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的双重功能与实践意义

2024-08-08 00:00:00王凯民
理论观察 2024年5期

摘 要: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揭示了人类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及其作用原理。但长期以来,由于概念界定不清、理论内涵缺乏,以及社会主义实践遭遇困难等问题,使这一理论受到了不同层面的歪曲和批评。这些情况要求我们对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的概念作出明确界定,对这一理论的丰富内涵进行充分展示,进而对各种批评观点作出回应。另外,马克思改变世界的哲学目的预设了世界的可改变性,而旨在改变世界的实践哲学必须明确理论与实践的关系问题,既要说明决定论的理论与世界的可改变性并不矛盾,又要说明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如何指导社会主义实践。

关键词: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理论与实践;实践哲学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2234(2024)05 — 0067 — 05

马克思本人并没有明确提出历史决定论这一概念,因此当我们研究马克思的历史决定论时要以一种外在于马克思文本的哲学概念来对马克思的思想加以描述。这样一来,对于历史决定论这一哲学概念的界定就应当是我们展开研究的首要工作。

一、历史决定论的概念界定

“历史决定论”是一个复合概念,即由“历史”与“决定论”两个概念组成,在含义上通常被理解为是决定论在历史领域的应用。但关于“决定论”概念的内涵,有两种理解。第一,决定论就是“因果制约性的哲学P2jRDKNsLEO5/ioq3gEWYDdotkfEA6i4Rg9994bSe+w=学说”。[1]第二,决定论是一种承认客观规律起决定作用的理论。[2]客观规律指的是众多规律的集合。从这两种界定方式可以看出,因果性、必然性等都是个别的规律,仅从概念出发,规律性应当是上位概念,个别的规律应当是下位概念,是一种比较明显的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因此决定论应该被认为是一种承认存在着客观规律起作用的理论,规律并非某个单一的规律,而是规律的集合。

关于历史的概念理解几乎是具有共识性认识的,即认为“历史”包含两个层次的含义:“一是指人类过去的活动及其产物……二是指人们对这种活动及其产物的叙述和说明。”[3]历史决定论也由此包含有两层含义:一是承认历史过程本身存在着客观规律起决定作用的理论,一是指人类对历史过程本身存在的起决定作用的客观规律的认识。人们研究历史决定论的目的就是去认识历史过程中起决定作用的客观规律,即展示并分析前者的内涵。

二、历史决定论成立的依据

有人认为如果历史决定论成立,那么人的自由意志就将无处安放,也就是“不相容论”。因此我们要证明自由意志论与历史决定论并非对立。不相容论最早可以追溯到卢克莱修。他认为“新的运动总是从旧的运动中按一定不变的秩序产生出来”。[4] 事实上,不相容论逻辑上的谬误就是将世界只作因果必然性的理解,将因果性视为唯一的规律,并非适用于所有场域。

因果决定论与自由意志的对立也不成立。当因果必然性的运动达到某一特殊的程度时,出现了能够诞生自由意志的物质基础,即人脑。这种特殊的物质基础具有独特的“智性力量”,这种力量使得原来因果必然性的运行法则产生了重大改变,体现为能动性和目的性,这就是自由意志。自由意志是作为由其产生的高级形态。这说明自由意志作为因果决定论的一部分共同被包含在决定论当中,使得决定论成立。

三、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的概念和内涵

“唯物主义”是与“唯心主义”相对立的哲学概念,它们在回答“世界是怎样”的问题上持相反的立场。在马克思这里,“唯物主义”在其一般含义的基础上被赋予了更多的内容,马克思所理解的“唯物主义”,除了与一般意义上的“唯心主义”相对立以外,还区别于所谓“旧唯物主义”,这种理解,称为“实践的唯物主义”[5]。旧唯物主义仍然是要理解和回答“世界是怎样”的问题,对感性世界的理解虽然强调了对象的优先性,但仅从客体直观理解,没有给人的主体性留下任何空间。实践的唯物主义与旧唯物主义的区别就在于“实践”的理解对象,理解世界的变化。“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是马克思创造的,以实践的唯物主义为基础的,承认社会历史中存在起决定作用的客观规律的理论。

