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佑振 刘悦淼
[摘 要] 自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以来,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缩小城乡差距,乡村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得到了重新界定。作为乡村振兴战略的铸魂工程,乡村纪录片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基于以上背景,为探索其未来发展潜力,寻找当下乡村纪录片的最优发展路径,从而更好地发挥社会主义新乡村对外宣传的窗口作用。本研究基于临沂市马牧池镇乡村纪录片所进行的调研和实地走访,结合文化循环理论展开分析,从前、中、后三端提出乡村纪录片的发展建议,以期为乡村纪录片的进一步发展明确潜力定位,并提供有益参考。
[关 键 词] 文化循环理论;乡村纪录片;发展措施
基金项目:2023年临沂大学大学生校级创新创业项目“共护诗画万丈湖,同筑百年乡村梦——IP时代趋势下乡村纪录片现状及发展潜力调研”(项目编号:X202310452118);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研究项目“基于国际中文教材编写的齐鲁文化资源库建设及应用研究”(项目编号22CYYJ06);2021年山东省本科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应用型高校汉语言类课程‘一二三五教学模式的构建与应用研究”(项目编号:Z2021292)。
文化循环理论最早是由霍尔等人在其著作《表征》中提出的。霍尔在文中将索尼品牌的随身听作为案例进行研究和分析,最终确定了文化产品的五个环节:表征(representation)、认同(identity)、生产(production)、消费(consumption)和规则(regulation),这五个环节在文化研究的过程中被“接合”在一起。[1]与先前单方向传播中单纯地以制作方为核心或者以消费者为核心不同,这种“接合”并不是简单的线性循环,而是像环扣一样拆开并进行重新接合,实现制作方和消费者之间的双向互动,以此来共同构建文化产品的整体意义。
随着当前全国城乡的均衡发展, 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乡村纪录片这一领域。王芳第一次将文化循环理论应用于中国传统手艺文物旅行活化途径的研究中,并根据约翰逊和霍尔的文化循环理论,就中国传统手艺与文物旅行活性流程中主体的意义循环和客体的资本循环展开深度融合探讨。从创作角度看, 当前国内的乡村纪录片依然以纪实创作为主,以记录乡村生活的不断变迁和乡村日常生活为重点内容。临沂市马牧池镇是著名的革命老区,旅游资源丰富且具有深厚的历史底蕴,拥有极具特色的红色文化,故本研究选取《记住乡愁》的拍摄对象马牧池镇作为典型研究对象。通过在当地进行问卷调查,真实且深入地了解现在乡村纪录片的传播状况,结合文化循环理论和多中心治理理论,发展乡村纪录片市场中出现的共性问题,从而提出相关措施。
一、马牧池镇实地调查结果分析
(一)信度与效度检验
本研究在前期调查中选取《记住乡愁》中马牧池镇纪录片作为典型调查对象,并前往山东省临沂市马牧池镇进行实地走访与体验。本次调查主要采取问卷调查的方式收集原始数据,随机正式发放问卷400份,统计回收有效问卷310份,有效率为77.5%。问卷整体和乡村纪录片文化循环的五个方面满意度分别为:视听元素满意度、文化价值满意度、故事内容及其创作满意度、行为及行动意向满意度、资源支持及管理规范满意度。通过SPSS软件进行信度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问卷的整体及乡村纪录片文化循环五个因素的系数均大于0.7,说明问卷题目设计可以接受。
由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系数表(见表2)可以看出,各变量最大提取值均大于0.7,即各变量能被公因子表达得很合理,且同一因素对应题项的最大提取值在同一因子上,与预期保持一致,各题项设置合理,该问卷的量表效度良好。
