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梅
(南京大学教育研究院,江苏南京 210023)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3年9月9日致信全国优秀教师代表,首次提出并深刻阐释了中国特有的教育家精神的时代内涵,并强调要“大力弘扬教育家精神”。[1]党的二十大强调“加快建设教育强国”“到2035年‘建成教育强国’的目标”。[2]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指出,“我们要建设的教育强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强国”。[3]因此,中国特有的教育家精神及其发扬为教育发展锚定了坚定的战略定位,对于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有着极其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当前,我国教育已由规模扩张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各级各类教育的生命线是高质量发展;而建设教育强国,基点在基础教育。[4]研究教育家精神引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应该”和“可以”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对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支撑现代化强国建设战略具有理论与实践意义。
“心有大我、至诚报国的理想信念;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的道德情操;启智润心、因材施教的育人智慧;勤学笃行、求是创新的躬耕态度;乐教爱生、甘于奉献的仁爱之心;胸怀天下、以文化人的弘道追求”[1]是教育家精神的时代内涵,体现了在我国长期教育实践中积累起来的宝贵智慧成果、教育自信和发展格局。
“教育家精神”的生成与提出不是腾空出世的。中国历来重视与倡导教育家办学,自《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明确提出“造就一批教育家,倡导教育家办学”以来,[5]“教育家办学”成为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方向。“教育家办学”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遥远。[6]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倡导教育家办学、营造教育家脱颖而出的制度环境;[7]2020年,教育部等八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激发中小学办学活力的若干意见》提出“要把培养好、选配好校长作为激发办学活力的关键要素,完善校长考核管理与激励机制,不断推进教育家办学治校”;[8]2022年,教育部等八部门印发《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的通知,明确提出“培养造就一批引领教育改革发展、辐射带动区域教师素质能力提升的教育家”。[9]另外,由于长期以来我国实行中小学校长负责制,校长在基础教育学校办学中的特殊地位与关键作用无需赘言。因此,较长一段时间里,对“教育家型校长”“校长教育家”的研究代替了“教育家精神”研究的主体对象。[10-11]
教育家精神内涵的价值指向体现在教育家精神的“政治性”与“教育性”两个方面,且这两个方面缺一不可、互为条件。“心有大我、至诚报国”是党的不变初心与使命,是教育家精神的“精神之钙”,是其“政治性”的应然表现;“启智润心、因材施教”“乐教爱生、甘于奉献”是摆脱“教”的技术性羁绊,面向生命成长,彰显出“育”的信仰与追求的价值取向,是教育家精神的“精神之体”,是对其“教育性”的规定。“政治性”是基于“教育性”的“政治性”,缺乏“教育性”只有“政治性”,教育家精神就是无本之木、无水之源,无法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教育性”是基于“政治性”的“教育性”,缺乏“政治性”只有“教育性”,这样的教育家精神无法真正立起来,不可能成为中华民族“梦之队”的引路人。教育家精神的价值指向即“政治性”和“教育性”是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为谁培养人、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这一根本问题的再锚定。
十八大以来,国家关于新时代基础教育改革在立德树人机制健全、培养体系完善、课程教学改革、育人方式转变、评价机制创新等方面提出了总体性内容要求,这些内容亦总体反映了当前进行教育实践改革的紧迫性。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年全国教育大会上明确指出,教育中最突出的问题是中小学生太苦太累,办学中的一些做法太短视太功利。[12]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必然伴随着基础教育改革的过程,然而,纵观世界各国的教育改革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因为任何一项改革本身都不是确定性的单一线性过程,教育家精神则是自上而下的整体设计与自下而上的局部实践之间不断往复生成的重要桥梁。其中,“言为士则、行为世范”“启智润心、因材施教”“勤学笃行、求是创新”是教育家精神实践主体具备的道德品行与实践能力,其本身是教育家精神引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客观基础条件。
“言为士则、行为世范”“乐教爱生、甘于奉献”“胸怀天下、以文化人”是“大先生”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理想教师形象的新时代特质与标志,体现了胸怀“国之大者”的信念与责任,是“小我”在教书育人的奉献中彰显出“大我”的超越与自觉。这是教育家精神体现出来的最具时空性的功能特质,即“教育事业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中“功”的核心出处与“利”的实际抵达。教育家精神是“教育在新发展格局中具有基础性、先导性和全局性作用”的源泉保证。可以说,教育家精神本身就是新时代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功效的重要标志。
