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梅 孙明明
摘 要:中国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遵循新中国成立后的价值同质建构向改革开放后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多元价值衍生、再向新时代多元基础上的价值共识诉求的转变趋势,并呈现出主体观向主体意识、利益观向公私协力、文明观向团体文明、生态观向尊重自然、道德观向现代情理的演化形态。以中国式现代化的五个基本特征为遵循,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的时代诉求聚焦于农民的主体观、利益观、文明观、生态观、道德观分别向自主自强、共赢共富、平等包容、和谐共生、向上向善的价值方向整体跃升。现阶段要从创新问题瞄准机制、遵循“指导-引领-人本”贯通原则、顺应“传承-借鉴-淬炼”递进理路、强化“政府-组织-农民”联动保障入手,进行系统整体推进,以实现全方位的价值跃升目标。
关键词: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核心价值观
中图分类号:C912.82;F320.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9107(2024)03-0039-10 DOI:10.13968/j.cnki.1009-9107.2024.03.05
中国式现代化是以公为基础的现代化,是社会主义集体主义超越资本主义个人主义、共同富裕超越两极分化意义上的现代化,是能彰显中国特色和中华优秀文化的现代化。单从个体社会化视角看,农民价值观是农民个体需要、共同体需要以及社会需要在思想观念上的反映,其变迁是“社会转型造成人们的利益关系和利益结构变动引发的观念变革和文化体现”[1]。而进一步从制度建构与变迁视角看,国家意志、价值观、农民的思维与行为逻辑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农民价值观是农民内生的各种需要及其对社会主义事业发展变化的映射,其变迁反映了农民个体需要与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进程之间的矛盾与调适。人作为现代化的主体,价值观是实现人的现代化的最关键和根本性因素。因而,农民具备现代化的价值理念是迈向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的重要一步。这对于构建和谐有序的农村社会和满足农民的美好生活需要具有重要价值。
现有关于农民价值观变迁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三个维度:从历史逻辑出发论证改革开放后农民价值观变迁的演进历程,大致划分为动摇与冲突期、迷茫与选择期以及引领与发展期三个阶段[2];从理论逻辑出发剖析引发农民价值观变迁的环境因素,指出社会的全面转型、市场取向的改革、农村思想文化建设的弱化等内外因素是影响农民价值观转变的重要动因[3];从实践逻辑出发探讨推进农民价值观变迁的可行性路径与经验做法,提出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为统领,构建一元主导、多元共存的价值观格局,在分化与整合中逐步推动农民价值观重构[1]。这有助于把握中国农民价值观的变迁逻辑和迭代趋向。
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4],而要实现农村现代化,离不开农民主体意识的自我觉醒,离不开具备现代价值观念的新型农民。目前学术界对农民价值观的研究多局限于乡村振兴、社会转型等分析视角,尚缺乏以现代化建设对农民价值观关注视角的相关理论研究,亟需以中国式现代化为引领搭建与时代发展同频共振的农民价值观。对此,在遵循新中国成立后农民价值观变迁趋势的基础上,以能彰显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与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内在关联的主体观、利益观、文明观、生态观、道德观为分析框架,剖析新中国成立以来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逻辑,并针对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对农民价值观的时代诉求,提出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的基本方略。这对助力当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存在的区域性、阶段性扎根不足以及农民价值观多元异质问题的解决以及推动农民价值观现代化进程等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新中国成立以来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逻辑
与时代变迁相伴随的农民价值观有其内在的迭代跃升逻辑:遵循新中国成立后的价值同质建构、向改革开放后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多元价值衍生、再向新时代多元基础上的价值共识诉求的转变趋势,并呈现出主体观向主体意识、利益观向公私协力、文明观向团体文明、生态观向尊重自然、道德观向现代情理的演化形态。新中国成立后,在社会主义集体主义的衍生、张扬与理想化进程中逐渐实现了价值同质化,在相当程度上解构了传统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意识,但过度倡导大公无私有可能压抑农民的独立性、独特性和独创性。进入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新时期,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异质衍生使价值同质化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纠偏,农民在摆脱同“大集体”的强依附关系中逐渐觉醒自我意识,但同时也衍生了多元价值观念,甚至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去主流化”倾向。步入新时代,寻求多元基础上的价值共识对可能存在的“集体失语”式的农民价值观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更明确的提升方向。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的多元价值整合优化改变了农民价值观的变迁轨迹,“个体化与组织化并进”的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要求基于社会主义理想的价值共识与基于市场活力的价值追求的有机统一。