(二)基本信息分析
从年龄分布来看,18岁以下的样本占总样本的比例为0.97%;18~35岁的样本占总样本的比例为50.32%;35~50岁的样本占总样本的比例为31.94%;51~60岁的样本占总样本的比例为14.19%;60岁以上的样本占总样本比例为2.58%。其中,位于18~35岁和35~50岁这两个年龄段的样本占比较大,由于本次问卷采取网上问卷的形式发放,根据以往的数据调查显示,观看纪录片等影视作品的人群主要是青中年人群,本次问卷调查的年龄分布基本符合我国观看纪录片人群的年龄分布。
从受教育程度分布来看,初中及以下学历的样本数为14,占总样本比例为4.52%;高中、职高、中专、技校学历的样本数为79,占总样本比例为25.48%;大专、高职学历的样本数为121,占总样本比例为39.03%;本科学历的样本数为88,占总样本比例为28.39%;硕士及以上学历的样本数为8,占总样本数比例为2.58%。从中可以看出,观看过乡村纪录片的样本学历分布与中国学历比例分布基本一致,其中高中及以上学历较多。对于乡村纪录片这类题材的纪录片,接触门槛较低,各学历人群均能看懂,因此各学历分布均接近中国整体学历比例分布。
由表3可以看出,《记住乡愁》纪录片在其构成的各个维度上均有较高的满意度,其中满意度最高的是其资源支持及管理规范方面的满意度,平均值达到4.33。这表明《记住乡愁》作为一部大型乡村纪录片,其资源支持充裕,由多方政府和社会组织合力制作,因此在资源支持和管理规范方面取得了较高满意度,而在其他方面并无明显差异,满意度均呈现较高水平。就该部分,本研究将以该问卷的资源支持及管理规范方面为代表进行深入探究,研究其对纪录片产出质量的影响。
根据表4中P值(假定 a=0.05 的水平下),本文可以得出文化价值满意度在不同的人口统计学变量上均存在较大差异,不同年龄段对各维度满意度也存在较大差异。故事内容满意度在年龄因素方面存在显著差异,行为及行为意向满意度在性别和年龄段上存在显著差异,资源支持及管理规范的满意度对于不同性别和不同年龄的人来说存在显著差异。
二、主要调查结论及发展建议探究
(一)主要调查结论
根据前期对马牧池镇的实地走访发现,小镇因有着浓厚的文化特色,资源充裕,政府对于当地非遗文化保护意愿很高,多措并举。但由于旅游繁荣、居民保护意识不足等原因,造成当下总体成果收效甚微;尽管近年来我国乡村纪录片领域依然存在着优质纪录片缺乏,且绝大多数作品不能与观众建立有效连结的问题,但通过深入调查后笔者发现:乡村纪录片从资源支持到制作再到传播的各个方面均存在较大潜力。
根据霍尔提出的文化循环理论,本文初步提出乡村纪录片文化传播循环模型。其中,将乡村纪录片各个结构中的微观组成方面对观众在乡村纪录片或以其为媒介的各种正向行为及行动意向中的影响作用作为主要探究的对象。故事内容的选取和拍摄对象的选择作为影响观众行为的首要因素,在乡村题材的纪录片创作中显得尤为重要。乡村纪录片作为一类特殊的纪录片,其内容涵盖地理、政治、人文等多个方面,虽然存在一定的创作难度,但同时也为创作者提供了广阔的创作空间。而要充分发掘创作空间中的潜力,创作者对拍摄对象的严谨选择和深入研究是必不可少的。根据前文对《记住乡愁》拍摄对象马牧池镇的问卷调查可以发现:《记住乡愁》在很大程度上展现了马牧池镇的特色,并为观众传达了较为深刻的内涵。需要注意的是,当前我国乡村纪录片对于深层次根源性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引导依然极度有限,缺少时尚感的陈述,通常需要当地特色的趣味性文化来填补。放眼未来,如何将乡村根源性传统文化赋予时尚性,从而提升乡村纪录片的收视率,或许会成为该类纪录片发展的又一重点。
(二)乡村题材纪录片发展建议
结合上述调查分析与研究结论笔者发现,当前我国乡村纪录片存在产业带动能力弱、生命力周期较短等诸多问题,但该类纪录片总体、展现出巨大的发展潜力与广阔的发展空间。基于此,本研究将依次从乡村纪录片发展的前端、中端和终端对未来我国乡村纪录片的发展提出可行性建议。
1.前端:关于乡村纪录片的制作层面建议
(1)注重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的发掘
