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建构

摘 要：数字贸易的迅速发展颠覆了传统国际经济学和国际商务的理论范式，中国学者在数字贸易领域的率先实践为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的建构提供了历史机遇。文章从中国数字贸易发展事实出发，以西方经典贸易和商务理论为参照，在全面梳理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并适当参考西方有价值的前沿研究基础上提出数字贸易一般性分析框架。具体地，数字技术是数字贸易发展的基础，数字技术、平台、消费者、数据、全球公司和智能制造六大主体及其内在关系构成了基于数字技术创新的数字贸易主分析框架，是数字贸易核心研究领域；以此为基础，形成了以贸易成本、多边贸易、全球生态网络、全要素生产率、劳动力市场和数字贸易规则六大重点研究领域构成的基于消费者偏好的全球贸易平台次分析框架，以及平台生态系统、组织变革、商业模式、供应链管理、数字营销和数字并购六大重点研究领域构成的基于需求驱动的全球公司次分析框架。文章构建的数字贸易分析框架是动态演进的学术范式，有利于推动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贸易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的形成。

关键词：数字贸易；自主知识体系；国际经济学；国际商务

作者简介：马述忠，浙江大学中国数字贸易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杭州 310058）；胡增玺，浙江大学中国数字贸易研究院博士研究生（杭州 310058）；吴鹏，浙江财经大学经济学院讲师（杭州 310018）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数字贸易壁垒对中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及对策研究”（23&ZD084）；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数字赋能全产业链现代化协同转型研究”（72373130）

DOI编码： 10.19667/j.cnki.cn23-1070/c.2024.04.003

改革开放40多年来，中国学界积极引进和吸收西方各种经济理论流派，诸如新古典综合学派、新剑桥学派、新凯恩斯主义学派、货币学派和理性预期学派等，为建构中国自主知识体系做了充分的能力储备。随着中国经济的飞速发展，西方经济理论在指导中国经济实践上出现偏差，甚至在未来可能会完全失效。因此，经济理论的发展到达了新的历史时点，有必要对现有的西方经济理论进行学术反思。一方面，由于历史、文化、制度等方面的差异，西方经济理论并非完全适应于中国国情，在解释中国经济奇迹上存在一定局限性，在指导中国经济实践上出现了偏差。另一方面，西方经济理论建立在过往经济模式上，无法阐释数字经济时代的各种现象和问题，因此未来西方经济理论可能失效。

通过不断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经济理论和方法，中国经济学和管理学的研究能力得到了空前的提升，达到了颠覆性创新的水平，为建构中国自主知识体系提供了可能性。与此同时，数字贸易作为一个新兴领域，具有复杂性和多样性，亟须理论支持。中国数字贸易跨越式发展为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建构提供了丰富的现实土壤。因此，建构数字贸易中国自主知识体系是建构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中国自主知识体系的最佳前沿阵地。

一、文献综述

西方哲学社会科学领域最早的学术流派可以追溯到公元前6世纪古希腊米利都学派。随着全球各国的经济社会的发展与技术进步，西方整个哲学社会科学百家争鸣。现代西方政治学衍生出行为主义理论学派、分析主义理论学派、体系主义理论学派以及理性主义理论学派。需要注意的是，经济学领域学说学派的演变是与全球经济发展相辅相成的。然而，中国社会主义经济发展模式与西方发达国家有着最基本的差异，同时数字经济的迅速发展也展现出了大量颠覆性的事实，西方各种学说学派作为舶来品在阐释乃至指导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上几乎失效。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人民大学考察时指出，“加快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归根结底是建构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①，引起了全国哲学社会科学界关于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的思考和大讨论。如陈明明认为中国政治学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的核心应该是人与自然关系的政治阐释；②张文显认为，要以“法治体系论”为基石建构中国自主法学知识体系；③姜利标认为，中国社会学的自主知识体系应该聚焦知识生产过程中的实证性、人文性等理念。④而在共性方面，经济学、法学、政治学、哲学等领域的学者认为要摆脱照搬模仿西方学科范式的学徒思维，以马克思主义为理论领航，坚持以社会重大现实问题为导向，植根传统、继承和发展中华优秀文明成果，在原创性理论和科学范式之上建构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在科学借鉴国外经济理论并汲取融通中国传统优秀经济思想的基础上，一些学者进行了中国经济学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的尝试，考察了中国独有的经济现象如刘易斯转折点、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等，⑤构建了中国特色的经济发展理论如社会主义收入分配理论、国有企业分类改革论、大国发展格局论等成熟理论，⑥形成了《中国经济学手册》。⑦与此同时，刘伟、陈彦斌等学者在梳理关于中国特色问题的有价值的原创性理论贡献基础上提炼一般性分析框架，努力形成《中国经济学研究手册》。然而，这一系列的尝试大多基于不存在数字技术或数字技术尚处于初期情况下的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实践经验，没有彻底反映21世纪以来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的巨大成就。

数字贸易是随着数字经济在经济学等领域的渗透而形成的阶段性的重点研究领域。近年来，随着中国数字贸易的迅猛增长，理论分析和实证分析的相关研究不断涌现。然而，这些研究往往集中在局部问题上，例如平台经济①、跨境电商②、贸易成本③、数据等④，缺乏一个全面的分析框架来系统性地审视这一领域。从自主知识体系建构视角来看，并没有学者给出数字贸易整体框架和体系，仅有少数学者进行了初步尝试：马述忠等人首先对数字贸易的内涵、外部属性和特征进行提炼和研究，厘清了数字贸易对哪些传统理论存在颠覆效应；⑤柴宇曦等人在重新思考相关理论的基础上，率先提出了需求驱动的全球公司分析框架；⑥更进一步，马述忠等人从标识性概念界定入手构建数字贸易的中国话语体系，从而推动数字贸易学术体系和学科体系的形成。⑦这也是本文的贡献所在，所提出的数字贸易一般性分析框架，将推动形成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

二、基于数字技术创新的数字贸易分析框架

基于中国自主的知识体系建构的迫切需要，从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的典型事实出发，本文提出一个一般性的分析框架来系统性地审视数字贸易领域的学术研究。该分析框架一方面充分地汲取了数字贸易领域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另一方面也适当地参考了西方学者具有价值的前沿研究成果，以更好地突出数字贸易发展的中国经验与中国特色，更好地反映数字贸易发展的世界潮流与时代特征。该分析框架可以为后续数字贸易学术研究提供坚实的理论内核，为未来五至十年数字贸易学术研究提供具有指引性的研究方向。该分析框架将基于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的最新动态和学术研究的最新进展，不断地进行丰富与拓展，从而形成一种迭代效应，持续推动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的建构。

