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性的污秽》是美国作家菲利普罗斯三部曲中的最后一部作品,小说全面地展示了美国20世纪后半叶的社会问题。本文以创伤的角度,探讨主人公创伤背后存在的种族、越战等社会问题,分析科尔曼的种族创伤与莱斯的战争创伤的社会归因,反思在扭曲的社会现实下人遭受创伤后的生存之道。
【关键词】创伤;种族歧视;越南战争;生存困境
【中图分类号】I7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4)27-0028-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27.009
基金项目:内蒙古工业大学学科团队建设项目(项目编号:PY202060)。
一、引言
关于创伤,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引论》中提到,“一种经验如果在一个很短暂的时期内,使心灵受一种最高度的刺激,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谋求适应,从而是心灵的有效能力的分配得到永久的扰乱,我们便称这种经验为创伤的。”[1]216比起物理伤害,精神上的创伤更是难以治愈。《人性的污秽》是后现代美国社会的生动写照,涉及种族、性别、战争等多方面。从罗斯的笔下可以看出后现代的美国政治环境极度压抑。克林顿的性丑闻席卷全美,这成了美国普通人饭后茶余的谈资,而政客们极力抨击此举。由此美国人骨子里的迫害精神被激发了出来,小说里的教授科尔曼受到来自黑人学生的种族歧视指控后被迫退休,越战老兵受国内的反越战运动波及被国人边缘化。生活在复杂混乱的美国社会里,科尔曼与莱斯都深陷生存困境。科尔曼一生都囿于身份二字,青年时期深刻体会到了黑人身份的弊端,在父亲死后科尔曼决定脱离黑人身份,而后的几十年间科尔曼精心编织的身份面纱却在受到了一次种族歧视的指控中开始碎裂。而莱斯的一生都被困于那份战争记忆,莱斯参加越南战争两次死里逃生,回国后深受战争创伤折磨,精神错乱,行为过激。
面对创伤,弗洛伊德认为“症候和潜意识之间还存在一种互相代替的关系,症候的存在只是这个潜意识活动的结果”,而解决精神症候的办法就是“只要潜意识的历程一成为意识的,症候必将随而消灭”[1]220。也就是说,治疗精神创伤,首先得将形成创伤的刺激因素找到,让潜意识变为有意识,通俗一点来说,主动将自己的创伤坦然露出。
从创伤的视角去分析科尔曼的种族创伤和莱斯的战争创伤以及创伤背后的社会归因,分析科尔曼与莱斯两人不同创伤背后的生存困境以及他们如何挣脱困境找寻生路,从而揭示20世纪下半叶的美国社会存在的种族歧视、人性的复杂、人的异化等问题。
二、科尔曼的种族创伤
小说主人公科尔曼,一名肤色极浅的黑人,与父母从小生活在东奥兰治获得了模范黑人家庭的称号。但在种族主义盛行的美国,黑与白分的十分清楚。科尔曼一家都遭受着种族歧视,科尔曼的父亲读过大学却在火车上当乘务员,科尔曼的母亲工作如此优秀却当不了护士长。而科尔曼在脱离黑人身份前的少年时期,也经受了来自多方的歧视。七年级时白人朋友的生日派对没有邀请科尔曼,教白人孩子拳击时被孩子和孩子的父母避如蛇蝎,科尔曼给白人运动员献血被拒绝,科尔曼在伍尔沃斯连锁商店买热狗时被人叫作黑鬼。被叫了黑鬼后,科尔曼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活在父母的庇佑下,想象到了父母曾经可能遭遇的一切,明白了白人对黑人的敌视是如此根深蒂固,这是一个白人制定规则而黑人无法生存的社会。白人对黑人是刻在骨子里的厌恶,他们潜意识的厌恶黑人。即使你学识丰富、地位崇高,黑人始终是黑人,甚至地位低下的白人营业员也可以随意贬低黑人。
