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目的论浅析《甄嬛传》日语字幕翻译

【摘要】影视字幕翻译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影视剧的输出效果。本文在研究字幕翻译特点的基础上，选取《甄嬛传》日语字幕翻译作为研究对象，基于目的论分析其翻译策略，以期对日语字幕的翻译起到参考作用。本文通过案例分析，认为目的论及其三大原则即目的原则、连贯原则、忠实原则对字幕翻译具有指导意义。基于此视角，影视剧字幕翻译的具体目的是使译文符合剧情逻辑和目的语观众所在的环境和文化背景，促进跨文化交流的实现。

【关键词】《甄嬛传》；目的论；字幕翻译

【中图分类号】H3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27-0093-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7.030

字幕质量直接影响一部影视剧的对外传播效果。因此，字幕翻译的研究策略受到学界的重视。陈琬倩评述了国内2001—2020年间影视字幕翻译研究的主要成果，将相关研究归纳为字幕翻译策略研究等七个主要类别。①林文华检索2010—2019年国内期刊刊载的研究型论文，发现“翻译策略”一词在字幕翻译的研究中被提及频次最多，其次为“目的论”。②可见目的论是字幕翻译的重要指导理论。但是，目的论视角下的字幕翻译研究多以英文影视剧为例，2023年12月13日，以“目的论、字幕翻译”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主题搜索，得到823个结果，以“字幕翻译、目的论、日语”为关键词进行检索，仅出现9条搜索结果。这表明学界关于日语的字幕翻译研究并不完善。有鉴于此，本文基于目的论，以中国电视剧《甄嬛传》为例，对其日语字幕进行分析，以期对日语字幕翻译的研究提供参考。

一、《甄嬛传》日文版字幕简介

字幕是影视剧中传播核心内容的要素。影视字幕是将电影、电视剧中的对话台词或者内容转换成目标受众所能理解的语言。通常情况下，字幕的显示时间需要与画面中人物的对话速度和场景变化的速度保持一致，确保目标观众既能沉浸在视觉体验中，又能同步阅读并理解字幕信息。这表明字幕翻译不仅要精准传达影视内容，还要细心把握剧中人物的对话密度和说话速度，顾及目标观众的接受程度。与普通的文艺作品相比，影视字幕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风格特性。字幕的即时性、通俗性、同步性是其翻译中的一个难题。同时，影片字幕所具备的艺术性、文化性等特点，也限制了影片的翻译。尤其是将本土影视剧字幕译为外语，需要译者关注中外文化的异同，创作出既符合字幕观看规律又契合目标受众文化背景的字幕。

中外交流不断深化，中国的各类影视剧陆续走向世界，字幕翻译成为跨文化交际的一种重要方式，它能让各国人民更好地进行文化沟通。2012年，电视剧《甄嬛传》一经地方卫视播出便广受好评。该剧由同名小说《后宫甄嬛传》改编而成，以清朝为背景，讲述了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在后宫几经沉浮，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成长为工于心计的太后的故事。2013年6月18日，《甄嬛传》被官方翻译成『宮廷の諍い女』在日本BS富士台播出。翻译作者为本多由枝，本多由枝也曾先后为许多中国古装电视剧翻译，如《琅琊榜》《庆余年》《长安十二时辰》等。该电视剧体量较为庞大，共76集，每集约45分钟。日文版未对原版进行修改删减，保留了所有集数，没有配音，只是对其字幕进行了翻译。《甄嬛传》在日本也受到观众的青睐，其观众群几乎占到了日本人口总量的四分之一。

《甄嬛传》在国内外的火爆现象不仅得益于饱满的人物形象、精美的场景搭建，更在于其蕴含的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由于此剧以清朝为背景，台词采用半文言的形式，并且有大量成语和俗语，存在中日文化差异。《甄嬛传》原版台词翻译成日语字幕的目的是帮助日本观众理解《甄嬛传》剧情、人物性格及其包含的传统文化，完成跨文化交际。因此，笔者选用《甄嬛传》的中日字幕作为研究对象，选取带有中国传统俗语、成语的台词，基于目的论分析研究其日语字幕，期望推动日语字幕翻译的发展。

二、目的论视角下的《甄嬛传》字幕翻译研究

目的论是功能翻译理论中最重要的理论，由德国著名学者汉斯·弗米尔提出。该理论认为，所有民族的人类在行事前通常要有一个“目的”，因此翻译是具有目的性的。翻译就是将源语文本按照预期目的或功能译成目的语读者可接受的文本。评价译本质量好坏主要是看“适合”与否。“目的”是译者翻译文本时的首要依据。目的论的核心概念是：翻译方法和翻译策略必须由译文预期目的或功能决定。