本文构建的数字贸易分析框架如下图所示：

数字贸易分析框架的构建逻辑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现实中，数字技术的不断创新（如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3D打印等），已经在全球贸易中引发了革命性的变化。很多学者认为，数字技术创新在数字贸易中的基础性作用不断突显。①基于此，本文提出基于数字技术创新的数字贸易主分析框架。第二，在贸易活动中，全球贸易平台已经崭露头角，并且逐渐成为全球贸易的主要载体。有学者认为，这一转变将对国际贸易产生深远影响，消费者偏好将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②基于此，本文提出基于消费者偏好的全球贸易平台次分析框架。第三，商务活动中，大量数字技术跨国公司从其创立之初就倾向于全球化经营，消费者需求正成为产品创新、共同生产、国际营销等的原动力。借鉴柴宇曦等人的研究，本文提出基于需求驱动的全球公司次分析框架。③

在本文构建的分析框架中，基于数字技术创新的数字贸易主分析框架是并集，其中，包括基于消费者偏好的全球贸易平台次分析框架和基于需求驱动的全球公司次分析框架两个子集，二者分别对应传统经济时代的贸易和商务领域研究。分析框架包括核心研究领域、重点研究领域、前沿研究领域三个部分。其中，核心研究领域是两个次分析框架的交集，也是数字贸易研究的关键，其包括数字技术、平台、消费者、全球公司、数据、智能制造共6个研究模块，这些模块之间的逻辑关系是：数字技术充当平台的技术支持骨架；平台为消费者和全球公司搭建市场环境；消费者在平台上留存数据；全球公司基于平台分析和利用数据；数据成为智能制造的核心生产要素。重点研究领域分为贸易和商务两个部分，各自包含6个研究模块（如图1所示）。前沿研究领域是在重点研究领域尚未成为研究热点之前，与其最为接近的学术聚焦。

三、基于数字技术创新的数字贸易核心研究领域：以西方经典贸易和商务理论为参照系的比较

（一）数字技术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为：内生增长理论认为R&D发挥的“创造性破坏”作用促进的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的内生因素；④传统信息理论认为技术进步意味着海量信息的涌入，可以帮助企业预测从而提高决策效率。⑤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不少。一方面，学者对数字技术的经济效应展开多方位研究。田秀娟和李睿率先引入数字技术发展因素，在宏观层面构建了多部门内生增长模型的基础框架，并提出了数字技术与实体产业部门的集成整合将长期推动产业结构优化调整，促进经济增长的观点。⑥在微观层面，以大数据技术等为代表的数字技术通过发挥了管理赋能、投资赋能、营运赋能与劳动赋能功能，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和研发投入，促进了企业市场价值的提升和高质量发展，甚至可以通过数字连通（数字孪生、数字化生态嵌入）和数字协同（数字化开放式创新、数字化分布式协同）驱动高端颠覆性创新的产生。⑦另一方面，也有学者探究了数字技术创新的决定因素。胡增玺和马述忠认为，市场一体化是影响企业数字创新的核心因素，赋予了新古典理论中市场与创新研究数字经济时代的全新内涵。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国务院2022年发布的《“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提到“促进数字技术向经济社会和产业发展各领域广泛深入渗透”，以及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研究报告（2023年）》提到的中国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融合走深向实，产业数字化以10%的年均增速持续增长的事实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数字技术经济效应的研究；华为在被美国科技封锁的情况下成功自主研发高端的麒麟芯片的事实切合了数字技术企业高端颠覆性创新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数字技术的特征，Hund等人基于以往的研究进行了有价值的梳理；②关于数字技术创新的实现路径，Tumbas等人发现了知识获取的核心地位；③关于数字技术应用的经济效应，Goldfarb和Tucker进行了有价值的探索。

（二）平台

产业组织理论认为，价格歧视将降低产品产量，损害福利；双边市场理论认为，平台具有绝对信息优势，交叉网络外部性源于定价策略的特殊性，会影响平台势力及用户需求弹性。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学者对平台垄断与竞争展开多方位研究。平台双边市场中的市场份额与市场势力之间具有明显的不对等性，⑥在质量上处于技术劣势的企业会选择歧视性定价，而平台则会通过强制二选一控制核心商户的多归属行为。⑦此外，线下厂商可以通过调整价格和退出市场两种方式来应对线上厂商竞争优势。⑧第二，学者对信号机制与平台搜寻展开多方位研究。消费者的盲目购买会影响其搜索行为，但只需建立少量实体店即可解决消费者对产品质量的不确定性。⑨对于厂商而言，低质量的厂商借助信息不对称的客观条件实施逆向选择行为会使竞价排名机制的信息匹配功能失效。⑩第三，学者对平台的资源配置与效率提升展开多方位研究。平台接入程度的提高以及流量倾斜可以通过优化线上声誉，缓解信息不对称等渠道提升企业资源配置效率。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的平台经济在过去10年里得到了迅猛发展，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平台经济与竞争政策观察（2021年）》指出，2015年至2020年中国超10亿美元的数字平台由133家增长至197家，总价值由7702亿美元增长到35 043亿美元，年均增长率高达35.4%，这一事实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平台竞争、资源配置与效率提升的研究；在高速发展的过程中衍生出的争议性现象如“二选一”垄断行为以及大数据杀熟等事实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平台垄断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平台企业的价格歧视，Choi等人在消费者购买历史和组合歧视行为方面进行了有价值的探索；①关于平台流量倾斜研究，Iyer和Katona进行了有价值的探索；②关于线上市场资源配置，Hagiu和Wright认为价格之外的因素才是核心。

（三）消费者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基于行为的价格歧视”理论认为，无个人信息保护会使厂商利用消费者偏好信息进行一级价格歧视；④新贸易理论在多样性偏好的基础上认为，规模经济是驱动贸易的重要因素。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学者对价格歧视展开多方位研究。李三希等人认为，厂商通过价格歧视的能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市场竞争结构及产品的差异化程度。解决厂商“大数据杀熟”的根本方法是引入竞争机制，并通过披露信息来提升用户的议价能力。⑥第二，学者对信息披露展开多方位研究。一方面，消费者的信息披露行为可能存在非理性成分，强制收集消费者信息会使其额外披露非强制信息；⑦另一方面，消费者是否意识到产品的潜在不利影响是影响企业披露产品不良特征信息的关键，未意识到的消费者比例越大，信息披露的可能性就越小。⑧第三，学者对消费者偏好对贸易的影响展开多方位研究。一方面，互联网平台使得生产者和消费者实现直接对接，地理距离的限制作用弱化；另一方面，跨境电商能够提供相比线下更为多样化的商品以及便捷的个性化定制服务。这意味着，在消费偏好差异越大的市场，中国越有可能通过跨境电商向该市场出口。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不断强化个人信息保护，2021年1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正式实施，该法案强调个人信息处理应以“知情同意原则”为核心，禁止强制收集非必要个人信息，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消费者信息披露的研究；中国跨境电商企业基于消费差异化的需求快速发展，在阿里巴巴国际站上有大量通过个性化定制市场实现快速发展的成功案例，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消费者偏好对贸易影响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价格歧视，Acquisti等人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⑩关于消费者信息披露，Kokolakis明确了“隐私悖论”的定义，Dengler和Prüfer进一步指出消费者信息披露的决策是非理性的；①关于产品信息披露，Galanis做了有价值的探索。

