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认知心理的情报分析失误在情报周期中的思考

汪偲 王延培

一、绪论

鉴于情报分析在整个情报周期中的核心地位，情报分析失误研究在情报失误的研究进程中显得尤为突出。然而遗憾的是，基于情报分析人员的认知心理因素造成的情报分析失误很难在分析过程中识别。搞清情报分析失误症结所在的关键是理解情报失误、厘清认知心理学和情报分析之间的关系。

（一）对情报失误的认知

情报失误有两层含义：一是情报人员没有充分地搜集和分析情报素材，二是决策者没有根据情报制定出合理的政策，也没有做出有效地应对。这意味着情报失误涉及不同的主体和情报周期中不同的环节，在情报周期各个环节上出现的情报失误又有所区别。

（二）认知心理与情报分析失误的相互关系

情报分析本质上是一个心理认知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思维和意识发挥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将认知心理学的相关研究成果应用于情报分析，对于提高情报分析效率，剖析失误的原因、降低发生失误的概率以及对情报分析人员进行自我反省、检查情报分析工作都具有很强的现实指导意义。

二、基于认知心理的情报分析失误的致因因素

（一）情报分析个体的认知预期

任何人都是通过一定的认知预期来观察世界的，这种认知预期实际上是一面棱镜，它把我们不想看到的东西过滤掉，而呈现在眼前的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东西。因此，感知的“真实”并不一定反映了客观事实，情报分析人员也不例外。情报分析需要情报分析人员对情报素材进行解释、研判，在这个过程中，分析人员的偏见、直觉、联想等认知因素都会对他产生影响。在对内容不一、来源各异的纷繁复杂的情报素材时，情报分析人员的内心不可能没有一定的认知预期。他过去对这个事物的看法、他的学识、价值观、文化背景、对这个事物的期望等都会影响他作出的判断。从这个意义上说，当分析人员从一开始接触情报素材，认知预期就会对他的判断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并且会影响整个分析流程。

（二）情报分析团体的认知偏见

处于组织之中的个人在行为处事时的表现与其独处时有所不同。关于团体背景下人们如何做出决定的背后有一套相当成熟的理论。其中，影响团体做决定的最重要因素是团体迷思的认知偏见。最典型的团体迷思误区发生在第四次中东战争，以色列情报部部长泽拉根据第三次中东战争的双方军事实力对比做出了两条判断：一是埃及在取得空中优势之前不会发动进攻；二是如果没有埃及的配合，叙利亚也没有能力单独发动一场战争。泽拉提出的这两条判断被以色列的军事部门奉为权威，几乎整个情报部，乃至以色列大多数人都认为是对的，并被视为判断情报资料真伪的标准。由此以色列进入了团体迷思的误区：如果符合这两个标准，那么该情报就是真实的；否则就是假的。在赎罪日战争前，以色列情报部门曾通过各种途径获得埃及即将发起进攻的情报资料，但都因泽拉的判断而忽视。因此，来自决策群内达成共识的压力成为导致团体迷思的主要原因。决策群一般是拥有决策权的个体组成的团体，在这个团体中领袖的意见会成为指导性的“风向”，不一致的信息、不一致的意见会遭到不同程度的压制和束缚。那些持有不同见解者会冒着被团体或领袖排挤的风险，从而将团体决策演变为实则以领袖一人意志的决策。

三、思考

（一）情报思维培塑能有效识别失误

小理查兹在其《情报分析心理学》中，曾有过重要的论述：“只是到了上世纪末年，我们才逐渐意识到这样的事实，情报分析人员受领任务之前脑子里并非空无一物。此前，情报分析人员几乎从不自省是如何进行分析判断的，因为通行的理论毫无疑问当属常识—只需睁开眼睛察看事实，消除所有偏见和先入为主，就能够做出客观的判断。”[6]直到今天，情报界已经认识到，主要情报失误的发生通常是由情报分析引起的，而非情报周期的其他环节，而在众多制约情报分析准确性的因素中，那些根植于人们思维过程的问题是最主要的，同时也是最难解决的。首先需要肯定的是，人的思维是可以通过专业训练等方式得到提高的。通过专家的指导和专业的思维训练，情报分析人员有可能打破并修正根深蒂固的不良分析习惯。情报思维的培塑不仅可以增强情报分析人员识别思维局限性的自我意识，在工作中更加自觉、更加有意识地思索自己的思维和分析过程，有效识别分析过程中的失误，而且为克服渚种限制因素提供了指南。

（二）情报案例研究能有效减少失误

情报案例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美国情报界于1941 年12月为调查珍珠港事件而专门成立的“罗伯茨委员会”所撰写的调查报告。“罗伯茨委员会”又称“1941 年12 月7 日日本进攻夏威夷调查委员会”。据美国总统罗斯福1941 年12 月18 日的行政命令而建立，旨在调查美国军政人员在珍珠港事件中的责任由最高法院大法官罗伯茨任主席。该报告通报了夏威夷地面部队司令肖特的情报分析失误问题。指责他玩忽职守，没能坚持有效的侦察和必要的联络，即使接收到可疑的情报却置之不理，没有认识到谍报和其他有用情报的重要性。从这份报告中可以看到，早期的情报分析失误研究，从形式上看，主要是实践过后进行的反思，是情报分析实践经验教训检讨与总结，属于一种“事后诸葛”。从内容上看，情报分析失误研究涵盖的领域非常广，不光是决策本身的对错，还有对失误原因的剖析。从此情报分析失误研究成为情报理论研究的永恒主题。情报界进行情报案例研究，是不断反思，改进情报分析的一种方式，事实证明，它能有效减少情报分析过程中失误的发生。它不仅是情报界所经历情报活动或事件的有意截取，也是向后辈传递情报失误研究意义的有效载体。情报分析人员能通过把案例作为一种事实蓝本进行引据说服、情报培训、分析研究和参考借鉴，成为情报分析最有效、最便捷、最有说服力的工具之一。

（三）结构化分析方法的优化能有效规避失误

以小理查兹·J· 霍耶尔为代表的“情报心理学”派提倡在情报分析研究过程中应持大胆怀疑的态度，实行“竞争性假设分析法”（ACH）。根源于人们认知局限性的因素提高了具有预见性的情报分析难度。面临重要情况时，我们需要慎重权衡各种可能的解释或结论，从而做出判断。竞争性假设分析法是一种具有操作性的辅助工具，它帮助情报分析人员克服或者最大限度地减少认知局限造成的危害。面对棘手的问题时，情报分析人员实际上要在几种可能的假设中做出选择：比如，在各种可能的解释中，哪种解释正确？在各种可能的结果中，哪种结果几率最高？竞争性假设分析法要求情报分析人员穷尽所有合理的选择，并在他们之间相互展开竞争性分析，而不是凭借直觉挑选出自己认为最有可能的答案，然后看手头的情报是否与其一致。其实这样就避免陷入了满意策略的思维误区。

四、结语

情报分析失误并不是无法应对，对分析失误的原因和过程进行深入剖析，找出现有分析工作的缺陷，并提出有针对性的修补建议，这才是我们对待情报分析失误应有的态度。从认知心理的角度研究情报分析失误的意义不仅是从心理干预层面改进情报分析工作，也是跨学科视域下的情报学建设与发展的必然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