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连续过程”与“三个阶段”：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的原因探析

詹紫薇 王梦梦 索涛 蒋艳菊

摘  要  当前抑郁逐渐低龄化使得青少年的情绪失调问题备受关注。情绪调节能力作为情绪稳定的关键因素， 能够帮助青少年对自身情绪状态进行有效管理; 而调节情绪的动态性和多阶段加工过程等特性则是情绪调节的重要组成部分， 对其研究有利于系统地阐明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的特征及原因。扩展过程模型将情绪调节过程分为识别、选择和执行三个阶段， 强调阶段之间相互影响的关系， 还原了情绪调节的动态过程。基于该模型对抑郁青少年在情绪调节三阶段的特征进行梳理， 结果发现其在各阶段均存在缺陷。考虑到三阶段的整体性和连续性， 为了明确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是哪一阶段的受损或中断对后续阶段产生了影响、影响的程度如何以及采用指导性的干预是否可以改变这种影响， 未来研究可以： 1）通过脑电技术与漂移扩散模型相结合的方式还原情绪调节的动态变化过程; 2）更为全面地研究不同抑郁症状水平青少年的特点; 3）关注情绪反应性异常的双重性， 更为系统地揭示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的原因， 以此来探究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的干预路径和举措。

关键词  抑郁， 情绪调节， 青少年， 扩展过程模型

分类号  B844; R395

1  引言

抑郁包括抑郁倾向和抑郁症（何振宏， 张丹丹， 2018）。其中， 抑郁症作为抑郁障碍的典型代表， 又称重度抑郁障碍（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 MDD）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 2013）。与其他精神障碍一样， 抑郁症有其相应的形成过程：从完全健康发展到抑郁症， 中间往往会经历抑郁倾向（Depressive Tendency）， 也被称为阈下抑郁（Subthreshold Depression， SubD）， 个体在这一阶段会表现出抑郁症状但达不到临床诊断的标准（Judd et al.， 1994）。值得注意的是， 若不能及时对

这部分群体加以适当调整， 则很容易发展为抑郁症。近年来， 由于人们承受的压力不断增多， 负面情绪持续积累而得不到排解， 出现抑郁倾向的人群数量也在逐年增加， 且所涉及人群的年龄有趋低化倾向。研究表明， 青少年中抑郁倾向的群体规模出现缓慢上升的态势（王梦阳， 2021）。据《中国国民心理健康发展报告（2019～2020）》显示， 2020年青少年的抑郁检出率为24.6%， 其中轻度抑郁的检出率为17.2%， 重度抑郁的检出率为7.4%。而最新发布的《2022国民抑郁症蓝皮书》中更是发现18岁以下的抑郁症患者占总人数的30%。可见青少年抑郁问题的严重性与紧迫性。然而， 青少年期不仅是个体抑郁问题的高发期（侯金芹， 陈祉妍， 2016）， 也是干预的最佳时期（Ahmed et al.， 2015）， 因此要抓住这个关键时期及时做出合理调整。

青少年时期（11～18岁， Sawyer et al.， 2012）发生的一系列生理、认知、情感和社会性变化使这

一过渡时期成为情绪调节发展的重要时期。首先， 从发展的角度来看， 青少年时期个体伴随着剧烈的生理和身体变化， 独立的欲求日益增强， 同时周围充斥着学业和就业压力以及波动的社会关系， 而这些挑战往往伴随着强烈的情绪反应和巨大的压力（Casey et al.， 2010）; 其次， 在认知方面， 情绪调节所需的执行功能和行为决策能力都在青少年时期得到迅速发展（Dumontheil， 2014）， 但青少年时期前额叶区域的发展落后于边缘结构， 如杏仁核、腹侧纹状体和眶额叶皮层（Somerville & Casey， 2010）， 这导致青少年的情绪调节能力相对较弱。综上， 或许是因为这一阶段增强的情感反应以及调节能力尚未成熟， 共同导致了青少年更容易受到情绪失调的影响（Ahmed et al.， 2015）。另外， 国内青少年抑郁情绪发展轨迹的研究也表明， 男女生的抑郁情绪在10～19岁时段皆呈线性增长趋势（侯金芹， 陈祉妍， 2016）， 青少年期俨然已经成为了个体情绪问题尤其是抑郁发生的高危期。

