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数字赋能农民现代化的逻辑与进路

2024-08-19 00:00王欣亮卫玲
求是学刊 2024年4期

摘 要:数字化赋能农民现代化既是数字时代下农民全面发展的重要方式,又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文章在阐释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农民现代化的内涵基础上,基于社会学制度主义理论,从共享普惠、传播创新、技术进步及治理保障逻辑出发,探析数字化作用于农民现代化的理论机制;进而在保障四类逻辑机制通畅运行的目标下,从“场景-技术-主体-组织”的分析框架入手,剖析数字化赋能农民现代化的核心掣肘以及破解掣肘的实践进路,提出挖掘数字场景、革新数字技术、激活数字主体、优化数字组织等现实策略,以期增强农民现代化的数字赋能作用。以上结论对弥足人的现代化短板,促进中国式现代化具有一定价值。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数字化;农民现代化

作者简介:王欣亮,西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西安 710127);卫玲,通讯作者,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西安 710127)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后期资助项目“ 数字化驱动区域协调发展的机制与路径研究”(23FGLB057);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我国经济发展质量损失研究:基于财政失衡下地方政府行为偏向的分析”(72074180);陕西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陕西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研究”(2023SJ11)

DOI编码: 10.19667/j.cnki.cn23-1070/c.2024.04.008

引言

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全面深刻地阐释了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特征。可见,中国式现代化是以人为本的现代化,其本质在于人的现代化,①但在我国长期存在的二元经济结构下,农民群体可行能力受到阻滞,致使人的现代化最核心任务在于农民现代化。②当前,我国农民仍存在生产方式落后、生产效率低下的问题。据统计,截至2022年,中国农业人口超6亿,耕地种植面积18亿亩,但因缺乏农业产业化发展观念与技术,致使粮食产量仅6亿吨,①其他农作物收益也提升缓慢。此外,大量农民产生外出务工的路径依赖,但却因知识素养与专业技能不足(如图1),职业流动困难、城市融入不足,阻碍了农民生活品质提升与全面自由发展,致使农民现代化成为推进全民共同现代化的短板与掣肘,而农民现代化的最大障碍则在于观念落后、知识与技能素养不足。已有研究证明了数字化发展对农民代际流动、职业流动具有显著的推进作用,②表明随着数字化改革产物向农村地区渗透,数字赋能产生了技术融合、信息共享、优化要素配置等普惠性作用,将助力农民改善生活质量,丰富精神生活。因此,以数字赋能来推动农民现代化,是中国新阶段推进现代化建设的重要选择。

为此,本文以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数字化赋能农民现代化为研究主题,在梳理农民现代化综述研究、阐释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农民现代化内涵的基础上,深入剖析数字赋能农民现代化的理论逻辑,进而对其传导关系中存在的核心掣肘进行探讨与破解,提出促进农民现代化的实践路径,这有助于丰富中国式现代化的相关理论研究,为弥足人的现代化短板提供实践依据。

一、农民现代化的文献回顾与概念阐释

(一)农民现代化的相关研究

农民现代化是农业农村现代化的内生动力,众多学者围绕农民现代化及其相关领域展开学术探索。基于中国知网(CNKI)文献资料数据库,本文设置2000—2024年为时间节点,③利用CiteSpace软件对以“农民现代化”“农民现代性”和“农民全面发展”等为研究主题的514篇有效期刊(包括北大核心、CSSCI、SCI、EI)进行文献计量分析,得到图2所示的关键词聚类图谱和爆发时间表。结果显示,“乡村振兴”的关键词频数最高,说明农民的现代化及其发展问题是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乡村振兴等战略目标的重要探索,并随着“中国式现代化”关键词的出现与推进,农民现代化被赋予了更深层次的内涵特征;同时,“新型职业农民”“农民合作经济”“乡村治理”“城市化”“合作化”等反映了农民在进行现代化转型过程中的主要路径。就学者关注的具体内容而言,主要包括农民现代化演进的历史脉络与时代价值、①农民现代化的现实困境与阻碍因素②以及促进农民现代化的实现路径③等内容,相关成果已经形成良好的研究基础。

但现有研究仍存在诸多亟待完善之处。第一,在农民现代化内涵阐释方面,当前研究缺乏将其置于中国式现代化场域下分析,单一强调农民个体的生活品质、观念、思维等转变。第二,在农民现代化的实现路径方面,已有成果多从组织、制度两维度进行探讨,但对技术赋能、数字素养培育等推进农民个体全面发展的问题研究不足。第三,在数字化与农民现代化的相关研究中,侧重于数字化对农民收入的作用分析,缺乏对农民思想观念与精神生活的影响分析,且研究结论莫衷一是。