(一)农民的主体观由尊崇意识向主体意识转变
农民主体观由传统被动、依附的尊崇意识向改革开放后的自我意识觉醒,进而向新时代自我意识觉醒基础上的主体意识培育转变。个体从集体中解放出来,可以极大地激发个体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其源于张扬个性的自我意识觉醒并升华于权责一致的主体意识培育。
改革开放以来,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统分结合的双层经营体制的长期稳定以及乡镇企业的异军突起,打破了政社合一体制下对农民生产生活以及自主经营的束缚,极大释放了农民生产经营的自主权。私人利益的合理性回归使得农民逐步摆脱“依赖客体来实现价值目标”[5]的依附意识。农民个体利益的需要催生了“按照自身利益需求从事生产经营”的自我意识,并逐渐脱离原有的集体共同体而重新嵌入新的家庭与社会共同体中,但多种所有制的共同发展亦可能诱致一些地区出现过度逐利现象。
步入新时代,伴随着精准扶贫、乡村振兴等一系列战略举措的实施,农民的法治、政治参与等主体意识不断增强,开始由单向、被动接受向主动、积极参与的自发意识逐步过渡,由被动接收者向主动参与者、创造者转变,这有利于发挥农民在共建、共治、共享乡村建设中的主人翁作用。然囿于部分内外因素制约,农民的主体观易产生权力优先而责任虚化问题:在经济主体性方面,市场经济下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相互交织、契约信任与习俗信任的共存可能会模糊农民对价值判断、价值标准以及价值取向的选择,个体利益最大化有可能成为一些农民价值追求的优先取向;在政治主体性方面,相对偏低的受教育程度、相对封闭的乡村场域以及村民自治水平的不足有可能导致一些农民更注重享受权利而缺乏对村庄公共事务的主动参与意识;在文化主体性方面,农村教育资源以及公共服务设施的相对匮乏,使得农民更在意享受服务本身而淡化了对传统民俗等文化的自主传承意识。对此,亟需加强权责一致意义上的农民主体意识培育,以形成系统化、全面化的农民价值观体系。
(二)农民的利益观由大公无私向公私协力转变
农民利益观是指农民对利益的总体看法和根本态度。其变迁经历了由新中国倡导的大公无私向改革开放后的尚公重私,进而向新时代的公私协力转变。利益关系的内核是公与私的关系。公私关系的转变,在某种意义上是社会主义的价值理想对中国的阶段性实际和优秀文化不断调适的结果。社会主义理想与大公无私的价值取向具有很高的契合性,尤其在人民公社时期进一步演化为集体至上的忘我精神。然而,马克思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6]82,但“利益就其本性说是盲目的、无止境的、片面的”[6]138-139。因而在不同的发展阶段都应处理好公与私的关系。
改革开放后,伴随着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号角的农村综合转型的不断深入,农民拥有了更多实现自我利益的选择权和自主权。社会主义制度内在要求“尚公”而市场经济又离不开“重私”的发展实际,推动着前期大公无私的利益观适时地向更为尊重农民合法权益的“尚公重私”转变。多元、异质、不均的农村转型特征使一些地区出现了阶段性的公虚私实现象,因而农民的价值取向可能趋于功利化,对“公”往往观念认可但践行不足[7]。
步入新时代,针对价值多元化困境,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农民价值共识成为必然的努力方向,相应的利益观也须向公私协力转变,切实解决农民基于教育、医疗、住房等切身利益因素而产生的与核心价值观要求不一致的问题。这需要中国式的基于“公”的现代化对西方式的基于“私”的现代化的超越,彰显社会主义制度在维护公共利益、人民整体利益上的独特优势。毋庸置疑,人的思想是由他们的现实利益所决定的,不存在脱离人的现实利益的纯粹思想。因此,要更好地彰显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就必须在维护“公”的基础上协调好“公”与“私”的关系。
(三)农民的文明观由差序文明向团体文明转变
农民文明观由传统熟人社会中重社会伦理的差序文明向改革开放后乡村变迁中重综合伦理的多元文明,进而向新时代重中国式建构的团体文明转变。这与改革开放后中国的现代化和城市化进程相关。步入新时代后,前期个体化超前而组织化滞后的现代化开始向个体化与组织化并进的现代化迈进,城市文明向乡土文明嵌入的城乡一体化开始向以我为主的城乡融合转变,“两个结合”的意义价值凸显。
私人关系网络的血缘地缘属性决定了农民社会关系的差序格局,遵循以自我为中心、礼治伦理规范的差序原则,依然保留有传统小农文明同质化、保守性、封闭性的弊端。改革开放后农村社会关系结构的根本性变革,逐步消解了传统差序文明的社会基础,现代伦理的嵌入也逐步衍生了重综合伦理的多元文明。个体化村庄与团结型村庄并存,市场性私利与传统公共性消解的弊端凸显,公域衍生与现代文明嵌入的优势亦在凸显。这会导致农民“在多元价值观的折中和妥协中容易模糊一些基本的判断标准”[8],陷入价值迷茫、共识缺失、集体行动困境等价值多元化问题。
步入新时代,急需对以团体为中心、重集体平等协作的团体文明进行中国式建构。这是因为,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的乡村社会结构走向具有现代意义的团体格局是一种合理与必要的选择[9]。农民的价值取向、价值判断和价值标准由单一向多元、传统向现代、封闭向开放、静态向流动的趋向转变,可以在团体文明建设中逐步实现蜕变升华,既能拓宽农民价值标准和价值判断的选择空间,亦能给予文明取向更多的开放性与包容性。基于现代的民主、平等、法治等“团体式”价值理念的渗透、农民的多元利益诉求以及基层群众自治制度的实施,不断催生并强化着农民对组织化基础上的团体文明的迫切需求。