马克思这一理论的形成经历了一个从无到有、渐渐成熟的过程,在哲学立场上经历了从人本主义到唯物主义的转变。

首先,从抽象劳动到生产实践,马克思确定了历史的发源地。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指出:“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6]但他关于劳动的理解还停留在抽象,即作为人的类本质的理解。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说出来了“全部社会生活本质上是实践的。”[7]实践是历史的发源地,以往的哲学家要么将历史的发源地归结为理性,要么归结为人的本性,马克思虽然不同程度上受到过这些思想的影响,但此时的马克思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历史的发源地就在尘世粗糙的物质生产实践当中。

其次,从类本质的异化与复归到生产方式的矛盾运动,马克思揭示了历史的一般发展规律。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通过人的类本质来解释历史发展,认为历史是人的类本质与人的存在从统一到对立再到统一的过程。直到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探索出决定上层建筑诸多现象的基础,即物质资料的生产,并指出了这一生产过程形成的两种关系,“一方面是自然关系,另一方面是社会关系”[8],揭示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是历史纵向发展的一般规律,这种规律决定着历史发展的总体趋势。而后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运用历史发展规律对历史发展的趋势作出了总结,解释了资产阶级是如何在生产方式的变革中诞生、发展和灭亡的,指明了无产阶级推翻资产阶级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再次,人类社会在横向上是一个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有机整体。在《哲学的贫困》与《〈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重点强调了关于社会有机体的思想,即人类社会在横向上是一个多种因素构成的、经常处于变化之中的有机体结构,而历史规律就是在社会有机体各种因素的缠绕和冲突中为自己开辟道路。《资本论》正是着眼当时社会具体形态,从生产到消费的各个环节来阐发历史规律运动。其中,马克思揭示了由资本主义社会的生产方式所产生的各种意识、上层建筑等因素的作用,指明了两个方面一同推进社会有机体从低级到高级形态的发展。他虽然注意到了上层建筑的反作用,但并没有表达出全面而具体的内容,这一理论的全部含义没有在社会的运行规律中全部展示。

最后,恩格斯做了补充和深化。恩格斯致力于解决马克思所遗留的问题,尤其是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被误解为经济决定论的问题。他在著作和书信中指明了应该从社会有机体的一切因素的相互依赖和相互制约中揭示社会整体的发展规律,并反对将经济最终决定作用的绝对化的观点。还通过“历史合力论”指明很多偶然性的分力共同形成了历史发展的合力,也使得历史决定论思想上升到了新高度。

四、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的双重功能

马克思主义哲学包含有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的双重功能。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本身符合马克思主义哲学作为一种哲学解释世界的功能,是对历史存在、变化和发展所具有的确定性法则的科学描述,与以往各种历史决定论划清了界限;而对于马克思来说,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更重要的是改变世界。

(一)解释世界的功能

首先,从实践出发解释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与理性主义和人本主义的历史决定论划清了界限。“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9]而不是精神的自我外化;而且,历史的出发点也并非某种人的本质,而是人为了生存就必须每天要进行的生产实践。马克思指出了实践中要形成生产力、生产关系,且生产方式矛盾运动构成历史一般规律。具体而言,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决定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同时,生产关系对生产力起反作用,而生产力始终是最终意义上的决定原因。

其次,马克思指出了历史中主客体的相互作用,与各种机械决定论与唯意志论划清了界限。“人们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10]人是历史的创造者,但要受到客观规律的支配,“既定的条件”就是任何一个时代的人只能是在前人所留下的条件下发挥作用,历史的客观规律就是主体发挥创造作用的客观依据。对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来说,对于历史主体能动性的强调使其与各种机械决定论划清了界限;对客观规律性的强调则体现了与各种唯意志论有着明显区别。