(二)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农民现代化的内涵

自17世纪以来,中国社会发生重大变革,从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过渡,农民现代化作为一个动态过程贯穿其中,众多学者对农民现代化的理解也不断深化。从综合定义的角度,王新祝认为,农民现代化是指,农民从乡村社会迈入现代的文明社会,是农民非农化的过程,使得农民在经济、政治、社会行为等方面日趋理性。①在此基础上,朱道华则认为,农民现代化首要表现是农民素质的提升,其次为农业非农化,但最重要的特征是农民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水平大幅提升。②从内容结构的角度,潘逸阳认为,农民现代化包括农民的生产方式现代化、生活方式现代化和价值观念现代化。③综上所述,以上学者对农民现代化存在部分差异化认识,但可归纳他们的基本观点为农民现代化就是农民个体在文化素养、思想观念、知识技能等方面的进步,并且未考虑整体社会人群结构的协调性,也应该随着社会进步和发展目标而不断优化,④农民的全面发展也应该包括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

在马克思唯物辩证论的基础上,中国式现代化建立在“人类社会或是社会人类”这一共同体价值规范上,同时更加关注人的主体性、文明性和创造性。因此,本文在中国式现代化视域下,将农民现代化界定为,农民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主动承担乡村振兴的主体责任,注重共同富裕的物质关系建立,不断提升知识与技能水平,追求自由与全面发展的状态。从内容上来看,农民现代化包括物质、精神和行为三个方面的现代化:物质层面是指农民具有更高的生活品质、更现代的生活方式,趋向共同富裕;精神层面是指农民树立了现代化的思想和观念,具有一定的劳动精神、奋斗精神、奉献精神和勤俭节约精神;行为层面是指农民具备现代化的知识与技能,满足生产方式变革需求,支配生产关系改变,促进农民自由流动与全面发展。

二、数字化赋能农民现代化的逻辑建构

数字化赋能兴盛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时代,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强劲支撑,亦是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新引擎。⑤为了探析数字化赋能农民现代化的逻辑机制,本文基于社会学制度主义框架进行分析。社会学制度主义理论着重分析了制度环境和技术环境对个体绩效的作用,认为存在“制度×技术=绩效”的理论框架,而数字赋能本身也是技术与制度共同作用于农民现代化的过程,技术是数字以技术作用于现代化的主体形式,制度则主要来自政府,由政府治理能力决定。鉴于此,本文将数字赋能主体划分为数字平台、数字媒介与数字技术三种形式,其作用于农民现代化的逻辑体系在于共享普惠逻辑、传播创新逻辑、技术进步逻辑。此外,由于数字为组织的治理过程也进行了赋能,故从数字治理视角分析制度对三种数字主体赋能逻辑的强化作用,形成治理保障逻辑。四种逻辑运作过程如图3所示。

(一)共享普惠逻辑

农民现代化强调农民在物质层面具有更高的生活品质、更现代的生活方式,趋向共同富裕发展。而生活品质提升的基础是农民收入水平上升、更现代的生活方式,其主要体现在农民的消费结构改善层面。数字平台基于交互性、共享性的内在优势,能够推动城乡要素流动,带动农村地区生产生活发展的要素供给,提高农村居民的收入水平和消费水平,①进而满足农民现代化的物质生活需求。

数字平台通过农民就业渠道与劳动生产率提升,增加农民收入、平衡农民内部收入差异,促进农民现代化。一是在就业渠道,数字平台孕育新产业新业态模式,催生了大量的新型就业岗位,如电子商务服务、冷链运输服务等,②以零工经济带动的群体工作、按需工作等用工模式,③实现非农劳动力的稳定就业,帮助就业困难户进入劳动力市场,增加家庭收入。同时,电商产业削弱了企业生产地、经营地、销售地等对地理区位活动选择的依赖,加之农村地区的土地、劳动力等生产要素成本远低于城市,吸引数字平台合作型企业对农村地区的布局,既拓宽了农村居民就业选择,又使得农民的闲散劳动时间转变为社会必要劳动时间,进而提高农民收入。二是在劳动生产率的作用下,数字平台通过与教育、金融等领域交叉融合,变革了人力资本积累的方式,带来了生产效率的提高,进而降低生产经营成本,为农村共同富裕创造机遇。④一方面,数字平台为农民提供了更便利的知识学习渠道与机会,促进农民劳动技能提升,进而以劳动生产率变革带动农民收入上涨。例如,“惠农网”平台开设的“农技学堂”,集养殖、采购、供应、销售、交易等生产细化环节的专家授业,通过增强农村造血能力,建立起农民自己的生产销售渠道。另一方面,数字平台赋能金融发展,集开放式信息分享、创新商业经营模式于一体,有效地缓解市场主体的信息不对称问题,⑤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保守性、封闭性的“小农经济”下自给自足、自产自销的现实桎梏,不仅提高了农村居民的商业议价能力,还打通了信贷投资渠道,更好地帮助农民进入市场经营,增强城乡居民经济联系,畅通要素循环,实现城乡资源共享共用。①

