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箱集市的发展研究

摘 要：2022年，后备箱集市在全国各地兴起。作为一种新颖的经营业态，后备箱集市具有轻资产、门槛低、形式灵活等特点，被人们喻为高端地摊经济。具有社交属性、市井烟火气和文艺腔调的后备箱集市不知不觉中拓展了城市消费场景、塑造了一个全新的城市景点，展示了城市经济的多样性，但后备箱集市也面临着占道经营、噪声扰民、车辆安全性等问题，因此如何对后备箱集市进行更优化的治理，是城市管理者首先要探讨的问题。文章属于一项桌面研究， 通过文献分析与二手资料相结合，以海口市美兰区海甸街道后备箱集市为例， 从后备箱集市与传统摆摊经营形式不同出发，对现状梳理分析，着重从政府、主办方、商户三个视角，探讨如何在满足多方需求的情况下对后备箱集市进行更优化的治理，为其长远发展提出设想与建议。

关键词：后备箱集市；地摊经济；消费场景

中图分类号：F7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6432（2024）18-0017-04

DOI：10.13939/j.cnki.zgsc.2024.18.005

1 引言

后备箱集市的概念，最早来源于欧美国家的“car boot sale”，又称后备箱集市。后备箱集市起源于英国，是汽车社会发展的产物，车主将家中的闲散旧物放在后车尾售卖或交换，具有一种原始物物交换的色彩。

后备箱集市作为地摊经济的时代化产物，本质上仍属于一种地摊经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地摊经济逐渐复兴，之后全国各地以创建卫生城市为由，对摊贩行业进行取缔，21世纪以来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人们对地摊经济的认识逐渐深入，管理方式上从排斥向包容转化，采取了疏堵结合的政策，摊贩再一次成了城市生活中的一部分。而随着我国汽车行业的发展，它作为代步工具，进入到了大众生活中。百户家庭汽车拥有量提高，进入汽车社会。后备箱较大的空间结构，充当着集市中商品交易的载体，越来越多的人利用后备箱这一小小的储物空间摆摊，在郊区、广场、草坪等较为广阔的地方，出现了后备箱集市现象。

2022年，随着新冠肺炎疫情逐步得到有效的控制，后备箱集市作为一种新颖的经营业态，在海口多个商圈兴起。

同年，海口市美兰区制定出台高标准商圈规划——《美兰区商业商圈规划》支持商圈发展。但是，后备箱集市在蓬勃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如部分集市仍缺管理占道、遗留垃圾遭居民投诉、消防安全问题难以保障、产品同质化严重、盈利模式单一等。后备箱集市， 具有一般地摊经济的普遍性， 也具有社会经济发展带来的特殊性。目前，学界对后备箱集市发展的研究依然较少，存在一定空白，后备箱集市的问题也是地摊经济发展的问题，如何看待后备箱集市现象、如何对后备箱集市进行更优化的治理， 是值得思索和探讨的问题。

2 相关概念与背景

2.1 地摊经济

所谓“地摊经济”，即“地摊”在公共空间流动经营来获得收入的一种经济形式，是城市街头常见的非正规经济形式，也称“马路经济”，一直被视为处于法律边缘的一种商业活动。地摊经济分为流动摊贩和固定摊贩，其中流动摊贩居多。

作为非正规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地摊经济治理一直是社会发展领域值得关注的问题。从改革开放以来，摊贩行业逐渐复兴， 但由此带来的道路占用、空间竞争，引发了城市空间无序等一系列问题，到 21世纪初以创建卫生城市为由，地摊遭到全国范围取缔， 近年来，不少学者分别从社会伦理和民生价值等角度为地摊经济的合法性进行辩护，许多地方对于地摊经济不再只是一味地排斥，而是向包容的态度转化，纷纷尝试施行“疏堵结合”的政策。2020年中央文明办明确不再将马路市场流动商贩列入文明城市测评考核内容，同年“两会”在李克强总理的推动下“地摊”成为热门词，当时的中国政府网首页报道总理考察山东烟台，称赞地摊经济、小店经济“是人间的烟火，是中国的生机”。

