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林墉是“唯美主义”,甚至是“享乐主义”。无论说这样的“主义”在中国绘画史或广东美术史上有如何的独特意义,但至少我认为,这样的评价和归纳似乎过于简单化,这大概只着眼于林墉曾在一个时期画了不少别人所无法比拟或代替、个人样式相当突出的“大美人”形象和近期的一些人体作品。当然,我们完全可以从他的这些有一定代表性的作品中来讨论林墉所试图建立的南方审美新标准,这样的标准包括“冶丽、清新、流畅、轻快”等审美特征。
——王璜生
“钟馗”这一题材是他前些年经常表现的内容。世上的鬼实在太多了,恶鬼冤鬼,好鬼戾鬼,该抓该扶,忙不过来,于是钟馗偷起懒来,无所事事。或吟诗咏句,充作风雅;或流连于花花草草之间……借用“钟馗”的题材,从反题切入,其构思富于别出心裁的机智和尖锐性,总令人猛然感到哑然失语。而钟馗形象本身粗悍的张力,为林墉夸张率意的造型、强悍有力的笔墨节奏、扩张性飞舞恣肆的线条表现,提供了原型的力量。因此,我认为,钟馗形象的表现是最能够代表林墉绘画风格特点的。
在林墉的笔下,这种张力即使是在带有禅佛内容的画面上,也表现得相当突出。立意上所独具的那种精神力度在画面中被凸现在主要的视觉反应上,令读者第一反应便别无选择地接受这张力的指向,并引向更深一层的思考和感悟。在他1990 年创作的一批禅佛闲适内容的小品中,多少都包含着画面形象的“静”和思维跳跃的“动”两层意义。“口中言少、心中事少、腹里食少,自然睡少,依此三少,神仙诀少。”题的是类似老僧入定内容的画面;“有情者上钓”也是以静制动、以静含动的题材;“终日说龙肉、不如吃猪肉”;“众人皆说依样好,我亦画葫芦”;“我心非石,何须拜石”,其机智性和深层的内涵,使这些貌似宁静的画面充满了视觉的扩张。
——王璜生
山、石、云、树、古藤、杂花、野草、乱流,在他的这些画面上,看到读到的是一种生命的心境、情境、意境,是一种随心所欲超越“三界”的生命境界。他说,这是他日常的生活艺术方式,想到哪,就涂到哪,有时候半夜睡不着,起来涂一涂,弄一弄,忽然会发现一片透明的水与墨,这种感觉太好了。他打开那张《半夜一瞬》的巨幅给我看,水、墨、笔、气,浑然而通透。
看林墉的画,并不仅仅是看,更有意思的是读。古人说画是要“读”的,超越画面,超越视觉,指向于读心、读文、想象、联想、思考,以及思想与玩味。林墉的画,尤其是这一批“似山还似非山”的山水树石,真有无限的“读”头。
不是说“读”就是与文字有关,但是,对于林墉的画来讲,画面上的文字却恰恰是很有意味的读画入口,甚至是起到点睛的意义,有着无限把玩的空间。
像“云山悦我”“很古很久”“不问岁月”“本来不知”“老眼看山”“白云与我有相约”“石点头”“我问蝉儿几时回”“花雨纷纷”“鸟儿几时来”“至上无息”“沉静之力”等,这些题画文字,既有中国经典文化的哲学智慧及语言音韵之美,又有现代汉语所带出的当代哲人气息及锵锵作的文心诗性。
——王璜生
也许真正的艺术大家修炼到某种程度后往往呈现出“无法”的态势,林墉老师的山水画中并不存在前人的影子,却都是自己的“身影”。
时至今日,我们依然能够在他的笔墨里,看到一个非常有力度、意气风发、与他的年纪并不太相称的、充满激情和活力的艺术家。在我看来,林老的山水画具有很强的当代性,既有当代的审美也有当代的创作面貌,包括构图、画面组织、创作方法等。
——王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