目的论有三个核心原则，即目的原则、连贯原则和忠实原则。

（一）基于目的原则的分析

目的原则下，所有翻译首先需要遵循的法则是“目的法则”，翻译的全过程受其最终目的所支配，即结果决定方法。可见，翻译目的论的最高准则是目的决定翻译行为。译文最终的形态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其在目标情景中预期要达到的功能或目的。因此，翻译目的在很大程度上受目标文本接受者（读者/听众）及其所处的环境和文化背景所制约。

例1：如今六宫妃位多悬，妃位上四角齐全也是好事。

译文：上位は多く空いているので、妃くらいは埋めませんと。

这是皇后为安陵容请封的台词，意在后宫妃位有空缺，如果把安陵容封为妃子便正好凑齐了四个妃位。如果将“四角齐全”直接译为“そろっています”会让日本观众无法理解实际含义，译为“妃くらいは埋めません”体现出安陵容封为妃子后正好填补了妃位的空缺，更易为观众所接受和理解，符合目的原则。

例2：你是提醒朕提防有些人倚功造过，兴风作浪吗？

皇上明察，微臣大概过虑了。

译文：朕に忠告しておるのか？権力が集中すれば、災いのもとになるとな。

そのとおりです。考えすぎかもしれませんが。

这是皇上和大臣张廷玉的对话。朝中大臣因不满年羹尧倚仗功劳兴风作浪而向皇上进言。张廷玉的“皇上明察”并未明确表达他的态度。结合中国封建王朝中央集权的历史背景，臣子不能直接反驳君主的观点，所以这里张廷玉就是肯定了皇上的说法，译为“そのとおり”即完成了跨文化的交际，使译文在语境中具有逻辑性和意义，易于被目的语观众所理解和接受。

例3：信女虽不比男子可以建功立业，也不愿轻易辜负了自己。若要嫁人，一定要嫁与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和他结成连理，白首到老。

译文：私は女の身ですが、自分なりの信念があります。この世で最高の殿方と結ばれ、末永く寄り添って生きたい。

这是甄嬛在选秀前去寺庙祈祷的内心独白。这句台词富有浓厚的中国传统文化特色，一气呵成。若将每一个字词都翻译出来则需要大段的日语，会对日本观众对剧情的观赏和理解造成一定困难。译者将原版台词整合，直接翻译成“我虽是女子之身，但也有自己的人生态度。想要和这世间最好的男子相伴一生”，更符合日本人的文化习惯，使日本观众了解到此时的甄嬛是一个憧憬“一生一世一双人”爱情的少女，实现了文化交际的目的。不追求具体字词的精准翻译，符合目的原则。

（二）基于连贯原则的分析

即语内连贯原则，使译文最大限度地做到语义连贯，具有可读性和可接受性，以便使接受者能够理解其义，这样才能保证信息的有效传递，实现沟通的目的。因此，译者应当充分考虑目标接受者的文化背景和社会环境，创作出对接受者来说有意义的译文。总体而言，目标语是以目标语读者为目标，通过目标语读者的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意思，从而使译者在阅读过程中不会受到文化上的阻碍。

例4：能歌善舞，性情又像黄鹂一样和顺，而且黄鹂又是两情缱绻的鸟儿。

皇上，奴才听说黄鹂多子，正如安嫔如今怀了孕，这不是多子多福吗？

译文：歌にも舞にも秀で、黄鸝のように従順ですし、黄鸝は雌雄 仲のよい鳥です。

黄鸝は子たくさんだそうですよ。身ごもる安嬪には縁起がよいのでは？

这两句分别是甄嬛和苏培盛的台词。在皇上要给安陵容封妃取封号时，甄嬛提议以“鹂”字作为封号。这里将“两情缱绻”译为“雌雄 仲のよい”，精准表达出黄鹂是一种互相爱慕、情意绵绵的鸟类。苏培盛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此时也附和甄嬛，认为“鹂”字作为封号合适。“身ごもる安嬪には縁起がよい”表达出将“鹂”作为封号，对安陵容怀孕来说也是一个吉利的兆头，与安陵容正匹配。既与日本观众的文化习惯、表达方式契合，又让日本观众理解了“两情缱绻”“多子多福”的含义，符合连贯原则。

