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山水卷轴《春社醉归图》中醉归的图像隐喻与创作分析

2024-07-10 15:21付岩
国画家 2024年2期

付岩

摘要:《春社醉归图》是一幅表现民间春社习俗主题的山水卷轴画。画卷中不仅描绘了春社结束后,行走在乡间田野醉酒归来的村民,还深入刻画了乡村中生活与劳作的人家,展现了春季美好、幸福的乡村生活场景。本文探讨了以“春社”立意入画的内在民俗逻辑和春社习俗场景再现中图像的选择性表达,认为“醉归者”的图像表现揭示了中国古代农耕社会对农耕事宜的重视,“春社醉酒”是乡村百姓通过祭祀实现个体陶醉与集体狂欢的民俗活动,村民以“醉酒”这种真诚的行为方式与神明进行沟通并希望获得神明的庇佑,传递出村民祈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朴素愿望。

关键词:春社醉归图;春社;生活场景;醉归者;创作逻辑

引言

唐宋时期,与春社主题相关的绘画、诗歌层出不穷,画家和诗人分别通过精彩的文学艺术实践记录和描绘了当时春社时期民间百姓欢聚一堂、热闹庆祝的欢乐场景。如唐代诗人王驾的《社日》诗:“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栖半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1]南宋诗人陆游在《游山西村》中写道:“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2]“春社”主题总是关联着乡村美好、幸福生活的诗词意象,表达了诗人对充满浪漫生活气息的民间生活的向往和喜爱。历史上出现了多幅描绘春社场景的绘画,如南宋宫廷画家刘松年的《春社图卷》、南宋画家朱锐的《春社醉归图》等。值得注意的是画家们在表现春社习俗的场景时并未选择祭祀中的活动场景进行表现,而是统一选择了春社祭祀活动后人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的“春社醉归”的画面意象。这种“醉酒”的图像语言是画家们构思立意的独特视角,其图像生成背后蕴藏着乡村百姓对农耕事宜的高度重视观念,并通过淳朴的醉酒生活实践将祭祀活动和祈盼心愿结合在一起,反映了中国古代民间百姓在生产、生活中积累的智慧和民俗经验。

一、《春社醉归图》概况与民间春社习俗

《春社醉归图》是宋代画家朱锐创作的一幅关于“春社”题材的山水卷轴画,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该卷轴画描绘了乡村百姓参与春社祭祀活动,宴饮结束后醉酒于乡间山水田野之中的生动、趣味性场景。朱锐北宋宣和初授画院待诏,南宋绍兴年间复职,授迪功郎,赐金带。擅长山水、人物画,师法王维,所画多骡纲、雪猎、盘车、行旅等题材。[3]画卷结尾处有多位历史名家的题词,也从侧面反映了这幅作品深受历史时空中文人墨客的喜爱。元代书法家鲜于枢在画卷结尾以行草书写了《饮酒有真乐》,其中“高堂日饮三百杯,一笑相忘醉乡里”即是对《春社醉酒图》中描绘场景的点睛诗句。当年陶阮诸公曾赖遗文“岂其然”,鲜于枢感慨于画面“醉酒者”,致敬了古代德行高尚的文人君子。元代画家倪瓒题跋有云:“世间万事果何有,贫富贤愚同一朽。纵使能垂身后名,何如长对尊中酒。”诗词传递了人生无论精彩与否终是殊途同归,不如认真对待杯中酒,把握住当下看得见和摸得着的人生哲理。

古代的“社”是用来供奉与祭祀的对象,“春社”的祭祀活动最早可以追溯到先秦时期。[4]《礼记·月令》:“(仲春之月)择元日,命民社。”注云:“为祀社稷也。春事兴,故祭之以祈农祥。”从汉代开始,规定以立春后第五个戊日为春社。[5]汉代以后出现了春、秋二社,约在春分、秋分前后举行,社日以祭祀神明为主,并兼有乡邻聚会的活动。[6]春社祭祀活动是在民间乡村广泛开展的,这种祭祀活动得到了统治者和民间百姓共同认可,且有着同一性的心愿祝祷:民间百姓祭祀是祈求农事顺利、五谷丰登,而统治阶级则是希望民间开展祭祀活动来祈求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且自古就有“江山社稷”一说,在古代“社”指的是土地神、“稷”指的是谷神,周朝时期将“社稷”奉为“国家主神”,被列入祀典。[7]由此可知,在传统农耕社会时期,春社的祭祀活动不仅是民间祈福农事顺利,同样也是统治阶级祈盼国泰民安的重要实践活动。可见前文提到的众多关于春社祭祀活动的诗词、绘画等文学艺术创作的产生是有着内在的现实生活观照的。

