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衍峰,陈静漩
(华南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广州 510631)
现代化在促进人类社会快速发展的同时,也带来了日益突显的各种风险[1]。现代社会是一个不仅不断生产和创造着风险,而且也通过其经济的、法律的和政治的制度将这种风险分配到社会的各个领域与各个阶层,从而使得社会构成的每一个体都时刻面临着风险侵袭的风险社会[2]。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在新中国成立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长期探索和实践基础上,经过十八大以来在理论和实践上的创新突破,我们党成功推进和拓展了中国式现代化。”[3]中国式现代化所创造的现代中国社会也潜藏着各种社会风险,需要从宏观整体上把握现代化的发展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从微观上采取相应的措施防范化解社会风险的消极影响。
风险最初是指在人们的经济活动等过程中,自然原因特别是天气原因等带来的不确定性,后来逐渐指人们的各种活动在将来可能遇到的、由各种原因引起的不确定性。除了自然灾害外,环境问题、战争、社会动荡或失序、政治制度与政策变动、经济不确定性甚至文化冲突等都被视为可能带来损害的风险。特别是20世纪中叶以来,风险范畴的外延在急剧扩大。20世纪50年代,随着生态环境的恶化,生态环境问题对整个人类生存的威胁被视为一种主要的风险。20 世纪60 年代,风险概念开始扩大到全球环境问题。20世纪70年代,风险概念开始包括高科技可能导致的负面后果,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冲突所带来的损害,也开始包括公众风险感知与心理焦虑。20世纪80年代,风险内涵有了进一步变化,开始指关于科学技术、社会系统、专家意见等既有相关假定的崩溃而导致的不确定性[4]。可见,风险逐渐被赋予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甚至文化学的含义,日益从一个自然性风险的概念转变为自然性风险与技术性、经济性、政治性、文化性、社会性、制度性风险相重叠的概念。
从类型学上将风险划分为不同种类,其意义在于凸显不同风险在社会生活中生成和发生作用的差异,在区分和比较的基础上深化社会风险研究。由于区分标准的各异,社会风险可划分为不同类型。乌尔里希·贝克认为,根据影响后果是否可逆,风险可以分为传统非终极风险与现代终极风险[2]。传统非终极风险是可感知的、可逆转的,影响范围局限于地方。现代终极风险则具有潜在的不可感知性、不可逆转性甚至全球性。现代终极风险在损害没有显现时,人们很难感知其存在,且一但出现就很难换回损失,因此具有不可逆性。传统非终极风险主要与工厂、职业有关,只有某些群体在某些场合会遇到,而现代终极风险的影响超越了国家边界而全球化。不过,尽管传统非终极风险是“传统工业现代性时期”的风险,而现代终极风险是“自反现代性时期”的风险,但是二者在当今社会同时存在[5]。资源枯竭、生态破坏、经济增长中断、极权政治、核冲突与大规模战争,以及经济、政治、社会生活与文化意识形态冲突均是当前存在的风险,但其中有些在前现代时期就出现了,有些是工业时代才出现的风险,有些是“晚期现代性时期”的风险。不过,风险的终极与非终极性也具有相对性;从社会整体生存的角度看,风险绝大部分都是非终极性的;从个人生存的角度看,很多风险可能在个人的一生中产生不可逆转的后果,因此是终极风险;而就同一种风险而言,对某些个人是终极风险,而对于另一些个人而言,并非终极风险,甚至可能从中获益。
就发生根源而言,可以分为自然风险与“人为”风险。自然风险是指自然界及其运动对人的生存与发展可能构成的损害性关系状态,包括诸如火山爆发、洪水、地震、台风等自然灾害给人类带来的风险,这些自然现象是人类的实践活动没有影响或者不可能影响到而自发地产生的,也就是说它不是人为的结果。“人为”风险是指人类的实践活动对人的生存与发展可能形成的损害性关系状态,“人为”风险层次多样、名目繁多,如核泄漏、环境污染、交通事故等;还有一些非实体性的抽象存在对人类产生的风险,如货币符号体系中的金融风险、制度规则体系中的制度风险,价值观念体系中的价值风险等。根据损害的内容,风险可以分为人身性风险、经济性风险、政治性风险、文化性风险、社会性风险等。人身风险包括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的疾病、意外伤害、残疾、非自然死亡等。