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航 余碧林
[摘 要] 数字劳动教育是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耦合的产物,是新时代劳动教育发展的特殊形式。数字劳动教育作为数字劳动者培养的重要渠道,亟须进一步廓清是什么、有何用、如何开展等一系列本体问题。文章以“劳动”—“劳动教育”—“数字”—“数字劳动教育”的分析逻辑阐释新时代数字劳动教育的含义,剖析数字技术内容、学科性数字劳动内容、生产性数字劳动内容和服务性数字劳动内容等数字劳动教育主要内容。相较于传统劳动教育的生活技能特点,数字劳动教育彰显了智能性、便捷性、发展性和整合性的特点。数字劳动教育具有三重价值:社会价值在于开展数字劳动教育是发展数字生产力的有效举措,育人价值在于是促进数字主体实现自我发展的基本路径,实践价值在于赋予劳动教育交互相融的多元样态。实施数字劳动教育的策略包括:坚持以人为本的数字劳动教育理念,防止技术成瘾倾向;树立产出导向的数字劳动教育目的,提高人才数字素养;构建数字生活化的数字劳动教育内容,营造健康的数字生活;重视多主体协同育人的数字劳动教育方法,提升数字劳动教育质量;采用多元的数字劳动教育评价方式,检验数字劳动教育质量。
[关键词] 劳动教育;数字劳动教育;数字劳动素养;数字技术;数字人才
[中图分类号] G40-01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674-6120(2024)07-0001-17
互联网、物联网、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兴技术在社会生产生活中的广泛运用,催生了数字时代的来临,形塑了新的教育形态——数字教育。数字教育是“数字技术+教育”的耦合表征,它既遵循教育自身规律也适应社会工具更新的要求。劳动教育作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不能剥离于数字时代的影响之外,盖因劳动教育本就具有典型的时代性,即劳动教育如果离开了当前或未来社会发展所需的技术技能要求,则培养的劳动者因缺失当下或未来社会所需的劳动素养而失去生存竞争力。鉴于此,劳动教育与数字技术相融互渗是数字时代和数字教育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具体而言,劳动教育除培养个体的基本劳动品质和劳动精神外,还要培育个体的劳动技能,本质上这两者具
收稿日期:2023-09-11;修回日期:2023-10-24
*基金项目:贵州省2023年度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贵州中小学教师数字素养提升路径研究”(编号:23GZYB120)。
作者简介:吴金航,男,贵州师范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课程与教学论。
余碧林,女,贵州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小学教育。
引用格式:吴金航,余碧林.数字劳动教育:意涵、价值与策略[J].教育与教学研究,2024(7):1-16.
Citation format:WU Jinhang,YU Bilin.Digital Labor Education:Meaning,Value and Strategy[J].Education and Teaching Research,2024(7):1-16.第7期2024年7月 吴金航 余碧林:数字劳动教育:意涵、价值与策略No.7Jul.2024有互相促进、相互融合之关系——劳动品质或精神的培育需要凭借一定的劳动技能为载体,而劳动技能的培养离不开劳动品质和精神的形塑。基于此,数字劳动教育应运而生。数字劳动教育是数字化技术与劳动教育的相互融合,是劳动教育发展的特殊形式。有关数字劳动教育的研究,当前处于起步阶段,从现有文献观之,多数研究倾向于探究数字劳动教育的风险[1]、现实应对[2]、革新与实践[3]等,但对数字劳动教育是什么、有何用、如何开展等一系列本体问题缺乏深入探究,致使数字劳动教育的本体问题不明,实践操作模棱两可。基于此,亟须深入阐释数字劳动教育的意涵、价值及实施策略,进一步廓清数字劳动教育的基本问题,助力数字劳动教育研究的纵深推进。
一、数字劳动教育的意涵
(一)数字劳动教育的含义
数字劳动教育是一个集合概念。形式上,数字劳动教育由“数字”“劳动”“教育”等词组构而成。实质上,它是数字化技术与劳动教育的耦合物,“数字化是劳动的特定时代特征”[4]59。鉴于此,探讨数字劳动教育的内涵有必要遵循“劳动”—“劳动教育”—“数字”—“数字劳动教育”的认知逻辑,方能精准把握其内核。