“在白人世界,有色人种在设计自己的形体略图中遇到困难。对身体的认识是一个彻底否定性的活动。”[2]84在白人主流文化的社会里,白人对黑人的偏见侵蚀着黑人的灵魂,连黑人自身在这个种族歧视的社会里也潜移默化地被影响着。白人文化中看不见的意识形态强加到黑人身上,黑人被白人价值观洗脑,无意识中否定自我,排斥关于黑人的一切,产生自卑情节,甚至被奴役到厌恶自己的肤色与种族。科尔曼也不例外,他正是亲身体验到社会对黑人的唾弃与厌恶,随着父亲的突然离世,科尔曼开始自己摸索前途命运,“你既不可以让大的他们将大的偏执强加于你,也不可以让小的他们变成一个我们,将它的伦理强加在你身上”[3]144,“大的他们”是白人们,“小的他们”是黑人们,科尔曼既不想继续忍受来自白人的歧视也不想继续作为黑人忍受黑人身份带来的一切,他毅然决然逃离自己的家庭与种族。科尔曼探寻自我,定义自我,加入了“大的他们”。小说开头看到的就是戴上犹太人面具的教授科尔曼,他不再是母亲、妹妹欧内斯廷、大哥瓦特“小的他们”中的一员。科尔曼向往自由,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科尔曼的这种向往与法农书中提到的“我想要是个人,仅仅想要是个人”[2]85如出一辙,黑人的本质被白人赋予了种族负担,“黑人并不是以一个公民的角度、一个个人的角度或者是以人类的角度,而是以一个黑人的角度被迫接受对其他一切的看法”[4]64。黑人的意义不再只是肤色,黑人是白人塑造的黑人。因此科尔曼想要卸掉种族的负担,他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活的自由自在。但在种族主义盛行的美国,白人的价值标准无形地渗透到黑人的生活中,黑人们按照白人的想象构建自我身份。科尔曼既不想成为黑人也不成为白人的梦想终究是无法实现,是因为即便科尔曼有意识的掌控自己的命运,但白人价值观潜移默化地影响着科尔曼的自我塑造,科尔曼的一言一行依旧被种族所框住。科尔曼依旧别无选择,他能选择的自由人生也就是成为白人,因此科尔曼看似很有把握决定自己的前途,看似挣脱了身份的枷锁,但其实不然。
科尔曼的生存困境源于他在白人与黑人两种身份之间徘徊不定,连他自己都无法认同自己的身份。在妻子死后的两年里,科尔曼反复提到,年轻时自己是黑人才被撵出诺福克妓院,临近退休自己是白人才被撵出雅典娜学院。这意味着一个人的身份非常重要,但这正是科尔曼的生存困境,在身份的不断变换中,科尔曼迷失了自我,出现身份认同危机。正是在当代社会中,人们在选择身份认同时面临着种种困难,才出现了大量的身份危机问题,当身份危机难以解决时,就产生了创伤。[5]171科尔曼正是如此,黑人时期被敌视,白人时期被控告,无论是作为黑人还是白人,科尔曼都面临身份无法认同的危机。
科尔曼一味地逃避黑人身份,以为只要逃离黑人身份所有的一切,选择美国社会有特权的白人身份,就能活出一个自在人生。但社会在变化,人也在变化,科尔曼的人生并未如他所愿。小说中,科尔曼的故事以发生在1998年夏天美国总统克林顿的性丑闻开头,全美被这场克林顿如何不堪的讨论席卷,人人都释放出内心的黑暗因子,打着正义的名号说教。这预示了后面科尔曼被指控种族歧视,他无心说出的幽灵二字给了那些伪正义使者可乘之机,他们借机蜂拥而上,在一遍遍地听证中试图打垮科尔曼。妻子猝死后,科尔曼如愿被打垮,两年里浑浑噩噩。后来与福妮雅相处的短暂时光,是科尔曼最为自在的时候,科尔曼自我放逐,摒弃身份地位,逃避世俗的一切。即便如此,科尔曼仍然不能安定下来。雅典娜学院的语言文学系教授德芬妮匿名写信称,人人皆知科尔曼正在性欲上剥削一个女清洁工。德妮芬看似是为了福妮雅的人权谴责科尔曼,但实际上是性格上的缺陷使得她过度将自己代入,缺乏界限感,对科尔曼的所作所为评头论足,甚至不分青红皂白地传播谣言。但德妮芬只是诬陷科尔曼队伍的其中一员,不论真相就向科尔曼泼脏水的人们都只是被各自的利益所驱动罢了。由此可见,生活在充满人性的污秽的社会里,科尔曼无处可逃。正如袁雪生所说:“在一个种族和身份至关重要的国度里,任何形式的逃离和逾越都无法到达安宁的精神处所。”[6]因此,科尔曼注定没有好结局,无论是黑人科尔曼还是犹太人科尔曼,科尔曼始终被困在生存困境中,无法挣脱。
三、莱斯的战争创伤
莱斯是越战老兵,两次参加越战,他在枪林弹雨中厮杀,与死亡作战,战友们血肉横飞。丁薇和郑涌关于创伤的实证研究中提到创伤源,列举了造成创伤的原因可以是个体被打伤的直接经历也可以是亲眼见证他人受伤或是死亡的间接经历。莱斯既有自己受伤的直接经历也有目睹战友、敌人、俘虏等人的死亡与受伤的间接经历。而莱斯在短时间内持续性的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灾难,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都产生了创伤。无论是身体创伤还是心理创伤都会引起个体的一系列生理、心理的应激反应。[7]147由此可见,莱斯战后理应会出现生理和心理上的应激反应。