(四)农民的生态观由改造自然向尊重自然转变
农民生态观由新中国以目标驱动的改造自然向改革开放后重协调发展的保护自然,进而向新时代促共生共赢的尊重自然转变。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之间的关系逐渐由此消彼长的竞争关系向携手共进的协调关系迈进。
新中国成立初期,为加快工业现代化进程,赶超发达国家现代化进度,“以农辅工”等粗放型发展方式的采用,给生态环境带来了明显的负向作用。高指标大炼钢铁、上山“采宝”等盲目求快的公社运动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乡土生态平衡的基础。改革开放后,经济体制转型所伴随的自然资源的资本化、市场化,使得一些地区出现了重经济轻环保的倾向,在财富快速增长的同时亦产生了土地荒漠、水土污染等一系列环境问题。与此同时,技术进步、产业升级以及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实施亦在努力加强环境治理与保护。开始向“三个历史性转折”转变,即由重经济轻环保向环保与经济并重、优先经济发展向环保与经济发展同步、行政办法保护环境向综合型办法解决环境问题转变,昭示了中国经济与环境关系发生的根本性调整[10]。
步入新时代,“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绿色低碳发展”等生态价值理念与碳达峰碳中和国家战略目标越来越有力地规范和引导人们的绿色行为,生态保护意识已开始渗透到社会主义建设各领域当中。如“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发展理念,其深刻揭示了生态保护与社会发展的辩证关系,指出了一条“高质量发展”与“高水平保护”协同共进的现代化生态文明发展新路。但值得关注的是,囿于环保宣传不到位、法律意识淡薄、基础设施不健全以及农民自身教育水平的限制,农村生态环境建设任务依然任重道远。在此意义上,强化农民和谐的生态价值取向与生态责任认同的一致更尤为迫切。
(五)农民的道德观由传统情理本位向现代情理本位转变
农民道德观由以习俗信任为纽带的传统情理本位向改革开放后以契约信任为纽带的现代法理本位,进而向新时代以信用信任为纽带的现代情理本位转变。现代法理可以规范传统情理的限度,从而有利于守望相助等传统道德在所有领域的发扬光大,全面提升道德观的社会涵养和凝心聚力作用。现代情理可以突破现代法理的局限,从而有利于以温情文化来聚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社会主义理想和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等诸多优势,整体塑造具有中国底色的道德境界。
在中国专制统治以及儒道盛行的传统社会之下,农民道德观多带有宗族伦理与政治统治色彩,“仁爱、忠孝、守悌、纲常”等传统伦理规范遵循宗族或地域范围内兄友弟恭、守望相助的传统温情文化,成为稳定社会发展的重要道德观念。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结构变动与体制转变引致的趋利行为导向、政治社会结构变动以及相对宽松的制度环境对道德控制的弱化[11]、价值多元化等问题逐渐分化了农民的道德观念,使得习俗信任不再成为人们道德的“制高点”。规则契约与利益获取开始占据主导并逐渐成为人们道德取向的价值准则。以立足于小农经济的传统情理为基础、以立足于伦理规范的习俗信任为纽带,基于关系理性、温情文化滋养下的传统道德观逐渐趋于消解但并未消失。以立足于市场经济的现代法理为基础、以立足于利益关系的契约信任为纽带,基于工具理性滋养下的现代道德观不断衍生但尚未定型。多元道德观相互交织,必然衍生出转型阶段的强道德共识诉求。
步入新时代,农民道德观必须以现代情理与现代法理的契合为主基调,追寻以公私协力为基础的道德风尚。马克思指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全过程。”[12]生产方式的现代化、智能化与多元化转向必然引发农民道德观念多元化趋向。因此,现阶段必须面对现实,以社会主义道德建设整合优化传统与现代、中式与西式等多样化道德观,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激励农民内在的道德追求并引导道德诉求趋利、评价标准模糊等道德失序问题的解决。
纵观新中国成立以来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变迁逻辑,其中的主线是由计划向市场、封闭向开放、传统向现代的农村综合转型所引致的乡村系列变化在农民思想观念上的映射,是传统价值祛魅化、城乡融合化、乡村现代化的表征,并反过来作为潜在的核心要素影响着中国式现代化在农村的建设进程。时至今日,传统价值观逐渐趋于消解但在私域依然有很大影响,现代价值观不断衍生但尚未完全定型,亟需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的价值共识为基础继续推进农民价值观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的迭代跃升。
二、中国式现代化对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的时代诉求
站在新时代新的历史方位,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对农民价值观提出了新的时代诉求。主要包括构建社会领域和谐农民关系的“公平正义”[13]、强化精神领域价值认同的文化自信、讲求生态领域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共生、基于人民价值立场的“全面发展”[14]以及对农民主体的适应性整合。其关键是,以中国式现代化的五个基本特征为遵循,着力推动农民的主体观、利益观、文明观、生态观、道德观分别向自主自强、共赢共富、平等包容、和谐共生、向上向善的价值方向整体跃升。这五种价值观是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有机统一体,彰显了农民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层面的价值追求。要推动中国式的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行稳致远,需要农民价值观有机契合时代诉求并在思想碰撞冲突与融合中交织出其强大韧性与力量。