（四）全球公司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垄断优势理论认为跨国公司存在的充要条件是特定优势；③OLI范式认为所有权优势是跨国经营的首要条件，内部化优势可节约交易成本；④乌普萨拉模型认为国际扩张是企业过往经验和知识的函数。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学者对数字技术应用与企业国际化展开多方位研究。王欣和付雨蒙认为数字化可以削弱制度距离等负面因素，促使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提高声誉，从而提高国际化的深度，打开数字化影响国际化深度的“黑箱”。⑥但是，企业线上线下的国际化速度差将导致数字化平台的退出。⑦第二，学者对数字经济核心产业中的国际新创企业进行探索。田毕飞和祝人杰认为，数字国际新创企业的组织学习模式可分为信息探索式学习、技术探索式学习及开发式学习，GVC嵌入路径包括价值链横向嵌入、高端嵌入及深度嵌入，首次揭示了数字经济产业的国际新创企业的路径和特征。⑧第三，学者对数字经济时代的国际竞争新优势进行了探究。邬爱其等人认为，跨境数字平台将遵循“跨境数字平台参与—国际化增值行为—国际竞争优势”的影响路径作用于企业国际竞争优势，揭示企业参与跨境数字平台影响其国际竞争优势的传导路径和内在机制。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作为数字技术和平台发展的领导者，孕育了阿里巴巴、字节跳动等数字化全球公司，这些公司凭借着母国积累的技术优势、数据资源和知识，不断创新商业模式，其中多个企业成为全球领先创新公司，这一事实切合了中国学者对数字技术应用与企业国际化、数字经济时代的国际竞争新优势的研究；胡润研究院发布《2023全球独角兽榜》指出，中国以316家独角兽企业排名全球第二，其中数字化新创企业增长最为迅猛，这一事实切合了数字国际新创企业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数字经济时代跨国公司的特定优势，Banalieva 和Dhanaraj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⑩关于数字化平台与跨国公司的关系，Brouthers等人立足于平台企业作为跨国公司主体做了有价值的探索。

（五）数据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生产要素主要包括劳动力、资本、土地、技术等，②并不涉及数据这一生产要素；绝对优势理论、比较优势理论、异质性企业贸易理论等认为，国家、企业间的差异主要是劳动生产率的差异。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中国学者对数据的交易定价规则展开多方位研究。从数据的“场景专用性”特点看，数据交易存在数据安全与数据流动之间的悖论④。从数据市场建设角度看，应当注意流量的竞争性和派生性特征，推动形成富有竞争性的市场结构，促进数据要素的有效配置。⑤从企业数据垄断策略的角度看，企业具有选择出售数据而放弃垄断的可能性，这可以为数据使用权的交易提供理论解释。⑥另一方面，中国学者从生产要素视角分析数据对于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从知识积累的角度看，消费者生成的数据可以作为知识积累的一个新关键因素，促进经济的增长。⑦从企业创新的角度看，数据要素对于企业突破式创新与迭代式创新具有重要意义。⑧蔡跃洲和马文君总结归纳了数据要素低成本与大规模可获得的基本特性以及低复制成本、非竞争性、非排他性、外部性等技术—经济特征，梳理了数据影响高质量发展的微观运行效率提升和宏观高质量发展促进两条机制。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在数据交易方面开展先行先试，贵阳大数据交易所于2015年4月挂牌运营，是数据流通、数据交易价值和数据交易模式等方面的一个有益探索，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数据交易定价的研究；自2015年以来，中国政府已经发布了多个聚焦数据要素的政策，如《大数据产业发展规划2016—2020》等，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决议首次将数据增列为生产要素，进一步明确了数据的战略地位，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数据要素促进经济增长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数据隐私，Martin和Murphy做了有价值探索；⑩关于数据共享，Acemoglu等人提出了过度数据共享问题；关于数据非竞争性，Jones和Tonetti基于理论建模给出了相关解释。

（六）智能制造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内生增长理论认为，由于劳动投入过程包含教育形成的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积累过程包含着创新形成的技术进步，因此经济能够不依赖外力推动实现持续增长，长期增长率为正。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学者对智能制造影响的先决条件展开多方位研究。郭凯明等人认为，智能制造对生产结构转型的影响取决于机器和人的替代弹性、机器的产出弹性、脑力密集型生产部门和体力密集型生产部门之间的替代弹性。在机器的产出弹性与机器和人的替代弹性较高，且脑力密集型和体力密集型生产部门之间的替代弹性较高时，智能制造会促进脑力密集型生产方式替代体力密集型生产方式。②另一方面，还有学者探究了智能制造的影响机制。其一，智能制造主要通过提高生产率促进长期经济增长。③其二，智能制造可以通过获取消费者大数据，提高供需匹配效率。具体而言，智能制造通过建立客户消费信息数据库，将消费者特征、消费偏好和消费习惯等个体因素纳入大数据预测模型进行估算与分析，及时挖掘用户的客观需求，提高企业预测市场需求的能力，从而做出精准决策，④减少经济增长扭曲。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宝钢股份1580热轧智能车间是工信部智能制造的示范试点，相比于传统车间，智能车间的能源利用率、全自动轧钢率、劳动效率分别提升5％、6％和10%，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智能制造提高生产率的研究；截至2021年，宝钢股份机器人应用总量将超过1000套，通过建设和改造一批智能化生产线，构建了可以满足用户个性化需求的柔性研发、营销、制造、物流一体化体系，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智能制造提高供需匹配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智能制造对长期生产率影响，Summers 为技术悲观派；⑤Aghion等人为技术乐观派，发现经济增长可能出现“奇点”；⑥Nordhaus进一步指出了“奇点”出现的先决条件；⑦关于智能制造对于企业运营管理的影响，Braganza等人做出了有价值的探索。