数字平台通过提升消费能力、转变消费观念、改变消费方式,促进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升级,提升农民生活品质。一是数字平台打破了城乡物理隔绝,依托城乡新型数字物流网络,拓宽了农村居民消费渠道,且因生产端与消费端衔接成本降低,使马克思社会再生产“四环节”有效链接,降低了城市产品销售价格、提升农产品销售收入,增强农村居民消费能力;二是数字平台使线下消费与线上消费融合发展,在数据技术的支撑下,不断满足农村居民个性化需求, 致使农民物质需求得到迅速满足,并逐渐转向精神需求,此外,数字平台为农村居民了解更优质的文教娱乐活动提供了条件,使农村居民精神生活更加丰富且不断追求更高的精神产品消费,最终促使“经济”消费转向“价值”消费,改变原有消费观念。三是数字平台与信贷融合,突破了农村居民信贷约束,并以网络储蓄与消费补贴形式,引导农村居民改变传统储蓄型消费,转向信贷型消费行为,从而缓解其预算约束,提升消费层次。②除了支付宝、微信支付等支付方式,越来越多的农民选择京东白条、蚂蚁花呗等数字平台提供的免息信用支付服务,其借贷便利性进一步得到提升,进而合理而有效地突破消费范围的限制,满足农村居民的超前消费。

(二)传播创新逻辑

农民现代化强调农民在精神层面树立了现代化的思想和观念,具有一定的劳动精神、奋斗精神、奉献精神和勤俭节约精神,这就要求农民不仅具有良好的行为规范、还应具有与时俱进、积极进取的生产生活观念。而数字媒体不仅会以娱乐产品丰富农民的精神生活,还以“信息获取-态度重塑-行为方式”的传导路径影响农民的社会价值规范和生产生活观念,加速促使农民现代化发展。具体如下:

数字媒体通过信息传播与信息表达作用于农民的社会价值规范。一方面,道德舆论对个体道德规范发挥定向、调节和催化的职能,主要体现在道德舆论的引导暗示作用、“情感威逼”作用以及对个体具有无意识的模仿作用,③而数字媒介通过直观的数字映像(数字孪生),如图文并茂、短视频、“AI合成”等,放大道德舆论评价机制对社会风尚和社会规范的作用广度、深度和力度。④面对合群需求、情感体验的压力以及群体权威的崇拜,受乡土文化、地域文化与宗族文化影响更深的农村居民,会因主动或被动模仿道德模范,促使个体道德社会化,增强个体抗干扰的意志力,主动扭转“男尊女卑”“家庭暴力”“小农思想”等观念和行为,并在数字媒体监督下,主动追求更高层次的道德境界。另一方面,通过发展微博、微信、抖音、快手等自媒体,使农村居民具有更便利的创意表达和社会参与渠道,为在创意表达中获取更高关注与收益,参与表达的过程中不断增强知识积累,在媒体的道德约束与监督下自觉弘扬社会价值规范,形成价值规范塑造的朋辈作用典范,带动农民群体树立良好的行为规范。此外,农村居民利用数字媒体参与社会事务,能够突破因物理距离限制导致的参与渠道不畅等问题,增强农民社会与政治参与有效性,倒逼农民提高自身政治素养与发展意识,塑造良好的社会价值规范。

数字媒体通过拓宽农民生活空间,影响农民的生产与生活观念。数字媒体拉近了城市与农村的文化联系,淡化了乡土社会的地缘与血缘关系,并以虚拟空间拓展了农民群体的社会关系链和经济活动范围,以生活环境转变促使农民观念变迁。⑤具体而言,一是数字社交媒体以虚拟社交圈、经济圈与生活圈取代了传统的地缘与血缘关系,促使各类信息、文化与知识即时在城乡间流通,极易受到城市开放、创新思想冲击,致使农村群体长期坚守的“守旧至上,变革莫未”的生产生活原则受到冲击,转向与时俱进、开拓进取的价值方向;二是数字媒体以经济联系取代传统的地缘与血缘联系,丰富农民群体的社会资本,增强农民群体融入城市或创新创业的辅助能力,提升农民群体进城务工、创新创业的价值感与获得感,引导农民群体突破固有守旧思维,形成创新发展观念;三是数字媒体对农民群体的朴实、务实的精神面貌渲染,有利于在城乡经济关系中形成良好的信任机制,引导城市产业向农村拓展,塑造农民群体创新经营观念,①加之,数字媒体对农村绿色、原生态产品的广泛宣传,引导农民在收益最大化的目标下,树立绿色农业、生态农业生产理念。

(三)技术进步逻辑

农民现代化在行为层面,要求农民群体具备现代化的知识与技能,满足生产方式变革需求,支配生产关系改变,实现自由流动与全面发展。而在数字时代,农民群体的知识技能现代化离不开数字技术的支持。农民群体的核心技能由硬技能和软技能组成,其中,农业生产、经营管理模式属于处于基底的硬技能,学习力和创造力则是位于技能顶端的软技能,数字技术使这一“基底-顶端”的技能有机整合,在人机协同训练的作用下,依靠信息供给、算法模型等独特的知识学习曲线,形成不断促使技能提升的“数字智商”。