总的来说,教育家精神引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历史必然性、价值规定性、客观必要性与功能必需性,既共同构成了教育家精神的结构性、逻辑性内容体系,也是引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内在依据。
当前,在我国基础教育发展螺旋式上升的过程中,基础教育发展的“量”达到历史高位、整体发展水平跃升世界中高收入国家行列,其中义务教育发展水平已经达到世界高收入国家平均水平。[13]取得历史性成绩的同时,无论是国际背景的“为增长而增长”“有增长无发展”等相关经验教训,[14]还是新时代我国“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发展之间的矛盾”体现在基础教育发展中的困境,都体现出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亟需与发扬教育家精神相适应的发展意涵来回应“基础教育应实现什么样的高质量发展”“怎样实现高质量发展”等重大问题。
“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最先来自于政策话语体系,当前对于“什么是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问题的回答来自宏阔视角的规定性表述,[15]以及对于“如何实现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问题的回答多是停留在经验化或思辨性表述层面。[16-18]在当前的研究中,研究者较多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研究重点放在“高质量”上。这种研究重点的侧重的原因至少来自于两个方面。第一来自于理论研究者视角的研究偏好。“高质量”符合长期以来教育学对于教育目的与意义的研究范畴与内容。从“高质量”视阈出发,对基础教育的价值性进行阐释、限定以及推崇,这是从事教育理论研究的研究者所擅长的。另外,这样的研究偏好也体现了研究者的研究假设,即“高质量”是对于“基础教育发展”的前置性、突破性的规定,在他们看来,解释“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内涵的关键在于界定“高质量”的含义。第二来自于“基础教育”的“基础”与“高质量”的“高”之间的悖论。在理论上,“基础”作为“初级”的代名词,“基础教育”的“基础”本身意味着其自身及质量的基本限定或合格,似乎与“高质量”的“高”之间的关联并不明显。“高”对于“基础”来说,似乎存在内容以及形式上的逻辑悖论。因此,从这个层面上看,“高质量”本身确实存在较大的阐释空间,以“高质量”为突破点来进行“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界定与实践就显得可行且必要。总之,无论是研究者的研究偏好,还是因为悖论阐释,都难免出现就质量谈质量的研究倾向,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应有的“整体性发展”研究与实践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综上所述,“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整体性”意涵是直面基础教育发展本身,既不是官方媒体的政策话语、也不是学术权威的理论话语,更不是简单来自实践的话语体系能够完成的,而是需要能够被实践主体真实理解并信奉、且在实践中实际使用的话语体系。显然,最理想的实践主体是具有教育家精神的实践主体。具有教育家精神的实践主体有助于获取真正理想中的“高质量发展的基础教育”,在教育实践乃至教育哲学层面对高质量发展具有根本性的指导意义——不仅有助于充分理解“高质量”及其背后的教育理念与思想、实践资源与条件等,更为重要的是有利于把握与实践“高质量”背后的基础教育发展动力、过程与结果评价等。因此,与教育家精神相适应的“整体性发展”就可以避免并解决基础教育中存在的“始终在谈‘高质量’但却一直‘知行不一’”的困境,推动“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理论与实践相统一,实现整体性探索。
随着当今世界新一轮科技革命深入发展等外部形势给基础教育带来的挑战与影响,“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做出回应的根本路径是教育转型改革,从这个角度来说,“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是基础教育自身发展的目的。与此同时,随着基础教育在国家的教育、科技与人才发展中的战略地位、以及在国家间激烈竞争中的重要性不断上升,“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是提高基础教育服务能力的手段。也就是说,“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既是自身发展的目的,也是回应外部要求的手段。“创造性发展”是“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目的”与“手段”相统一的应然内涵与路径。第一,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目标看,包括发展目标的事实性因素和对实现目标的可能性条件的总体认识,而且必然包含着超越事实的价值评价、选择与追求的理想模式,也只有在这种模式的指引下,“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才能成为变革现实而不是重复现实的活动。第二,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过程来看,无论是“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自身还是外部需要的永不满足性、价值的超事实性等事实因素,使得发展是永无止境、面向未来的创造过程,从而也就成为“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不断创造的主要原因。最后,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结果看,满足和回应内外部需求的“目的”和“手段”皆需要考虑本体价值和工具价值。内外部需求的满足是“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本身价值的确证,也是其“创造性发展”的凸显。