经济风险则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经济风险是指个人或群体遭受的与个人的活动没有直接关系的各种经济损失,包括就业无保障、工资下降、财产损毁、通货贬值等,以及自然灾害和意外事故带来的经济风险。狭义的经济风险仅指在商品生产和流通过程中,由于事先无法预料的因素,经济活动参与者的实际收益与预期收益发生背离而蒙受的与其本身的经济活动有直接关系的经济损失。经济风险内部还可分为自然性经济风险、社会性经济风险、政治性经济风险和经营性经济风险等。自然性经济风险是指由自然因素引起的经济风险。社会性、政治性经济风险是指由社会、政治原因如战争、动乱、冲突等导致的经济风险。经营性经济风险则是指在商品生产和销售过程中,由于市场和技术变化而引起的经济风险。在自然经济、简单商品经济和计划经济中,经营性经济风险往往较少,而社会性、政治性经济风险更多;商品经济越发达,经营性经济风险就越多,因为后者的生产链条更长、经济规模与经济范围更大、所处环境更复杂多样,但社会性和政治性的经济风险可能更少,因为各种财产权利制度与保障制度可能更为健全。政治风险是指由于政治动荡、制度变革、政策调整、战争等所导致的政治权力和地位损失等。以往人们主要是从投资角度来看政治局势、国有化(无偿没收、有偿征用)、政府禁令、价格和外汇管制、动乱和战争、国家和政府毁约、非关税壁垒等对经营、投资、项目的影响,认为政治风险主要是由于政局不稳定和政策变化导致的经济损失,其实这是一种由政治原因导致的经济风险。文化风险是指由于不同形态的文化与意识形态在传播、交流、竞争、碰撞和融汇过程中产生的个人身份认同混乱、内心的本体性焦虑,以及(种族)文化灭绝等。社会性风险是指因为经济、政治与文化的原因而导致的个人或团体的社会声望、社会地位的损失,以及家庭、婚姻不稳定或解体、亲子关系疏远等情感损失。
实际上,上述根据不同标准所划分的不同类型风险之间,往往并非截然相分,而是相互联系和相互转化的。而在现实生活中,不同个人往往会面临各种不同风险,既面临传统的非终极风险又面临现代终极风险,既面临局部性的、区域性的、只影响某些个人或群体以及只影响生活某一方面的地方性风险,也面临全球性的、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的、影响每个社会成员、超越了以现代工业化为基础的民族——国家边界和特定阶级界限的全球性风险。当代社会是高度复杂化的风险社会,充斥着自然风险和人为风险,地方性风险与全球性风险,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风险。
现代化是一个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变的过程[6],中国式现代化的过程是指由农业社会转向工业社会、城市社会和信息社会,由封闭社会转向开放社会这样一个社会变化的过程。这并不是一个一帆风顺的过程,而是一个潜藏各种社会风险的过程。
从广义上讲,工业化是大工业生产所带来的由传统农业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跃迁的社会现代化过程。在这一进程中,产业结构、城乡结构等都在发生相应变化,隐蕴着结构性风险。第一,产业结构调整中的社会风险。在工业化过程中,一方面社会主导产业从农业过渡到现代工业,另一方面工业内部也在不断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产业结构升级有助于推动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但又会加快资本、技术对低素质劳动力的替代,导致部分被淘汰的传统产业中就业工人的结构性失业。第二,城乡结构调整中的社会风险。“2009 年中国耕地面积13538.44 万hm2,约占国土总面积的14.10%,2018年中国耕地面积13499.07 万hm2,比2009 年净减少39.37万hm2,减少率为0.29%。”[7]在工业化快速推进的过程中,一方面工业发展与农业发展必然进行资源争夺,就中国的实际情况看,工业处于上风,大量优质的土地被以工业园区的方式征占,农业用地规模减小,生产要素过度向城市集中,城乡差距难以缩小。另一方面,新型工业化对劳动力的一个核心要求是掌握专门知识与技能,而这恰恰是失地农民所不具备的。所以,多数农民只能从事低技术的体力劳动,收入较低。相对于土地的经济保障,这是一种不稳定的保障,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因此,这两个方面的因素导致农村未能与城市同等享受工业化的利益与成果,反而承担了工业化的较多成本,城乡之间的矛盾、工农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往往成为社会突发事件的重要诱因。