抑郁的核心症状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心境低落和快感缺失（赵参参 等， 2017; Aldao et al.， 2010）， 即抑郁个体在调节消极和积极情绪时均存在缺陷且调节的效果较差。情绪调节（Emotion Regulation）是指个体试图改变自己拥有何种情绪、何时拥有这些情绪及如何体验与表达这些情绪的过程（Gross， 2015）。早期经典的情绪调节过程模型（The Emotion Regulation Process Model）认为情绪调节可以发生在情绪产生的任何阶段， 并提出了五类分别作用于不同情绪产生阶段的情绪调节策略（Gross， 1998）。但究其本质， 该模型描述的仅仅是情绪产生， 而非整个情绪调节的过程。实际上， 情绪调节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它赋予个人经验以内在意义， 并通过生理、认知和行为成分的共同协作来表达情绪（Waters & Thompson， 2014）。但目前有关抑郁青少年情绪调节的研究大多仅集中于其在某一阶段的特征， 例如选择何种调节策略以及使用调节策略的频率是怎样的（张少华 等， 2020）。如此将情绪调节的完整过程割裂开来进行单独研究， 不仅忽视了情绪调节过程性和动态性的特点， 也无法系统全面地还原抑郁青少年调节情绪的整个过程所具有的特征。因此， 为了更深入地探究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的特征和原因， 需要结合情绪调节的最新理论模型对抑郁与健康青少年在整个情绪调节过程中存在的差异进行梳理。

2  情绪调节的扩展过程模型

情绪调节的扩展过程模型（The Extended Process Model， EPM）是在经典的情绪调节过程模型的基础上提出了时间动态和情境因素对情绪调节过程的影响（Gross， 2015）。它将情绪调节定义为一个动态的、多阶段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 情绪调节策略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实施和监测的， 以实现个体的调节目标（黄于飞 等， 2022; Gross， 2015; Lincoln et al.， 2022; Sheppes et al.， 2015）。在这个框架中， 情绪的产生和调节被建模为两个不同但相互作用的过程。当外部或内部环境刺激被感知和评价为与目標相一致时， 情绪产生作为一级评价系统运行， 并产生情绪反应。随着时间的推移， 情绪反应会反馈到内外环境中， 并影响随后的情绪过程。当情绪反应与个体的目标不一致时， 又会激活一个与情绪产生过程进行交互的二级评价系统， 即情绪调节（Gross， 2015）。因此， 情绪产生的目标是环境中的特定刺激， 而情绪调节的目标是情绪产生的过程。

EPM不仅解释了个体情绪调节如何开始以及具体的策略如何选择和实施， 而且还指出个体未能成功地适应情绪时情绪调节过程在何时失败（McRae & Gross， 2020; Sheppes et al.， 2015）。具体来说， 该模型将情绪调节概念化为一系列的评估阶段：识别（Identification stage）、选择（Selection stage）和执行阶段（Implementation stage）， 且每一个阶段都包括感知、评估和动作三个子步骤（Lincoln et al.， 2022）。整个情绪调节从识别阶段开始， 该阶段决定了后期情绪调节的方向， 其本质上是情绪调节目标确立的过程。个体需要调动情感意识和清晰度等技能的参与（感知子步骤）， 根据当前情绪与目标情绪状态之间的差异、先前的经验以及调节能否带来好处来决定是否对该情绪进行调节。此外， 整个步骤又需要自我效能感的参与（评估子步骤）， 在得到积极评估结果后才会激活目标来调节情绪（动作子步骤）。情绪调节目标的激活引发了选择阶段， 个体会根据可用资源、情绪的质量和数量以及特定策略的成本和收益， 对可用策略进行感知和评估， 并从多种情绪调节策略中选择适合的策略。因此， 选择阶段决定了个体如何在已确定的方向上有效地改变情绪（Sheppes et al.， 2015）。据此， 个体想要达到的情绪状态（情绪调节目标）和改变情绪所采用的方法（情绪调节策略）为执行阶段情绪调节结果的产生创造了条件（李红 等， 2019）。选定的总体战略的激活会诱发执行阶段， 而执行阶段要做的则是在个体选择情绪调节策略之后， 依据具体的情境， 将策略转换成适当的子策略进行情绪调节（McRae et al.， 2012）。

实际情况中， 以上三个阶段会相互作用产生影響：由特定评估阶段产生的行为都是下一次评估阶段的情境， 诱导产生新的评估阶段。这也体现了整个评估系统动态性的重要特点。在成功调节情绪的情况下， 以上过程会再次循环， 只有当个体的目标状态与改变后的情境之间的差距低于一定的阈限值， 即达到个体的调节目标（例如， 个体不再感到厌恶）， 评估系统的循环才会停止， 可见这是一个连续的、迭代的过程（Williams et al.， 2018）。相反， Sheppes等（2015）也描述了情绪调节缺陷可能出现的不同阶段：情绪调节可能在识别阶段受损（例如， 当对情绪状态的理解有误甚至被歪曲时或以往的经验导致情绪调节的自我效能感较低时）， 这可能导致情绪调节启动失效; 在选择阶段的缺陷（例如， 可用策略的代表性不足， 对适应不良策略的高估）可能导致选择无效的策略; 在执行阶段的失败（例如， 错误评估具体的调节策略）可能导致最终的情绪调节效果不良甚至无效。