但是丁薇等人提到,如果这种反应持续时间过长或者持续程度过强以至于影响了个体的正常的社会性生活,那么就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在莱斯与内森的谈话中得知,莱斯的确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能会出现的症状,“过度警觉和细查……情感迟钝和麻木……沮丧;过度焦虑……插入式的回忆……分裂的经验,包括分裂的闪回记忆;失眠;自杀欲望;作为生还者的内疚”[7]146。在战后的几十年里,莱斯努力想要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他做过农场主、养路工,但曾经在越南战争中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一旦生活中的某个细节和战争记忆对上,生活中的所有细节带莱斯回到越南。莱斯在退伍军人康复中心的心理医生是黄种人,在北安普顿随处可见亚洲面孔,随处可见中国餐馆、越南餐馆、韩国超市,拥有犹太黄面孔的科尔曼与福妮雅偷情,看到黄面孔的瞬间莱斯似乎回到了越南战场,过度的警觉让莱斯活得战战兢兢;没能救出两个窒息而亡的孩子仿佛没有救出自己的战友一般,目睹战友惨死时后的麻木同样用在了死去的孩子上;莱斯凌晨被消防队员制服,押解至北安普顿的康复中心途中,处在压抑的车内空间中,莱斯行动受阻,此时莱斯又回到了越南高度紧张与死亡作战的日子。因此即便战争结束多年,莱斯的躯体不再受战场的摧残,但是战争给莱斯留下的巨大的心理创伤使得莱斯仍然活在过去。莱斯持续地受到外部刺激,无法从战争的阴影里走出来,莱斯面对刺激事件有心理障碍,这是他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原因。可以确定的是,莱斯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原因在于越南战争。
越南战争体现了美国帝国主义侵略扩张的野心,但长时间的战争导致了国内产生高涨的反越战情绪,人们开始质疑这场战争的必要性。随着越战幸存者回国,惨痛的战争伤疤被再一次揭开,美国社会把对战争的不满和愤懑加诸越战老兵身上,对他们冷眼相待,唯恐避之不及。[8]89战争结束后回到美国的越战老兵成了众矢之的,人们对这些杀手避而远之。而老兵们自身也无法承受战争后遗症的折磨,失眠、酗酒、吸毒是家常便饭。莱斯同样如此,他回国陷入自我怀疑后曾求助过政府,结果却是几片安眠药片、几句嘲讽。当局者们的冷漠,让本就满目疮痍的莱斯更加绝望。越南战争持续时间十几年,美国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此期间,美国人民的生活水平逐渐下降,人们逐渐滋生反战情绪。由此美国国内的人们进行了反越战运动,反对美国的帝国主义扩张,反对这场无意义的战争。国内的反越战运动反的是美国政府的霸权扩张,但这股反战情绪波及了参加过越战的老兵们。莱斯疑惑、气愤,他为国而战换来的却是被国家放弃、被国人边缘化,没有人欢迎他。国家将他训练成杀手,却对活着回去的他不管不问、敷衍了事。而莱斯的边缘化源于战后周围环境的变化,所属群体的变化,美国政府对老兵的态度变化。战争突然的结束,没有过渡,莱斯从战场回到了家乡。在越南,莱斯见过别人杀人,同时自己也曾亲手杀过人,他早已融入战争集体,习惯了杀戮,当他再次回到没有战争的家乡倒显得格格不入,莱斯失去了归属感。胡亚敏认为“战争创伤的产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士兵身份认同的破裂。”[5]171还未参加战争的莱斯是个无忧无虑的伯克夏男孩,常与朋友们飙车玩耍,这时的莱斯只是一个普通美国人。但两次参战后,与战友们同生死共命运,这时的莱斯已是一名越战老兵。战争带来改变,不仅是莱斯身体上的变化,还是心理上自我认同的变化,而这变化正是战争创伤导致的。同时回国后政府的冷漠,国人的厌恶,更是加剧了莱斯心灵上的创伤。