2.2 后备箱集市

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期，国内短期内也兴起过汽车后备箱售物，但未形成集市。当时因为国有企业改革或企业重组，出现了“下岗潮”，一些经济陷入窘迫的私家车车主，为了贴补家用，借助后备箱的空间，贩卖盗版光碟。后来中国某些地区的汽车品牌和民间也以公益活动和跳蚤市场文化节的形式组织过后备箱售物活动，但在全国范围内尚未形成一定规模。到2022年年初，我国各地再次出现了汽车售物，且出现了集市现象，逐渐在与网红经济的融合发展中，成了一种新消费场景。

维基百科中，后备箱集市指基于市场主流的普通轿车，以后备箱载物空间为依托，经过组织多辆车汇集在一起买卖商品的商业活动形式。在促成交易之外，还带有娱乐性和交流性。一般由当地的政府单位批准组织或者民间企业商家组织。参与的人分为两类，一是私家车主，展示自己的后备箱买卖商品；二是消费者，一般是活动区附近的居民。因此，文章将后备箱集市定义为：借助普通轿车，以后备箱载物空间为依托，经过组织多辆车汇集在公共空间进行流动性经营的商业活动形式。

2.3 以海口市美兰区海甸街道为例的商圈

2022年，随着新冠肺炎疫情逐步得到有效的控制，后备箱集市作为一种新颖的经营业态，在海口多个商圈兴起。得益于独特的地缘优势，因地制宜地规划布局，消费保障，海口市海甸街道成为其中的典型。

海甸街道位于海甸岛东部，东临南渡江入海口，南依美丽的海甸溪，西接人民大道，北眺琼州海峡三面临江傍海，风景秀丽，具有美兰区江海堤坝的特色优势。改革开放以来，这里从传统渔村破烂老旧城墙到大片商业住宅，高楼大厦，发展迅速，商业网点拓展，以海甸三东路为核心的商业网络基本形成。海甸溪北岸特色文化商业街区是海口市首条将商业旅游、文化等领域进行有机融合的特色街区，全长约7.8千米，通过几年时间的改造和景观改善，成为游客的一大旅游打卡点。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海甸岛居民达20万。庞大的人口基数预示着巨大的消费潜力，立足周边居民需求，依托发达的旅游业，辐射更多消费人群，这些成为商圈得以发展的消费保障。

同年，美兰区制定出台《美兰区商业商圈规划》，着力构建以“1个核心商圈、2个商业集群、3条特色街区、4个重点项目”为主导的“1234+X”商业蓝图，为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增添动能，并将海甸溪片区列为改造升级的重点区域。

3 经营特点

3.1 轻资产、门槛低，形式灵活

后备箱集市是汽车社会发展的结果，得益于汽车大规模进入家庭，具有轻资产的特点。摊主借助后备箱进行摆摊，车辆作为可移动的商业载体，具有便利性，如同“移动商铺”般，一辆车便是一个“迷你”的商铺，因此后备箱集市机动性强、门槛和运营成本相对较低，有的地方只要缴纳停车费或者管理费就能摆上一天，形式灵活，能够吸引大批创业者参与。

3.2 具有市井烟火气和文艺腔调

后备箱集市多分布在都市密集的写字楼之间，一个个狭小的汽车后备箱罗列成行，经过精心布置和灯牌装点的后备箱可以变身各具特色的迷你商铺，它可以同时贩卖滋着油光的烤肉、挂着霜壁的柠檬茶、彩色的灯泡气球……每一处摊位的后面，都停放着一台私家车，车主的身份也各不相同，有学生、白领、音乐人、自由职业者……各不相同的人生经历背后，是同一种全新商业模式将他们凝聚在此，体现了一座城市独具特色的市井烟火气与文艺腔调。

海口美兰区的后备箱集市内，可以看到一辆辆私家车整齐排列后备箱打开，摆出各种事先准备好的商品，挂上灯泡，搭好帐篷，摆好椅子，贴上潮流标语，各个风格各异的后备箱摊位吸引了众多年轻人前来打卡。这里贩卖的不仅是商品，更是情怀和氛围，成为海甸街道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3.3 具有社交属性

后备箱集市是一种兼具娱乐性和交易性的商业交流场所，它所具有的社交功能，往往能够使参与者在同一个文化群体内部形成交集。海口市海甸街道后备箱集市的摊主多为“90后”和“00后”年轻人。作为一种新兴的地摊经济经营方式，后备箱集市为人们带来了不一样的社交体验，在体验中获得了社交满足感和价值实现感，成了一种新潮的娱乐方式，展现了年轻人追求时尚和自由的生活态度。