正如塞缪尔·亨廷顿所说:“在经历着飞速的社会和经济变革的国家所具有的一个共同而突出的特征,那就是城乡之间的差距,而这正是这些国家社会政治不安定的主要根源。”[8]此外,工业化带来的环境风险也日益凸显。为了在较短的时间内建立起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迅速发展国民经济,我国在工业化的初期阶段采取了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其基本特点是“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不协调、难循环、低效率”,巨大的资源消耗量对生态环境造成了灾难性的破坏,不仅直接损害人们的健康和生存,严重阻碍经济发展,也导致“群体性环境事件”频发,影响社会稳定。
我国信息化建设始于20 世纪80 年代电子信息技术的应用与发展,经过数十年的不懈努力和探索,当前我国信息化建设已经取得了巨大成就。但信息化具有双刃性,信息技术手段的多样性,信息资源分配的不均衡性,以及信息本身具有的自由性、开放性和高度渗透性,都给当前中国社会发展带来了较大的风险。
第一,信息化加剧社会风险的扩散与放大。在信息化条件下,潜在的社会风险以个体事件或微观冲突事件的形式转化为现实风险,在事实真相不能及时得到澄清的情况下,信息就会经过各种渠道进行传递过滤,形成对风险性质的界定和对风险事实来龙去脉的争论,甚至对信息进行再加工和发布。由此,随着信息的强化和蔓延,风险的严重性被夸大,更多的非当事人参与其中,产生集体性合作行动,构成对风险事件的第一轮放大。面对纷至沓来、口径不一的风险事件信息,社会公众往往根据自己的直接经验和相关知识进行价值判断,形成自己的风险感知和未来预期,并与自身的处境相联系,产生情感共鸣。如果此时危机管理部门应对风险事件不力,公众往往会产生对危机管理部门的信任危机,形成偏高的风险预期,由此选择的行为反应可能导致风险事件的第二轮放大[9]。
第二,对民主政治建设产生了一定的消极影响。首先,网络政治参与的非规范性,容易导致网络政治参与的无序化。在虚拟的网络政治空间里,网民能以非真实身份出现,这就为他们自由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提供了便利,极大地调动了他们的政治参与热情。但是,也容易使他们摆脱现实社会的规范而放纵自己的行为,在政治认知和政治评价上容易激进,当遇到“诉求——回应”机制受阻或不能同步反应时,容易产生情绪化倾向和非理性行为。在网络条件下,因网而聚的网民具有较强的归属性,他们很容易在网上发现志同道合的网友,倾向于把意见群体的力量无限夸大,从而获得某种强烈的认同感、归属感,最终形成网络“群体极化”现象[10]。也就是说,在网络空间里,“仅仅由于这一原因,这就种下了极端化的因子,对社会和民主都是潜在的危险。”[11]最后,弱化了政治认同和政治信任。
在一个公正的社会中,社会财富分配和社会风险分配都是公正的,由此所产生的社会风险承受能力和处置能力也是最强的。然而,现阶段中国社会开始呈现出一种不公正的风险分配格局,即财富在上层聚集,而风险在下层聚集。在社会风险面前,虽然每个社会成员都可能受到威胁,但是影响社会财富生产的因素诸如收入、权力、地位、教育等的占有机制,使得风险的分配与承担在不同的阶级和阶层之间产生了差别,强势群体可以通过掌握的经济、政治、文化等资源来化解或减少风险对其所造成的损失,而弱势群体则可能因为缺少这种能力和资源而成为风险的受害者。自中国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来,我们仍然可以看到由于分配制度不完善、政策失灵以及相关法律规定的无效化运作带来的与之近似的后果。例如,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贫困群体总是环境污染的受害者。在空气污染时,城市和农村中的贫困群体因无钱购买空气净化器而增加了催患呼吸道疾病和肺癌的风险;在水污染时,因无钱购买桶装水而只能忍受干渴或寻找新的饮用水源。贫困群体居住在环境较差的社区,比如靠近垃圾处理场、废品回收站、化工厂等污染源;富人可以选择环境较好的社区,或同时拥有几套房子。此外,农村居民拥有的抗风险机制和以收入水平表征的抗风险能力远远弱于城市居民。