四、基于消费者偏好的全球贸易平台重点研究领域：以西方经典贸易理论为参照系之比较

（一）贸易成本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国际贸易的经典研究认为贸易成本包括一系列因素，如运输成本、关税壁垒、通关程序、汇率波动以及信息不对称等；⑨以引力模型为代表的实证研究发现，贸易成本越低，贸易流量越大。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中国学者对数字经济时代贸易成本这一研究主题展开了总体层面和细分维度的研究。从总体上看，跨境电商的发展显著降低了进口和出口的贸易成本，具有普惠贸易的特征。②更多研究则从细分视角切入分析数字经济时代贸易成本的变化：从固定和可变成本的角度看，跨境电商降低了固定成本（如市场规模），但对可变成本（如关税）更加敏感。③从距离成本的角度看，与传统贸易相比，跨境电商受地理距离的负面影响较小，互联网的发展能够弱化地理距离的负面影响。④从市场分割成本的角度看，相比于线下渠道，线上渠道更能克服自然性和制度性市场分割的负面影响，这使得企业更倾向于选择线上渠道。⑤从搜索成本的角度看：一方面，互联网搜索能够降低贸易成本，促进国际贸易的增长；⑥另一方面，互联网搜索会对零售市场价格产生显著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对于不同价位的商品是存在差异的。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根据《中国电子商务报告（2022）》，2022年全年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额（含B2B）2.11万亿元，同比增长9.8%，在国际贸易成本大幅增加的情况下，跨境电商实现逆势增长，体现了跨境电商降低贸易成本的独特优势，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贸易成本的研究；2023年1月，财政部等三部门出台跨境电子商务出口退运商品税收政策，进一步降低跨境电商贸易成本，与中国学者的研究相切合。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地理距离之死”，Akerman等人提出了与已有研究迥异的观点；⑧关于消费者福利，Malgouyres等人就贸易成本下降进行了有价值的量化分析；⑨关于语言沟通成本，Brynjolfsson等人就机器翻译的作用进行了评估。

（二）多边贸易

多边贸易是学术畅想和前瞻性研判，双边贸易则是已有研究的学术聚焦。下文围绕后者梳理相关的学术研究。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异质性企业理论认为贸易自由化会导致资源配置到高生产率企业，从而提高整个行业生产率；多产品企业理论认为产品范围调整既是企业出口增长的重要源泉，也是资源再分配的重要形式。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学者对数字技术与出口绩效展开多方位研究。互联网技术及其基础设施水平的提升通过提高企业的出口概率、促进企业持续出口，提升扩展边际和集约边际，降低了出口的价格、增加出口数量等途径提升出口企业产品质量和绩效。②第二，学者对数字贸易与企业市场选择展开多方位研究。企业加入（国际和国内）电商平台后，可以充分发挥规模效应和中间品效应，甚至可以改变出口市场分布进而降低出口风险。③第三，学者对数字贸易与企业产品选择展开多方位研究。机器人应用可以扩大出口产品范围，④跨境电商的嵌入可以促进企业出口产品转换。⑤第四，学者对数字贸易与企业技术创新展开多方位研究。互联网化对中国企业创新及其出口活动有着显著促进作用。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互联网在2000年至2015年高速发展，网络带宽增长约1700倍，出口也同时实现了约17%的年均增速，这一事实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数字技术与出口绩效的研究；国务院《关于推进对外贸易创新发展的实施意见》中提到要支持企业不断提升贸易数字化和智能化管理能力，切合了数字贸易与企业技术创新的研究；商务部数据指出，2022年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总额达2.11万亿元，交易规模仍逆势上涨，这一事实切合了跨境电商对贸易影响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互联网对传统跨国贸易的影响，Choi等人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⑦关于跨境电商对贸易的影响，Lendle 等人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⑧关于人工智能对贸易的影响，Goldfarb和Trefler认为人工智能会赋予传统贸易理论全新内涵。

（三）全球生态网络

全球生态网络是学术畅想和前瞻性研判，全球价值链则是已有研究的学术聚焦。下文围绕后者梳理相关的学术研究。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价值链理论将企业的业务流程描绘成一个价值增值和价值创造的链状结构；⑩全球价值链理论则进一步刻画了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企业共同参与产品生产过程的结构，强调在各个环节增加价值的能力。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中国学者对全球数字价值链的时空状态进行了刻画。研究发现，全球数字价值链增加值呈现稳定上升趋势，且占全球价值链的比重显著提高，但全球数字价值链分工存在明显的贸易集聚效应和“小世界”高度聚类特征。①另一方面，更多的中国学者则关注数字化转型对于全球价值链地位的影响。研究发现，数字化转型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具有显著的促进效应，②数字经济助推了中国各省内、国内与全球三重价值链的协同发展。③还有一些学者则关注人工智能和工业机器人的发展对于全球价值链的影响。研究发现，人工智能产业的发展显著促进了全球价值链网络的深化。④对于人工智能如何影响发展中国家参与全球价值链这一问题，学者存在迥异的观点：有研究认为发展中国家难以在全球价值链上游阶段实现升级，⑤也有研究提出工业机器人应用能够帮助发展中国家改善全球价值链的不利地位。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近年来，美国试图以“小院高墙”策略构建美国主导、排除中国的数字技术体系，这与中国学者发现的全球数字价值链分工状态相切合；在数字化浪潮中，中国汽车产业在世界范围内居于领先地位，比亚迪、蔚来等新能源车企业纷纷出海，2022年实现新能源汽车出口67.9万辆 ，这与中国学者发现数字化转型促进全球价值链地位提升相切合。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数字价值链，Oliveira等人进行了有价值的探索；⑦关于价值链分工，Antràs对各国的比较优势动态变化进行了展望；⑧关于工业智能化，Lee等人考察了工业4.0对于全球价值链的影响。