何为劳动?从词源来看,中文语境中“劳”的甲骨文是一个会意字;金文中“劳”上面像酒器,下面像一双手,双手举起一盏酒有着向有功之人进行慰劳之意;篆文“劳”中的秃宝盖表示在家中进行劳动,并以“力”代替金文中“劳”字的下半部分,强调体力活动的艰辛;在经过隶变后逐步简化写作“劳”。从“劳”的字形来看,它与火、力、心三者密切联系,彰显了体力与精神的融合。西方语境中“劳动”的拉丁语为cultura,英语为labor,均有劳动耕作之意,其中cultura还有文化之意,足以印证劳动既是劳力也是劳心[5]。根据马克思的劳动定义——“人和自然之间的交换过程,是以人自身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的过程”[6],以及阿克塞尔·霍耐特(Axel Honneth)和王卓群的“劳动必须有改造实物的特征,目的是生产可销售的商品或消费品”[7]51的命题而言,劳动具有劳动对象和劳动结果的实物性特征。由此,需要追问一个关键问题,即数字劳动的对象和结果是否具有实物性特点?事实上,就数字劳动对象而言,数字劳动本质上是对数据或信息的生产性劳动,是人加工、改造物质或非物质资料的数字劳动过程。因此,数字劳动仍是传统劳动在数字时代变迁的表征和具象。但两者存在一定差异,即传统劳动主要是以实在物为劳动中介和劳动结果的活动,劳动主要以人的身体和实物为工具,以此达成生产、传递和消费的功能与价值,表现为生产性劳动;数字劳动重在以数字技术为劳动媒介,改变了劳动者的劳动方式或手段,以自然界存在的物质资料与非物质资料(情感、情绪等)事物为直接劳动对象,通过技术工具实现数字劳动主体对数字劳动对象(数据、信息等)的加工或创造,以数字产品为劳动结果(有时借助于纸张或其他实物而实物化),其劳动对象、劳动工具及劳动结果具有虚拟化和实物化的特点。基于此,数字劳动“涉及数字媒体技术生产和内容生产中的所有活动”[8]458,是人使用技术工具对社会实践中的物质或非物质资料进行的脑力与体力劳动的有机统一,是“人类实践活动的一种特殊形式,多指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活动”[9]82。
何为劳动教育?劳动教育是指在多样的实践活动中习得有关劳动的知识或技能,使受教育者形成正确的劳动观和劳动素养的教育活动。从目的上看,“劳动教育是以培养人为目的、以劳动实践为途径的一种教育领域的活动”[10]52,是“为了劳动者教育”[11]9;教育形式上是“在劳动中进行教育”[11]12,教育内容涵盖了“‘为了劳动的教育和 ‘为了教育的劳动两个方面,融合了‘五育各项内容作为学校组织的生产性劳动教育”[12]4。因此,劳动教育是教育者在多元的教育环境中通过对教育资源的综合选择与使用,让学生在劳动过程中掌握劳动技能、获得劳动经验、形塑劳动理念和提升劳动素养的教育活动。
何为数字?这里的“数字”是数字化进程中数字化技术赋能其他事物所形成的信息,与传统数学上的数字符号表示的数量关系意义有所不同。通常所用的数字指的是阿拉伯数字,是在学科教学或生活实际中运用四则运算时所使用的数字,以解决生活实际问题,服务于生活。在数字化进程中,数字化虽然由程序化的数字符号组成,但它使用的数字符号在计算机中只有“0”和“1”,代表的是一种二进制数值转换,是使用数值将其编织成一个虚拟数据网。通过大数据、互联网、信息化等技术生成庞大的可度量的数字或数据,以此建立相应的数字化模型,纳入计算机之类的电子媒介中生成二进制代码。数字与数字化是密不可分的关系,数字促进数字化的发展,数字化的发展赋予数字新的时代内涵。
何为数字劳动教育?对数字劳动教育的探讨首先要明确什么是数字劳动,不同学科视角下的数字劳动界定不同。从经济学视角看,蒂奇亚纳·泰拉诺瓦(Tiziana Terranova)在《免费劳动:为数字经济生产文化》(Free Labor:Prodcuing Culture for the Digital Economy)一文中最早提出“数字劳动”概念,他将其视为一种免费劳动[13],具体表现为“用户在互联网中软件编程、发送邮件、参与游戏等自愿、无偿的行为都是在进行免费劳动”[14]53。克里斯蒂安·福克斯(Christian Fuchs)在系统辨析了马克思关于“劳动”和“工作”关系的基础上,提出“数字工作和数字劳动是广义的范畴,涉及数字媒体技术生产和内容生产中的所有活动”[8]459。李弦认为数字劳动包含非物质劳动与物质劳动[15]。从传播学视角来看,数字劳动是指“互联网用户在以数字技术支撑的互联网(尤其是对等协作的P2P和社交网站)中生产、交流、分配和消费主体的情感、认知、经历等,并生成相关内容的活动”[16]84-85。综上,数字劳动具有受众群体广泛、劳动形式灵活和劳动结果虚实共生的特点。
由此可判断,数字劳动是主体能动地运用劳动工具对客观的物质或非物质对象进行加工、修饰与改造,最终创造出物质或非物质劳动结果的活动过程。
基于数字化进程中劳动教育的发展来看,数字劳动教育本质上就是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相结合的产物。福克斯在数字劳动教育概念界定时并没有将其视为一个狭义的职业概念,而是关注整个行业的数字劳动。由此可知,数字劳动教育存在广义与狭义之别,本文着重探讨学校场域中的数字劳动教育,即狭义层面的数字劳动教育。基于对“劳动”—“劳动教育”—“数字”—“数字劳动教育”的分析发现,数字劳动教育实质上是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融合发展的复合型产物,广义上的数字劳动教育是在遵循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基础上,以数字人才培养为导向,以数字技术为载体,有计划、有组织地引导学习者使用数字工具加工劳动对象而形成物质或非物质性数字劳动成果,进而提高学习者数字劳动素养的教育活动。狭义上的数字劳动教育即学校数字劳动教育,是教师以数字劳动教育内容为载体,采用数字化教学方式与手段,通过数字劳动教育实践活动,培养学生的数字劳动意识、知识和技能,提升学生的数字劳动素养的教育活动。
(二)数字劳动教育的内容