从社会角度看,社会事业发展与经济发展处于不平衡状态,具体表现在:一是社会事业发展严重滞后于经济增长。社会事业弹性系数是判断社会事业发展与经济增长均衡程度的一个重要尺码。相关数据表明,长期以来,我国民生性较强的社会事业弹性系数始终小于1,社会事业发展在总体上滞后于经济增长。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我国养老公共服务供给水平较低、总体规模增长缓慢。“养老服务标准推进滞后、养老服务行为监督不到位等一系列涉及养老服务质量的问题严重影响了老年人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也制约着养老服务的高质量发展。”[12]二是社会事业发展严重不均衡,社会事业发展与经济发展之间的失衡会在一定程度上放大收入分配差距带来的负面效应,不利于拉动消费需求和积累人力资本,容易使整个社会产生心理鸿沟,削弱社会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滋生冷漠、不满、对立、仇视情绪,加剧社会矛盾,影响社会和谐稳定。并且收入分配差距较大抑制社会发展进步的动力,收入分配差距较大会使低收入者生活困难、社会地位下降,成为社会弱势群体和改革的利益牺牲者。这必然会降低他们对现代化的认同感和参与现代化建设的积极性;而部分既得利益者害怕改革触及自身利益,则会成为现代化建设的阻力。收入分配差距较大直接损害着经济公平,并由此直接或间接地损害政治公平、法律公平、文化公平等,降低了社会发展活力。
在我国工业化过程中所表现的资本增殖悖论风险,是中国式现代化需要解决的首要因素。在信息化进程中所产生的社会风险,是中国式现代化亟待解决的文化风险。中国式现代化要构建公平公正的风险分配机制,营造和谐的社会环境。
传统的社会主义经济理论认为,资本是资本主义特有的经济范畴,社会主义经济中不存在资本。但是,实践的发展突破和否定了传统的理论。自从我国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以来,用于生产经营活动的生产资料和货币的价值,也必须在运动中保值增值,资本经营、资本收益、资本积累、资本市场等许多与资本相关的行为和现象普遍存在,资本仍然是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手段。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资本的唯一目的是追求剩余价值。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由于受到社会主义制度的制约,追求剩余价值虽然不再是资本的唯一目的,但仍然是资本的重要使命,而只要资本追求剩余价值的使命依然存在,就会出现资本增值悖论导致的现代性自反及其风险。因此,必须采取措施,努力予以克服。
第一,利用资本的积极功能来促进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为克服资本增值悖论导致的现代性自反及其风险提供良好的物质基础。社会主义现代性超越资本主义现代性最突出的地方,就是能够使社会生产力以更快的速度和更高的水平发展,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在没有经过商品经济充分发展阶段、生产力水平比较落后的情况下产生的,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根本任务。因此,在现阶段,我们必须承认资本,利用资本有利于优化资产结构、有利于促进市场体系形成、有利于推动现代企业制度建立、有利于改善宏观调控、有利于扩大对外开放等积极功能,使社会生产力得到充分发展,从而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奠定坚实的物质基础。具体措施有:完善资本行为制度规则,利用资本的同时将其消极作用控制在最低程度。资本的逐利本性会造成贫富差距拉大,资本在市场竞争中的优胜劣汰机制,最终可能产生垄断,导致破坏市场秩序、防碍公平竞争、侵害消费者权益等问题。并且要正确处理资本和利益分配问题,维护按劳分配的主体地位,在社会分配中体现人民至上。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完善资本行为制度规则,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野蛮生长。充分利用资本在技术创新、增加就业和创造财富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加强政府监管,维护市场公平竞争秩序、保证群众利益。