实际上， EPM表明了认知灵活性在调节情绪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Genet & Siemer， 2011; Ochsner & Gross， 2007）。作为执行功能的组成部分， 认知灵活性是指个人根据目标和不断变化的情境需求改变思想和行为的能力（Meiran， 2010）。有研究发现， 在处理情绪材料时， 认知灵活性可以预测个体在负性情绪和正性情绪诱导下被指示调节情绪时的认知重评效果（Malooly et al.， 2013）。具体而言， 当被指示减弱负性情绪时， 注意力会从处理消极材料的情感方面更有效地转移到非情感方面， 当被指示增强正性情绪时， 注意力会从处理积极材料的非情感方面更有效地转移到情感方面， 同时整个过程又与认知重评的自我效能感相关（Grol & de Raedt， 2020; Malooly et al.， 2013）。

同时， EPM也体现了情绪调节的多阶段加工过程和动态性， 对于探究个体情绪调节的特征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然而， 对以往的情绪调节研究文献进行梳理时， 仅发现几篇与EPM相关的文献。比如， 有研究者模拟了EPM监控阶段的动态情绪调节过程， 结果发现， 当负性情绪较高时个体会监控他们的情绪调节有效性， 并选择转换情绪调节的策略， 这也在一定程度上支持了EPM的概念化（Murphy & Young， 2020）; 还有研究基于EPM理论探究了躯体症状障碍患者情绪调节的动态调节过程， 详细区分了患者的情绪调节变化， 为改进适合这些患者的治疗干预措施提供了帮助（Schnabel et al.， 2022）; Hughes等（2020）基于EPM探讨了人格特质与情绪调节三阶段之间的关系， 并指出未来研究需要进一步使用EPM进行文献整合; 在对压力心态和压力重估进行研究的基础上， Crum等（2020）结合EPM提出了压力优化的综合理论模型：将压力优化作为一种干预手段， 引导个体灵活地识别、选择和实施与优化压力反应目标一致的调节策略， 以实现有价值的目标。

基于EPM， 本文对抑郁青少年情绪调节的三个阶段的特征进行详细梳理， 提出未来的研究应该着重探究情绪调节各阶段之间关系。这不仅为探索抑郁对青少年情绪调节的影响机制提供新的视角， 也为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的干预提供新的思路和理论基础。

3  抑郁青少年的情绪调节

结合情绪调节的定义和EPM可知， 情绪调节实际上是一个动态的多阶段加工过程， 并且其中包含的各个评估阶段虽彼此分离却也相互影响（Gross， 2015）。因此， 本文结合EPM所划分的三阶段， 对抑郁青少年情绪调节的相关研究进行梳理， 旨在通过还原情绪的调节过程， 更好地探究抑郁青少年情绪调节的特征。

3.1  情绪调节目标的确立

识别阶段是指当环境中某个要素激活个体情绪产生的评价系统后， 个体对情绪进行感知和评估（消极或积极）， 并且决定是否需要调节以及向着何种方向（向上或是向下）调节， 从而确定具体的行动目标（黄于飞 等， 2022）。然而， 在这一阶段， 抑郁青少年表现出对信息的负性认知加工偏向， 具体包括注意偏向、解释偏向和记忆偏向等（Beck， 2008）。

4.2  研究症状水平的全面性

回顾以往有关抑郁青少年情绪调节的研究发现， 存在观点和结论不一致的现象， 这使得这些研究缺乏统一性和对比性。比如， Timbremont等（2008）认为当前抑郁、从未抑郁和抑郁康复的青少年在记忆偏向方面并不存在显著差异， 但也有研究认为抑郁程度不同可能会造成个体注意（刘和珺， 杨海波， 2019）、解释（Klein et al.， 2018）和记忆等方面的偏向（Smith et al.， 2018）， 同时在情绪调节策略的使用频率（张少华 等， 2020）和使用效果（Shapero et al.， 2018）也产生差异。因此， 采用指导性认知重评策略对改善抑郁青少年的情绪调节能力是否有效尚且存在异议， 或许正是因为各项研究所针对的抑郁症状其严重程度不同。基于EPM提出的情绪调节三阶段之间是先因后果、相互影响的关系， 对于抑郁青少年情绪调节效果的研究有必要将研究对象的抑郁程度考虑在内。同时， 考虑到当下具有一定抑郁症状但不满足抑郁症诊断标准的青少年所占比例较大， 且这部分群体发展为抑郁症的风险较高， 因此应加大对这一群体的关注力度和研究深度。只有如此， 才能有效地进行及时干预， 防止其症状的进一步加深。