例5：果然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小门小户，何苦把脸丢到宫里来。

译文：地方の小役人の娘なら、粗相もしそうね。

这是安陵容失手将茶水倒在夏冬春衣服上，夏冬春对她嘲讽、挖苦的一句话。夏冬春看不起安陵容，认为她出身差、穷酸粗鄙。如果将“把脸丢到宫里”直接翻译，则会有文化上的阻碍，日本观众并不能理解剧情逻辑。“粗相”本意是“因不注意、轻率而犯错”，既语义连贯，又和剧情逻辑相符。

例6：那是格格不识抬举了，还敢拿娘娘当年做侧福晋的事瞎嚷嚷呢。

好啊，她喜欢嚷嚷本宫做侧福晋的事，又看不上侍妾，那本宫就抬举她一回。让她知道，做某些阿哥的侧福晋，倒不如做三阿哥的侍妾。

译文：恩を知らぬからです。娘娘が側福晋だったことも引き合いに...

上等だわね。それほど、こなたの好意が気に食わないというなら、分からせてやるわ、他の皇子の側福晋になっても、第三皇子の側女以下だと。

这是皇后的婢女剪秋和皇后的对话，皇后想把自己的外甥女，也就是对话中的“格格”指婚给三阿哥当侍妾，但是格格举出了皇后当年做侧福晋的例子以反驳这门婚事。“好啊”表现出皇后旧事被重提后的恼羞成怒。如果将“好啊”直译成よし与剧情意思不符，翻译成“上等だわね”则表达出皇后较真、怄气，以反语相讥，在表达自己立场的同时，也透露出一种无形的加压。兼顾了剧情的实际情况与日本观众的文化习惯，最大程度实现了连贯原则。

（三）基于忠实原则的分析

即语际连贯原则，注重通过翻译的转换，以期在译文与源文之间建立起特定的关系—— “语际连贯”或者说“忠实”。要求译文与原文保持一致，使读者能更深刻地感受到原文的意思，而不是原文和译文完全一致。

例7：既是没心肝的东西，不在眼前也清净。

译文：薄情者にいられても、目障りだわ。

这是甄嬛的台词，剧中沈眉庄说甄嬛脾气好，像康福海这样没心肝的奴才离开也不生气。甄嬛认为奴才不在多，只在于忠心与否。这里没心肝的东西直译成薄情者，Weblio辞書对“薄情”的解释是：人情に薄いこと；思いやりの気持ちがないこと。精准表达出康禄海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符合忠实原则。

例8：夏家这样的人到咱们年府跟前连提鞋都不配。

译文：年家の履物番より卑しい性根です。

这是华妃的婢女乔颂芝的台词。颂芝看到夏冬春自以为家世显赫在后宫仗势欺人，对此表示嘲讽。Weblio辞書对“履物”的解释是：靴·サンダル·下駄·草履など足に履く物の総称。即鞋类的总称。将“连提鞋都不配”直接译成“履物番より卑しい性根”，即“比穿鞋的下人还要低贱”，符合目的语观众的文化背景和交际情境。

例9：那个福子是什么来头啊？

不过是个奴才，哪有什么来头，娘娘说笑了。

译文：あの福子は一体誰の回し者なの？

ご冗談を、彼女は単なる宮女です。

这是华妃和皇后的太监江福海的对话。皇后指派宫女福子去华妃宫中干活，此时福子已经被害，皇后猜测凶手是华妃故派江福海来探华妃的口风。华妃为摆脱嫌疑先发制人质问江福海，“是什么来头”意为福子背后是谁在撑腰，直译成“誰の回し者”符合对话语境，符合忠实原则。

三、结语

影视剧的字幕翻译不仅要为目的语受众提供文化理解上的便利，更要为文化的传播、交流搭建桥梁。笔者基于目的论及其三大原则，通过实例分析，发现目的原则视角下的日语字幕翻译不追求字字精准翻译，更注重译文的逻辑性，易于被观众接受；连贯原则视角下的译文使目的语观众不会受到文化上的阻碍，理解更加流畅；忠实原则视角下的译文直译原台词，符合目的语观众的文化背景和交际情境。目的论视角下的日语字幕翻译强调有目的行为，使影视剧中的人物形象、情节逻辑顺畅地传递给日本观众，处理好中日文化的异同，为两国文化平等沟通交流搭建平台。

注释：

①陈琬倩：《新世纪二十年本土影视字幕翻译研究述评》，《东南传播》2021年第8期，第73-76页。

②林文华：《2010—2019年国内字幕翻译可视化研究与思考》，《英语广场》2020年第12期，第16-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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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俞奕竹，女，汉族，浙江舟山人，浙江工商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日语笔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