一是数字技术作用于农民的农业生产方式与经营管理模式,从而影响农民群体的硬技能。一方面,数字技术替代或者赋能传统农具,提升农机装备水平,加快智慧农业和集约化生产体系建设,融合农民传统种植经验,促使农业生产技能由“经验”种植到“科学”种植的跨越。②具体而言,数字技术利用数据搜集与实时整理优势,将农作物种植知识具象化,增强农民种植知识积累与实践能力,并使用数字技术打造智慧生产体系,倒逼农民主动学习数字技术,在农产品种植中形成“信息采集—信息解码—投入优化—田间实践”这一集体力与脑力劳动为一体的生产过程,促使农民在实践中思考与学习,不断积累生产知识,提高生产技能。③加之,数字技术可将农业生产过程进行分解,促使农业生产深度分工与专业化发展,引导处于产业链上游的农民群体专注于生物品种研发、生长环境检测和遗传形状智能筛选等的数字技术使用能力学习,使处于产业中游的农民群体专注于农业灌溉、种植环境、土壤生化等的检测和统筹类数字技术学习,使处于产业链下游的农民群体专注于线上交易平台的技术学习与使用,从而以专业化分工体系促使农民群体技能提升。另一方面,数字技术依靠云计算,实时捕捉市场需求,扩展农民生产经营的信息决策集,提升经营管理的决策能力。此外,数字技术推广过程中存在的“边际成本递减”特性,迫使农业生产经营由“小农经济”转向规模化与集约化生产模式,倒逼农业经营主体转变生产管理模式,适应农业现代化发展要求。

二是数字技术在虚拟空间形成的参与、互动、合作的学习环境,使农民具有更广阔和便利的学习渠道,提升农民群体的学习力与创造力,实现该群体软技能提升。④一方面,以数字技术拓宽学习路径,提升农民数字知识学习主动性。一个人机协同的实践项目是集知识、技术、难度和策略一体的,在“干中学”的数字场景中,具体任务的执行更容易掌握其背后的默会知识,数字技术辅助在最近发展区挑战学习欲望并对这些环节知识与操作产生关键记忆,进而形成自主学习路径。另一方面,以数字技术创造创新情景,激发农民群体的创新思维。数字技术后台为学习者提供互动性社区和反馈机制,结合数字诊断效果和客户反馈,提高任务参与度和完成度,提升自我效能感,既促使农民群体对既有知识的深层理解,也能够促进新知识与已有知识的碰撞,帮助挖掘技术规则形成背后的“漏洞”,有效锻炼创新思维和逻辑推导能力。同时,人工智能技术依靠自我学习与技术迭代,辅以实时的大数据计算,满足农民群体创新的个性化知识需求,促使农民群体创新能力提升。

(四)治理保障逻辑

共享普惠逻辑、传播创新逻辑和技术进步逻辑分别从物质层面、精神层面和行为层面探析了数字赋能农民现代化的内在驱动力。而治理保障逻辑通过政务云平台,改变农村的信息传递模式,提升治理的透明度,保障数字平台、数字媒介及数字技术有效作用于农民现代化。

一是数字治理因嵌入社会保障与公共服务,进而增强数字平台的共享普惠逻辑,促进农民物质层面现代化发展。一方面,政府数字化使数字治理贯穿于社会保障始终,利用生物识别、区块链、大数据等技术,政务服务形成“指尖办”“区域链+电子证明”“数字人社”等新形态,并建立了去中心化、共享但不可篡改的服务对象数据库,既能精准识别扶助对象与弱势群体,也能实时捕捉救助对象现实需求,提供精准化、个性化、可持续性的救助与帮扶服务,保障低收入群体、数字弱势群体等共享数字红利,提升生活品质;①另一方面,数字治理改善了原有的公共产品供给模式,以精准化、个性化为特征的公共设施建设、公共产品供给、公共服务平台建设,既能突破农村地理隔绝造成农民公共产品享用限制,且能畅通公众与政府的沟通渠道,倒逼政府提升公共产品供给质量,不断提升农民生活品质。

二是数字治理强化了数字媒体的传播创新逻辑,促进农民行为层面趋向现代化发展。依据幸福经济学理论,农民参与公共事务决策,可促使个人实践经历融入村庄管理,增强乡村治理水平,同时提升农民集体认同感与归属感,②而乡村实施数字治理,能即时链接外出务工、乡贤等共同参与乡村治理,形成乡村情感共同体,使数字治理与情谊教化相结合,进而增强数字媒体的文化宣传作用,使农民群体的社会价值规范迅速建立。此外,政府进行数字治理能精准把握乡村发展方向,在以地域文化和乡土文化为特征的乡村,数字治理过程需融入文化特性,并体现人文价值,重塑乡村文化特征,以此作用于农民的生产与生活观念;同时,政府数字化转型,实施数字治理,能促使文化产品数字化发展、活化利用,且能够促使文化产品共享发展,提升农村公共文化服务质量,③进而转变农民传统生产观念,促使农民树立“守正创新”的生产生活观念。

三是数字治理增强了数字技术的技术进步逻辑,促进农民知识与技能现代化发展。数字治理通过数字政策和服务,提供相关的技能培训和技能分享,有利于新型职业农民技能的培育。④首先,数字技能依附于数字技术,在数字乡村建设过程中,新型职业农民会在具体的工作和实践中提高数字能力、协商能力以及协作能力。其次,数字治理可以协调多方资源,促进技能教育培训内容的动态更新,通过增加职业技能培训的人员,参与职业技能培训的农民可以获得专业技能和综合素养水平上的积累。最后,数字治理可以强化支持政策的适配性、及时性和集成性供给,为新型职业化农民培育提供成长扶持和更大的机会空间。