(一)自主自强的主体观
自主自强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提升农民主体性的内在要求。中国式现代化的实现离不开观念的现代化,自强自立的农民群体是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的主要依靠力量。
农民自主自强的主体观是农民发挥创造性、主动性的重要观念指引,是实现农民现代化的目标导向。它包含以下三方面的内涵。一是价值取向。它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科学社会主义价值观主张中内含的“民主”“自由”理念具有相同的价值取向,旨在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强调最大限度发挥亿万农民的主体作用与首创精神。二是个体层面的构成要素。它是指农民拥有独立自主、奋发向上的价值观念,是农民进行自我选择、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与创造性的重要表达[15],突出表现为农民在乡村建设中的主动性、自觉性和自为性。三是社会层面的构成要素。它是指农民主体在经济、社会、政治、文化、生态等方面都具有主导权、参与权、表达权、受益权和消费权等权利,核心在于“还权赋能”[16]。从这个意义上,农民就是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的创造性主体。
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要求下,农民自主自强的主体观具体体现为以下三个层面:一是自我判断能力。即基本的是非判断能力,对善恶美丑现象具有较为清晰的自我认知并能以正确理论指导科学的行为实践。二是自我学习能力。即能自发自为地学本领强技能并取得相应的劳动成果,主动与时代接轨。三是能有机融入乡村建设。即能自主参与村庄治理与乡村振兴行动,共建共创和美乡村,共赢共享发展成果。自主自强的主体观是带动农民价值观全面跃升的先导性观念,它以主体观的价值自觉指引价值观念升级、拓展价值空间。这既是实现农民现代化的关键,也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的必然要求。
(二)共赢共富的利益观
共赢共富的利益观,既能秉承马克思“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17]的人民利益思想,也是习近平新时代人民利益观的基本要求;亦能积淀中华民族守望相助、共克时艰的精神追求,彰显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富强”的深刻解读。它既强调多数人渐进式富裕的价值理念,积极面对新的历史阶段人民群众普遍关心的现实利益问题;亦强调新时代要实现传统情理与现代法理的有机整合,以利于拓展深化由合作互惠到全方位普惠的意义价值。
新时代培育共赢共富利益观的问题指向在于农民利益观尚存在一定程度的偏离。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新时期的主要矛盾旨在解决贫困落后问题。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创建以及新农村建设、公共服务型政府建设等战略举措,既带来了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和农民生活的持续改善,亦伴生了经济形式和价值观念的多元化,甚至是“去主流化”等现象。比照新时代倡导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要求,农民的致富观念高度加强且整体高度认同,他们追求的可能是权利平等实而义务平等虚、利益相关民主实而利益不相关民主虚、熟人友善实而生人友善虚、法治等观念尚处于潜隐状态以及在习俗诚信、契约诚信、信用诚信中悬浮。相应地,一方面,农村社会分化引致农民利益诉求的多样化,带来了重权利轻义务、市场理性抬头而公共理性虚化、“公私协力”意识整体认可但践行不足等现实问题;另一方面,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下农业产业化、市场化、规模化发展亦为乡村社会“再组织化”、新型集体化建设提供了新的实践根基和重建契机。
新时代对共赢共富的利益观培育,必须依托个体化与组织化的协同并进。以此来促进公域与私域联结、情理与法理交融,以利于更好地实现乡村的共建共治共享、共担共赢共富。共赢共富的利益观是农民提升自主自强意识的具体化和实践化,是坚持协同联动、打造开放共赢合作模式的实践导向。它要求个体化与组织化并进、个体利益与集体利益相统一、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并要求农民树立合作互助与互利共赢理念,实现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整合优化基础上的共同利益最大化。其具体表现:一是农民要具备团队合作精神,逐步摆脱“一个个马铃薯”的个体化、原子化形态向“一袋马铃薯”的利益与情感共同体方向进步,形成以小我融入大我、以小我奉献大我的精神品质;二是农民要协调好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关系,尤其在数字化信息化高度发达的当代社会,要避免陷入“不以心,为物役”物化困境。
(三)平等包容的文明观
平等包容的文明观是指文明主体在对待不同文明时所秉持的等量齐观、求同存异、交流互鉴的价值理念,其以文明的多元性、差异性、互补性为基本准则,坚持普遍性与特殊性、继承性与创新性相统一的基本原则,有差别性、选择性地区分文明的利弊与好坏。“树立平等、互鉴、对话、包容的文明观”[18]既能深化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公正平等”的理解,又集中彰显了社会主义社会的内在要求。
