所构陷,姚崇改任司仆卿,依旧知政事,从中央派出,充任灵武道大总管[1]3022。

再论杨再思与二张之交往。杨再思先后侍奉三位君主,主持政事十多年,不曾有所荐举使人通达。他为人奸邪虚伪,擅长阿谀奉承,能揣摸皇帝的心思,皇帝不想做的事,必定顺从旨意而加以诋毁,皇帝想做的事,一定迎合旨意而加以赞誉。他性格恭谨且胆小怕事,从不得罪他人[1]2918。揆诸文献,杨再思与二张有以下几次交往。第一,张易之兄张同休宴会时戏称杨再思面似高丽人,再思不怒反喜,为高丽舞,举坐大笑。第二,杨再思称赞张昌宗之美貌,称“莲花似六郎(指张昌宗)”。第三,御史台因事奏请免张昌宗官,杨再思认为张昌宗合成神丹,武后服之有效,这是莫大之功。武后大悦,赦昌宗罪,复其官[2]6572。按,以上文献可以证明姚崇与二张不谐而杨再思党于二张。在明确了以上情况之后,“则天不悦。内史杨再思恐忤旨,遽宣敕令璟出”的记载也就颇可玩味了。杨再思考虑的恐怕不止是或者根本不是害怕宋璟惹怒武后以致其被革职治罪,而是害怕武后听从宋璟之议,将二张革职查办。若然,杨再思在朝廷之中就失去了靠山。

此外,杨再思在笔记小说之中的形象亦是劣迹斑斑。《太平广记》记杨再思至地府时,有黄衣吏唱再思罪六七件,其著者有:(1)再思不听劝谏,遣兵击默啜,为其所败,死千余人。(2)发生蝗灾,再思为相,不能赈给,令百姓流离。(3)再思刑政不平[10]。小说家之言不必尽信,但如若作为了解其人之参证材料,则大抵无妨。

三、张易之、张昌宗占相之事再审视

《大唐新语》云:“长安末,右卫西街有牓云:‘易之兄弟、长孙汲、裴安立等谋反。’”[3]31今按《唐律疏议》云:“诸造祅书及祅言者,绞。(注云:‘造,谓自休咎及鬼神之言,妄说吉凶,涉于不顺者。’)(【疏】议曰:‘……‘休’,谓妄说他人及己身有休征。……观天画地,诡说灾祥,妄陈吉凶,并涉于不顺者,绞。’)”[11]1329-1330由是观之,二张及李弘泰至少犯下了谋反罪、造祅书及祅言罪,均为死罪。《旧唐书》云:“璟廷奏请穷究其状,则天曰:‘易之等已自奏闻,不可加罪。’璟曰:‘易之等事露自陈,情在难恕,且谋反大逆,无容首免。’”[1]3030《通鉴》云:“承庆、神庆奏言:‘昌宗款称‘弘泰之语,寻已奏闻’,准法首原;弘泰妖言,请收行法。’”[2]6575今按《唐律疏议》云:“诸犯罪未发而自首者,原其罪。(【疏】议曰:‘……若有文牒言告,官司判令三审,牒虽未入曹局,即是其事已彰,虽欲自新,不得成首。’)”[11]365按,此处即为武后、韦承庆、崔神庆三人与宋璟两方各自援引法律而进行的较量。武后、韦、崔欲以“诸犯罪未发而自首者,原其罪”为二张脱罪,但宋璟“谋反大逆,无容首免”之语直指要害,且《唐律疏议》明言“若有文牒言告,官司判令三审,牒虽未入曹局,即是其事已彰,虽欲自新,不得成首”,故而二张死罪难逃。但即便如此,武后也只是迫于压力而采取了“许收易之等就狱。俄诏原之,敕二张诣璟谢”[4]4389这一抚慰人心、迂回营救之计,二张仍旧脱罪成功,故宋璟有“吾悔不先碎竖子首而令乱国经”[4]4390之叹,想必这件事情给当时朝野上下尤其是中宗造成的震撼是相当大的。

其实武后亦自知理屈,故赦二张之罪后遽令其诣璟谢,还想“诏宋璟按狱扬州、诏宋璟按屈突仲翔、诏宋璟副李峤使陇蜀”以将宋璟暂时调离京师以平息此事,不过皆为宋璟以正当理由拒绝[4]4389-4390。其实武后完全可以准刘祎之故事,以“违拒制命”之名治宋璟之罪,但武后却听凭宋璟违拒制命,原因何在?除了宋璟以理抗辩之外,更重要的还是武后自忖理屈。

四、结语

考诸有关历史文献,笔者得出以下结论。第一,朝廷对张易之、张昌宗占相之事,实际上有两次推鞫。武后长安四年秋,韦承庆对二张进行了第一次推鞫,韦承庆希旨纵之,结果二张怙恶不悛,与李弘泰继续往来。武后长安四年十二月,韦承庆、崔神庆与宋璟对二张进行了第二次推鞫,党于二张的韦、崔二人又欲释放之,但宋璟上疏弹劾二张,欲诛杀之。第二,宋璟劾奏二张致武后不悦,宣敕令璟出者为杨再思,而非姚崇或者姚璹。此外,杨再思党于二张。第三,二张至少犯下了均为死罪的谋反罪、造祅书及祅言罪,但武后仍旧赦免他们,此事令朝臣、中宗极为震撼。

笔者认为,求真是历史学工作者永恒的追求。面对文献中互相抵牾的记载,应当详加考证以探明真相,并且还要尝试探求产生此种讹误之原因[12]。宋璟是唐代政治史上的重要人物,其相关问题本就值得深入研究考证。也许正如笔者所揣测的那样,作为原始文献的《宋璟神道碑铭》之所以不书内史令之姓名,很可能是有意为尊者讳。也就是说,在时人的认识里,那位“宣敕令宋璟出”的内史令是党于二张、名声不佳的存在,而文献中提及的内史令“候选人”中有政绩卓越的姚璹和为后世所称道的姚崇,此种污名需要后世的史学工作者详加研究并给予洗刷,这恐怕才是笔者于此长篇累牍以探明真相的缘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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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李昉.太平广记[M].北京:中华书局,1961:3023-3024.

[11]刘俊文.唐律疏议笺解[M].北京:中华书局,1996.

[12]倪泽楷.刘知几《史通》反神学思想述论[J].名家名作,2023(19):34-36.

作者简介:倪泽楷(2000—),男,汉族,浙江金华人,单位为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研究方向为隋唐史、出土文献。

(责任编辑:朱希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