（四）全要素生产率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出现并没有提高美国企业的生产率，这被称为“索洛悖论”。宏观层面关于“索洛悖论”的结论大相径庭；⑩微观层面认为并不存在“索洛悖论”。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中国学者对“索洛悖论”展开多方位研究。Zhang等人认为，1998—2002年中国很可能陷入“索洛悖论”，但2003年以来，信息通信技术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实现快速增长，首次关注中国的“索洛悖论”现象；何小钢等人认为，高技能员工和长期雇佣员工均与ICT 形成互补效应，能够显著提升ICT 的生产率效应，为发展中国家克服“索洛悖论”提供了理论路径。①另一方面，也有中国学者对数字技术与全要素生产率展开多方位研究。宏观层面上，黄群慧等人认为，互联网发展通过降低交易成本、减少资源错配以及促进创新显著促进了城市整体和制造业整体生产率，首次建立了互联网发展影响制造业效率的理论模型；②微观层面上，赵宸宇等人则认为，数字化转型通过提高创新能力、优化人力资本结构、推动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融合发展以及降低成本的机制显著提高了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研究报告（2023年）》指出，中国数字经济全要素生产率从2012年的1.66增长到了2022年的1.75，而同期国民经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幅度远小于数字经济全要素生产率，这一事实切合了中国学者对中国“索洛悖论”的研究；国务院2022年发布的《“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指出，要推进数字技术、应用场景和商业模式融合创新，形成以技术发展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升，这与中国学者对数字技术与全要素生产率的研究相切合。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索洛悖论”存在的新解释，Brynjolfsson等人提出了四种可能的解释；④Schweikl 和Obermaier 发现管理不善是当前被忽视的焦点问题，并就此做出了有价值的探索。

（五）劳动力市场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技能偏向型技术进步理论认为，计算机技术会提高对高技能劳动力的需求和相对价格，对低技能劳动力则起到相反作用；⑥程序偏向型技术进步理论认为，计算机技术与程序化工作替代，与非程序化工作互补，导致劳动力市场的两极化。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学者对劳动力价格展开研究。数字技术进步对劳动力价格影响符合“幂次定律”，即数字技术具备普惠性，但高技能劳动力的获益程度大于低技能劳动力。⑧第二，学者对劳动收入份额展开研究。郭凯明认为，数字技术发展会促使生产要素在行业间流动，流动方向取决于不同产业部门在数字技术产出弹性和数字技术与传统生产方式的替代弹性上的差别，随着生产要素流动，劳动收入份额会发生变动。⑨第三，学者还探讨了劳动力流动的变化和影响。数字技术对劳动力市场造成的冲击不仅体现在技能和行业层面，也会反应在区域间。面对数字技术的冲击，劳动力通过行业和区域间重新配置进行调整，被取代工作的劳动力部分从制造业向非制造业流动，或从数字技术应用程度高的地区向应用程度低的地区流动。劳动力的跨部门和跨区域流动会减少数字技术对劳动力带来的负面影响。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根据苏宁易购《2018快递员群体洞察报告》，快递小哥通过更多地送件来提高工资收入，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劳动力价格的研究；根据58同城招聘研究院《2020年中国生活服务业就业指数报告》，2020年58同城招聘平台上生活性服务业相关职位数较2016年增长25.54%，同时生活性服务业包括所需职位更加多元化，包括老年健康评估师、游戏陪练、社群健康助理等职位，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劳动力流动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劳动收入份额，Aghion等人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②关于数字技术影响劳动力市场的机制，Acemoglu和Restrepo把影响机制分为“替代效应”和“生产率效应”，③Dauth等人则提出了“替代作用”和“再配置作用”。

（六）数字贸易规则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贸易规则是指国际贸易中不同国家和地区遵循的规范和原则，在国际贸易和商务活动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包括降低贸易壁垒、保护知识产权、解决贸易争端、促进资源有效配置等。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学者就数字贸易规则制定展开研究。研究认为全球贸易规则正在向以数字促进贸易为特征的第三代贸易规则推进，区域主义态势下数字贸易条款碎片化问题较为严重，⑥中国货物贸易的比较优势决定了商贸便利化规则依然是中国关注的重点。⑦另一方面，学者就数字贸易规则对于贸易的影响展开多方位研究。研究认为数据自由流动条款能够显著促进服务贸易，但对货物贸易的影响较为有限；⑧区域贸易协定中不同类型条款在影响数字服务出口方面存在异质性作用，其中数据相关条款的促进作用最大。⑨还有少量研究关注数字贸易规则的其他方面影响，比如数字贸易规则的签署可以有效降低要素跨境流动壁垒，促进研发要素流动；⑩能够通过促进研发要素跨境流动、推动企业数字化转型、提升管理专业化水平三条渠道促进中国企业全球价值链位置攀升。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近年来积极参与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申请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对标国际高标准数字贸易规则，这与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的研究相切合；2023年9月，中国公布《规范和促进数据跨境流动规定（征求意见稿）》，通过正面列明豁免清单的形式，降低了企业数据出境过程中需要履行的合规成本，与数字贸易规则经济影响的研究相切合。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数字贸易规则，Burri和Polanco构建专门性的条约数据库；①关于传统贸易规则是否适合数字贸易，Staiger进行了有价值的理论建模分析；②关于数字贸易关税政策，Mccalman将双边市场理论引入到关税模型中进行了分析。

五、基于需求驱动的全球公司重点研究领域：以西方经典商务理论为参照系的比较

（一）平台生态系统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平台生态系统是一个数字经济时代的全新概念，经典理论并未对此进行分析；平台生态系统是一种互动的组织，通过链接和协调多个参与者，实现价值的创造。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些研究关注平台对企业的赋能，比如生态参与者借助平台企业推进数字化转型的依附式升级；⑤平台参与者发挥战略能动性，处理好与平台企业的关系，进而提升其绩效。⑥更多的研究则关注平台生态系统的治理问题。在平台自治方面，学者基于治理需求和治理供给匹配视角提出跨境电商平台交易纠纷的治理模式，⑦总结归纳不同类型排序规则对产品质量和社会福利的异质性影响等。⑧在政府管制方面，研究认为双边市场的双重交叉网络外部性、科斯定理失效、价格结构非中性等特点是造成平台垄断的原因，平台经济反垄断具有必要性和重要性。在平台与政府协同治理方面，学者认为平台型网络市场应当受到平台规则与法律规定的双重约束，并提出了“平台—政府”双元管理范式。⑩也有研究综合对比分析三种模式的优劣，从监管机制视角看，政府单一监管、平台单一监管以及政府和平台协同监管三种模式会对卖家行为产生异质性的影响。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阿里巴巴集团推出的企业级智能移动办公平台钉钉为包括企业、学校在内的超过1900万个各类组织提供服务，成为了全新的生产力工具，很好地切合了有关平台赋能的研究；中国市场监管总局认为阿里巴巴集团实施“二选一”行为排除、限制了中国境内网络零售平台服务市场的竞争，依法对阿里巴巴垄断行为作出行政处罚，很好地切合了平台垄断与政府管制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平台组织结构，Kretschmer 等人提出了元组织（Meta-Organizations）的概念；①关于反垄断监管的影响，Thatchenkery和Katila对不同类型供应商创新做了有益探索。