平等是社会主义的本质体现,表示为“人和人的实际的同一性”[19]264,是助力农民互利共赢和社会进步的基本要求。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断建设和发展的过程也是中国人民不断追求和实现平等的过程[20],这里的平等包括权利平等、责任平等以及对能力平等的支持。伴随着社会形态的变迁,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的“平等”观念在传承标准面前人人平等和特殊事情特殊处理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具体实际不断得以升华,裹有更浓厚的中国特色。改革开放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平等的价值理念越来越成为各个领域文明交流的前提和自尊自信的重要体现。
包容是多元文明交流互鉴的必要条件和维持社会稳定的重要基础。改革开放以来,对传统高度集权的政治体制和僵化的经济体制的根本性变革,无论是多种所有制形式、多种分配方式,还是加大国家安全基础上的对内对外开放力度、加强多元文明基础上的中华文明新形态建设,都使得中国越来越呈现出极具整合变迁张力的开放性和包容性。世界多元文明衍生并存、国际合作等不断扩充着人们对于外界事物的容纳力与包容性,成为维系社会发展活力和促进创新发展的“定海神针”。
文明表现为文化层面上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前进方向和社会主义物质精神文明的价值旨归。也可以说,文明是建立在推进文化自信、物质与精神文明相协调基础之上的。如果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中出现了阶段性的一手硬一手软现象,就会引致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失衡、传统文化祛魅以及精神文明建设滞后所带来的价值困惑,并有可能从总体上呈现为在空间、时间与内容向度上的利己主义、功利主义与物质至上的价值迷茫[21]。习近平明确指出,必须“坚持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一起抓,提升农民精神风貌,培育文明乡风、良好家风、淳朴民风,不断提高乡村社会文明程度”[22]。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基于强大的文化自信提出的,必须全面、辩证、整体看待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间的辩证关系。“只有逐步建成高度的物质文明,同时又逐步建成高度的精神文明,才能为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创造充分的条件。”[23]这也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对文明层面的价值诉求。
(四)和谐共生的生态观
和谐共生是现代化建设中营造和谐乡村氛围的生态诉求。它既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天人合一”理念的传承延续,亦是对马克思主义人与自然关系思想的继承发展。从本质上看,和谐共生与马克思关于人与自然、人与人关系的“两个和解”思想相一致[13],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的“和谐”亦具有相同属性,包含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人之间和谐共生的三重属性。和谐共生的中国式现代化将人与自然、社会看作有机统一的整体,明确生态环境与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双向互促关系,更加突出强调人在生态环境治理和保护中的主动性、全面性、创造性和持久性,彰显时代应有的责任担当。
和谐共生的生态观是指主体在处理人、自然与社会发展间辩证关系时所秉持的谋求生态改善与社会发展协调统一、共生共荣的立场和观点。它在客观上要求政府、社会与农民协同处理好经济与生态的关系,优化农村环境治理方略,有效推进美丽乡村建设的自主性和乡村生态文明建设的有效性。人作为社会存在物,是现实的具体的发展着的人,更是价值和劳动实践的主体。因而,和谐共生的生态观应体现为农民在尊重、顺应和保护自然的基础上有限度地、可持续性地利用和改造自然。这是实现生态宜居和美乡村的生态观保障,也是农民价值观整体优化的关键一环。
步入新时代,需要直面农村诸多人与生态环境关系不和谐的问题。马克思曾指出,“不以伟大的自然规律为依据的人类计划,只会带来灾难”[24]。随着可持续发展战略的深入推进,尤其是碳达峰碳中和国家战略实施以来,我国的生态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初步展现出由“重点整治到系统治理、被动应对到主动作为、全球环境治理参与者到引领者、实践探索到科学理论指导”的重大转变,但农村的生态环境建设依然是难点,农民生态价值观的提升依然艰巨。农民自身思想理论水平、社会关系网络、传播内容及方式单一等现实因素易使其陷入生态责任意识整体认同但践行力不足的问题。及时纠偏不合理的生态关系,统筹推进乡村各领域和谐共生,实现全方位的可持续发展是乡村振兴的重要价值取向。
(五)向上向善的道德观
向上向善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和不断追求的价值取向,也是中国式现代化扎根中华优秀历史传统的重要体现。向上向善代表奋发向上、崇德向善的精神风貌。它包括尊重、进步、公平、责任感[25]四个方面的内涵,以尊重为基础前提,以进步为方向指引,以公平为基本原则,以责任感为关键保障,内含了善治、益众等重要元素。中国式的农业农村现代化建设,必然要提升农民的道德水准和文明素养,形成崇德向善、明德惟馨的社会氛围。
向上向善的道德观是农民自身实现价值提升的根本。“任何被社会广泛接受的伦理观念和道德信条皆由该社会的生产方式和统治阶级的切身利益所决定的。”[26]如果忽视了社会主义理想、忽视了中国特色,过度强调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竞争,就会放大理性经济人的角色而过度追求个体利益最大化,就会导致道德的分化冲突甚至扭曲,引致利己主义、功利主义、道德评价标准模糊等突出问题。
