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贫的摇滚乐如何成为了当代人自我慰藉、自我肯定的方式?仅仅是出于对古典音乐的反叛?或者是出于对自由主义、多元主义的呼应?一个显白的事实是:(正如福柯所言)“许多帮助人们接近音乐的工具到头来削弱了我们与音乐的关系。”最容易接受的逐渐被当成了最好的:习性最后战胜了理智!
在市场机制和大众文化之外,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赤贫本身的优越感?意识形态能提供一个终极答案吗?问题不仅于此——就音乐本身而言,古典音乐从作品到聆听之间的透明性消失了,交响曲基于和弦的表达形态也瓦解了;当代音乐(譬如勋伯格)如此破碎以至于其中的每一种元素都独一无二,再也无法捕获,只剩下彼此孤立又佯装应和的杂音。难道音乐不再需要被反复聆听来深入理解?这是否与时间破碎成分分秒秒有关?
无论如何,我们不是呼吁任何一种保守主义,而是关心流行样式对严肃性的消解。当抗议者的歌唱必须通过被收买的声调来表达时,抗议本身不仅是空洞的,而且还天命般地就是权力的同谋。就此而言,摇滚乐是无救的,它不能返回,也无法重复,只能突兀地将自身抛悬于表达的界限上,成为一个混乱历史的弃子、一个业余群氓者狂欢的契机、一个召唤无知无畏者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