“智能化转型和技术变革对人的高阶劳动能力和综合素养的要求不断升级,工作性质的变革促使社会需要大量创新型、知识型、复合型的新型劳动者。”[17]101数字劳动教育作为新型劳动者培养的一种渠道,需要适宜的数字劳动教育内容作为育人载体。根据数字劳动教育的内涵可知,数字劳动教育通常是以数字技术为载体、以一般生产生活劳动为源泉、以学校“五育”活动为途径而展开的教育活动。由此可判断,数字劳动教育内容一般包含数字技术的习得、一般生产生活性数字劳动及蕴含于“五育”中的学科性数字劳动等。进而言之,其主要涵盖数字技术内容、学科性数字劳动内容、生产性数字劳动内容和服务性数字劳动内容。
一是数字技术内容。数字性是数字劳动教育的关键特征。数字性是以数字技术为外在表征。数字技术内容仍是数字劳动教育的首要内容。因此,加强数字技术学习是实施数字劳动教育的前提条件,引导学生习得与数字劳动教育高度相关的数字技术成为数字劳动人才培养的关键因素。
二是学科性数字劳动内容。各学科融合与融通成为新教育现象[18]65,跨学科式教育内容则成为新的取向。学科性数字劳动内容能够联结不同课程需求,实现劳动教育与其他学科教育的融合与实践。将数字问题带入劳动实践,感受数字优化问题与劳动教育融合,让学生了解数字学习和学科学习的便利性,增强跨学科融合,重在实现数字劳动教育的整体性。强调数字劳动教育的内容融合意味着数字劳动不应该局限在纯粹的劳动教育领域,应从学习主体发展结构出发,关注劳育与德育、智育、体育和美育相融合,关注数字劳动教育内容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科技等方面相互融合,实现数字劳动教育内容的生活化和社会化,为数字人才培养提供切实的育人载体,成为推动数字社会发展的重要势能。
三是生产性数字劳动内容。数字劳动教育在内容选取上应着重关注“信息加工”“再创造”内容,充分挖掘学生的数字潜能[19]。中小学生产性劳动的四大任务群中强调教师组织学习者积极参与数字技术应用与体验过程,数字技术作为服务劳动实践的重要工具。内容上:一方面要教会学生认识数字技术是什么,这是实施数字劳动实践的重要前提;另一方面要教会学生学会如何使用数字技术工具,提升学生正确使用数字技术工具的能力,让学生体会到运用数字技术能够创造美好生活的情感。学生正是在掌握基本的数字技术知识与技能的基础上,对作为劳动内容的文本、视频、图片等进行编辑、修剪、调整后,完成对劳动作品的再创造,产生新的数字劳动成果。
四是服务性数字劳动内容。通过参与多种类型的公益性或利他性的服务型劳动,学生使用工具或设备帮助他人或集体完成服务内容,形塑自身的劳动服务意识,获取劳动的幸福感与成就感。
(三)数字劳动教育的特点
相较于传统劳动教育的生活技能性特点,数字劳动教育彰显了智能性、便捷性、发展性和整合性的特点。
一是智能性。智能性是数字劳动教育的主要表征。“生产力要素的智能化增强必将成为具有新奠基性地位的技术基础,这是人工智能崛起下当代生产力发生新变化的首要表现。”[20]3数字劳动教育的智能性以劳动为核心,在人工智能终端将人工智能与现有劳动力、生产力相结合,并根据工作环境变迁、不同任务性质、工作程度等进行虚实结合。一方面是劳动知识教育内容的智能化。单从学校教学来看,教育领域也逐步将AR、触控、PC一体化等技术吸纳到课堂教学全过程中。另一方面是劳动工具的智能化。数字劳动教育是通过教育渠道让数字劳动者认识到由数字化联结起来的数字平台带动“互联网+教育”方式,它打破以往传统劳动教育时空桎梏,开展跨时空交互性活动,强调的是一种精神性劳动和脑力劳动结合体的彰显[21]。“‘互联网+已经成为劳动教育教学的重要工具,尤其是综合性的、数字化的劳动教育平台和富媒体劳动教育教材的运用,降低了劳动教育成本,丰富的在线资源增加了劳动教育的乐趣,实时的在线课堂检测和多方评价提高了劳动教育的效能”[22]45,充分发挥了数字媒介的智能性,耦合了互联网教育的优势,拓展了劳动教育的新形式,增强了混合式教学的效率。
二是便捷性。便捷性是新时代数字劳动教育的新变化。首先,打造虚实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方式,打破单一劳动教学场景的限制性。混合式教学模式的实施标志着传统课堂教学从现实性固定场所走向具有“数智”属性的虚实结合式教学,能够满足教学时间和空间上的即时性、延迟性和高度的灵活性,能够助力新的劳动教育内容和形式走进学生学习视野,催生学生的数字劳动认知。其次,构建劳动教育学习资源数据平台,增强数字劳动教育资源的可获取性。“数智化”驱动各学习资源平台的建构,不同主体与类型的劳动学习资源库的建设呈现出渠道丰富、种类多样化样态,但在供给上仍表现出不均衡且老旧单一的现状[23]。借助平台联结学生与教师、教师与学校、学校与其他学校形成区块链式的数字劳动教育合作,利用慕课、纪录片、音视频等不同类型的教育资源,为有劳动教育需求的学校、教师和学生提供便于自主获取的资源,增强学习主体对学习资源的可获取性,让更多的优质劳动资源惠及广大的学习者。最后,开展数字劳动教育云评价,推进数字劳动教育的质量监测。构建云评价系统,教师能够“借助动态化的数据优势,全程追踪并记录学生的学习环节,将学生学习情况汇总分析并生成量化数据与质性评价,帮助教师及时调整教学计划供师生参考”[24]39,时刻掌握学生静态与动态的学习过程,及时调整教学计划。