向上向善的道德观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价值诉求。它既是提升主体观、利益观、文明观、生态观的重要价值基础,亦是四种价值观不断演进的结果导向,旨在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深入实施公民道德建设工程,推进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建设,激励人们向上向善、孝老爱亲,忠于祖国、忠于人民”[27]。从宏观上看,农民道德观跃升必须适应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价值诉求,充分体现过程层面的共建共治、权责方面的共享共担、目标层面的共赢共富的有机统一,体现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有机结合的综合理性,体现个体利益与集体利益、公共利益相协调,体现个体创造力与集团创造力的双重优势,彰显社会主义集体主义原则的独特优势。从微观上看,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价值指引,明确农民道德共识趋向,确立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的道德要求,培育向上向善的乡村风尚,熏陶农民崇德向善的良好道德。
三、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的方略
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是联结国家意志与农民思维行为逻辑的关键一环,对于指引农民行为方式、凝聚共识、弘扬正气、助力农民现代化具有不可替代的时代价值。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要从创新问题瞄准机制、遵循“指导-引领-人本”贯通原则、顺应“传承-借鉴-淬炼”递进理路、强化“政府-组织-农民”联动保障入手,进行系统整体推进,以实现全方位的价值跃升目标。
(一)创新“问题-成因-抓手”一体的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瞄准机制
要强化农民价值观迭代的问题导向,找准价值迭代的基本定位。坚持问题导向是社会科学研究的基本要求和基本逻辑,也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特点[28]。明确的问题意识和问题聚焦,有助于探求事物背后的形成逻辑和发展规律。其关键是要针对现阶段面临的价值多元化问题,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不断凝聚价值共识,提高农民在乡村振兴中的凝聚力与向心力,从而从总体上提升农民价值观。
深挖农民价值观念多元化问题的成因,关键在于精准考量阶段性的公共性与市场性、个体化与组织化、权利与责任等之间的失衡水平。这种失衡常常发生于基于公私协力的现代化建设不完善的过渡阶段,且与农村自治、法治、德治三治融合水平密切相关。这需要深入探究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背后的内在本质、演变逻辑和发展规律,明确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需要什么样的农民价值观,如何正确处理传统价值观与现代价值观、社会主导价值观之间的关系等。明确问题成因是强化解决方略的针对性、有效性以及可操作性的必然选择。
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的抓手应聚焦于将“木桶效应”中的“短板”变“跳板”,抓好重点,攻克难点。要从农民主体视角出发,了解农民所思所想所盼所为,有效对接农民的利益诉求,提升广大农民群众的获得感、满足感和幸福感。农民价值观的短板源于一段时期以外来文化对乡村文化的单向嵌入所引致的农村文化边缘化,私性文化增长、权责界限模糊,忽视了基于关系理性和温情文化的价值取向。因此,提升农民自为自觉、主动参与的主体意识,平衡好乡村物质与精神文明建设成为推动农民价值观迭代的关键。强化农民主体意识、打造以我为主的和谐善治的乡风文明氛围是农民价值观稳固长久的重要一环。“补短板、强弱项”,将基于对问题导向的深刻见解转化为解决时代问题的现实方略,变农民价值观培育“短板”为农民价值观更新的“跳板”,从而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进程中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
(二)遵循“指导-引领-人本”贯通的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原则
农民价值观要实现进一步的迭代跃升,必然要遵循“指导-引领-人本”贯通的时代原则,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价值引领以及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以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以思想引导好行动。恩格斯曾指出:“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它提供的不是现成的教条而是进一步研究的出发点和供这种研究使用的方法”[29]。马克思主义理论是经过实践反复检验的科学真理和方法论,既揭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又提供了解决问题的基本工具和方法,是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应对重大挑战的首要指导思想。要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价值观为理论指引,以唯物主义历史观为基础,以人民群众利益为价值取向,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价值目标,掌握并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去观察问题、解决问题。以农民主体观为例,要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剖析农民主体意识趋利现象背后的深层逻辑,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应对多元利益诉求下农民主体观的整合优化,以实践与认识的辩证关系揭示农民主体观培育的现实路径,以实现农民的自由全面发展作为农民价值观迭代的终极目标指向。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背景下实现农民价值观迭代,坚持马克思主义理论指导是价值跃升的前提和基础。