可以看出,“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创造性”意涵是其自身发展目的与回应外部需求手段之间的统一,体现了基础教育自身发展和统筹外部发展的适应性与超越性。具有教育家精神的实践主体是自主的,具有自由的意志和自我决断的能力,在与外部的关系中始终能处于一种能动性的适应状态,且始终能突破主体的局限性,这些有助于实践主体建构基于价值与事实、过程与目标相统一的“系统行动”,避免“为了发展而发展”出现的功利化乃至“异化”。其中,尤为突出的是教育家精神的实践创新素养,其包含了智力因素和非智力因素的创新素养,涵盖了知识、能力、情感、意志、道德、判断与选择等综合表征,推动着基础教育创造性过程无止境发展,同样,在这样的创造性实践与发展过程中,也无限促进教育家精神实践主体的实践创新素养的提升。[11]
“高质量发展”首先是在社会经济领域中提出来的,与社会经济领域相类似,“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也有着由数量追求到质量追求的转向背景,以此来顺应社会主要矛盾发生的历史性变化。与此同时,教育研究者所讨论的高质量发展问题大多与经济领域所讨论的问题存在重叠,如高质量发展导向下教育规模和教育质量的均衡问题、教育投入与教育效益、教育公平的问题等。[19]作为研究话语的“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一方面需要对基础教育发展本身的根本问题有理性认知和深刻反思,聚焦“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特殊性”;另一方面需要把“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特殊性”放置于中国现代化社会经济建设高质量发展的“普遍性”背景中。“协同性发展”是“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特殊性”与“普遍性”相统一的方法与策略,也是“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正视的自身发展规律。
“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协同性”意涵是多方面的,比如各级各类教育的衔接与协调机制,家庭、学校、社会与政府的合作模式,与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的教育结构等,涉及到不同的领域、部门、范畴和资源等。具有教育家精神的实践主体具有广泛的积极影响力,源自其很强的人格魅力、高尚的道德品质和突出的教育智慧等特质,也自然形成了教育家精神实践主体在发展中的“协同性”作用,使多元主体共同参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成为可能。
总的来说,“整体性”“创造性”与“协同性”体现了“教育家精神”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之间多维意涵的一致性,也是“教育家精神”引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应然意涵,有利于理解当前我国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理念与实践之间的内在张力,进一步厘清“教育家精神”引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路径。
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首先在于对其本体性内涵的界定,不仅要反映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作为历时态和现时态的存在,还要反映其未来时态的存在。显然,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始终处在发展的张力之中,并由此推进发展本体不断向更高级阶段演进。以教育家精神为代表的实践主体在其系统演进中具有价值主体的地位,起着价值引领的作用,使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成为一个完整的有机整体。
实践自信作为一种重要的基础性的自信,来源于教育家精神的丰厚的历史底蕴、深刻的现实指向和深远的未来意涵,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本体性内涵相一致,实现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价值引领。首先,“教育家精神”具有深厚的历史底蕴。教育家精神是中国共产党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内在底蕴,是一定社会的政治与文化的反映、作用于中国基础教育实力和格局的发展。一部教育改革的历史,也是一大批教育家在促进教育发展、培育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和接班人的贡献过程中的自身成长史,展现了中国教育家精神的不断成长成熟。“教育家精神”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发展,其本身汇聚为具有典型代表意义的中国教育智慧。其次,“教育家精神”具有深刻的现实指向。教育发展所赖以生存的客观现实世界既是“教育家精神”存在的场域,也是“教育家精神”反映的对象。“理念是行动的先导,一定的发展实践都是由一定的发展理念来引领的”,[20]从这个层面上看,尽管“教育家精神”是观念形态的产物,但它无法脱离客观现实而存在。一方面,客观世界中的生产方式决定着教育的性质,规约着“教育家精神”的社会功能;另一方面,“教育家精神”作为一种社会精神现象,是对客观现实世界的深切反思与改进。第三,“教育家精神”具有深远的未来意涵。当前我国正处在从教育大国向教育强国迈进的重要关口期,旗帜鲜明、掷地有声地提出教育家精神正当时,弘扬教育家精神具有正当性。教育家精神不是价值中立或价值无涉的存在,而是反映着一定的政治观念,并且这种反映不是简单的工具化演绎,而是以尊重人与教育发展的规律为前提、指向未来而发展的根本意涵。