三是发展性。发展性是新时代数字劳动教育的核心理念。首先,人的全面发展是数字劳动教育的目的,“全面发展也被看作是人的全面发展的实现途径”[25]59。其次,从个人可持续发展的教育角度出发,数字劳动教育的发展性特征是实现个体自我教育的最终教育旨归,强调个体发展在实现路径上需整合各类元素从而实现根本性的数字劳动教育变革。发展性特征是数字时代下启迪学习者不断加强数字劳动教育综合素养,进而实现自我发展的过程,实现自我发展层级递增的进程也就是数字劳动者不断提升数字劳动素养的过程。最后,数字劳动教育发展性目的是引导个体具备数字劳动素养。何为数字劳动素养?数字技术将事物转换为“数据”,“数据”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信息”,因此数字劳动教育素养在内涵方面包括信息素养和劳动素养。信息素养需要数字劳动者具备信息意识、运用信息能力、收集信息知识和遵守信息道德四个核心要素[26]。发展个体数字劳动素养体现在数字时代数字劳动者积极主动适应社会变迁,不断增加自身劳动竞争力,并能动地运用创造性、创新性思维改造数字生活的能力。
四是整合性。整合性是新时代数字劳动教育的核心要求。一方面,劳动教育是“五育”整合的重要维度。从学习者整体数字素质结构上融合了德育、智育、体育和美育,囊括了综合性教育发展的精髓。我国综合教育改革的步伐已迎来“五育融合的新时代,突破传统的教学范式发展模式,全面地向一种新的形态转变,是这个新的历史时期的总的特点”[25]58。数字化的加持是新时代“五育”融合发展、协同育人的新表现,不仅能加快大众数字素养的提升,还能运用独特的见解、创造性的思维促进个体自我学习、自我发展与自我超越。教师制作的教学PPT耗费了人力、物力、体力,就“美”而言,内容构建的画面美、文本创作的语言美、情感交流的感情美,都与实时交流的学习者产生交互影响,而这些若有若无的影响实质上就是实现“育”的过程。另一方面,整合零散的数字劳动资源能够解决劳动资源分散不均的难题。信息资源整合的目标旨在将形式各样的载体资源、信息资源、数据资源、文献资源等通过个体需求能够便捷快速获取信息并自行排列、加工或组合[27]。信息资源,除了感官系统能看到、摸到、听到的物质信息资源,还包括非物质形式的信息资源,例如精神层面的思想交流所产生的信息,这类意识层面的信息沟通同样也可为人类所利用,将这些思想信息资源通过数字媒介上传、分享等方式传播,体现资源整合中共同自发劳动,强调信息资源整合与交流,从而形成立体性、更加有价值意义的资源,最终服务劳动本身。
二、数字劳动教育的三重价值
“数字化+劳动教育”的融合为劳动教育提供了一种新形式。开展数字劳动教育能够发展数字生产力为社会服务、赋予劳动教育新的实践样态和促进学习者自我教育。
(一)社会价值:开展数字劳动教育是发展数字生产力的有效举措
数字劳动教育作为新时代劳动教育的特殊形式和内容,旨在培养学习者的数字劳动观念、技能和态度等,是发展数字生产力的重要举措。数字劳动教育通过发展学习者的劳动认知、劳动技能,达成数字劳动者培养目标,数字劳动者反作用于数字技术发展,进而助力数字生产力的提升。
其一,数字劳动教育是促进数字劳动技术传播与创新的关键环节。数字劳动教育作为一种新型的教育存在融入学校,促进劳动教育设施智能化、教育任务数字化、教育评价数据化、教育方式网络化,在数字化教育活动中加速学生对数字劳动技术的认知、理解与内化。在此过程中,学习者习得数字劳动技术的相关知识、技能与态度,其本质是数字劳动技术的传承过程。同时,与数字劳动技术相互体认的过程也会催生教育者和受教育者对数字劳动技术的新认知与探索,从而实现数字劳动技术的创新。
其二,劳动者作为重要的生产要素对未来经济社会发展起着主要的推动作用。一方面,数字劳动教育培养新时代的数字学习者、劳动者和建设者,并伴随劳动生产、劳动工具、劳动形式等的变化创生新的劳动内容反作用于劳动教育。另一方面,生产力得到一定发展能够影响人才培养规模、人才培育质量和学校专业设置[28]。只有社会生产力的水平得到提高,才能保障其他领域得到充分发展,才能让教育领域有充足的物质与技术支撑,促进教育的现代化程度不断提高。
(二)育人价值:促进数字主体实现自我发展的基本路径
学习者的自我发展是数字劳动教育最根本的价值旨归。数字劳动教育涵盖“数字劳动者”“数字劳动对象”与“数字劳动工具”的教育,其中数字劳动者是核心要素,因为数字劳动对象和数字劳动工具的教育最终是为数字劳动者素养提升做准备。此外,数字劳动对象和数字劳动工具的有效性受制于数字劳动者的素养程度。鉴于此,数字劳动教育的显著价值之一在于培养学习者的数字劳动素养。自我发展是个体综合素养中的关键素养,是个体可持续发展的内生动力。因此,数字劳动教育不仅培养学习者认知数字劳动工具和对象,养成数字劳动技能和数字劳动习惯等,而且核心在于引导学习者实现自我发展,成为自主发展的个体。
其一,数字劳动主体、数字劳动对象和数字劳动工具是数字劳动教育的主要构件。数字劳动工具包括硬件设备、软件工具和数字资源,是数字劳动教育的重要媒介。数字劳动工具的先进性影响数字劳动教育过程的效率与水平,培育学习者高质量使用数字技术是发挥数字主体数字劳动能力、加工与创造数字劳动内容、提升数字劳动效率的重要方式。数字劳动对象是数字劳动教育的核心构成要素,核心数据资产是主要表征。数字劳动对象从传统的物质性生产资料转变为物质性与非物质性生产资料的结合。数字劳动主体是数字劳动教育的核心要素,关涉教师、学生和教育管理者。数字劳动教育的三要素中数字劳动对象和数字劳动工具是数字劳动教育实施的物质条件、必要载体和基本保障,数字劳动主体则是关键要素,皆因数字劳动对象和数字劳动工具作为数字劳动运行的载体是由数字劳动主体开发和使用的,以服务于劳动主体的数字素养发展为本真追求。基于此,数字劳动教育的核心要素是人。
其二,自我发展是数字劳动教育的核心目标。数字劳动教育突破传统的以实物为主要劳动对象的单一形式,拓展了劳动教育的时空维度,让学习者可以在数字空间里实现劳动精神与劳动技能的融合发展。但这一理想样态不是有了数字劳动技术即可达成的,它有赖于学习者的自觉行为,即自我发展的意识和追求。以此观之,数字劳动教育不止于培育学习者的数字劳动意识和劳动技能,而重在引导学习者主动开展数字劳动的意愿和素养。
(三)实践价值:赋予劳动教育交互相融的多元样态