4 与传统地摊经济形式的不同

4.1 个体经营规模限制条件不同

传统的地摊经济形式包括集市、庙会、走街串巷式吆喝叫卖等，个体经营的规模限制条件多样，且摆摊中可以通过增加商品货架来提高摆摊空间，而后备箱的空间有限，如何安排与利用空间成为摊主要考量的一个问题。基于轿车运输空间的现状，产品大多是体量较小的商品。

4.2 目的不同

除了补贴家用经济功能，上文中提到后备箱集市相比传统的地摊经济形式，还具有社交功能。这种社交功能使后备箱集市成了人们新的社交方式。大多数摊主带着不同的目的来参加后备箱集市。有的为了认识到不同的朋友，扩大社交圈；有的为了拓展新商机，寻得新的合作伙伴；有的为了给主业引流。

为主业引流：通过参加后备箱集市，提高主业产品曝光度。

社交娱乐：不同于传统地摊和实体店里拘谨的氛围，后备箱集市摊主会拉上一些诗意的横幅，吸引年轻人来这里打卡、拍照、消费。

创业试错：后备箱小摊具有门槛低、形式灵活的特点，可以作为正式开店前练手环节，爱好与事业的桥梁，迈向理想行业的过渡。

4.3 参与对象

后备箱集市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商业模式，主办方为后备箱摊主提供场地，后备箱摊主为商业街道吸引客流。摊主分为两类，一类是受邀摆摊的网红车主和团队，不但不收摊位费，还会支付活动经费；另一类是普通白领和自由职业者，这类摊主需向主办方缴纳押金，活动结束后主办方会全额返还押金。

4.4 消费新场景

传统的地摊经济可以追溯到北宋画家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挑担、摆摊、吆喝、叫卖的小贩……”皆是地摊经济的形态。后备箱集市具有市井烟火气和文艺腔调，与传统的摊贩行为区别，后备箱集市一般发生在交通方便、位置适中的地方。同时，后备箱小摊的摊主更注重摊位的个性设计，随处可见的复古挂布、简约桌布、可爱贴纸等，营造出浪漫的氛围。后备箱里的咖啡店，奶茶店小吃店成了一种新型的消费场景。相比地摊，这种展示方式更加方便卫生，因而能够吸引更多人驻足，生意也会更加火爆。

5 发展问题

5.1 部分集市仍缺管理

后备箱集市作为一种较新的经营业态，和传统地摊经济一样会造成占道经营、遗留垃圾、噪声扰民等问题。并且流动的后备箱小摊如果缺少必要的规约，很容易出现“一锤子买卖”的现象，消费者权益难以得到保障。

除了海口，全国各地都出现了后备箱集市，目前小部分城市，如广州深圳做得比较成熟，其他地方很多只有后备箱售物但未出现集市现象，无法进行规模化和秩序化管理。有的集市由专门的管理者组织筹办，有的却是由自由职业者自发举行。

5.2 车辆安全性

由于汽车使用的特殊性，后备箱集市比起传统的摊贩有更大的安全隐患，并且集市常常人员密集，一旦发生问题，后果不堪设想。要从根本上降低安全隐患，还需要对后备箱摊贩进行更加严格的尺度规范。

5.3 盈利模式单一化

后备箱集市和新时代的开放式商街类似，具有极强的开放性和休闲性特点，集市中出现频率最高的是饮品和甜品，导致有的集市经营品类趋向同质化，商品种类雷同的背后是盈利模式的单一化，同类商品摊主之间的竞争，既削弱了游客的消费意欲，也减少了摊主们的经营利润。要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后备箱市场长久地发展下去，如何创新产品，改进经营方式，在摊主个人IP上打造差异化是每个集市经营者都应当思考的问题。

6 后备箱集市治理

2022年，后备箱集市成了许多地区的旅游打卡点，爆火的背后不得不引起人们的思考，如何让“后备箱集市”这一新业态告别“昙花一现”？长期以来，网红业态的速朽与内容同质化、管理缺失、盈利模式单一密不可分。上述不稳定因素无疑为业态后续的扩张带来了制约。因此，笔者从政府、主办方、商户三个视角出发，为后备箱集市的发展提出设想与建议。