三、数字化驱动农民现代化的核心掣肘

数字化能在共享普惠逻辑、传播创新逻辑、技术进步逻辑以及治理保障逻辑的共同作用下,促使农民现代化。依据社会学制度主义理论,技术与制度共同决定绩效,而组织决定了技术实施效果,数字化集数字技术、数字平台与数字要素为一体,其对农民现代化赋能效应发挥也受制于制度环境、组织方式与技术水平的作用,故构建“场景-技术-主体-组织”的分析框架,剖析数字化驱动农民现代化的主要掣肘。

场景维度:数字场景搭建是数字赋能的基础保障。由于农村数字基础设施配置不足、城乡数字资源协调阻碍,致使数字场景难以覆盖,严重消解了数字化对农民现代化的赋能效应。

其一,城乡数字基础设施不均等,致使数字平台的共享普惠逻辑在农民群体中运行受阻。根据《中国数字乡村发展报告(2022年)》,我国县均农业农村信息化建设的财政支出约为1498.63万元,社会资本投入为3588.6万元,人均投入为135.2元,县域农业农村信息化发展总体水平39.1%。除此以外,农村地区数字接入质量与城市地区存在显著差异,网络延伸不够深入,致使数字化改革产物的数字基础无法得到保障。在第5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显示,截至2023年6月,累计建成开通5G基站293.7万个,覆盖所有地级市以及县城城区,但农村地区的指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城乡信息接入速度并未实现同步,农村上网信号质量差、速度慢、经常掉线等问题突出,农村电网短板效应明显,物联网、智慧农业、物流联动等规模化部署和大范围应用受限,阻碍了数字化改造在教育、医疗、治理等网络智慧服务领域的交叉融合。

其二,数字资源的乡土文化挖掘不足,阻碍了数字媒体的传播创新逻辑运行。一方面,现阶段数字资源更倾向于呈现城市文化,对农村乡土文化承载与关注不足,致使文化对农民规范与观念的渗透作用难以发挥,这主要是由于数字媒体运营团队缺乏对农村文化挖掘,致使凝聚在乡村自治中的优秀传统文化资源难以在网络媒体中呈现,进而融入农民生活,提升农民对文化的感知有用性。另一方面,农村数字场景单一,仍以无组织的直播、短视频为主要形式,致使电商模块内部同质化竞争严重,阻碍了农村电子商务发展,且因传统家风馆、宗祠、历史文物等数字活化程度较低,致使农村仍缺乏数字产品与文化消费新场景,无法提升农民对文化的虚实交互体验,阻碍了数字媒体对农民生活空间的拓展能力发挥,不利于农民的生产与生活观念转变。

技术维度:数字技术是实现农民现代化技术进步逻辑的关键,而当前农村数字技术发展依然滞后,无法有效支撑农业生产方式与经营管理模式转变,提升农民群体硬技能,也制约了数字化在农民群体学习力和创造力等软技能提升的作用发挥。

其一,数字技术与传统农业融合不足,无法支撑农业生产方式与经营管理模式转变。一方面,我国智慧农业核心技术研发滞后,在融合发展中的实际应用不足。根据数据显示,农业科技进步率达到64%,①但农业传感器、农业算法和模型等关键技术受到资金、产权激励、体制等因素影响,约束农业科技企业技术创新。另一方面,我国科技型农业技术企业,以提高农产品产量为核心目标,难以适应新阶段农业生产追求农产品安全、绿色、优质的生产要求。根据中国农业农村部数据显示,水稻、小麦、玉米三大粮食作物化肥、农药利用率均超过41%,②并且普遍存在农产品质量安全认证困难,可见数字化技术与传统农机农艺融合深度不足,制约了数字化在农业生产方式与经营管理模式转变的积极作用发挥,不利于农民实现生产的硬技能提升。

其二,数字技术供给与农户需求匹配不佳,无法支撑农民群体学习力和创造力发展。知识学习是从被动接受到主动参与、进而形成价值建构的过程,但由于数字技术从设计到生产采用各环节主体的目标不一致,导致数字技术的供给与需求脱节,致使难以推动农民知识与技能提升。一方面,数字技术中隐含的大数据算法、运行逻辑等较复杂,对学习者的知识储备要求较高,提高了农民进行技术学习的门槛,且数字技术更新速度远超农民群体渐进性学习曲线,甚至庞杂不一的碎片化知识给农民学习带来诸多压力,制约了农民数字技能学习自主性提升;另一方面,数字技术以大数据算法为支撑,倾向于供给数字娱乐相关内容,忽视对智慧农业类网络知识资源整合,缺乏数字企业、数字媒体、农业专家联合开发的智慧农业技术课程,加之各类数字平台缺乏简洁明了的搜索功能,知识农民专业知识学习难以由被动转为主动,制约了农民学习力与创造力提升。

主体维度:农村居民既是现代化主体又是数字化对象,其数字素养与知识技能是获取数字红利、释放潜在动力的必备条件,但同时也是制约城乡数字鸿沟弥合质效,阻碍农民接受数字化改造产物的重要掣肘。