最后,马克思指出了社会是一个由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有机整体。一方面,物质生产实践是社会有机体的出发点和生长点,经济运动在最终意义上起着一元决定作用。任何社会所存在的生产关系或社会关系都是由前一个社会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所决定的,任何一个社会有机体都是在前一个社会有机体的基础上产生的。另一方面,无论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还是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它们在社会有机体中都存在着一种相互作用的机制。

(二)改变世界的功能

首先,马克思指明了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的关系。一方面,解释世界只有返回到改变世界的行动中才能证明理论本身的真理性,并且使理论的力量和现实性得以实现。“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11]另一方面,改变世界的功能在理论与群众相结合的过程中得以实现。“批判的武器当然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物质力量只能通过物质力量来摧毁;但是理论一旦掌握群众,也会变成物质力量。”[12]改变世界的功能只有当理论与无产阶级的解放运动相结合时,才能与无产阶级解放一同实现。“哲学不消灭无产阶级,就不能成为现实;无产阶级不把哲学变成现实,就不可能消灭自身。”[13]

其次,改变世界的功能预设了世界的可改变性。马克思在不同阶段说明了世界可改变性与决定论之间的内在张力问题。早在《1844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认为自由自觉地活动是人的类本质,现实世界就作为人的类本质异化所产生的结果,而人最终将通过对异化的扬弃再次复归人的类本质,而这一结果就是共产主义的实现。体现了马克思追寻现实的生活,寻求改变世界有效方法的努力。尽管异化扬弃问题的客观现实性还没有被马克思深入探讨;而后,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更仔细地探讨消灭异化的条件:“要使这种异化成为……革命所要反对的力量,就必须让它把人类的大多数变成完全‘没有财产的’人”[14]这种对扬弃异化的描述虽然更具体,但是异化程度并不精确,说明此事仍未完全获得客观性;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的分析和对社会客观结构的说明中,使得人类解放的条件规定获得完整的客观性,也使得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的体系逐渐完整。而这并不意味着与世界可改变性的预设相互矛盾,仅代表着一种对之前各阶段命题的深化,与主体活动并不矛盾。

最后,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自产生以来就一直与革命运动紧密联系在一起,作为强大的思想武器,使得无产阶级的革命运动不再盲目,使欧洲的革命形式和无产阶级的处境得到了极大改变;在与俄国实际情况相结合的过程中,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传入中国后,指导中国革命事业走向胜利,同时中国革命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成就也在客观上体现了马克思哲学思想改变世界的功能。

五、马克思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的实践意义

马克思的哲学带有一种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要求,带有解释世界与改变世界的双重目的,并且马克思尤其重视改变世界的目的,这是马克思哲学的特殊之处,这不得不将我们引到理论与实践的关系问题上。

(一)虚体与实体的对立导致理论与实践的二元化

有学者认为,在理论活动与实践活动当中存在着“虚体”和“实体”。[15]所谓实体是实践的对象,是个体性的、客观性的存在,而非主观的意图。所谓虚体则是指实体的属性,以及由属性构成的逻辑系统,其特征是抽象的、主观的。由于二者本质上的对立导致了理论与实践不仅无法统一,而且应该将二者做好区分与划界。这种观点的得出来自一个本源性的问题:“为什么历史上许多描绘人文社会蓝图的思想作品从理论上看十分高明,但其应用效果总是不好”[16]?由这个本源性问题而来的学理上的问题就是——复杂的人类实践能否还原为某种理论?是否应该由某种理论来指导复杂的人类实践?基于这样的本源性问题,诞生了“理论思维与工程思维划界”的理论。[17]理论思维指的是一种逻辑化的思维方式,其中不包含价值判断;而工程思维是一种价值化的非逻辑的思维方式。

