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俊辰 朱波
[摘 要]共产主义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思想的重要构成部分,一方面它继承了西方共产主义传统,另一方面也借鉴了同一时期其他思想的内涵。赫斯作为德国社会主义之父,对青年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的生成具有重要影响,可以说为青年马克思的共产主义转向提供了孕育“母体”。文章立足于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形成与发展逻辑,从二者思想辩证关系出发,通过论述赫斯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赫斯共产主义思想对青年马克思的启示、青年马克思对赫斯思想的合理内核的继承与超越等方面全面分析赫斯对青年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进一步明晰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的生成逻辑。
[关键词]马克思; 赫斯; 相互影响; 共产主义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0292(2024)02-0032-05
[收稿日期]2023-12-21
[作者简介]车俊辰,黑龙江大学哲学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朱波,莆田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哲学。
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形成与发展的过程一直是学界研究的热点,完整且科学的思想体系的研究不可避免要追溯到理论渊源和渊源人物,从历史与生成的角度来探讨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也更加便于我们理解其丰富的理论内涵。青年黑格尔派的重要代表莫泽斯·赫斯(Moses Hess)是德国最早的共产主义者,被誉为德国社会主义之父,在青年黑格尔派中率先举起了共产主义的旗帜。而作为青年黑格尔派的一员,青年马克思并非一开始就接受共产主义思想,在早期《共产主义和奥格斯堡〈总汇报〉》一文中甚至还与共产主义思想的支持者们划清界限:“《莱茵报》甚至不承认现有形式的共产主义思想具有理论上的现实性,因此,更不会期望在实际上去实现它甚至根本不认为这种实现是可能的事情”[1](P295)。由此看来,共产主义并不在1842年的青年马克思理论视野里,他既不愿意承认共产主义思想的理论可能,也不对共产主义社会的实现抱有希望。青年马克思从坚持革命民主主义到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离不开当时世界的社会变化以及众多思想家的影响,赫斯是马克思亲自接触和交往的第一位社会主义者,赫斯曾影响恩格斯的共产主义转向,对马克思也存在一定程度的启发和影响。所以,从源头上出发,探讨关于赫斯在马克思思想发展史中的地位关系,研究赫斯思想与青年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的形成关系,对更加深刻、立体地理解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具有重要意义。
一、赫斯共产主义思想与德国共产主义思潮
《人类的圣史》是赫斯社会主义思想叙述的开端,赫斯在这篇文章之中大篇幅的表述其社会主义思想,并将社会主义的本质概括为自由与平等的统一,因没有贫富的差距而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对立和压迫。《欧洲三头政治》一文彻底奠定了赫斯共产主义思想的基础,开始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进行哲学论证,这同时也标志着赫斯正式从宗教批判过渡到对现实社会的问题批判。《欧洲三头政治》着力解决哲学和实际社会生活的关系,将哲学回归于现实问题的解决,将理论回归于实践。从1837年10月發表《人类的圣史》开始,到《欧洲三头政治》和《来自瑞士的二十一印张》等系列文章中可以看到赫斯共产主义思想从雏形到完善的过程。