战争创伤带来的延迟性效应是巨大的,足以毁灭莱斯的一生。事实的确如此,回到家乡的莱斯一直活在战争的阴影里,极度痛苦。幸而莱斯不放弃,他靠着自己的努力有了农场、老婆、孩子,但战场上练就的冷漠无情让他无法与人交流,他始终与家人保持着距离,无法融入家庭这个集体,他无法向他人诉说战争中的自己。莱斯意识到自己早已“死”在越南,现在的他如同行尸走肉,麻木不仁,甚至连自己的孩子死去后,他也不难过。莱斯努力尝试过了,娶妻生子并不能将自己从过去的战争救赎出来。后来,莱斯参加了一个退休老兵的支持小组,在小组的帮助下,在十一月的老兵纪念日这天去参观了越南阵亡战士纪念墙。当真正在移动墙上找到死去战友肯尼的名字时,莱斯顿时明白了无论他多么努力地吃药、戒酒都不能让死去的战友复活,战友的死是莱斯痛苦的源头。作为战争中的幸存者,莱斯愧疚自己独活,悔恨自己没能救下战友,这是上文提到过的生还者的内疚。莱斯的内疚并不能在看到肯尼的名字之后就消失殆尽,与路易、契特、伯波卡特第一次找到死去战友名字时的反应不同的是,莱斯显得非常平静,内心毫无波澜。如同两个孩子死去时的麻木,莱斯没有任何感觉。莱斯这时候断定自己已经“死”了,早已“死”在了越南。而“死”去的莱斯要想活过来,得再“去”一趟越南。因此莱斯进行了一场自杀式的任务,他开车直冲科尔曼的车,科尔曼和福妮雅冲破护栏,掉进河里。这时的莱斯重游越南,“只有视觉、听觉、味觉、嗅觉——是愤怒,肾上腺素,又是屈从。我们不在越南。我们已超越越南”[3]224。在整个过程中,莱斯仿佛与肯尼并肩作战,肯尼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肯尼要他杀谁就杀谁。无论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都是为肯尼所做,这是他对肯尼的补偿。
战争后遗症产生的极度痛苦让莱斯想要安定下来,他努力寻找疗伤的方法,求助政府,参加支持小组,但他人的帮助都无济于事。不放弃的莱斯自杀式地自救,撕开伤口重现往事,弥补遗憾,帮助肯尼,补偿肯尼,为肯尼做最后一件事。莱斯看似与过去的自己和解,但这让莱斯闪回到越南甚至超越越南,因此这也仅是表明莱斯仍然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证据罢了。与科尔曼不同的是,莱斯活了下来,免受世俗法庭的审判,隐匿于洁净、未经污染的自然里自我放逐、净化,与上帝对话,填补残破不堪的心灵窟窿。自然的威力虽颇有成效,在与内森的对话中莱斯平静地说出了过去的越南、过去的自己,说出了自己仍然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仍然享受孤独,向内森袒露自己的伤口,但这只是莱斯踏出的第一步,心理上的创伤是永远无法抹去的,莱斯的余生都将孤独地与创伤相伴。
四、结语
《人性的污秽》非常深刻地展示了20世纪后半叶美国复杂扭曲的社会现实。科尔曼费尽心思地脱离黑人身份,不惜与家庭决裂;莱斯在战争中“死去”,在战后痛苦中挣扎,在冲击中重生。复杂的社会问题下,满目疮痍的他,身陷囹圄的他,费力探寻生存之路。而错综复杂的社会问题,究其到底在于美国的文化底层,殖民扩张的历史以及世界称霸的野心无一不体现了美国刻在骨子里的野蛮。从罗斯描绘的小说世界来看,对内,美国矫正过往的政治举措反而引发了更大的社会问题;种族歧视全方位地渗透在美国社会中,极端激进的黑与自私伪善的白交融,扭曲的社会制度,黑人饱受精神摧残。对外,霸权思维下的美国发动战争。但战争带给双方的永远只有伤害,杀与被杀、活着回去与死在战场没有区别,所有人都“死”在了战场上,这种种现实表明了美国式的社会变迁给现代人带来的巨大创伤。创伤是永久的烙印,带给人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折磨,创伤后的人们永远在生存困境中挣扎,无法再像创伤前那样生活。值得深思的是,创伤如此难以治愈的情况下,人们互相更加包容与友善才能更好地找寻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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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曾茂林,女,四川宜宾人,硕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王晓利,女,内蒙古人,博士,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