教育家精神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价值引领至少体现在三个层面。第一,价值理解层面。这是把作为价值客体的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理解为认知与意义的共同体,教育家精神实践主体必须通过认知、感觉、信念等投入,实现对价值客体进行成功的价值理解和判断。第二,价值情感层面。教育家精神实践主体作为价值主体,呈现精神价值活动的情感状态,意味着对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价值引领并不是通过逻辑判断得出的,而是情感附着后的主体感受,这是对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价值认同。第三,价值超越层面。价值引领的超越性在于价值引领的主客体之间相互转化与融通,尤其在教育家精神作为价值引领的主体突破了时空、规则的局限,推进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不断向更高级阶段演进,并在此过程中引领价值客体向主体转化,实现进一步的重构和更高阶的演进。
在教育家精神价值引领的前提下,教育家精神实践主体围绕基础教育改革实践,推动基础教育不断革新与创造性发展。一方面,“教育家精神”的“实践创新人格”即理想情怀、价值信仰、态度意志、德性品格等综合偏好,可以从战略高度理性把握教育改革实践的方向、坚定教育改革实践的信念与信心,推动着教育改革始终面向未来而无止境。[11]另一方面,“教育家精神”的“实践创新思维”即认知水平、批判思维、问题意识等的综合表征,可以总体提升教育改革实践活动的认知视野、增进认同的可感空间,引领教育改革实践在正确且有活力的轨道上运行,使基础教育改革能够真正落地。
教育家精神实践主体所具有的能力并不是某种特别的能力或者神秘的经验,而是实践主体能始终站在自身所信奉的价值立场,对基础教育进行深刻反思、建设性批判与系统性重构的能力,这本身也是教育家精神的实践理性发挥作用的过程。实践理性来自基础教育改革现场的实践冲突,也和理论理性自身的研究偏好带来的局限性有密切关系。马克思也是把实践理性看作是建立在物质生产活动基础之上并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为目的的具体的理性。[21]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实践理性,主要包括基于基础教育改革现场的实践浸润与全面反思而形成的过程理性、基于基础教育改革重大重要问题的建设性批判而形成的方法理性、基于基础教育改革研究的系统性重构而形成教育实践创新的结果理性。实践理性总体决定了教育改革实践的动力、代表了教育改革实践的内在深度,实现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能力引领。
教育家精神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能力引领至少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规划能力——从战略高度理性认识与把握我国基础教育改革方向,并做好行动计划等设计;创新能力——凸显自身主体意识、问题意识,超越发展局限,聚焦改革重点难点并采取变革行为、创生较高水平的教育创新实践成果;“引领”能力——服务社会、扩大实践创新成果的影响,形成改革实践创新的先行示范标杆。三个能力分别作用于基础教育改革价值系统、动力系统和生态系统,并相互关联与促进,最终推动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
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一方面需要价值引领,形成教育创新实践体系;另一方面,“创新实践体系”需要通过教育发展思想进行不断验证与完善。教育家精神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思想引领是对“价值引领”的深化和对“能力引领”的强化。
教育家精神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思想引领来自于实践自觉,是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行动保证与标志。实践自觉尊重个体成长规律、创造科学健康的教育思想,形成积极广泛的社会文化影响,进一步提升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践自信与实践理性。一方面,教育家精神有着回归生命本真的自觉,致力于个体生命的德智体美劳的全面发展和个性化发展。“教育的经济功能无疑是重要的,但我们必须超越单纯的功利主义观点以及众多国际发展讨论体现出的人力资本观念。教育不仅关系到获取技能,还涉及尊重生命和人格尊严的价值观,而这是在多样化世界中实现社会和谐的必要条件。”[22]另一方面,教育家精神有着自觉的教化功能。作为照亮教育日常生活的“灯火”,既把社会主流意识以多样化的教育形式点燃并传播至人民的生活以及精神世界,唤起民众的价值认同、养成优良的道德与健全的人格;也通过自身道德人格汇聚精神力量,点亮教育日常生活,创新教育实践,形成高质量发展的系统理念和思想。这是实践自觉转化为“思想力量”的过程,其决定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总体高度。
教育家精神对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思想引领至少体现在如下三个层面:先进的育人理念与主张、前瞻的教育教学与改革思想、至善的教育治理与领导思想等。这些思想使未来指向性、历史生成性和现实具体性相融通的高质量发展实践体系不断发展与丰富。
从系统思维看,教育家精神的实践自信、实践理性与实践自觉各有侧重,但也相互关联,着眼于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整体性、创造性与协同性推进,其本身就构成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软实力。与此同时,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为中国教育家精神的发扬提供了实践平台与实践标准,使教育家精神实践主体的理念、知识和决策等得以检验、修正和完善。总之,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钥匙”隐藏在教育家精神引领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践之中,这也是《新时代基础教育强师计划》何以成为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强大引擎的根本原因。[23]当然,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实践也在不断地赋予教育家精神以真实的意义,造就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家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