（二）组织变革

组织变革是学术畅想和前瞻性研判，数字化转型则是已有研究的学术聚焦。下文围绕后者梳理相关的学术研究。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经典组织变革理论认为企业的组织变革分为进化性变革与革命性变革两类；③Lewin模型认为组织变革由解冻、变革和再冻阶段组成。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学者对数字化背景下的企业组织变革展开多方位研究。陈剑等人认为，随着企业数字化程度的提高，变革由赋能向使能演变，首次构建了数字化环境下企业运营管理的理论体系。⑤第二，学者对企业数字化变革的影响因素展开多方位研究。数字基础设施政策和代际传承都是决定企业的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因素。⑥第三，学者对企业数字化变革的赋能效应展开多方位研究。李雪松等人认为，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促使其融入全球创新网络，提升创新绩效。⑦欧阳耀福则认为，互联网平台化组织模式的差异会影响线上生产企业的创新水平，首次揭示了数字化转型赋能企业高质量发展的理论路径。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2022年工信部出台《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指南》和《中小企业数字化水平评测指标（2022年版）》，明确了数字化转型的路径，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数字化背景下的企业组织变革的研究；《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分析报告（2021）》发现，2021年中国79%的中小企业仍处于数字化转型升级的初步探索阶段，相较2020年下降10个百分点，有12%的中小企业处于应用践行阶段，达到深度应用阶段的中小企业占比为9%，这一事实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企业数字化变革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数字化变革的本质特征，Yoo等人从数字技术渗透视角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⑨关于数字适用性变革，Furr和Shipilov从企业数字化投入视角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⑩关于数字化变革的经济效应，Goldfarb和 Tucker做了有价值的探索。

（三）商业模式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商业模式是企业在特定的经济、社会、文化和其他背景下创造、转移、收获价值的基本逻辑，是企业为了实现价值获取和价值创造而运用的一种战略层面的选择。②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从企业与消费者互相影响的视角看，企业动态能力包括捕捉消费者变化、适应消费者变化和引导消费者变化三种能力。③从顾客群体传染效应的视角看，跨境电商企业与海外消费者的契合关系对于驱动跨境电商企业绩效提升具有重要作用，且这种驱动作用与国内电商存在差异。④从数据网络效应的角度看，数据驱动新零售商业模式闭环构建是数据资源行动和数据能力生成互动的过程，包括闭环启动、闭环扩容和闭环加固三个阶段。⑤马述忠和潘钢健则基于价值共创理论提出跨境电商平台生态圈协同进化模型，认为中小企业核心竞争力既包括实现传统核心竞争力数字化拓展的企业家心智和能力，也包括全面整合和开发平台资源衍生新型核心竞争力的知识和技能。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电子商务产业近年来涌现出种类繁多的商业模式创新，直播电商模式下卖家通过实时直播向消费者展示产品并积极与消费者互动，创造了一种娱乐购物体验，社交电商模式通过融合社交媒体和电子商务，允许个人卖家直接向其社交网络销售产品，这些商业模式的创新切合了企业动态能力的研究；中国快时尚跨境电商企业Shein与大量海外网络红人合作，通过精巧的网红营销策略实现了品牌的快速增长，这与顾客群体传染的研究相切合。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消费者保护，Chawla和 Kumar从法律制度视角审视商业模式中信任的构建；⑦关于中小企业和初创企业，Ghezzi和 Cavallo进行了有价值的商业模式研究探索；⑧关于技术创新的影响，Treiblmaier和Sillaber分析了区块链技术对传统商业模式产生的冲击。

（四）供应链管理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经典供应链管理理论认为供应链管理是为了降低成本而打破组织边界的物流、信息和关系管理；⑩供应商的选择理论认为，为了动态的环境中适应市场需求，企业则需要不停地转换合作伙伴。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学者对数字经济时代的供应链转型展开多方位研究。数字技术渗透下的电商供应链转型存在重构式和渐进式两种战略更新模式，重构式转型主要通过资源获取形成能力重构，渐进式转型主要通过资源整合实现能力拓展。②另一方面，学者对数字技术在供应链网络中的扩散和传染效应展开多方位研究。李云鹤等人认为，客户公司数字化转型能够通过供应链公司间治理联结与企业学习两个渠道，沿着供应链扩散并显著驱动上游公司数字化转型。③杨金玉等人认为，客户数字化转型具有溢出效应，主要通过倒逼效应（供应商响应客户创新需求和供应商数字化转型）和资源效应（知识溢出和创新溢出），显著提高了供应商创新水平。④杜勇等人认为，供应链同群企业能够更好地应对垂直摩擦、获得更多供应链资源、破除信息传递壁垒，进而构建更为紧密的同群协作关系，为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同群效应创造条件。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供应链发展报告（2022）》指出，供应链数字化转型升级与创新是中国供应链发展的显著特征，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数字经济时代的供应链转型的研究；中国是目前唯一拥有完整工业体系的国家，一条完整的产品线几乎可以通过在国内上下游企业之间分配完成，不需要境外制造商的参与。工信部数据显示，2022年重点平台工业设备连接数超过8000万，关键工序数控化率达到57.2%，这一事实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数字技术在供应链网络中的扩散和传染效应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供应链协同方面，Sanders等人基于信息技术视角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⑥关于供应链网络传染效应，Isaksson等人基于创新视角做了有价值的探索。

（五）数字营销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经典国际营销UM模型认为，国际营销是国际化的伴生产物，表现为企业海外营销业务比重的上升；⑧经典国际营销环境理论认为，企业的内部和外部环境都会对国际营销战略的效率产生决定性影响。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也很多。学者对在线广告与消费者搜索偏好展开探索性研究。马述忠和濮方清认为，平台上的关键词搜索能够直接刻画消费者“碎片化”需求偏好，形成各异的细分市场，具有时代性和原创性。①Li等人认为，基于产品偏好的定向广告可以减轻产品市场和位置拍卖中的竞争，并可能降低厂商的拍卖收益；相比之下，基于消费者搜索偏好的定向广告总是对厂商有利，因为获胜厂商可以向非购物者收取垄断价格；在线广告发布者的最佳选择是仅利用有关消费者搜索偏好的信息。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市场监管总局《“十四五”广告产业发展规划》也提到，鼓励支持互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在广告产业中的广泛应用，鼓励传统广告媒体数字化改造和转型升级；中国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2022年电子商务平台交易额43.8万亿元，网上零售额13.8万亿元，实物商品网上零售占社会总消费品零售的比重接近30%，互联网广告市场规模也达到约5088亿元规模。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在线广告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数字营销中的在线评论操纵，Mayzlin等人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③关于数字营销中的口碑传播过程，Babić等人做了有价值的探索；④关于消费者搜索偏好，Ramaboa和Fish做了有价值的探索。