从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序言部分对《来自瑞士的二十一印张》文集中的《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行动与哲学》和《唯一和完全的自由》三篇论文给予了评价:“德国人在这门科学方面内容丰富而有独创性的创作,除去魏特林的著作外,就要算《来自瑞士的二十一印张》文集中赫斯的几篇论文和《德法年鉴》上恩格斯的《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2](P4),可以看到,马克思对赫斯的三篇内容集中于社会主义思想、共产主义思想的论文评价非常高,这样的评价也可以说明马克思在开始写作《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前就已经关注共产主义并对其思想内容进行研究。在德国思想界还未普遍接受法国共产主义思想时,赫斯就敏锐察觉德国哲学并未与共产主义思想接轨,在青年黑格尔派成员切什考夫斯基、鲍威尔等人的影响下他开始尝试将共产主义思想与德国哲学相结合,并以“行动的哲学”来改造法国共产主义,进而形成自己的共产主义思想。当青年黑格尔派热衷于宗教批判,试图使用批判力量来改变现实生活时,赫斯已经将视线从宗教和政治变革问题转移到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问题上。赫斯认为随着法国、德国共产主义思想的普及和发展,单纯依赖于宗教批判和政治批判是无法真正地解决人现实问题的,只有依靠整个社会制度的改革。赫斯受费尔巴哈自然唯物主义和人本学的影响,将费尔巴哈关于宗教的异化拓展到经济、人类社会的异化,将人的本质异化扩展到私有制社会的分析中。在社会领域通过对经济、货币的分析集中批判了当时资产阶级社会的存在的经济异化现象,将人的本质现实化、实践化,通过对人的教育以及所有制形式的改良来改善所有制关系,从而实现人在社会之中的自由和平等,进而达到社会解放、人类解放的目的。赫斯的这些观点使马克思更快的接受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哲学,并且在某种意义上引导了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写作,马克思这时同样认为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给社会主义提供了哲学基础[3](P41-46)。
赫斯利用“货币”这个经济学概念进入到现实社会的经济领域来讨论异化问题,提出了货币的本质实际上是人的本质的异化,以货币异化为线索来探究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并把社会、政治以及经济等批判与共产主义思想相结合,初步阐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现象。赫斯在当时已经意识到了资本主义社会所有的货币异化问题,即通过财富的积累可以帮助人们实现自由,并以追求货币为了人生活的目的,在《论货币的本质》中更是强调:“在我们现代的小商人世界的实践中,人实际上只是根据他的钱袋来加以评价”[4](P146)。货币被赫斯视为导致社会各种异化关系的根源,且已经演变成了一种奴役一切的权柄,进而对当时资产阶级社会的贵族制即私有制进行了批判。力争将共产主义社会作为其理想社会,从自由主义、救世主义和人道主义这三个不同的角度来阐述其社会理想,重视个体的自由以及社会视角下私利与公益的和谐。赫斯透过货币异化的思想来思考资本主义社会问题的根源,他认为只有消除货币、推翻私有制才能够完成社会解放,实现共产主义社会。赫斯在阐述货币异化理论的过程中,首创性地将经济异化、共产主义思想相联结,从而为马克思的共产主义证明提供两个角度——哲学角度和经济学角度,虽然其经济学的论证显得稚嫩且抽象,但这个重大突破无疑给青年马克思带来了重大影响,青年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首次阐述其共产主义思想时也是将这两个角度结合进行论述的。
赫斯通过分析得出造成货币异化的原因在于资本主义社会所有制关系的不合理,集中体现在贵族拥有大量财富后反而更加激起其对金钱的欲望,在这种情况下平民和贵族所掌握财富差距越来越大,而又因私有财产的继承关系使贵族的财富积累越来越多,底层居民贫困日益加剧,在这两方面共同的影响下,两极分化逐步加深。社会中每一个人和组织都以占有更多私有财产为目的生活,两个阶级的矛盾即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也逐渐激化。因所有制关系所造成的矛盾不能简单地依赖于政治上的改革来解决,因为其矛盾的本质“不是政治性的,而是社会性的”[5](P62)。