理论思维的作用是对属性之间的必然联系进行分类的发掘。工程思维是将不同属性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工程。理论思维超出了本分去设计工程一定充满漏洞;工程思维超越了它的职责去研究理论,也不会得出一个好的理论。所以,理论思维和工程思维必须划界,意味着理论与实践无法相统一。

如果我们对理论思维与工程思维的划分理论仔细分析可以发现,对于理论只能把握普遍的东西这种论断可以说是合理的,因为理论作为一种抽象就意味着它不是以具体事物为对象;但如果认为实践只能够运用于个别事物是有问题的。问题就在于我们很难实现完全将个别事物作为实践的对象,我们既不完全具备这种能力,也没有精力去对一个个具体的事物付诸实践,关于对象,我们实践的方式一般都是介于个别与普遍之间。由此可以表明,哪怕具体事物是以个别的方式呈现出来的,我们在实践时也只能将其以类的方式来对待。

对于理论与实践无法统一的观点,其理由可以简要地总结为:理论只能把握普遍的东西,而实践只能够运用于个别事物。因此,理论就应该去研究普遍的原理,实践就应该去研究个别的事物,二者必须做好划界。

(二)旁观者与行动者的双重视角理论及其局限

理论与实践都来源于人,理论是人通过思维所构造的,而实践是人的活动,在这一意义上理论与实践是相统一的,即二者具有同根性。具体而言,理论与实践出自人的双重视角,即旁观者的视角与行动者的视角。

“所谓旁观,并非对于外在自然之类永恒之存在的静观,而是对于行动者之行动事件的旁观。”[18]旁观者和行动者都是作为历史主体的人的角色,也可以说是人的双重身份,只不过人的双重身份不能同时起作用。

旁观只能是一种事后的状态,或者说事后的反思,而历史行动的事后便只能是“历史的终点”,这样说来,根本不存在真正的旁观者,人人都在历史当中,都是行动者;但无论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对发生的事件、结束的行动做出反思,就这个意义上而言,人人又都是旁观者。

对于人的另一身份——行动者的身份而言,与旁观者的视角完全不同,行动者处于实践世界当中,只能带着事前的眼光行动。这种事前的眼光也可以说是一种预测,这种凭借预测的行动使行动者处于一种偶然性的状态当中,这种偶然性并非作为必然性表现的偶然性,而是一种单纯的、直接的偶然性。由此我们可以说实践世界并非一个完全被决定的、充满必然性的世界,而是一个具有偶然性的,可以被改变的世界,这就为通过实践改变世界确定了客观可能性或者本体论预设。

这一理论向我们揭示了理论与实践的同根性,即理论与实践都是人与世界打交道的方式,但是此观点的问题在于,只能在根源上说明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性,即统一于实践,却无法说明理论与实践在最终状态上的统一。但是这一观点所提出的以人的视角切换作为中介将理论与实践加以统一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思路,即通过引入“第三元”作为中介完成二者的统一。

(三)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通过实践智慧与社会主义实践相统一

我们认为,改变世界的行动需要一种行动的智慧作为中介,这种智慧可以被称作实践智慧。所谓实践智慧,并非一个现代的概念或思维,它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亚里士多德哲学对实践智慧的思考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借鉴。亚里士多德明确指出:“理论的对象是不可变的永恒之物,而实践理智的对象是人类活动中的可变事物,所以实践智慧必须能够洞察具体实践活动中所涉及的诸多不确定因素。”[19]也就是说,实践智慧是一种洞察现实实践过程中诸多不确定因素的能力,实践智慧的对象是人类活动,而不是具有普遍性的原理或者说“永恒之物”。

相比于普遍性的原则,应用于特殊的人类活动无疑是困难的,因此亚里士多德也提供了实践智慧的基本方法,即把握“中道”。可变事务作为实践智慧的对象,既包括客体,也包括主体。这样一来,对事物做出实际改变,即实践,也就包含有两种类型:1. 针对客体的造物工程;2. 针对主体的社会工程。