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增进农民价值共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对国家、社会、个人的价值目标、价值取向以及价值标准的高度凝练,是凝聚社会共识的最大公约数,对于增强农民凝聚意识具有重要的价值引领作用。现阶段,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尚未从根本上克服表面的程式化的理论宣传,这会影响其有效性和针对性。因此,要在“教育引导、舆论宣传、文化熏陶、实践养成、制度保障等”[30]的基础上,针对农民群体的差异性,切实强化核心价值观培育方法的亲和性与有效性,扎根本地具体实际与风土民情,以多媒体、多层次、多形式的宣传方式满足不同受众群体的多元价值诉求,构成一主多元的农民价值观格局。
坚持以人民中心的发展思想,更好满足农民价值需求。以人民为中心是马克思主义人民观和群众史观的内在要求。“正确理解的利益是全部道德的原则”[19]335,利益最大化是市场经济发展的产物,也是人民群众最直接最关心最现实的问题。自身利益诉求的满足是驱动农民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充分必要条件。因此,农民价值观的更新迭代必然要同农民的根本利益保持一致:要进一步畅通民众表达机制,倾听民声、征求意见;尊重并调整新型农民价值观与本土价值观的最大适应性;平衡个人利益最大化与集体利益最大化的辩证关系,在不损害集体利益的前提下实现农民个人利益最大化。
(三)顺应“传承-借鉴-淬炼”递进的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理路
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并非对传统价值观简单的全盘否定或者对现代价值观的全盘吸收,而是要立足于“传承-借鉴-淬炼”的迭代跃升理路,以强调权责一致的个体化与组织化并进实现对重权力轻义务的个体化超前而组织化滞后的超越,以现代信用为基础的法理与情理契合实现对片面强调基于习俗信任的传统情理或基于契约信任的现代法理的超越。
立足传统优势,传承优良价值理念。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积淀了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智慧结晶,是农民价值观迭代的重要文化资源,在重建乡村社会新价值体系方面具有积极的引导性和规范性作用[31]。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是“传统性”与“现代性”的辩证统一,离不开对传统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和创造性转化。因此,要充分挖掘乡村传统文化和乡规民约中所蕴含的“讲仁爱、重民本、守诚信、崇正义、尚和合、求大同”[32]的传统美德,承袭“天人合一、休养生息、取用有节、衣养万物而不主”等尚合的传统生态理念,并内化为指导行动的态度、立场和观点,以弥补单一市场理性下易产生的道德价值失范与生态价值失衡等问题。同时,也要坚持“有鉴别地加以对待,有扬弃地加以继承”的原则,以实现对传统价值观的现代超越。
汲取西方理念,借鉴优秀文明成果。资本主义文明成果作为西方资本主义率先实现现代化的产物,其中蕴含的“自由、民主、科学、开放、创新”的理性思维与现代理念是值得我们借鉴和吸收的。“取长补短、兼收并蓄”。西方资本主义式的道德观更尚自由民主,表现为主体意识层面对墨守成规、安土重迁的传统价值观的超越,更加强调个人发展、自我超越和个性张扬。同时要有鉴别地区分并扬弃西方价值观中的极端个人英雄主义、功利主义、享乐主义以及拜金主义等不良倾向,走中国特色的文明发展之路。
实现价值整合,淬炼核心价值观点。价值整合是价值主体在多元价值观相互碰撞的过程中进行择取、融合、内化,进而重塑自身价值结构并形成新的价值共识的过程。现阶段,亟待以价值整合来解决多元价值并存引致的价值模糊混乱以及不同价值主体间利益矛盾冲突引致的价值困惑,以增进农民凝心聚力的价值共识。对此, 政府和社会要在价值传承与借鉴的基础上寻求多元价值的利益结合点,淬炼出同人民利益、时代诉求相向而行的核心价值观点,以利于更好地引起农民在价值取向、价值目标、价值追求方面的价值共鸣。
(四)强化“政府-组织-农民”联动的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保障
构建有效的“政府主导-党建引领-农民主体”多元协同联动的培育格局,不断调适政府、基层党组织、农民、企业间的多元利益结构,实现多元主体利益的动态平衡,是强化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的有效保障。
政府要发挥责任主体作用,做好价值观迭代跃升的主导者与推动者。要继续加大强农惠农富农政策力度,规范引导工商资本和精英群体下乡,激励农村集体经济由外在嵌入型向内在融入型发展。加强农村精神文明建设,以农民多元价值需求为导向,向广大农民群体提供地域性、多样性、群众性、差异化的高质量文化服务。依托乡村特色实施“红色+”“互联网+”旅游项目,挖掘文化价值资源、打造特色产业品牌,推动农民群体“口袋”“脑袋”双富足。同时,政府也应承担起网络信息生态环境优化的主体责任,缓解因“网络生态危机”所引致的价值取向上的负面效果。