二、春社习俗场景的图像表达与内容呈现

《春社醉归图》中总共出现了六处描绘“醉酒者”的场景,其中真正“醉酒”的村民有7人。笔者在进行画面分析的过程中秉承着画家在画面的场景化表现,没有将“醉酒者”孤立出来进行探究,而是将他们放置在所在画面的场景中,这样更容易理解画面中人物之间的关系。如画面中描绘的第四处醉归的场景(图4),由于画面中两位“醉酒者”所在空间的距离较近,所以将其框定在同一场景中进行探讨分析。

本文遵循卷轴画自右向左打开的顺序,逐一介绍画面中出现的“春社醉归”场景。画面中第一处醉归场景(图1)描绘了一个侍者搀扶着一位醉酒老者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侍者搀扶着老者胳膊,目光注视前方,非常小心仔细地行走着。画面中第二处醉归场景(图2)出现在由树棍枝干围挡起来的栅栏前面,侍者走在醉酒男子的前面,他们行走的前方有敞开的大门和被茂密树叶遮挡着的大树,画面的空间格局表明“醉酒者”马上就回家了。画面中第三处的醉归场景(图3)较为生动,此处的醉酒者已经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靠一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背着回家,田间小路上还刻画了一只翘着尾巴的小狗,小狗面向着背负醉酒者的年轻人,形成了生动有趣的视觉互动关系。画面第四处醉归场景(图4)描绘的是一组醉酒者,其中一人已经倒地不能起身,另一位和搀扶着的人踉踉跄跄地朝前方走去,值得注意的是两个酒醉者中间的路上出现了一只鞋子,这只鞋子明显是醉酒者不省人事的时候掉落的,此处的细节表现增添了画面的真实性与趣味性,使“醉归”的主题变得更为突出。画面中第五处醉归场景(图5)再现了两人共同搀扶一位醉酒老者的场景,其中的年轻侍者回头与左边两位中年男子在远处隔空攀谈,似乎是左边两位中年男子在嘱咐:一定要将黄衣老者安全送到家中。画面中第六处醉归场景(图6)是画家在卷轴画中描绘的最后一处醉酒场景,画面中的醉酒老者被童子搀扶着,他们之间似乎在说笑些什么,引来左右两侧邻居的哄堂大笑,特别是右侧房子内坐在椅子上观看醉酒场面的老人甚至拍手叫好,此处场景的热闹气氛通过街坊邻居的欢快、开心的状态得以凸显。

《春社醉归图》虽是以“醉归”的主题来命名整幅卷轴画,除了描绘春社醉归的村民外,画面中还精细刻画了忙于劳作的乡村人物,特别是记录了别开生面的乡村生活场景,如卷轴画开端在河中捕鱼的渔民、家中养蚕的妇孺、山间放牧的童子、扛着耙子的农夫、院落门前清扫的妇女、砍柴的樵夫、河上的垂钓者等,这些精彩的图像内容足以说明该卷轴画所具备的记录真实民间生活场景的鲜明特征。

三、春社习俗主题描绘的内在创作逻辑

无论是刘松年的《春社图卷》,还是朱锐的《春社醉归图》,创作者在表达“春社”习俗主题时,都选择了以“喝醉酒”的人物形象作为画面叙事结构中的核心表现对象。醉酒的生活实践与春社习俗的关系正是解读此类绘画创作逻辑的关键。在现当代生活中,“喝醉酒”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醉酒后的人属于一种自我意识丧失的状态,酒醉状态中的人多数呈现的是一种与正常清醒状态下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甚至会出现丑态百出的情况。《春社醉归图》中描绘的“醉归者”也是以“丑态”出现的。实际上,村民的醉酒行为也存在着内在的行为逻辑:醉酒后出现的非常态化的“丑态百出”是百姓特意丑化自己的行为,他们想以醉酒后的憨态、丑态娱乐土地神明,想通过此种方式博得土地神的开心。换句话说,“醉酒行为”是乡村百姓与土地神明进行沟通的特有方式。其实,画面中洋溢着的开心、快乐气氛在细微之处有所体现,如第六处描绘“醉酒”的场景(图6),此处出现的“醉酒老者”不是仅以醉酒的人和搀扶者为表现对象,而是选取了与周围村民之间进行趣味性互动的场景化表现,被搀扶回家的醉酒老者驻足在了两间房屋的中间,似要歇息片刻,左右两处房屋的人都前来观看,特别是右边房屋内坐着的老太太,面露喜色,拍手称快,这种欢乐、有趣的喜悦气氛是通过场景中清醒的人物的动态与行为进行传递的。此外,画面第四处描绘醉归的场景(图4)中有一只掉在地上的鞋子,这些细节的刻画和表现都是为了突出“醉酒者”在公众视野中的荒诞行为。

