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前,数字中国建设如火如荼,数字化浪潮正悄然改变着人们的生活,重塑着各个行业。新闻传播学和博物馆学这两个原本相对独立的行业和学科开始融合,并逐渐衍生出新的跨界学科——博物馆传播学。在数字化浪潮下,博物馆媒介属性日渐凸显,其传播场域发生质变,从相对封闭的空间转变为由数字化技术构建的广域博物馆;传播角色产生异变,传播者和受众的角色界限日渐模糊,甚至会发生异位,传播者可能变成受众,受众也可能成为传播者;传播效果评价体系出现新的标准。
文章从新闻传播学、博物馆学以及博物馆传播学三个研究领域,分析数字化浪潮赋能博物馆传播的新成效,并基于对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等国内多家博物馆调研,以点带面,探索数字化浪潮推动博物馆传播的新尝试。文章还分析依托数字化浪潮,重塑博物馆传播时度效的方法,旨在提升博物馆传播品牌美誉度,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博物馆工作的重要论述和重要指示批示精神,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注入源源不断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
关键词:数字化;博物馆传播学;新闻传播学;博物馆学;传播者;受众;裂变传播;媒介心理
中图分类号:G260;G2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4)09-0004-03
2023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意味着数字中国建设的冲锋号正式吹响。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着眼时代发展大势和国内国际发展大局,高度重视、系统谋划、统筹推进数字中国建设,提出一系列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出台一系列重大政策,作出一系列战略部署[1]。
习近平总书记在《加强文化遗产保护传承 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2],把全面提升文物保护利用和文化遗产保护传承水平,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让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都活起来”[3]。数字化浪潮下,一场盛大的博物馆传播变革悄然来袭。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以人们喜闻乐见、具有广泛参与性的方式推广开来,把跨越时空、超越国度、富有永恒魅力、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精神弘扬起来,把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又面向世界的当代中国文化创新成果传播出去”[4]。
一般而言,博物馆传播内容是文物和展览。数字技术具有弥合展览内容割裂和时空限制、拓宽展品类别、提升视觉效果和交互体验的作用[5]。通过使用数字媒体、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等技术,博物馆能够创建更具互动性和沉浸式的展览,运用电子信息技术构建的数字化场景能够激活历史,让历史得以浮现[6],观众可以更为深入地了解文物的背景故事,更好地感知和欣赏文物的魅力。
2010年上海世博会,一幅动起来的《清明上河图》吸引了全球目光。经过数字艺术创作,其变成了一部长128米,高6.5米的多媒体艺术品。该作品可以呈现白天和黑夜两种完全不同的视觉效果[7]。汴京的场景呈现在这样一幅鲜活的历史长卷,让观众身临其境。
除了面向大众,博物馆利用数据采集、分析等技术手段,还可以更高效地进行文物和历史研究,扩大研究领域,提高研究水平,提升博物馆传播的权威性。
近年来,各地博物馆纷纷利用数字技术,在助推博物馆文化传承发展方面进行了实践探索。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不仅制订了如博物馆软件开发架构体系、博物馆通用的数据资源格式等内部规范标准,还全面加强馆藏文物数字建设。当前,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已形成藏品数据资源79390件/套,高清三维藏品1626件/套,在为文物和历史研究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为博物馆的传播提供了更丰富的内容和形态。
博物馆传播学之所以呈现出强劲势头,其源生动力就是数字化浪潮。研究和确立博物馆传播学的尝试,必然会加速博物馆学和传播学这两种学科的融合,开拓博物馆学理论的新领域,促进博物馆事业发展[8]。
记忆是博物馆传播场域的起点,博物馆开展传播实践的目的是传播博物馆所承载的人类文明记忆[9]135。传播媒介是传播者发送信息与受传者接收信息的工具,也是联系传播者与受传者的纽带[10]。
在数字化技术的加持下,博物馆的媒介属性日渐凸显。从狭义上看,博物馆传播场域就是博物馆物理空间本身。博物馆的传播过程与报纸、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的传播过程的最大差异在于空间性[9]36。过去,博物馆传播只能局限于博物馆物理空间内。而如今,数字技术的出现使博物馆传播从单一维度的物理空间,变成多维、立体、可变、可用、可享的超时空场域。传播场域的变化直接激活了博物馆传播机制体制的变化。