基层党组织要增强组织功能,做好价值观迭代跃升的引领者与贯彻者。农村基层党组织作为政府与农民之间的中介环节,承担着有效衔接自上而下的政策目标和自下而上的农民需求、有效联合体制内力量与体制外精英的重要责任[33],对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具有重要的全面引领与贯彻功能。要始终站稳人民立场,推动乡村价值体系由传统向现代、一元向多元转变,推动乡村治理结构由“单向治理”向“多元共建共治共享”转变。党建引领农民价值观迭代的关键是基层党组织再组织优势的充分发挥。这有利于广泛凝聚村庄共识,积极创新“党员+乡贤+社会团体+干部”等文明榜样人物示范以及“农民+集体+企业”等多向利益联结机制;积极创新文艺形式,建设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夯实基层文化活动阵地,为新时代农民价值观的迭代跃升营造良好的思想环境氛围。
农民群体要发挥首创精神,做好价值观迭代跃升的思想者与践行者。在马克思看来,“道德的基础是人类精神的自律”[6]119。农民是农民价值观更新变迁的依托者与践行者,从根本上提升农民的主体意识是推动农民价值观迭代跃升的核心和关键。在文化主体性层面,要强化农民思想政治教育以提升价值自觉和能力自觉,激励农民主动参与到村委定期组织开展的专家知识讲座、专业技术及党课培训等教育学习中,实现思想上的价值重构。在治理主体性层面,要完善村民参与村庄治理的制度保障体系,实施“街长制”[34]“积分制”等精细化村庄治理模式,让农民主动参与到村庄公共事务治理中。在利益主体性层面,通过党建引领、村企共建、农村专业合作社、土地流转等新型发展模式,打造“党建+龙头企业+合作社”等新型利益联结机制,构建多种形式的“利益与情感共同体”[35],让农民主体意识在“认知-反馈-再认知”的过程中不断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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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terative Leap of Farmers Values in Chinas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
WU Chunmei,SUN Mingming
(School of Marxism,Huazho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Wuhan 430070,China)
Abstract:The iterative and upward trend of the values of Chinese farmers follows the transformation trend of value homogeneity construction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New China,the derivation of diverse values under the socialist system after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and the value consensus demands based on multiple foundations in the new era.It presents the evolutionary forms of subjective perspective to subject consciousness,interests to cooperation between public and private,civilization to group civilization,ecological awareness to reverence for nature,and moral outlook to modern sentiment and reason.Following the five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style modernization,the demands of the new era focus on the overall improvement of the farmers subjective view,interest view,civilization view, ecological view, and moral outlook towards the values of autonomy and self-improvement,win-win and common prosperity, equality and inclusiveness,harmony and symbiosis, and progress and goodness.At the current stage, we should start from the innovation of problem-oriented mechanisms, follow the principle of “guidance-leadership-people-oriented”,conform to the progressive principle of “inheritance-reference-tempering”,and strengthen the linkage and guarantee of “government-organization-farmers” to promote the system as a whole,in order to achieve a comprehensive value leap goal.
Keywords:farmers values;iterative leap;Chinese style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core values
(责任编辑:董应才)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19AKS024)
作者简介:吴春梅,女,华中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农村政治与公共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