春社祭祀原本应该是庄严、神圣的民俗实践,但《春社醉归图》呈现的却是一幅内藏滑稽、逗乐性人物形象的乡村生活场景。因此,“醉归”的图像有着潜在的隐喻性话语结构。前文提到,乡村百姓会在春社结束后举行宴饮的活动,《春社醉归图》正是描绘了宴饮结束后,喝醉酒的村民被人搀扶回家的场面。画面中的醉酒者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长者,他们的衣着相较搀扶者来说较为奢华,且整体打扮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的村民,并且画面中除了“醉酒者”外,还有没喝酒的人正在忙碌于自己的事情。因此,这些“醉酒者”的身份不禁让人产生疑问,有学者认为此类“醉归”主题中“醉酒者”可能是隐逸于乡村生活中的文人。[8]还有学者认为这些“醉酒者”就是宋代的官员,“文人”在宋代其实是“官员”或是“准官员”的代名词。[9]如果这种论证成立的话,这就说明醉酒的“文人官员”在用诚挚的行为方式祈祷农事顺利吉祥的心愿,颇有心系百姓的为官者风范。本文暂且抛开“醉酒者”的身份问题的探讨,笔者认为“春社醉酒”的图像表征不能简单理解为百姓在春社后狂欢饮酒的状态,特别是朱锐、刘松年都有过做官的身份,且卷轴画作为古代精心绘制的艺术作品,它有着明确的服务对象和观看主体。也就是说,画家可能是从观看主体的身份和角度来创作了这类关于“春社醉酒”的卷轴画,因此“春社醉酒”在与统治阶级的艺术鉴赏互动中形成了自身意象表达系统,该主题应该理解为祈盼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的程式化图像语言。此外,与神同乐、与民同乐的思想也在“醉酒者”和村民的互动中有所暗示,荒诞的醉酒行为背后是百姓通过个体的自我陶醉和集体狂欢来表明内心极为朴素的心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在传统的农耕社会时代,天气、气候等客观因素对于农作物的收成有着很大的影响,对土地神的祭祀活动与宴饮狂欢后的“醉酒者”足以说明农耕事宜的顺利开展对于民间百姓的生活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而这种朴素的心愿中还潜藏着深层次的政治逻辑:只有百姓实现了丰衣足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家国天下才能太平。

四、《春社醉归图》艺术创作特征分析

《春社醉归图》在构思立意、画面内容、技法表现、意境烘托上都体现了极为突出的整体性创作思维。该作品在结构性、完整性、生活性、趣味性等层面实现了完美融合,使观赏者在横向流动观赏过程中体验了民间“春社”祭祀活动结束后,村民醉酒归家过程中出现的精彩叙事性画面。

1.不局限题材的主题性创作

中国画在现当代的发展中形成人物画、山水画和花鸟画三足鼎立的绘画题材结构。像《春社醉归图》等具有叙事性内容的卷轴画,如因画面中的山水元素占比过大而单一理解为山水画创作就显得有失偏颇,似乎并不能精确归类于以上提到的三种中国画题材类型。通过对《春社醉归图》画面内容的分析与研究,笔者认为当代画坛在追求宏大尺寸与宏大叙事内容的表现创作中逐渐缺少画家灵动的内在思考与精神表征,这种宏大尺寸与叙事的创作似乎朝着画面制作的方向发展。反观《春社醉归图》中表现的民间生活题材,则凸显了以小见大的艺术创作观念。在当下艺术多元化发展的今天,传统绘画的守正创新不仅要在艺术形式上有所突破,还需要延续传统绘画在历史进程中坚守的经典创作观念。

2.别开生面的民间生活视角

“艺术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的经典论述与古代绘画理论家提及的“外师造化”的创作观点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这两种观点都承认了要从生活、自然世界中寻求创作的灵感与内容,但是在具体的艺术实践活动中却显得尤为复杂,这是因为艺术创作的呈现是艺术家个体内在精神世界与外部世界互动的结果,看待问题的视角和认识事物的能力直接影响着艺术的表达结果。如朱锐在画面中除了表现醉酒的村民之外,还细致描绘了在河上捕鱼的渔民、山中放牛的牧童、结伴砍柴归来的村民等,这些具体的、真实的生活场景图像表达如果没有深入的观察体验,就无法描绘得如此细致入微。