真正的解放是社会性质的解放,而不是简单的宗教解放或政治解放,只有完成社会解放才能真正地解放全人类,才能建立共产主义社会。因此赫斯得出只有摧毁贵族的财产继承制,摧毁其赖以生存的根基,进而从根本上消灭贫困与剥削。赫斯认为要建立自由、平等的理想社会就要根除私有制经济关系对人的奴役,推行公有制,通过改良经济所有制形式,调节个人与集体之间的矛盾,实现自由平等。为此,他把批判对象转移到了代表资产阶级立场的“金钱贵族”,把其视为“进步的敌人”。同时赫斯也意识到“金钱贵族”所有制关系具有强悍的生命力,通过消灭货币奴役人自身而使人回归到自己的本质的这个过程是需要长时间坚持的,因此需要对整个社会长时间的教化才能实现社会的变革,进而实现共产主义。这种对社会问题批判的转向已经超越了同期的青年黑格尔派成员,而在经济领域的研究更是给青年马克思提供了更广阔的视野以及理论基础去研究现实问题。
二、赫斯共产主义的实现路径与对青年马克思的影响
赫斯认为“自由”、“平等”、“爱”等概念是共产主义社会的本质体现,当前社会内部出现问题是因为财富上的不平等所带来的社会动荡,不平等才是社会问题的根源。所以共产主义社会的实现也应该是通过财富的共有消除不平等的根基,通过解决政治问题背后的社会现实问题来改变社会状况。他认为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的实现应该从以下两个方面入手:
一是在经济发展的大前提不受干扰的情况下,通过全民教育,实现人的自由活动和类本质的回归,最终将现存社会改造为共产主义社会。
二是以爱和人道主义的宗教等措施就可以逐漸改造所有制关系,使之向共产主义靠近,而不必强硬地废除私有制,并认为德国的共产主义社会可通过全民教育和循序渐进的社会改革来实现。
赫斯明确反对暴力革命而主张用改良的方式来实现共产主义。在1844年6月的西里西亚纺织工人起义,赫斯试图通过社会教育和社会改良来实现共产主义社会更体现了他的观点。赫斯认为通过使用革命等暴力手段推翻政治统治从而废除经济所有制关系,势必会引起既得利益者的强烈反抗。他认为,只要使人们意识到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问题,激发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能自发地从根本改变资本主义的社会关系,逐渐地将资本主义的所有制关系转化为共产主义的所有制关系,在不破坏现有的物质基础和在人们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完成社会改造。
总体来讲,赫斯把爱理解为一种理想社会维持社会关系的必需品,人人彼此相爱是共产主义的特征。赫斯认为人们生活在处于“自私”的生活状态的资本主义社会之中,每一个人与每一个人为敌。而共产主义社会却与之不同。在资本主义社会之中,人们生活在彼此之间的斗争之中,而在共产主义社会的人们则是生存在相亲相爱之中,生存在一个充斥着爱、彼此之间为他人考虑的社会。这种充满爱的共产主义世界就是人们在俗世之中的天国。爱的现实意义就是利他原则,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之间的彼此关系充斥各式各样的利己主义,生活在其中的人只有自己而没有彼此之间爱。在赫斯看来,在爱充斥着的社会,体现为给予和奉献的统一。同时爱更是赫斯认为的共产主义的价值内核,与资本主义内核不同,具备强大的能量。因而赫斯在他构建的共产主义体系之中是利用伦理教育等方式来解决社会矛盾,并认为德国的共产主义社会可通过全民教育和社会改革来实现。也同样意识到私有财产是德国通向共产主义的“绊脚石”,认为扬弃私有制,实现普遍的共同也就是共产主义社会才是人类对未来共同体的必然选择,由此也提出了:“在我们的力量和能力已经发展起来以后,如果我们不向共产主义过渡,我们就只会彼此使对方毁灭”[5](P206)。因此赫斯认为想要解决社会经济问题和彼此斗争等问题,就要向共产主义过渡,要用公有制来代替私有制,以及用人与人之间彼此相爱,来建设共产主义社会。
在1842年10月,马克思到达科伦时,与同为青年黑格尔派的成员赫斯相识并积极参加赫斯所组织的社会主义俱乐部。但当时马克思还没有立刻接受共产主义思想。笔者认为马克思之所以当时没有立即接受共产主义思想可能有三方面原因:一是马克思当时还没有展开对市民社会及政治经济学的深入研究相对社会批判理论而言他更关注哲学批判和宗教批判,这也是当时青年黑格尔派的一大特点。二是马克思认为法国空想社会主义思想在德国不具有现实性,这一点可从1843年马克思致卢格的信中可以看出来。三是马克思建立在理性主义和人本主义基础上的哲学体系与这些立足于现实市民社会的社会理论存在异质性。可见马克思与当时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思想之间是一种异质性关系。