其一,数字学习能力与主动意识不强,阻碍了就业渠道拓展与人力资本积累。受经验和知识的限制,农民在认识数字资源价值、拓宽数字技术应用范围等方面存在显著滞后。由于滞留在农村当地的人群,适应了相对简单、稳定的固有生活模式,在传统观念中因循守旧思想“保护”下,本然地对新技术、新手段的需求度、接受度、敏感度相对偏低,对“进村”的数字设备呈现谨慎保守的态度。进一步地,这种存疑态度会隔断农村居民数字化思维的建立,降低日常生活中数字实践的参与度,特别是涉及到相对复杂、具备一定学习门槛的生产增收工具,其背后程序化的规则与有限的数字化实践经验和较低的经济承受能力,进一步削弱村民对数字素养能力提升的动机和频率。①而由于农民个体提升数字素养的内驱力不足以及对数字时代的融合均处于混沌未知的状态,导致其在上网过程中的部分观点和自我表达形式难以得到认同,这一数字价值观的割裂更容易消减数字学习积极性。

其二,数字平台中农民数字素养水平呈现的差距性、单向性与碎片化,导致其生活品质提升缓慢。在农民数字素养的差距性上,行政本位的数字技术观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农民获取信息的效率,但在新的数字技术情境下,农民的数字需求从粗放式的群体需求向精细化的个体转变,这就导致自上而下的行政执行无法与自下而上的主体需求表达相耦合,造成农民数字技术应用能力的时代差异性。在单向化上,农民数字素养的培育思路更加集中在基于效率导向的数字技术应用能力提升,且农民的数字应用在农业领域的单向度运用,缺乏农民全方位多领域的数字化互动,致使农民在教育、医疗等数字化场域中无法获得优势。在碎片化方面,传统的农民素养教育和技能培训下,农民为迎合自身农业生产需求掌握某一项特定的数字能力,但容易忽视对于数字安全和数字伦理的认知,以至于容易陷入“数字诈骗”等困境。

组织维度:组织协调与完善是数字治理逻辑运行的关键,能强化数字技术、数字平台与数字场景等赋能农民现代化的作用发挥。当前,数字乡村发展促使村务信息化及流程标准化,使乡村组织架构更加完善,但这一完善过程是由于自上而下的行政权力推动形成,难以激发农民参与的主动性,致使数字技术悬浮,②对农民现代化赋能效应不足。

其一,标准化的组织程序掩盖“自然秩序”,导致数字治理场景缺乏人文关怀,无法强化其对农民现代化的赋能效应。传统乡村的组织结构依赖人际关系、文化习惯、宗族规约、村规民约等自然秩序,而数字赋能强调以数字化指标体系、简约化治理流程,突出统一性和单一性特征,这与乡村之间多样化、差异化的组织事务之间发生内在冲突,加之基层组织中存在信息认证困境,使得大量的数字创新难以产生实际效果,反而引起乡村居民的“排异效应”。迫于行政压力、绩效考核要求,乡村治理更倾向于向上适配,形成“程序主义”“数字专制”的治理过程,造成技术理性与价值理性矛盾,引致治理主体失势、治理程序失衡等问题,阻碍了数字治理水平提升,制约了农民现代化的治理逻辑运行。如部分地区为了加速数字乡村建设,迎合乡村转型需求,急于招揽技术公司引进数字设施、技术平台,在村庄中大量布局先进的监控系统和政务服务平台,以“看得见”的数字基础设施架构满足上级任务诉求,但“面子工程”“重复建设”却脱离农民实际需求。

其二,数字政务服务人才缺乏,导致数字治理能力提升受阻,制约了数字赋能的治理逻辑运行。数字人才是数字知识创造的关键要素,其知识、能力与技术被用于数字治理的各个环节。①但据2022年发布的《联合国电子政务调查报告》显示,中国电子政务人力资本指数虽在2022年有所上升,但整体排名却下降至第101名,与发达国家具有较大差距,且由于“孔雀东南飞”的人才流动现象和城乡严重的“数字鸿沟”事实,致使农村尤其是西南地区农村电子政务人才更加匮乏。此外,在政务云计算领域存在严重的人才缺口,致使社会保障与救助服务对象的精准锁定与公共产品精准供给的计算能力不足,据《2022中国ICT人才生态白皮书》显示,云计算产业招聘缺口达362万人。加之县域政府还存在严重的数字人才结构不合理问题,既懂数字技术、又懂行政管理的复合型人才匮乏,致使数字政府无法再造治理流程,提升治理能力,加速促进数字赋能的治理逻辑运行。