乡村建设要融入现代元素,更要保护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让人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正如乡村纪录片《记住乡愁》中所说:记住乡愁,就是要记住本来,延续根脉,传承几千年来深藏于中华民族文化基因中的家风祖训、传统美德和家国情怀。据调查,中国现有村庄约60万个,其中古村落约有5000个,被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文物局界定为传统村落的有1561个。这些村落大多始建于明清时期,有的可以追溯到唐宋时期,部分村落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这些村落深厚的家族历史、祖训族约、民间风俗,延续了中国悠久的文化底蕴和根源流脉,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价值观和乡土情怀,也更加丰富了中国人独特的内在精神世界以及对外的形象展示。《记住乡愁》善于从历史的视角讲述当代人的故事,将镜头直接对准现代人身上传统文化基因的烙印,把历史留下来的古风遗训和现代人的生活故事相结合,实现传统历史文化与当代主流价值观的融合。如《培田村——敬畏之心不可无》中开头和结尾都表现了象征做人“既挺且直”的村口雷公子树下,吴美熙老人为孩子们讲授培田村历史渊源的场景,延续数百年的历史传统由一个现代事例带至眼前。同样的讲述方式从吴有春修缮家谱讲起,引出培田村的祖训家规已成为村民的行为准则,成为培田村生生不息的精神所在。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要内容,乡风文明是乡村振兴的重要保障。乡村纪录片作为以乡村题材为核心,以乡村、农业和农民为内容主体的纪录片,只有紧密围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及其在当代社会的价值体现,方能实现制作层面的一大跨越,从而彰显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当代的软实力。
(2)制作中应当恰当把握乡村纪录片的节奏
作为纪录片,乡村纪录片本身就具有娱乐功能。在制作乡村纪录片的过程中,为了缓解观众的疲惫感,让观众的身心得到暂时解放,必须严格把控纪录片的节奏。比如在《乡村里的中国》这部纪录片中,制作者以一个平缓的速度将山东淄博沂源县中庄镇杓峪村的一年四季展现在人们眼前,简单讲述着这个村庄中的生活琐事。虽然没有激烈、紧张的情节,却在从容淡定中展示了乡村的精神文化之美。观众们可以通过纪录片中平淡美好的乡村生活深切地感受生活本身的美。
(3)以平民的叙事视角展现宏大的时代主题
在乡村纪录片的创作过程中,无论是宏大的制作,还是微观纪录,都要坚持以人为中心的创作原则,让中国故事的话语权回归普通人的视角、个体化的叙事路径,通过深挖个体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变化,以小切口表现大情怀,把乡村振兴这一重大主题进行具象化呈现,如被业内称为首部聚焦乡村振兴战略的系列纪录片《瓜熟蒂落》。该片记录了梁学军、强强等几个家庭在发展西瓜产业过程中的喜怒哀乐。[4]影片中呈现了这样一个场景:一场突如其来的八级大风,刮坏了西瓜大棚,为了尽可能减小损失,瓜农们立刻进行抢修。在劳动中,“人生哲理”脱口而出。如瓜农梁学军说“人生就像补窟窿,窟窿补完了,人也就闭眼了”等,表现出瓜农们追求美好生活的人生态度,展现了摆脱贫困后农民崭新的精神风貌。通过个体化的叙事视角讲述农村故事,有利于让原本宏大的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的时代主题变得近在咫尺和通俗易懂,从而改观人们对于时代主题型乡村纪录片的刻板印象,更好地吸引观者兴趣。
(4)融入更多时尚化元素