马克思改变世界的哲学目的,重点在于社会主义实践,是一种与造物工程有明显区别的社会工程。在社会主义实践过程中所涉及的主要关系不再是主体与客体的关系,而是主体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决定了社会主义实践具有更大的复杂性。在社会主义实践中,任何实践者所面对的都是具有意识的活生生的人,处在一种主体与主体的关系当中。这类实践的每一个环节并没有一个确定的标准,每一主体的活动所引起的其他主体的反应并非我们能够完全预料的,也就无法容纳任何一种先定的原理或规则,因此,社会主义实践需要另外的方法。而这一方法就是“实践叙事”。[20]

对于任何一个实践过程而言,我们可以将其具体化为三个环节——行动、事件和故事。出于主体的某种意愿来完成某个目的可以称之为“行动”;主体之间的互动过程及其结果称之为“事件”;而人将事件通过思想和语言进行综合,从而形成一个具有完整意义的过程,其结果就叫做“故事”,这种综合活动就可以称之为“叙事”。

实践叙事其目的在于,一方面理解已经过去的行动、事件及其意义,另一方面能够对之后的行动提供参考。另外,实践叙事能够将异质性因素包含于其中。由于人类理性的有限性,实践中某些因素对人来说是异质性的,但实践者可以通过已发生的事件来提醒自己注意某些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的原理或规则,因此人们总是能够依据一定的规则对事件的因果关系进行解释。

实践叙事的范导性作用运用的是康德关于先验理念的范导性原理。实践叙事承认这一原理的必要性与合法性,但并不同意形而上学理论越界建构经验对象的作用。我们借鉴的只是这一原理中对于整体与部分关系的看法。在每一个实践叙事中都包含了不同的异质性因素,它们在实践叙事的内容布局中相互关联,依据异质性因素之间的因果关系以及它们与整体之间的关系从而获得了可以被理解的意义,而不再是一堆散乱的现象。由于其内容或情节的具体性和实在性,实践叙事远远比那些以抽象的概念为内容的形而上学理论更加接近实践本身。

要真正地领会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不能只探讨由各种概念组成的理论逻辑,更要探讨如何实践的方法,研究以文本和具体行动所呈现出的实践叙事,根据已经完成的实践叙事所得到的结构作为指导,来付诸未来的实践。结合我国的社会主义实践,我们要“讲好中国故事”,事实上就是一个实践叙事的过程,这一过程我们不仅要做,而且要做好。“讲好中国故事”的实践叙事,不仅体现在思想、语言、理论的意义上来讲,而且也体现在社会主义实践,即行动意义上去做。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历史决定论也正是力求将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统一起来,以展现作为一种实践哲学的真正意义。

〔参 考 文 献〕

[1]辞海编写组.辞海哲学分册[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0:73.

[2]韩安贵.历史决定论的内涵[J].现代哲学, 1994(04):90.

[3]刘曙光.马克思主义历史哲学:第2卷[M]. 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6:1.

[4] [古罗马]卢克莱修.物性论[M].方书春,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76.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55.

[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31.

[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35.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51.

[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31.

[1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669.

[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34.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9.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6.

[1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165-166.

[15]徐长福.理论思维与工程思维[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29-34.

[16]徐长福.理论思维与工程思维——两种思维方式的僭越与划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2.

[17]徐长福.理论思维与工程思维——两种思维方式的僭越与划界[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18]王南湜.改变世界的哲学何以可能(下)——一个基于行动者与旁观者双重视角的构想[J].学术月刊,2012,44(02):44.

[19]刘宇.亚里士多德实践智慧思想的起源和发展[J].求是学刊,2012,39(03):28-34.

[20]刘宇.马克思主义实践哲学视域下的实践具体化和实践叙事问题[J].哲学研究,2018(06):29.

〔责任编辑:侯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