4.3  情绪反应性异常的双重性

结合上述理论和研究发现， 在识别阶段， 有关抑郁青少年对不同效价刺激调节目标的确立的观点并不一致， 具体表现为情绪不敏感理论中有关调节负性刺激的观点与负性增强假说相互矛盾， 而涉及调节正性刺激的观点却与正性衰减假说相一致（Bylsma， 2020; Bylsma et al.， 2008; Rottenberg et al.， 2005）; 在策略选择阶段， 张少华等（2020）也发现情绪调节策略的使用可能会受所调节情绪效价的影响， 具体来讲， 当调节负性情绪时， 青少年的抑郁症状与表达宣泄策略的使用之间呈现显著正相关， 而当调节正性情绪时， 却不存在这种关系。以上两阶段围绕所调节情绪效价的不同均存在差异， 而目前有关抑郁青少年在策略实施阶段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负性情绪的减弱调节上， 对于正性情绪调节的研究却较少（王晓霞 等， 2015; van Kleef et al.， 2022）， 因此无法全面地揭示抑郁青少年正性情绪的调节效果是否以及如何受到前两阶段的影响。实际上， 从抑郁症的双重情绪观点出发， 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主要表现为两方面， 即抑郁青少年的情绪反应性异常具有双重性特征：持续的低落情绪和快乐丧失， 而后者对应的正是其在正性情绪的增强调节方面效果不佳（Hayes et al.， 2015）。考虑到正性情绪对个体的心理健康、社会功能等也具有重要意义， 未来针对抑郁青少年情绪失调的研究也应加强对正性情绪调节的关注， 以此更大程度的还原抑郁青少年情绪调节的特征， 探寻干预的最佳方法。

4.4  干预措施的可行性

尽管由于各研究所涉及的被试抑郁程度不同导致研究结果无法进行有效对比， 但总的来说， 当给予抑郁个体指导， 使他们了解有效的情绪调节策略及其使用方法之后， 他们也能够采用认知重评策略对负性情绪进行一定程度的调节（张阔 等， 2016; Hajcak et al.， 2010; Shapero et al.， 2018）。目前针对抑郁个体倾向于选择非适应性策略的缺陷， 临床心理学家们也提出了不少认知治疗方法， 其中， 认知行为疗法（Cognitive Behavior Therapy， CBT）是最常用的方法， 此法对轻度抑郁具有较好的疗效， 其治疗的重点是识别和修改消极思想， 通过认知重组和行为训练将功能失调的认知转变为更具有适应性的认知（Spinhoven et al.， 2018）。就核心理念而言， 认知重评策略的训练与CBT具有异曲同工之处。基于情绪调节过程性和动态性的特点， 如果对抑郁症患者提供认知重评的指导训练， 即指导抑郁症患者在策略的选择阶段选择适应性策略调节自身情绪， 将帮助他们更有效地识別负性想法和信念， 改善其对负性事件的反应和评价， 从而提高其情绪调节的效果和环境适应能力。另外， 已有研究表明， 认知重评的指导性干预也可以减弱儿童和青少年的负性情绪体验（刘文 等， 2020）。因此， 未来研究可以通过使用认知重评策略的指导性干预， 探究其对青少年情绪调节的影响程度， 为今后的干预提供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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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ntinuous process” and “three stages”： An analysis of the etiolo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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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AN Ziwei1， WANG Mengmeng2， SUO Tao1， JIANG Yanju1

（1 Faculty of Education， Henan University， Kaifeng 475004， China）

（2 School of Business， NingboTech University， Ningbo 315100， China）

Abstract： Currently， depression is increasingly prevalent among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thereby raising concerns about emotional dysregulation in this population. The pivotal role of emotional regulation ability in maintaining emotional stability and effectively managing one's emotional state during adolescence is becoming more apparent. Understanding the dynamic nature of emotion regulation and its multi-stage processing is crucial for comprehensively elucidating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causes of emotional dysregulation in depressed adolescents. To capture the dynamic nature of emotion regulation， the extended process model divides the emotion regulation process into three stages： identification stage， selection stage， and implementation stage， highlighting their mutual influence. Building upon this model， our study examin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depressed adolescents across these three stages of emotion regulation， revealing deficiencies within each stage. Given the interconnectedness and continuity between these stages， future research can systematically investigate which specific impairments or disruptions in emotional dysregulation affect subsequent stages among depressed adolescents; to what extent they do so; and whether directive interventions can mitigate such effects. To achieve this goal more comprehensively， we propose employing the following methods： 1） integrating EEG technology with drift diffusion models to reconstruct the dynamic process of emotion regulation; 2） conducting a comprehensive investigation on individuals with varying degrees of depressive symptoms during adolescence; 3） focusing on dual aspects of abnormal emotional reactivity to explore intervention pathways and measures targeting emotional dysregulation in depressed adolescents.

Keywords： depression， emotion regulation， adolescents， the extended process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