从本次调查的观者角度看,18~35岁人群是主要的观看群体,很大一部分18岁以下的青少年由于乡村纪录片缺少时尚化因素而对乡村纪录片关注较少。同时,本研究认为时尚化元素作为一个时期的产物,更迭速度极快,如果能在其生命力存在的期间准确捕捉并融入乡村纪录片中,就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大幅提升乡村纪录片的知名度与收视率。
(5)注重解说词的撰写和使用
希拉柯伦伯纳德在《纪录片也要讲故事》一书中曾明确提出:“解说能够引导和带领观众进入故事,是推动故事发展最佳、最有效的途径之一。”由于纪录片中的图像具有复杂性和多重含义的特点,如果没有解说词的引导,不同的人对于相同的影像所解读的含义以及关注的兴趣点可能完全不同,此时就需要利用解说对画面的信息进行引导和补充。通过解说词让观众了解这个场景是在做什么,从而一步一步揭开纪录片的主题与内涵。
2.中端:关于乡村纪录片的传播层面建议
(1)深度立体化传播:融合发展拓展传播空间
在媒体融合趋势的推动下,从大屏到小屏,从网络传播到自媒体,形成了“多屏多网多介质”的融媒体传播矩阵,为乡村纪录片的推介和传播提供了多种可能和创新空间。[4]如《记住乡愁》等重量级乡村主题纪录片除央视频道黄金时间播出外,在优酷、爱奇艺、腾讯等视频网站均接有播放端口。此外,B站视频弹幕的双向化传播模式完成了与更多观众的互动交流。短视频、微纪录等碎片化呈现的小而美的纪实作品在传播中产生的叠加效应,使乡村纪录片的传播范围实现了最大化。
(2)坚守叙事情感内核,推进“共情”到“共进”的市场化融合传播路径
乡村题材纪录片一方面应当突破传统叙事边界规限,从媒介融合视角进行全局展望,将新媒体、新技术、新理念引入节目创作中,深耕情感叙事,以达成与观者的“共情”。如可以通过增强台网互动,增加幕后故事、拍摄现场花絮等纪实性素材,直接展现创作者“在场”的情感表达以及丰富叙事空间的立体感,达到从共情的角度促进乡村纪录片传播的目的。
3.终端:关于未来乡村纪录片制作后的影响导向层面建议
乡村纪录片有助于引导乡村根源性文化的传承意愿。从文化角度来看,乡村纪录片本身具有推动乡村文化传承的属性。但就当前发展现状来看,其主要针对的依旧是趣味性乡村延伸文化内容,而对于乡村根源性文化传承宣传略显不足。笔者认为:未来一个时期,乡村纪录片的主要发展导向依然是要引导并提升公众对于乡村根源性文化的传承意愿。在未来的发展中,引导公众对文字、历史等乡村根源性文化进行传承,有利于乡村纪录片自身形成良好的文化循环,从根源上促进乡村文化振兴。
三、总结
面对当前形势下的激烈竞争,乡村纪录片对于保护和传承乡村文化发挥着巨大作用。结合笔者在关于马牧池镇纪录片的调研中发现的问题,本研究基于文化循环理论和多中心治理理论,从前端乡村纪录片的制作层面提出牢牢把握乡村优秀传统文化等创作层面的发展潜力建议;从中端乡村纪录片的传播层面提出坚守叙事情感内核;推进“共情”到“共进”的市场化融合传播路径等传播层面的发展潜力建议,最后从终端乡村纪录片的影响导向层面提出引导乡村根源性文化的传承意愿这一纪录片影响导向层面的发展潜力建议。力求通过对未来乡村纪录片发展潜力及当下现状的分析,探索加快推动乡村纪录片转型发展的新途径,破除发展瓶颈,优化观者体验,更好地促进乡村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同时对外展现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新风貌,为我国乡村文化建设做出更大贡献。
参考文献:
[1]斯图尔特·霍尔(Stuart Hall).表征文化表象与意指实践[M].徐亮,陆兴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2]李振宇.《记住乡愁》:纪录片参与建构文化认同的有效路径[J].传媒,2022(3):71-72.
[3]幸小利.参与式文化视野下纪录片的互联网创作思维与叙事策略[J].中国电视,2022,432(2):91-96.
[4]孙树群,孙翔.乡村振兴题材电视纪录片传播的困境与突破[J].阜阳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3):129-133.
作者单位:临沂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