但后来马克思却接受了共产主义思想,这其实源于赫斯的影响。赫斯通过独特的视角对共产主义思想的宣传使青年马克思走向对私有财产和人的本质的研究,将人的本质这种哲学概念和私有财产这种经济学概念相结合是马克思创建唯物史观的重要条件之一,而青年马克思正是通过哲学与经济学双重维度的批判来探索资本主义社会的潜在问题,从而一步步走向唯物史观。法国哲学史研究家科尔纽认为赫斯《行动的哲学》中的实践观、对经济关系的思考等均对马克思的思考方向有过影响。赫斯在费尔巴哈人本学影响下给予共产主义哲学上的内涵,但马克思敏锐地发现了赫斯共产主义思想的问题,赫斯虽已看出私有制和货币异化对社会之中的人的影响,但他把改变社会的希望寄托于对大众进行爱的教育并倾向于在资产阶级的基础上进行改良而不是通过暴力革命的方式改变社会关系,暴露他还未真正意识到真正的矛盾以及思想上的不坚定性,且其社会主义理论具有浓厚宗教色彩,赫斯依旧是将人或人的本质当成目的与万物的尺度,还未彻底走出费尔巴哈人本学的思想。青年马克思并没有止步于此,而是通过赫斯看到私有财产和伦理教育对社会的影响,以更深的层次来分析私有财产和人的异化,从根源研究费尔巴哈哲学的缺陷,从而立足于现实社会中的物质生产的角度来构建历史唯物主义开始了他关于共产主义思想的阐释。在科尔纽看来,虽然赫斯主张的行动是“一种脱离社会实践的而只诉诸于宣传和教育的道德上的行动”,但“赫斯为青年马克思开辟了道路,而马克思从类似的社会经济材料出发,找到了解决实践和社会问题的新方法”[6](P48)。赫斯从货币的异化指出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矛盾根源进而批判资本主义社会。而马克思的异化理论是同时建立在经济学和哲学双重逻辑的基础之上,使用哲学的思考方式来分析物质生产过程,进而得出私有财产即劳动异化。通过政治经济学原理来分析市民社会,从中发现历史冲突的真正根源是马克思共产主义思想的理论创新,而赫斯的思想则距离历史的生成和演进之谜的答案越来越远。三、青年马克思对赫斯共产主义思想的继承与超越
赫斯的共产主义思想无疑是极具进步性的,青年马克思经过充分研究后吸收其合理内核并在此基础上超越赫斯的思想,体现在以下几点。
(一)赫斯将无产阶级当作共产主义实现的主体具有极大的进步意义,但他并没有发现无产阶级本身蕴含的巨大力量,而只是寄希望于“英雄”能够带领无产阶级来构建共产主义社会。因此,赫斯与魏特琳一样,只是将无产阶级看作无业游民,乞丐等社会底层人员而不是掌握发达生产力的以工人阶级为主体的集团。此时的赫斯就是想通过激进政治的号召,使社会的所有领域政治化,并把社会中的改革行动作为领域政治化的回应,以行动的哲学恢复人类的主体性,是手段和目的颠倒的活动。青年马克思注意到赫斯共产主义思想的问题并指出,无产阶级成员不应该被看作需被英雄人物所带领的群众基础,而应是真正建构先进文明社会的实践主体,是掌握最先进生产力且是最需要理论武装的团体,是不被国家概念束缚的可自由联合的先进阶级。
(二)青年马克思在共产主义思想上不同于赫斯利用伦理教育来实现共产主义,而是强调现实中的人的实践活动,将生产活动以及社会实践当作共产主义社会实现的必要手段。马克思跳出了宗教和世俗的纠缠,从经济学入手,认为只有在一定的物质条件和经济条件下的教育和道德建立才能使社会达到共产主义,在共产主义的前提下,人的需要的丰富性使得自然历史过程中不断推进“新的生产方式和新的生产对象”具有创造性的意义,它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新的证明和人的本质的新的充实”。因此随着经济建设程度和社会制度的不断变化,教育的手段和道德所规定的内容也会随着变化。马克思的共产主义理论不是停留在固定社会条件下的伦理学说,更不是通过彼此相爱从而消灭对立的宗教学说,而是建立在一定物质条件基础上,人的普遍性和特殊性达到统一的共产主义社会。
(三)对改变现有社会制度的手段不同,赫斯反对暴力革命而主张用改良的手段改变资本主义社会所有制关系,而青年马克思则坚持革命,认为只有彻底的革命才能消除私有财产,才能消灭人与人之间的剥削关系使人复归于真正的本质,这是从历史生成的角度和现实实际情況两个维度共同得出的结论。青年马克思吸取了黑格尔的辩证法合理内核与费尔巴哈“主谓颠倒”的思维方法,从中已经可以看到历史唯物主义思想的雏形,标志着马克思对赫斯以及自己本身的一大步超越。