3.循序渐进的图像叙事结构

《春社醉归图》中“醉酒者”的图像刻画有着内在的叙事结构特征。醉归的人物随着画卷向左打开,在视觉空间中呈现出结构性的变化,特别是在第四、五、六处的醉归的叙事性场景描绘中达到了高潮。如描绘的第四处醉归(图4)中两组“醉酒者”形态差异性较大,左边一组呈摔倒在地的状态,右边一组被搀扶着向前迈进。两组醉酒村民之间的空地上还出现了一只掉落的鞋子,足见画面的动态感与生动性。又如第六处醉归场景(图6)中画面右侧房子内的一位老人坐在屋内的椅子上观看着室外的“醉酒老者”,双手举起欲要拍手叫好,右边房子内靠窗户的妇女也是以左手欲要遮住自己的笑容。画面左边的一户人家中的儿童朝着“醉酒老者”扑过去,儿童后边的妇女欲要上前阻拦,妇女后面的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门前手指着“醉酒老者”所在方向,面露笑意。朱锐在画面几处的醉酒场景中只做了客观性的描绘,直到后面几处的醉酒场景中才出现了精彩的画面,这种起伏变化的绘画表现结构为卷轴画增添了可供观看的趣味性图像文本,精彩的图像文本在与观者的逐渐互动中呼之欲出,给观看者在流动性的观看体验中增加了酣畅淋漓如同阅读小说故事般的精彩体验。

4.主次对象融合的画面表现

画卷名为《春社醉归图》,但是朱锐没有单纯将“醉归者”作为画面的表现对象,而是在选择了将“醉归者”融合在与表现主题无关的人物互动中,如“醉酒者”逗乐街坊邻居时的欢乐场景。画家甚至还考虑到了将动物融入画面,并与“醉酒者”产生一定的关联,如被身强力壮青年背着回家的“醉酒者”那处场景,旁边的那只黑狗摇着尾巴似乎要与这组回家的搭档进行互动,看似与主题无关的内容放置在乡村场景中却显得非常真实和自然,也就是说主次融合的画面表现会比仅描绘“醉酒者”在场景化的艺术创作中显得更加有优势和特色。

5.流观过程中的节奏性把控

所谓的流观,实际上是指“流动性”观赏。卷轴画艺术鉴赏的本质就是“流动的观赏”。除却前面探讨的“醉酒者”和乡村中出现的各种忙碌劳作的村民以外,实际上画面中大部分都是以自然中景物作为联系画面人物的重要“衔接物”。相较于画面中的人物表现来讲,各种自然元素如山、水、树、石、建筑等这些是辅助并完善画面叙事的重要元素。卷轴画开始时描绘了人们在河上捕鱼的场景,然后逐渐过渡到岸边,紧接着描绘了怪石嶙峋的山峰,随后是山中的树木和隐藏在山间的乡野小路,顺着小路的方向逐渐朝着卷轴画展开的方向,这些辅助性的自然景观在画面中以配合主题人物活动的背景出现,它们的功能作用是把控流观过程中的节奏性。

结语

《春社醉归图》是古代乡村民俗生活图像的记录与表达,春社祭祀是以人、土地、神明之间在特定时间节点的生活实践,反映了在农耕时期人们处理与自然环境之间关系时选择的一种特有的行为方式。“春社醉归”的图像立意与表现,一方面说明宋代的“春社”应该是比较重要且场面浩大的活动,其次基于创作者为官的特殊身份,该卷轴画有着核心的鉴赏对象,即宋代统治阶级,画面内容涵盖了从“五谷丰登”转化为“国泰民安”的内在图像解释逻辑。乡村百姓通过春社祭祀祈求农耕事宜的顺利开展,其目的是为了能实现五谷丰登,解决日常的温饱问题。而对统治阶级来讲,只有百姓的温饱问题解决了,生活富裕且悠闲自得,才能真正实现国泰民安。画卷中出现的“醉酒者”是村民个体自我陶醉之举,其终极目的是通过“丑化自己”的行为方式来娱乐神明,娱乐百姓,让乡村百姓在春社祭祀活动中感受到宴饮狂欢所带来的热闹、欢快的节俗气氛,传递出中国农耕时期乡村社会的淳朴民风和乡村百姓对庄稼丰收的朴素、诚挚心愿。

注释

[1][2]李懿,《宋代社日诗的村野精神与文化意蕴》,《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1期。

[3]参见台北故宫博物院数位典藏网站:https://catalog.digitalarchives.tw

[4]熊浚,《社:一个古老节俗的当代形态——恩施土家族春社研究》,华中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20年,第36—37页。

[5]同上,第37页。

[6]《关于立春的民间习俗》,《甘肃农业》,2015年第3期。

[7]俞水生,《乡村的狂欢节——社日》,《寻根》,2015年第2期。

[8]参见,郑倩文,Drunken Village Elder or Scholar-Recluse? The Ox-Rider and Its Meanings in Song Paintings of “Returning Home Drunk”.

[9]雷涵,《南宋〈田畯醉归图〉研究》,浙江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3年,第38—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