第二,驾驭资本,节制资本,努力减少资本对人的发展的负面影响,如贫富分化、人与自然的对立、轻视社会效益、损害劳动者权益、生产的严重过剩、城乡发展不平衡等。为此,我们应当坚持社会主义的两大根本原则,即习近平总书记反复强调的以公有制为主体和不搞两极分化,以科学发展为总方向,进一步健全市场经济的法律法规体系,严厉打击各种违法经营行为,加强市场监管,建立健全社会征信体系,褒扬诚信,惩戒失信,重视社会公正与公平,努力做到公平与效率的动态平衡;充分发挥非经济、非市场因素(如政治制度、意识形态、文化传统、社会组织等)对资本的制导作用,防止资本同政治权力和国外敌对势力结盟而损害国家和人民利益。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实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自身关系的协调发展。
信息化社会中充斥着良莠不齐的网络文化、现代文化,也带来了一系列社会文化风险。当前我国文化领域正在发生广泛而深刻的变革,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既具备许多有利条件,也面临着理想信念动摇、道德失范、诚信缺失、人被物化等诸多风险,我们必须增强责任感和紧迫感,采取有力举措加快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建设,防止社会主义文明的异化,努力消解信息化社会风险产生的文化根源。
第一,深入开展理想信念教育,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理想信念构成人的精神世界的核心,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在奋斗目标上的集中反映,理想信念动摇是最危险的动摇。因此,必须充分发挥我们党的优良传统和政治优势,在理想信念教育上取得实效。一是要引导干部群众把理想信念建立在对科学理论的理性认同上、对历史规律的正确认识上、对世情与国情的准确把握上。理论上的清醒与坚定,是思想上清醒与坚定的前提和保证。二是要着眼于社会形势的发展变化,不断创新形式,采取灵活多样的教育方法,让理想信念教育的效果“硬”起来。具体形式和方法有:(1)持续有力的灌输教育。宣传工作部门要向干部群众系统地而不是零碎地、实际地而不是空洞地宣传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以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提升干部群众的理论素养、思想政治水平和辨别是非能力,从而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信念和共产主义理想。(2)潜移默化的情感教育。苏霍姆林斯基说过,善良的情感是良好行为的肥沃土壤。要充分激发干部群众接受理想信念教育的兴趣,通过情景教育、体验教育和网络教学等行之有效的方式,让干部群众置身其中、感同身受,在潜移默化中让理想信念浸入骨髓、矢志不移。
第二,深入推进公民道德建设,提高全民族思想道德素质。当前我国正在从广度和深度上继续推进市场化改革,但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市场经济的发展不能以社会道德为代价,社会道德的失范必然会破坏市场经济正常运行的条件,导致市场经济的畸形发展。推进公民道德建设应从自身做起,加强道德自律。道德自律是道德生成的内在品质,是道德他律的效用基础,也是一切道德能力之总和,只有人人修身自律,躬行实践,才能积小流而成江海,积小善而成大德,整个社会的道德大厦才能基础稳固。推进公民道德建设需要法律和制度作保障。德以劝善,法以诛恶,二者功能互补、相辅相成。要把道德观念渗透到国家治理之中,把道德原则、道德规范体现到法律法规的制定之中,并通过法律法规和各项制度的严格执行,扶正祛邪、惩恶扬善,唯有如此,才能提振人民群众向善从善行善的信心,才能真正形成社会的良好道德风尚。
第三,加强文化产品创作生产,为人民提供更好更多的精神食粮。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的市场化不断推进,使社会生产力获得空前大发展。但也不容忽视,在市场经济大潮的渗透和冲击下,许多人成为货币(商品、资本)拜物教的奴隶,从而滋生和助长了信仰缺失、道德堕落、精神迷茫等弊病,损害了社会肌体的健康。物质贫乏不是社会主义,精神空虚也不是社会主义。我们必须在经济不断发展的基础上,全面贯彻“二为”方向和“两创”方针,通过繁荣发展哲学社会科学、推出更多优秀文艺作品、发展公益性文化事业、加快城乡文化一体化发展、建设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构建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推进文化科技创新、扩大文化消费等举措来激发文化产品创作生产活力,提高文化产品质量,更好满足人民精神需求、丰富人民精神世界、增强人民精神力量,在全社会形成积极向上的精神追求和健康文明的生活方式,推动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全面发展。