数字技术在教育领域的渗透,必然推进劳动教育的理念、内容、方式、途径和评价等方面的变化。在数字技术的影响下,学校劳动教育有必要重新思考为何教、如何选、怎么教、在哪教和如何评等问题。
其一,数字技术促进劳动教育的理念变革。将数字技术与劳动教育相融合是当前改革的着力点,也是劳动教育适应技术变迁的必然趋势。部分学校开始数字劳动教育的新探索,如使用VR技术将农耕文化融入到课堂教学和劳动实践中,让学生在使用科技载体的形式中习得劳动技能。
其二,数字劳动课程建设可满足学习者多样化的劳动需求。数字化劳动课程建设的校本化和本地化,有助于帮助学校融合地域特色开展特色化、品牌化劳动教育,规避劳动教育的同质化问题。开设多样化的劳动课程、吸纳区域性特色文化资源、开发劳动课程构建混合式平台课程资源,以满足多主体、多样化、多类型的劳动需求。
其三,线上与线下结合丰富了数字劳动教育新途径。教师利用数字技术平台的优势,将可视化的劳动教育内容通过不同的技术手段呈现给学生,丰富的教学内容拓宽了学习渠道,学习者可实现自主学习。
其四,云评价创新劳动教育评价方式。将可视化的劳动内容通过数据分析清晰地表现出来,实现劳动教育的过程性和结果性相结合的可视化评价。
数字劳动教育是在“数字化+智育+劳育”三维融合驱动下的多种方式交融、多重技术保障、多位主体并进、多项育人并行,着眼于学习者创造思维发展,点拨智慧创新新路子、培养创新能力、增长实践操作技能、凝聚创新意识、淬炼创新能力,不断提升自身数字素养,创造“数”“智”“劳”三维共同体下更加多元的新样态。
三、数字劳动教育的实施策略
数字劳动教育是数字技术赋予劳动教育新的时代形态。数字技术背景下“劳动教育被置于智能化时空下,劳动教育的本质、形态都会随之发生变化”[29]9。为此,实施数字劳动教育,理念上坚持以人为中心、目标上以产出为导向、内容上联结社会生活、方法上践行全过程育人和采取多元评价。
(一)坚持以人为本的数字劳动教育理念,防止技术成瘾倾向
数字劳动教育是一个新兴的教育产物,数字劳动教育同传统劳动教育的融合与发展也需要进一步地探索与学习,既不能过度夸大数字劳动教育的作用,盲目学习,也不能置之不理,听之任之。2017年欧盟颁布教师数字胜任力框架,希望借助此框架在各成员国的实行,提升教师的数字素养。教师数字胜任力框架自引入中国进行本土化解读后,坚持以人为本的原则,有效地推动了教师数字发展实践[30]。
其一,数字技术仅为劳动教育提供辅助性工具,人的发展才是劳动教育的本真追求。数字化可以突破传统劳动教育中时空和物质的束缚,让师生跨时空及在虚实共存的物质世界中开展劳动教育,但要谨防数字技术的过度依赖,毕竟人的劳动素养是在数字技术操作过程中才得以发展。对一些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反复简单操作的教育工作,使用数字工具的帮助可以更高效地完成琐碎的工作内容,让教师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与学生的思想交流中。而学生在完成教师布置的在线作业时可借助智能终端、电子媒介更好地搜集学习资料,完成学习任务,实现自我教育的过程,不是单纯地“拍照搜题”而过度地依赖技术。这种自主学习立足自我而实现的碎片化教育,与现时强调的“终身教育”有共通之处,一切都是为了以人为中心,为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做出的教育选择。
其二,规避快节奏数字经济中错误劳动价值观念所带来的消极影响。快节奏的发展速度让学习者渐渐在智能设施带来的便捷、快速、智能化中迷失自我,表现出自媒体经济体自主产销见效快、效益高、影响广的线上家教和自媒体教育者等,数字劳动职业引起了广泛讨论。对于知识付费平台的快速崛起,正面的、积极的视频内容会引起广大学习者的情感共鸣,而负面的、消极的视频内容所传达的不良劳动价值观会影响青少年一代的健康。不少青少年儿童长期处于刷短视频的网络环境中,其价值观受到“网红”的影响,受益多、关注度高、点赞数多、不劳而获等成为评判劳动成果的标准。这与社会所需要的劳动教育价值观背道而驰,数字劳动教育不仅仅指技能的学习,更应该“培育学生尊重劳动的价值观,培育受教育者对于劳动的内在热情与劳动创造的积极性等劳动素养”[31]45,强调的是劳动过后的延时满足而并非即时满足。
(二)树立产出导向的数字劳动教育目的,提高人才数字素养
强调产出导向的数字劳动教育目的是新时代数字劳动教育培养未来社会“供给端—需求端”的数字人才“输入—输出”的数字素养。学校既独立承担也联合家庭、社会一起共同承担着培养学习者数字劳动素养的责任,学校教育针对数字劳动领域不断完善“产出导向”的教育目的培养体系,切实推动理论与实践合一的实践引领,增强未来劳动者的数字劳动素养。以“导向”促“产出”、以“产出”促“导向”是要将教育先行与社会发展紧密联系。培养先于时代发展的优质人才,让教育先行的步伐大于实际社会发展的步伐,表现在“三个统一”:首先,导向教育实际与教育未来的统一。了解数字时代未来社会各领域发展的行业趋势,满足供给端与需求端的和谐统一。未来社会劳动市场需要劳动者具备什么样的劳动素养,数字时代就培养数字劳动者具备什么样的数字劳动素养,只有建立起一对一的产业导向链,才能为数字劳动教育提供育人指引,促使数字劳动教育的反思与实践。其次,导向数字技术与精神教育的统一。强调数字劳动教育发展,并不是一味机械追求数字技术,而是坚持以人为本的理念,面对数字社会产业结构多重升级,不断适应结构变革需求,满足多样化人才品质要求。以人为本的数字劳动教育理念不是孤立的,而是要培养数字人才具有较强的社会适应性,促进个体社会化和社会个体化双向融合。