四、数字赋能农民现代化的实践进路

数字场景、数字技术、数字主体与数字组织不完善制约了数字赋能的共享普惠逻辑、传播创新逻辑、技术进步逻辑及治理保障逻辑运行,不利于农民现代化发展。

(一)搭建数字场景:合理布局数字设施、延伸乡村数字资源

1.合理布局数字基础设施,保障数字赋能的普惠共享逻辑运行。首先,加快推进农村地区交通网络建设,建设村级物流服务点,构建便捷、高效、安全的城乡联通物流网络体系,打通各节点之间水利、公路、电力、冷链物流、农业生产加工等大型项目基础设施的进入渠道,积极推广互联网+农产品出村进城工程,推动农产品流通方式的转型升级。其次,统筹农村智能电力设施建设,加大农村电网、机房以及其他通信设施的建设力度,同时引入5G、无线微波、卫星直播等现代技术,提升网络接入的承载能力和通信技术的覆盖范UZDcTVkJe5gTBBih1+4GZvkXT2bktL5SCWq4fbPC27c=围,以此优化农村地区网络性能。再次,推动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等高科技智能化设备深入乡村,遵循“一站多用,多站合一”的基本原则,强化农村信息化基础设施的共建共享;同时,积极开发适应三农发展的信息终端、技术产品和移动互联网应用软件,如万村乐数字乡村软件,并全面促进信息进村入户,构建三农服务的综合平台。最后,加强城乡数字资源互通共享的顶层设计,统筹城乡数字平台、城乡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规划,形成“以城带乡”的数字空间协同模式,最大限度实现数据资源跨区域、跨部门、跨层级、跨系统的交流共享。

2.探索文化的数字融入方式,保障数字赋能的传播创新逻辑运行。乡村文化是农民的滋生母体,也是农民对乡村价值的肯定和自我认同。一方面,挖掘优秀乡土文化与地域文化,提升农民对数字媒体的感知有用性。通过整体规划、资金保障、不断丰富文化阵地类型建设以及培育乡村文化建设人才等路径,优化乡村文化内容,增强农村居民的乡土文化自信。另外,大力发展乡村文化产业,拓宽乡村民众在文化领域的就业渠道,提升农民群众的收入水平和生活质量,培育文化经济新的增长点。例如江苏省宿迁市王官集镇,以朱海水库为中心构建集养殖渔业、垂钓项目、露营房车等一体化新业态,而其隔壁的牛角村依托于千年牛角淹遗址和民俗文化,成立了国家森林乡村,其中还以莫默居士成立了文化学堂,构建了文化-自然相融合的新业态。另一方面,促进文化遗产活化利用,打造数字文化传播场景。以保护文化遗产的特色形态为基本原则,避免对现代化发展的盲目追求而破坏传统民居、历史建筑、历史文化遗迹、农业遗产的文化底蕴。同时,强化数字赋能文旅深度融合的创新实践,通过网络通讯媒介,搭建云端场景,拓宽文化遗产新的生存方式和载体类型,创新发展文化遗产新样态。

(二)革新数字技术:数字技术智能进步,回应群众差异化需求

1.推动数字技术与农村生产技术深度融合,转变农业生产方式与经营管理模式,倒逼农民提升生产硬技能。一是建立健全数字技术与农业生产融合机制。农业弱质性决定了农业技术推广具有公共产品属性,这就要求政府在“农业数字技术”创造、融合、扩散中承担主导作用,以“精简职能、优化队伍、严把科研、保证经费”为原则,鼓励数字型企业和农业科研单位协同创新和专业化生产,形成融生产、加工、销售、终端为一体的“农业数字技术”组织生产体系,同时加强农业技术市场和农业技术中介机构的现代化管理,提高农业科技成果向绿色、多元、安全、高附加值方向发展。二是依托数字技术对现有农业生产基础设施进行改造升级,解放当前农业生产力。全面推进农民“智慧+”水利、气象、交通、电网等为主要形式的数字技术改造模式,提高农民生活质量;利用物联网数字技术推动农业集约化、规模化、专业化生产,通过研发掌上农业、土壤探测、遥感监测等智慧农业平台,协助农户完成灌溉、施肥、撒药等精细操作,减少农民的劳作时间和生产成本。三是依托数字技术对现有农业经营平台进行转型创新,提高精准决策力度。各级政府成立农业信息办公室,搜集涵盖农业市场领域的数字信息库,并将技术咨询、市场讯息、农业社会服务等信息纳入数字决策系统,通过农业情报和经营信息的系统化整合,提高农民生产决策靶向,规避农民生产经营风险。

2.推进数字技术“智能化”代替“知能化”,增强农民群众数字体验和信任感。重置技术开发者、使用者之间的匹配关系,突破数字技术异化困境,促进数字技术回归服务本位。一方面,技术开发者展开的内容设计要提高精准度和服务度。技术开发者要在农民、村干部、乡贤精英人群、行政人员等人群中做好充足的前期调研准备,并根据农村群体对数字技术的需求程度设计相容的数字技术。与此同时,数字技术需要单独纳入实时上传使用数据的功能,并结合问卷调查、访谈等形式,利用大数据、算法模型调整数字技术功能,迎合使用者行为习惯。其中,针对老年群体,积极研发“老年模式”,优化人机界面,并结合志愿者和工作人员的线下帮扶形式,增强老年群体的集体归属感,保障技术使用层面人人平等。另一方面,加强对农村地区数据安全的保护力度,推动下乡的数字设备“技术向善”。加强数字安全、技术使用相关领域法律法规和伦理道德教育,明确数字使用者的责任范围。积极开展农村网络安全检查和监督专项行动,落实涉农网络和信息设施安全保护制度,同时加强数字金融风险宣传防范工作,依法打击涉农信贷、网贷等诈骗现象。