第一,风险分配必须坚持平等原则、差别原则、整体原则。所谓平等原则,就是在风险分配中,对没有明确制造主体的风险,要强调责任共担;对有明确制造主体的风险,要坚持“谁制造谁负责”,坚决反对无原则的风险转嫁。所谓差别原则,就是要坚持分配结果的正义性。结果正义是指在风险分配中,由于不同地区、集团、个体在财富占有、社会地位和文化教育水平等方面存在事实上的不平等,因此要对规避风险能力较弱的地区、集团、个体给予特殊照顾,如在自然灾害和各种事故救助中,对处于困难和危险状态的社会成员给予特殊的政策倾斜和财富支持,以实现风险分配的结果正义。风险分配还必须坚持整体原则,即在风险分配中要关注社会整体发展,不能拿整个社会的生存去冒险,不能局限于某个地方、某个部门、某个群体的局部利益,不能拘泥于眼前的得失。既要着力解决关系群众切身利益的问题,又要引导群众着眼大局、着眼长远,理性合理表达利益诉求,使风险分配能最大限度地化解社会矛盾,促进社会和谐稳定发展。
第二,构建政府、社会组织和公民“三位一体”的风险分配机制。所谓社会风险分配,是指“风险成本、风险责任、风险损失在主体间的承担。”[13]对于现阶段的中国社会而言,政府、社会组织和公民作为风险分配的三个主体,应当根据权利与义务对等的原则,积极参与风险分配。政府是公共权力机构,掌控着大量的公共资源,一方面要建立风险管理、应急(灾害)管理危机管理、常态管理“四位一体”的社会风险集成治理体系,使整个社会在风险来临时能够充分动员、有序协调、高效应对,通过补贴或救济等方式来减少社会支付的风险总成本,同时,任何个人和组织都存在投机或“搭便车”的行为,因此,政府也必须进行干预,“在制定政策时要充分考虑到不同群体的利益,特别是要避免弱势群体利益受损”[14],确保社会风险的公正分配。另一方面要建立各种具体的风险强制分担制度(如环境污染责任保险制度、巨灾保险制度)、防止风险转嫁的制度(如污染物排放许可证制度、生态保护补偿机制)等,使风险责任分担更加公平合理。从社会组织层面来看,要激发社会组织活力,发展志愿服务、社会捐赠等公益事业,使民间力量在分担社会风险责任、降低风险损失上有所作为。从公民层面来看,要不断增强公众的风险意识和责任意识,提高其自身预防和应对风险的能力,从而避免或减少风险对其所带来的损害。
第三,完善社会保障制度。社会保障关乎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是人民生活的安全网和社会运行的稳定器[15]。当前,我国还存在保障体系不完善、城乡分割、法律法规不健全、政府资金投入不足和管理不善等问题,不利于分散社会风险,降低风险所致损失。为此,必须立足我国当前社会实际,借鉴国外成功经验,不断完善以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基本医疗保险、最低生活保障为核心,以企业年金、职业年金、商业保险为补充的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健全符合国情的住房保障和供应体系,健全农村留守儿童、妇女、老年人关爱服务体系,健全残疾人权益保障、困境儿童分类保障制度,最大限度地降低民众因各种社会风险而产生的损失,全面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为人的全面发展创造更好的条件。加快健全再分配调节机制,包括:集中更多财力加大对教育、就业、社会保障、医疗卫生、保障性住房、扶贫开发等民生改善方面的支出;加大促进教育公平的力度;完善政府税收结构,提高断行业税率,在降低生产税比重的同时,适当提高收入税比重;完善房地产税,征收奢侈消费税,适时开征遗产税;推动形成公开透明、公正合理的收入分配秩序,包括:加快收入分配相关领域立法,加强执法监管;健全工资支付保障机制和劳动争议处理机制,维护劳动者合法权益;清理规范工资外收入,加强领导干部收入管理,严格规范非税收入,打击和取缔非法收人;建立个人收人和财产信息系统,建立健全社会信用体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