数字劳动教育的变革与价值的最终精神旨归在于发展人的价值,强调的是“数字化+精神产出”的智慧型价值,蕴含丰富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产出,培养造就全面发展的数字学习者,以适应新时代数字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需要[32]。最后,导向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统一。数字技术从工具属性上创造或赋予人们社会生存的新能力,数字技术赋予社会生存与发展便利的同时,更要注重数字工具背后隐匿的人文取向。“劳动教育的任务始终是关于人、依靠人、促进人,人是劳动教育发展的中心和重心。”[1]32脱离人文取向的劳动教育是漠视劳动创造幸福生活的错误取向,只有坚持马克思主义劳动观的思想指引,加快推进数字劳动教育的新探寻与建设,才能顺应数字社会要求的人才品质,形塑新时代的劳动价值观,具备应有的劳动素养,更好地适应职业需求,从而为学习者进入社会夯实基础,有效提升职业变革中人才数字素养的供给能力,更好地满足经济和市场需求,推动劳动教育的高质量发展。
(三)构建数字生活化的数字劳动教育内容,营造健康的数字生活
数字教育趋势下的劳动内容从单一劳动知识与技能的培养转移到对线上线下双线劳动资源的整合,借助数据的支撑,对数字劳动资源进行分析、记录、整合与利用,目的在于激发劳动者的劳动价值,扩展劳动内容[33]。基于数字化发展的理念和《义务教育劳动课程标准(2022年版)》的“日常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三个模块的内容,可设置十个任务群,共同构建数字劳动教育内容。
其一,以数字化日常劳动促进学习者掌握基本生活知识与技能。这里涉及两方面重要的教育形式:一方面,从正规教育上来说,学校教育的综合实践课程、道德与法律课程、科学课程等涵盖有关日常生活的清洁与卫生、整理与归纳、生活电器使用与维护、烹饪与营养四个任务群的教育内容,这些数字化生活知识与技能的培养与教学,能够规训学生日常的生活技能与习惯,养成良好的劳动意识。另一方面,从非正规教育上来说,社会教育、家庭教育等场域实施的碎片化式劳动教育理应成为学校教育的重要补充形式之一,可通过手机、平板或电脑等电子媒体设置相关的劳动信息,学习者自主搜集劳动信息并完成有关的劳动任务,从而提升学习者的劳动素养。
其二,以数字化生产性劳动衔接学习者直接或间接创造劳动成果的过程。数字劳动教育的旨归是在物质或非物质性场域中促进学习者的全面发展,数字劳动教育需要在立足现有的劳动教育基础上融合未来劳动发展趋势,对劳动者进行数字劳动观念、数字劳动技术知识与技能、数字化劳动应用、数字劳动社会责任和数字劳动专业发展五大模块进行思考。劳动过程从简单劳动转变到复杂劳动且具有数字属性。学习者完成教师布置的电子作业时,意识上具备基本的数字技能与素养,操作方式上运用数字工具,操作对象是编辑的数字信息,劳动成果是通过电子产品进行信息化加工的产物。
其三,以数字化服务性劳动强调学习者劳动的公益性,破除劳动教育的功利属性。“教育功利化倾向隐藏于教育思想、教育制度和教育实践背后,把教育的工具功能扩大化、极端化,把工具理性置于价值理性之上,致使人们的观念和行为偏离教育的客观规律、忽视育人的本质。”[34]5一方面,凸显劳动育人的目的在于重新让劳动素养回归学习者的学习。物质激励是手段不是教育的最终目的,当学生为了分数或物质奖励去进行志愿劳动或公益性劳动时,劳动教育便脱离了育人之轨,数字劳动教育也就忽视了教育的利他性和公共性。另一方面,数字劳动服务目的重申劳动教育的德育情怀,体现在学习者利用数字知识、技能、工具等载体为他人提供具有服务性的劳动行为,学习者借此领悟到劳动的社会感与责任感,恪守数字公德,拒绝数字霸凌。
综上,“数智时代背景下学校劳动教育的核心要义就是基于数字化、智能化的时代语境,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培育受教育者的健全劳动人格,增强受教育者的主体性,以及重构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乃至人与机器的关系,而这恰恰适切于数智时代劳动形态变革对劳动者及劳动教育提出的新挑战”[35]109。
(四)重视多主体协同育人的数字劳动教育方法,提升数字劳动教育质量
多主体共同赋能数字劳动教育寓教于劳的教育方法,主要强调的是实行数字劳动教育需要各教育主体共同聚合教育优势,连接各主体发挥整体育人功能,切实保障与推进数字劳动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关于教育主体问题的已有研究,“集中关注教育系统内部的主体性问题,致力于教育个体主体和学校主体的生成与建构”[36]16。事实上,教育是内外相关主体协同治理的产物,既需要教育系统内部主体的内生发力,也离不开教育系统外部主体的系列支持。
于此而言,数字劳动教育的实施有赖于政府、学校、家庭和社会协同发力。首先,政府重视引领。各地区重视并领导组织有关数字劳动教育的实施,调动社会资源,统筹规划,让“家校社”参与到育人的过程中来,其中“政府是劳动教育的主导,要充分发挥积极引导和监督管理的功能”[37]70。其次,学校重视培养。加强课程设计的衔接性,打造特色化与综合化兼容、专业化与规范化并存的数字劳动课程,创新融智能化教学设施与传统型教育方法于一体的教育方式,提高数字劳动教育实施的可行性和有效性。再次,家庭重视引导。家长引导孩子树立“爱劳动”的意识,借助互联网的教育优势辅助孩子实行“自我教育”。互联网的发展打破传统教学课堂固定场所的桎梏,“教育+互联网”深度融合是数字教育发展的重要衍生之一,混合式教学、翻转课堂、慕课等线上学习的多模态教学场域的变换为学习者拓展了学习空间,基于线上课堂交互性的特点,网络联结了全国、全世界的人共享同一课堂,扩大了学习交流的范围,实现“名师走下来”。最后,社会加强宣传。形塑良好劳动氛围,避免网络空间传递错误的劳动观念,积极宣传正确的、积极的数字劳动价值观。