（六）数字并购

西方经典理论的主流观点：国际生产折衷范式认为，当企业同时具备所有权优势、区位优势和内部化优势时，才能够OFDI，所有权优势指一国企业拥有他国企业没有的特点优势；区位优势指东道国投资环境优势；内部化优势指企业将资产内部化的优势。

中国学者的原创性贡献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学者对数字并购动因展开研究。国际生产折衷范式无法完全解释数字并购的动因，部分基于区位优势和内部化优势的动因下降。其一，数字化产品和服务的国际传输的成本极低，地理距离不再影响数字并购，因此基于节约国际贸易成本和开拓国际市场的水平型跨国并购动机已经大大削弱，即区位优势中地理距离、市场潜力和贸易壁垒等方面的作用在下降。其二，平台型企业形式缓解了信息不对称，让基于全球供应链的分散化生产更为便利，降低了垂直型跨国并购的动机，即内部化优势中信息成本的作用下降。⑦另一方面，学者还分析了消费者对数字并购的影响。国际生产折衷范式只是从企业角度解释跨境并购，而数字经济时代的消费者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因此需要从消费者角度理解数字并购。政府对消费者数据保护政策会从增加跨境并购的成本和减少潜在收益两个方面降低数字并购概率。

中国学者原创性贡献与中国经验的切合性：中国企业著名的数字并购案例有：美的集团收购德国的机器人行业巨头KUKA和以色列运动控制系统解决方案提供商Servotronix、阿里巴巴收购东南亚龙头电商企业Lazada和巴基斯坦电商平台Daraz等，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数字并购动因的研究；中国数字企业的国际业务受到境外数据保护法规的影响，例如2023年抖音海外版TikTok因被判侵犯儿童隐私而面临欧盟3.45亿欧元罚款，这切合了中国学者关于消费者对数字并购影响的研究。

西方学者的前沿研究及学术价值：关于OFDI 动因，Luo 提出了跨国公司对外直接投资的新优势，①Banalieva和Dhanaraj基于企业特定优势做了有价值的分析；②关于跨国公司企业组织，Castellani等人发现了知识扩散的重要性；③关于跨国公司扩张行为，Hutzschenreuter和Matt做了有价值的探索。

六、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建构方案

数字贸易发展产生的一系列新实践、新问题迫切需要新的理论研究和学术阐释，亟待构建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理论体系，为做大做强数字贸易，构筑我国国际竞争新优势提供理论指导。在上文厘清数字贸易分析框架的基础上，本文在此主要阐述数字贸易自主知识体系建构的路径和重点任务。总的来说，建构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的本质要求是，以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立足中国数字贸易发展实际，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揭示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的特殊规律和人类社会经济发展的一般规律，最终形成数字贸易学的方法论和学科系统。

（一）打造数字贸易标识性概念术语

建构数字贸易自主知识体系，首先要对数字贸易的知识体系进行“质”的规定。标识性概念是自主知识体系理论框架建构、对外传播表达、逻辑疏通完整的核心元素。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善于提炼标识性概念，打造易于为国际社会所理解和接受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引导国际学术界展开研究和讨论。”⑤标识性概念是赋予一般性概念以时代性、民族性的特殊内涵，是自主知识体系的核心元素。西方经济学知识体系一直掌握着理论界的主要话语权，西方经济学的标识性概念几乎已经成了“经济学通识”，形成了“话语霸权”。尤其在数字经济时代，这种情况不仅限制了其他国家数字经济理论的发展，也难以解释和适应中国独特数字经济与贸易发展实践。当前，中国正在经历最为广泛而深刻的数字化变革，中国独特的数字贸易发展模式经受住了时代的检验，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并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打造了模板，西方的话语理论已难以揭示当代中国特色的发展实践及其规律。标识性概念术语为思考建构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学知识体系这一命题提供了话语逻辑、范式革新与理论空间，只有打造标识性概念，才能解决我们在经济学理论方面的“失语”状态。为了更好地理解和把握数字贸易的内在规律，打造数字贸易学的标识性概念显得尤为重要。

打造数字贸易标识性概念术语首先需要打造一套具有中国特色并反映数字贸易一般规律的概念词汇。恩格斯在《资本论》第一卷英文版序言中提出的“术语的革命”方法论，为我们提供了创新经济学术语的理论基础，通过重新定义和创造术语，构建自主知识体系，推动中国在数字贸易领域的理论和实践创新。要深入研究数字贸易中的新概念、新经验、新范畴，将“异常性”积累起来以促进新的范式生成，并赋予它们更为丰富的经济内涵和操作性定义。在理论基础的构建上，应基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框架，结合中国数字贸易的发展实际，揭示数字贸易中的生产关系、分配机制、价值创造过程等内在规律。通过对中国数字贸易实践的经验总结，提炼出具有中国特色的标识性概念，并赋予其科学性和系统性。同时，从国际视角和历史维度出发，将这些概念与全球数字经济发展相结合，推动中国理论在国际上的传播和认可。马述忠等人扎根于数字贸易实践，提炼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基础性标识性概念，并推动其成为ISO国际标准，为打造数字贸易标识性概念术语提供了样板。