(三)激活数字主体:转变农民数字认知,更新素养培育体系

1.提升农民数字学习主动意识,凝聚农民数字价值共识。一是政府相关单位与村委会应当加强宣传引导,帮助农民感知数字技术带来的生产生活上的便捷和效率,使其愿意融入数字化发展的潮流。同时,村务工作者可以发挥带头示范作用或深挖当地农民习得数字技术后幸福生活的典型案例,并利用村民喜闻乐见的短视频合理报道优秀案例,以“能人效应”提升农民的数字认知。二是基层政府应当立足于农民精细化的数字需求,从农民视角出发,通过摸底调查,配套具有针对性、实用性、实效性的数字服务,积极引导农民参加数字实践活动。同时,加快建设数字化场景,拓宽数字经济、数字生态、数字文化、数字民生、数字治理等场景的覆盖面,让农民积极主动适应数字化服务,逐步提高农民数字应用的使用频率,增强农民和数字技术的交互性,提高数字适应力。三是降低数字技能培训向乡村延伸的准入门槛,进一步增强农民对于数字应用的可预期性,增强农民数字参与信心。

2.加速促进农村资源整合,完善数字素养教育体系。一是针对性地制定农民数字素养培育计划,注重数字创意、数字安全等深层次素养提升。依托于不同地区的禀赋特征,提供符合当地产业客观发展要求以及不同农民主体培育类型的数字技能培训,切勿“一刀切”造成资源浪费。在技能培训基础上,通过视频宣讲、宣传手册、专题讲座等形式,引导农民提高数字安全保护能力和法制道德规范,强化其数据使用的辨别能力和防范意识。二是推动基层组织协同企业、高校以及其他社会力量,积极加入农民数字素养的培育工作,搭建“线上线下”多主体参与协作联盟平台。相关企业可提供农产品生产技能培训;科技机构可开发更加简捷的小程序,提供多场景的数字内容;而高校依托有关平台对农民开展综合知识培训。三是健全农民数字素养教育的长效机制。农民数字素养的习得是一个动态、反复的演变过程,因此需要不断更新数字素养培育内容体系,以确保已获得数字化教育认可的农民主体能够持续获得当下数字红利。

(四)完善数字组织:突破治理技术悬浮,重塑组织智慧嵌构

1.突出乡村自治特色,规范数字治理的组织程序。首先,基层政府需实现从“台前”到“幕后”的角色转变,建立起协商治理平台,使多主体能够跨区域参与村庄公共事务决策,并厘清各方主体参与权限和行动规范,保障自身实时有效介入数字治理的实践过程中。其次,加强领导层面的统筹规划、组织推进、考核督导。根据农民对数字技术需求适配性和乡村的现实基础,编制数字基础设施、数字技术手段应用等发展规划,理顺各部门各级的工作任务和重点难点,合理制定数字乡村建设预算表,避免重复建设和资源浪费。再次,单独设立数字小组统筹推进数据全方位采集、管理、储存和应用标准体系建设,避免低质数据和无效数据,并利用智能算法等技术,联合多部门对内绘制横向部门业务,对外绘制纵向乡村决策的“纵横视图一张网”,更迅速、精准回应民众多样化需求,同时基于大数据,挖掘事物发展的规律性,促成乡村决策从“事后治理”到“源头治理”的转变。再次,完善数字治理技术监管机制,以增进民生福祉为核心要义,将村民反馈作为重中之重,进一步提升村民对所在区域公共服务平台的满意度,保证数字平台能够持续运营,数字服务落到实处。同时,基于民众的意见,持续调整数字治理平台的功能和运作模式,避免政府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陷入“数字迷信”。

2.推进政务数字人才队伍建设,保障治理逻辑运行的人力支撑。为提升数字治理能力,需培养、挖掘既懂专业知识、又懂管理知识的复合型人才。一是应鼓励大中专院校探索从专科、本科、硕士、博士等不同学历层次的数据人才培养体系,如在专科学校注重实用技能型人才专业教育课程开发,同时,在课程体系中设置行政管理等相关课程内容,而在本科学校应注重交叉学科发展,探索数据应用与经济管理类交叉理论课程体系,为进一步培养数据技术创新应用及管理的综合性人才打好基础。二是强化政府部门与高校对接合作,帮助高校了解当前数字政府需求,如利用现有师资,为提升基层农村数字治理定向开发各类数字技术与管理短期职业培训课程,提升基层农村政府现有工作人员的数字治理能力,或以横向项目的形式,参与农村数字治理中的数字技术研发过程,弥补数字治理的人才不足。三是相关政府部门可以积极与高校、科研机构等联合创办高水平、高层次、有影响力的国际数字人才论坛或会议,加强数字人才的合作交流,并通过职业发展激励等,鼓励具有数字技术与管理能力的公务人员,积极参与乡村振兴,引导数字人才向农村地区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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