(五)采用多元的数字劳动教育评价方式,检验数字劳动教育质量
“根据劳动素养评价指标特性和学生发展特点选取合理的评价方式,是保障评价工作有效开展和落实的重要方面。”[38]146“无论是以鉴定与选拔为目的的结果性评价、侧重于诊断与改进功能的过程性评价,还是意在导向与激励功能的增值性评价,作为单一的评价手段,如果不能相互借鉴、取长补短、形成协同效应,必然不会取得应有的效果。”[39]39对数字劳动教育实施过程采取多元化评价方式或方法更能保障评价结果的客观性与科学性,具体而言,要着重关注评价对象的过程性与终结性相融合、评价标准与角度多元相并重、评价情境与主体思维发展相协调的评价方式。
一是重视过程性评价和终结性评价相结合。终结性评价作为学习阶段的整体评价,过程性评价作为终结性评价的重要补充,强调数字劳动教育过程中人的切实性体验,以发展的视角观测被评价对象的实际变化。在数字劳动教育评价中,只有将两者结合才能更为精准地对数字劳动教育结果或效能进行价值判断。在实施过程中,一方面,要重视过程性评价和终结性评价的技术融合。要尽可能利用数字技术聚合评价优势进行量化分析,更能精准、快速地实现数字评价,提高评价的精确性,避免单向度评价取向导致评价失真问题的产生。另一方面,采用劳动过程监控达成精准评价。学生的数字劳动过程兼具共性与差异性,实施劳动过程监控有利于准确记录不同学生的劳动内容、劳动态度、劳动成果,据此判断学生的数字劳动成效与不足,进而改进教育内容和方法,因材施教,盖因“在劳动教育过程中,特别是学校劳动教育中,要加强劳动教育实施的过程监控,作为调整、诊断和改进劳动教育效果的一种手段”[39]38。因此,将过程性评价和终结性评价相结合能够弥合单向度评价方式带来的片面性评价的鸿沟。
二是重视评价标准和评价视角多元相结合。一方面,数字劳动教育是以人的数字劳动素养发展为评价尺度。数字劳动教育评价标准不是单纯使用评价工具所进行的价值选择与判定,而是主要侧重于人在数字劳动教育过程中获得的数字劳动素养。数字技术赋能劳动教育不是被数字逻辑与运算遮蔽的虚拟结构,而是真实指向人的数字劳动素养发展。另一方面,落实多向度的数字劳动教育评价视角。数字劳动教育并非孤立的教育,在育人价值上,不同程度上蕴含着德育、美育、智育及体育;从育人目标观之,数字劳动教育既关注学生的数字劳动教育知识及技术的掌握,也重视培养学生的数字劳动情感和价值观念;就技术需求而言,数字劳动教育需要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支撑。基于此,单一视角不足以客观地判断学生的数字劳动教育发展样态,运用多视角能克服单一视域导致的评价片面化。要实现上述原则,教师是关键。教育数字化快速发展背景下,其目标的实现“不仅需要外在的数字资源,更需要数字技术人才,而数字技术人才的培养离不开教师的数字教学”[40]95,“教师作为技术与劳动教育中的关键连接点,是人机协同、虚实互动系统运行的‘把关人,肩负着教育者的初心和使命”[1]32。
三是重视评价情境与主体思维发展相协调。数字劳动教育回归育人本质,注重评价的真实情境性是着眼于学习者认知层次的任务,这里的真实情境性不仅指的是劳动者直面社会生产实践,也包括学习者将自己的劳动思维、劳动认知与劳动技能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新问题情境。“设计劳动情境时,应尽可能具体、真实,能激发学生的劳动动机和职业兴趣,增加学生真实的劳动体验”[41]61,激发学习者对社会劳动实践的问题意识与思维能力;同时,注重评价的真实情境性也有助于帮助学生早早树立要学会解决生活问题的技能的观念,将教育从“教室教、网络教”转移到“生活教、问题教”,打破“家校社”互不联系的育人壁垒,让劳动问题从生活中来,再让学生带着问题到生活劳动中去思考、探究并解决问题。总体来说,就是注重数字劳动教育评价的真实情境,铺垫问题意识,解决真实疑难,获取劳动经验,提升解决问题的能力。采用通过真实情境解决问题的评价方式还需要根据各情境变化进行灵活评价,确保评价具体、真实且有效反馈教育效果。
四、结语
数字化转型进程中需要更多的数字学习者共同投身于数字中国的建设中,以数字技术突破数字壁垒、加快产业升级、赋能数字教育、推动数字贸易、助长数字经济,增强数字劳动教育深度融合,凸显数字化进程中教育创新的活力,对破解数字经济发展难题、教育发展难题具有切实性的推动作用。数字劳动教育让学习者在数字技术使用中掌握数字工具、形塑数字劳动理念、养成数字劳动素养。基于此,数字劳动教育关乎国家教育数字化发展进程、数字人才培养效率。实施数字劳动教育是对新一代数字人才提出合乎社会发展、时代前沿的数字素养要求,需要坚持以人为本的数字劳动教育理念,坚守匠人初心的劳动精神,用马克思主义劳动观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数字劳动教育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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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文玉)