（二）总结新时代我国数字贸易实践经验

社会生活本质上是实践的，一切社会现象只有在社会实践中才能找到最后的根源，理论的重要性在于它来源于实践并能够指导实践。数字贸易学自主知识体系重要的关键词是“自主”，摆脱“西方中心论”是实现“自主”的基本前提，而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经验的独特价值是“自主”的底气所在。从科学发展的范式来讲，只有那些新鲜的独特的经验、为原有的范式所不能解释的现象，才可能是理论进步的真正动力和源泉。中国数字贸易的迅猛发展已成为全球经济版图中不可忽视的现象，成为推动经济增长和产业升级的重要引擎。通过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中国的数字贸易规模迅速扩大，不仅在电子商务、移动支付、云计算等领域取得了世界领先地位，还在数字丝绸之路等国际合作项目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子商务市场和重要的数字贸易大国。然而，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也带来了数据隐私保护、数字垄断、跨境数据流动等新的挑战。这一发展历程不仅为中国经济增长注入了新动力，也为全球数字贸易规则的制定和数字经济的治理提供了宝贵的中国经验。因此，总结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的经验，不仅对于中国自身数字经济模式的优化升级至关重要，对于其他发展中国家以及全球经济治理体系的完善也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坚持问题导向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特点。问题是创新的起点，也是创新的动力源。只有聆听时代的声音，回应时代的呼唤，认真研究解决重大而紧迫的问题，才能真正把握住历史脉络、找到发展规律，推动理论创新。”②要总结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的经验，构建数字贸易知识体系，首先要对中国数字贸易发展的历程、成就和挑战进行系统梳理，分析中国企业在数字赋能过程中的成功案例和面临的挑战，特别是电子商务、跨境电商等领域的典型案例和成功经验。同时，也要从政策层面进行梳理，中国政府对数字经济的高度重视和前瞻性规划，为数字贸易的快速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环境。其次，必须坚持问题导向，关注数字经济与贸易中出现的重大问题，如数据治理、平台生态体系构建、人工智能监管等。通过深入调查研究中国在推动数字赋能、打破数字技术“卡脖子”困境等方面的具体做法，结合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论框架，对这些问题进行科学分析，提炼出新的理论观点和学术范畴。最后，要推动理论创新与政策实践相结合，将总结出的理论成果应用于实际政策制定和实施中，促进数字贸易的高质量发展。通过这些路径和方法，逐步构建起系统化、科学化的中国数字贸易学知识体系，为全球数字经济的发展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三）兼收并蓄构建数字贸易学科范式

打造具有标识性的概念术语是形成数字贸易学科范式最基础的步骤，建构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不仅需要以标识性概念作为基础，更需要吸取现代一切有益的研究方法，通过有机融合推进经济学、管理学研究方法与范式的创新。构建数字贸易学科范式的核心是处理好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数字经济在某种程度上是先进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有机结合。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数字经济的重要论述准确把握了数字经济的内涵，对数字经济发展理论进行了深刻阐述；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新质生产力的论述，是建构数字贸易自主知识体系的重要基础。技术进步与产业革命会产生一些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需要通过经济学、管理学理论创新来回答。数字技术带来的生产力革命亟需生产关系的变革调整以与之相匹配，重塑新时代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对经济与管理理论带来新的冲击和影响。

要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贸易学科范式，首先要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吸收和融合现代科学方法和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有益知识。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方法论为我们提供了分析经济现象的基本框架，强调在建构数字贸易自主知识体系中坚持中国化时代化马克思主义根本方法论和方法，并不否定或排斥要学习和借鉴其他有益的方法。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对一切有益的知识体系和研究方法，我们都要研究借鉴，不能采取不加分析、一概排斥的态度。”①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方法在对经济运行和发展层面的分析上有着一定的实用性和借鉴价值，同时现代科学方法，如信息论、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为经济学和管理学研究带来了新的工具和视角。我们需要在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的基础上，融合这些理论和现代科学方法，以实现对数字贸易的深入研究。除了借鉴参考西方理论的有益成果，更要吸取中国传统文化和经济思想的精髓，并对其进行创造性发展，这些思想不仅在历史上指导了中国的经济社会实践，还能够为现代数字贸易提供有价值的理论资源。例如，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均贫富思想与当前数字经济中的公平分配问题高度契合，能够为数字贸易中的分配问题提供新的解决思路，进而丰富和充实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并赋予其中华民族的鲜明特征。建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必须努力从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扎根于中国经济问题意识。此外，要鼓励中国学者进行高质量的实证研究，积累丰富的数据和案例，为理论创新提供坚实基础，并推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通过理论指导实践，推动数字贸易的发展和政策的制定，从而逐步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贸易学科范式，提升中国在全球数字经济中的竞争力和话语权。

（四）形成数字贸易知识系统并不断迭代

在构建数字贸易学知识体系的过程中，形成一个完整、明确、统一、具有指导性的知识系统是至关重要且不可或缺的。所谓体系必然是系统的，西方经济学的发展过程，就是碎片化的经济政策主张逐渐转变为系统化的知识体系的过程，数字经济中不同变量相互影响，各个环节紧密相扣，经济个体各自选择，多种因素相互结合造就了一个复杂但有序的经济系统。“建构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这一命题，首先是从底层逻辑对西方经济学话语、现代化话语霸权等思维的打破，只有建立在“破”上的“立”，才能称为“自主”，也只有将“立”建构成为“体系”，才能凸显其整体性、系统性与科学性。系统的知识体系不仅能够为学术研究和实际应用提供明确的理论框架和研究路径，更能够推动数字贸易领域的持续发展和创新。数字贸易作为全球经济发展的新动能，其研究需要系统化的理论支持，以便在学术界和实践中形成统一的认知和沟通基础。系统的知识体系能够促进学术交流和成果共享，提升研究的科学性和系统性，使研究者在统一的理论框架下进行深入探讨和合作。此外，数字贸易作为一个新兴研究领域，其快速发展和不断变化的特点要求我们不断更新和完善知识体系，以应对新出现的问题和挑战。因此，形成一个系统的、完整的知识体系不仅是学术研究的需求，更是实践应用的迫切需要。

要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贸易知识系统，首先需要在数字贸易标识性概念的基础上进行深入研究和探索，逐步建立起完整的学科范式。在这一过程中，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为指导，结合中国的实际情况，吸收和融合现代科学方法与西方主流经济学的有益知识。高质量的实证研究是构建知识体系的重要基础，通过积累丰富的数据和案例，可以为理论创新提供坚实的基础，并推动理论与实践的结合。通过理论指导实践，推动数字贸易的发展和政策的制定，从而逐步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数字贸易学科范式，提升中国在全球数字经济中的竞争力和话语权。本文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通过汇聚中国学者在数字经济和贸易领域的优秀成果，从而形成数字贸易知识体系的初级分析框架，并在未来进行不断的修订和完善，从而形成最终的中国自主的数字贸易知识体系，为世界数字贸易理论的发展奠定基础。

此外，构建数字贸易学知识体系离不开教材和人才培养方面的支持。高水平的教材体系是推动知识体系建设的重要载体，通过系统化的教材编写，可以为学生和研究者提供全面、系统的学习资源，帮助他们掌握数字贸易的基本理论和研究方法。与此同时，还需要重视数字贸易人才的培养，通过开设相关课程和专业，培养具有理论素养和实践能力的高素质人才。高校应加强与数字经济企业和研究机构的合作，建立实习基地和联合研究项目，共同参与人才培养方案的制订。国家可以制定长远的人才培养规划，确保数字贸易学科的发展有充足的人才储备和支持。通过系统的教材和高质量的人才培养，可以不断完善和迭代数字贸易学知识体系，推动这一领域的学术研究和实践应用的持续发展。

［责任编辑 求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