(四)青年马克思将哲学和经济学两个方面的内容结合起来构筑其共产主义思想。赫斯与恩格斯对经济的研究都早于马克思,青年马克思在研究初期并没有把经济学研究放在心上,而赫斯在《论货币的本质》一文中就已经使用了粗浅的经济学理论来阐释以货币的异化为核心的异化理论。青年的马克思敏锐地发觉用经济学原理可以更直观地论证哲学。青年马克思在结合两个方面内容后对自己共产主义思想有清晰的阐释:“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马克思将私有财产当作人的本质异化的表现,虽然以物的形式表现出来,但究其本质还是要解决人的本质的异化问题。马克思也不同于赫斯单方面的否定私有财产,而是在保留其积极意义的基础上实现人的本质的复归从而占有人真正的本质,以达到人类解放的目的。未来共产主义社会是无矛盾的社会,不是以爱的原则为基础的赫斯式的共产主义社会,也不会是利己主义,而是手段与目的统一,利己与利他结合起来的自由解放的社会。
(五)青年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产生原因与赫斯的理解不同。赫斯将社会问题归结为道德问题,货币的异化以及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生只是人类社会发展中偶然的道德谬误。而马克思对赫斯观点并不认同,提出资本主义社会是私有财产发展即人的异化条件下的必然产物,马克思吸收了赫斯思想中关于货币异化的观点,并将费尔巴哈人本学与其再度联系起来,将人的本质的异化与私有财产产生的结合起来,运用“异化劳动”的思想来指出资本社会下的无产阶级和资本家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以及资本主义社会的起源和未来发展趋势,并着手于在这一制度下的工人也就是无产阶级的研究。揭露了国民经济学逻辑之中自相矛盾的现象,最终得出只有通过无产阶级对现实的批判和革命才能实现全人类解放,只有生活在社会之中每个人都有条件可以自由发展才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前提,从而进一步得出了人类社会未来发展的必然趋势——自由人联合体。
青年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从来源于赫斯到最终通过拓展、扬弃、到最后彻底超越了赫斯,使马克思的共产主义思想逐渐明晰。他从赫斯关于货币异化走向劳动活动的异化,进而将人的本质、私有财产与共产主义思想结合起来,并在其后的思想活动中沿着“异化运动与生产关系”的道路走向唯物史观。马克思在群众立场上同样在哲学和政治立场上对赫斯思想进行超越,实现路径上对赫斯思想完全的覆盖。马克思和赫斯都致力于解决德国观念论哲学抽象思辨和脱离现实的弊病,马克思通过继承德国哲学的合理内核构建了唯物史观,并一步步地通过现实的感性的人的活动过程论证了革命的必然性和可能性,而赫斯则没有走出道德控诉的语境,坚持非经济因素在历史的运动中的作用,于是赫斯并没有成为科学社会主义的代言人。
四、结语
赫斯在马克思之前注意并推广共产主义思想,并将异化概念从宗教批判领域带到政治批判领域,并同时注意到货币的异化带来的社会问题,使青年马克思将注意力转移到共产主义思想并着手通过哲学、经济学的角度来分析现实生活中的社会问题,从而逐步将视域转移到社会中的人。但赫斯小资产阶级的阶级立场让他远离真正无产阶级,未能真正地了解资本主义社会的产生并非偶然而是私有制发展的必然,无产阶级和资本家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而是把爱等同于共产主义,因而只是用伦理教育等方式来解决社会矛盾,未能走出理论空想的局限性。而青年马克思在吸收赫斯思想的合理内核后,从哲学、经济学双重逻辑结合论证,揭露资本主义中人的自我异化和私有财产的危害,打破了通过改良来解决资本主义矛盾的幻想,同时认识到真正能改变世界的革命力量即无产阶级,从而向更加完善共产主义思想靠近。
[参 考 文 献]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2]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3]姜海波.马克思和赫斯的思想关系——以《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的理论分歧为核心[J].哲学动态,2014(5).
[4]莫泽斯·赫斯.赫斯精粹[M].邓习议,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
[5]莫泽斯·赫斯.论货币的本质[M].《国际共运史资料》(7).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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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常延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