前文提到的《清明上河图》多媒体艺术品,14年来已在5个国家、24个城市展出,累计观展人数超2600万[7]。即便是真迹《清明上河图》,也未见得能达到这样好的传播效果,因为古书画对环境要求非常苛刻,对温度、湿度、灯光都很敏感,而且一级文物规定展出时间不能超过10天,展出一次就必须歇几年[11]。
按照传统的博物馆学和新闻传播学来理解,传播者和受众的界限相对清晰,传播过程具有相对单一性和即时性。博物馆的传播者是讲解员、策展人等相关工作人员,到博物馆参观的人员是受众。前者输出内容,后者接收内容,两者之间即使有反馈,也是基于面对面人际交流的言语互动,主题依旧由前者设定。因此,前者的传播是一种职业行为的主动传播,后者则是一种带有某种期待心理的被动传播。
数字技术的不断革新正在重塑博物馆传播学。浙江大学王可欣教授在《“记忆力”+“创造力”:场域视角下的博物馆传播》中提出,“博物馆空间中,他人在场和与之相关的社交行为会显著地改变传播过程。博物馆参观构成了不同主体互动建构、共享意义的传播空间”[9]38。
一方面,传播者和受众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甚至会发生异位,传播者可能变成受众,受众也可能成为传播者。受众身份经历由被动接收者到主动参与者,再到共同创造者的演变[12]。
另一方面,传播心理被颠覆。在博物馆传播时效被无限拉长的过程中,传播会产生新的代际裂变。传播裂变赋予受众接收者和传播者的双重身份,通过接收者对内容的二次传播,以开放性和渗透性实现传播的多层级扩散[13]。例如,第一次场内传播:从讲解员到受众;第二次场外传播:受众从被动接受传播的角色变成主动的二次传播者;第三次场内传播:接受第二次传播的受众再次进入第一次场内传播阶段……如此类推,循环往复。由此,部分学者提出,在“共动”的关系网中,每个节点都是一个传播中心,且同时扮演着信息的生产者、传播者与接收者的多重角色[14]。
此外,传播链条在社交媒体的加持下变得更长。在当下开放、动态的博物馆传播过程中,传播者会时刻注意受众的感受和体验,主动传播的职业行为会变得更加主动;受众从被动接受传播的角色变成主动的二次传播者,会在社交媒体上主动分享自己的感受,这已经成为当下年轻人的一种时尚和热潮。并且,随着数字化技术越来越成熟,年轻人参与博物馆二次传播的热情和兴趣会越来越大。
以今年上半年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联合天津博物馆推出的明清书画特展《人间有味是清欢》为例,因囊括了两大博物馆国宝级传世名画唐寅仿《韩熙载夜宴图》和《万笏朝天图》,一经推出就受到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在抖音、小红书等社交媒体上好评如潮,每一个进入博物馆的观众都可能成为博物馆传播的中坚力量。
每一种文明都延续着一个国家和民族的精神血脉,既需要薪火相传、代代守护,更需要与时俱进、勇于创新。中国人民在实现中国梦的进程中,将按照时代的新进步,推动中华文明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4]。
博物馆作为保护、展示历史文化遗产和人类环境物证的文化教育机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宣传其文明成就和发展水平的重要窗口,是一个地区经济、社会进步的形象标志[15]。当下,数字化水平直接影响着博物馆传播效果,成为外界衡量博物馆发展水平的关键因素。
现阶段,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正借数字重庆建设的东风,推进馆藏文物展示传播和文化传承发展数字化高质量建设,加强文物保护和利用,加强历史研究和传承,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断发扬光大[4]。
一是进一步强化馆藏数字资源建设。采用先进的科技手段实现文物藏品的数字化信息采集,全面记录藏品信息,储存藏品的数字资源;精选有代表性的文物进行数字化深度加工与创作,讲清每件文物的前世今生,在活态展示与创意传播中丰富观众的历史文化滋养。
二是实施感知型博物馆建设关键项目,搭建博物馆观众感知网络。实现对博物馆人与环境的感知,为智能化服务提供基础数据支撑,提升观众体验感,优化文物展示传播和文化传承发展效果。
三是建设具有吸引力的大型数字化应用场景,打造沉浸式数字化展厅。将静态的观赏式和被动的输灌式参观体验提升为可参与、可互动、可分享的观感新体验,增强观众对文物和历史文化的识读能力,以及美好生活的获得感。
四是实施文物“走出去”战略,推进馆校、馆企共建数字博物馆。以建设重庆美育基地为己任,利用精品文物资源和数字化技术与产品,共建中小学数字博物馆,提升学生的文史素养和审美水平。
研究指出,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丰富了博物馆的传播内容,包括展览形式、研究成果等;推动了博物馆传播场域发生质变,使博物馆传播打破时空限制;推动了博物馆传播角色发生异变,使传播者和受众的界限日渐模糊,传播过程出现代际裂变;促使博物馆传播评价体系日趋完善,数字化水平成为衡量博物馆发展水平的关键因素。本研究将博物馆学与新闻传播学的视角相结合,丰富了博物馆学的理论发展和实践探索,并反哺了新闻传播学,拓展了新闻传播学的理论研究和传播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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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单霁翔.博物馆的文化传播[M].天津:天津大学出版社,2017:16.
作者简介 李林静,研究方向:博物馆传播。 牟 丰京,高级记者,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党委 书 记、馆长,研究方向:媒介传播、博物馆传播。 连新民,研究馆员,研究方向:博物馆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