6.1 政府：强化顶层设计，引导鼓励

美国学者Nicky Gregson通过对后备箱集市的研究，发现后备箱集市因其个性化和趣味化的形式受到消费者喜爱，作为一种汽车文化衍生出来的集市必将发展成为秩序化、规范化、多样化的市场。因此，政府方面，首先应当通过市场调研、专家论证等，联合城管、市场监督、商务、环保等部门共同制定后备箱集市管理制度，从根本上规范行业发展。同时，政府应多加宣传和正确引导，完善相关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支持后备箱集市的发展，使其规模化、秩序化发展。做好规范性与人情味的平衡，以人民为中心，在城市发展和管理中心体现人性化的责任与担当。

6.2 主办方：加强精细管理，打造有文化精神的后备箱集市

主办方作为市集的策划统筹者，由当地政府、相关品牌方以及商业化的集市运营团队组成。

在精细管理方面，首先要加强常态化检查，做好安全防控。一是检查次数与覆盖率到位，二是检查标准与流程到位。其次要进行消防风险防控，提前对有意愿参与后备箱集市活动的商家进行资格审查，资格审查主要包括车辆安全和商品结构筛选两个部分，报名的摊主须有营业执照，餐饮类还须有食品卫生许可证，与周边同类业态品种进行区分，会对集市商品进行筛选。最后，开放举报通道，让群众对摊贩行为进行监督，在一定程度上保证商品售后服务问题。做好突发情况的各种预案，提高应急处理能力。

后备箱集市是地摊经济在社会发展下演变产生的高端表现形式，“地摊经济”与人民大众的生活息息相关，是满足人们对美好生活愿望的一种方式，更展现出一个城市的文化底蕴。因此，未来应当围绕特色文化主题，打造多业态后备箱集市，配合主题活动引入特色元素的品类商家和艺术工作者，保证后备箱集市的新潮感和品质，迎合群众文化生活的需求。主题设计上可以考虑中国传统节日，不同地域文化和大众喜闻乐见的影视剧等。

6.3 商户：借助新媒体宣传，与网红经济相互融合

商户作为“摊主”是填充市集，形成差异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海口市海甸街道的大多数摊主经营着自己的小红书和抖音账号，在摆摊时不少摊主喜欢拿着手机直播，宣传自己的后备箱小摊和喜欢的东西，通过线上引流吸引客源，凭借这个相对自由的据点，摊主们卖货，也卖观点，后备箱集市成为他们对外展演的舞台，进而集结线上线下的粉丝群体，使人们从集市关注到个人，最终打开新消费的大门。因此商户可以借助新媒体多种渠道进行宣传，积极将地摊经济、直播经济、网红经济相互融合、相互促进，改进单一的盈利模式。

7 结论

市集具备天然的“烟火气”与“时尚感”，创造了城市新的消费场景，后备箱集市作为城市经济的新生产物，正在发展中前进，前进中自然也会遭遇一些曲折。目前的后备箱集市治理既面临着和传统地摊摊贩治理一样的问题，也面临着其自身特殊性带来的发展上的困难，如何激发摆摊者的创业热情，打造差异化，如何减少安全隐患，在确保消费者权益的前提下，让后备箱集市商圈良性发展下去，实现多方共赢，这对城市管理提出更多考验和更高要求。

日本经济学家青木昌彦认为，多样化的经济形式代表了一种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后备箱集市的发展有着独特的时代背景，也有着政策红利的鼓励支持。它具有多样化、新奇化、个性化等特征，看似不起眼，却能够有效促进小微的创新创业，展现青年人乐观的态度和城市的文化风格，对于这样的新业态，一方面需要以开放包容的心态对待，通过鼓励引导，规范管理；另一方面也需要对存在的问题及时干预和治理，加强监管力度，加上商业街区创新运营理念的助力才能让后备箱集市保持长久的热度。期待在未来，后备箱集市会更有秩序，也更有活力的发展，使其不仅成为网红打卡点，更成为一张文化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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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张敏瑜（2002—），女，汉族，福建泉州人，就读于福建农林大学，研究方向：商务经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