Digital Labor Education:Meaning,Value and Strategy
WU Jinhang YU Bilin
(Institute of Education, Guizhou Normal University, Guiyang, Guizhou, 550025, China)
Abstract:Digital labor education is the product of the coupling of digital technology and labor education,representing a distinctive form of labor education development in the new era.As an important channel for the training of digital laborers,it is urgent to further clarify a series of ontological issues such as what is digital labor education,what is its use and how to carry out it.The article employs an analytical logic of ″labor″-″labor education″-″digital″-″digital labor education″ to expound the significance of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dissecting the contents of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mainly including digital technology education,disciplinary digital labor education,productive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and service-oriented digital labor education.Compared to the life skills emphasized in traditional labor education,digital labor education highlights characteristics of intelligence,convenience,developmental aspects,and integration.Digital labor education holds threefold value:its societal value lies in being an effective measure for advancing digital productivity;its educational value lies in being a fundamental path to foster the self-development of digital entities;and its practical value lies in endowing labor education with diverse modes of interactive integration.The strategies for implementing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include:adhering to a people-centered philosophy in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to prevent a tendency toward technological addiction;establishing output-oriented goals for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to enhance talents′ digital literacy;constructing digital lifestyle content for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to foster a healthy digital life;emphasizing the method of collaborative education with multiple subjects in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digital labor education;adopting diverse evaluation methods for digital labor education to assess its quality.
Key words:labor education;digital labor education;digital labor literacy;digital technology;digital tal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