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市大河村遗址中发现的“地纹”花瓣纹

韩炜炜

不同于直接表现的图案，“地纹”是装饰图案的一种表现方法，即“以地为纹”，它以衬底为主要表达对象。王仁湘先生在《史前中国的艺术浪潮——庙底沟文化彩陶研究》一书中说：“地纹是历代装饰图案使用的一种重要的方法，由彩陶的发现我们得知这种艺术表现方法在史前彩陶上就已经开始采用。”同时，他给出了地纹彩陶的定义：“与一般彩陶不同，地纹彩陶是以彩绘的颜色作衬底，以无彩的地子为图案的一种表现方式特别的彩陶。”

大河村遗址发现于1964年，初次发掘于1972年，出土了大量的彩陶，纹饰包括太阳纹、月亮纹、彗星纹、日晕纹、莲蓬纹、豆荚纹、鱼纹、“互”字纹、倒S纹、花瓣纹、禾苗纹、叶状纹、八角星纹、网格纹等，其中大多数是“阳”纹饰，也有一定数量的“阴”纹饰，亦即地纹，如“地纹”花瓣纹、“地纹”星状纹、“地纹”叶状纹等。本文对其中的“地纹”花瓣纹进行了整理和浅论。

一、发现的“地纹”彩陶

大河村遗址仰韶一期发现的彩陶数量很少，相应地，在各期中“地纹”彩陶也最少，发现一片疑为“地纹”花瓣纹的彩陶片。大河村遗址仰韶二期的彩陶片发现数量，较一期有所增加，有两片“地纹”彩陶片，均为花瓣纹。

大河村遗址仰韶三期发现的彩陶数量最多，种类最丰富，相应地，发现的“地纹”彩陶数量也最多，种类也最多，除“地纹”花瓣纹外，有“地纹”星状纹（图1.1）、“地纹”叶状纹（图1.2）等。

大河村遗址仰韶四期，彩陶急速衰落，发现的彩陶片较少，“地纹”彩陶发现有一个“地纹”花瓣纹（图1.3），另一片因为图片残破，保留图案较少，依稀可辨认或为地纹花瓣纹（图1.4）。

二、大河村“地纹”花瓣纹分型

A型，四瓣外侈，无花蕊。目前发现的3个标本，标本1为大河村遗址仰韶一期，标本2和标本3为大河村遗址仰韶二期，虽然时期不同，但花瓣比较一致，均为四瓣花，花瓣形状几乎相同，均无花蕊，花瓣夹角也比较接近。

标本2，原报告中关注点在右边的睫毛状纹，其左边的图案疑为“地纹”花瓣纹，花瓣形状、组成以及结构与标本1高度相似，该纹饰属大河村遗址仰韶二期（图2.2）。

标本3，花瓣纹彩陶片，此残陶片比较完整地保留了“地纹”花瓣纹饰的全貌，能够明显识别出为花瓣纹，因此原发掘报告即标记为花瓣纹，该纹饰也属于大河村遗址仰韶二期（图2.3）。

B型，四瓣外侈，有花蕊。

Ba型 实心花蕊。

标本1，该标本出自大河村遗址仰韶三期，花瓣纹结构、形状与A型相似，只是在花心的部分画上了实心的花蕊（图3.1），该纹饰属于大河村遗址仰韶三期。

标本2与标本1几无二致，只是标本1花瓣与花蕊连接部分留有空隙，并未完全相接，标本2花瓣与花蕊部分紧密相连，标本1花的结构偏向横向延伸，标本2花的结构偏向纵向延伸（图3.2），造成这种差别或许与陶片上可以利用的空间不同相关。值得注意的是两个标本上花瓣纹旁边均为网格带状纹，从标本1网格纹右边残留的花瓣一角推测，此网格带状纹应当为两个“地纹”花纹中间的分隔纹饰。该陶片属于大河村遗址仰韶三期。

标本3，花瓣纹与标本1和标本2一样，下面的花瓣与花蕊相连，部分随着花蕊的形状留出圆弧状空隙，艺术感变得更强烈，该花瓣纹右边的分隔纹饰为三条平行直线，这三条平行直线采用了阴阳相结合的画法，先用阴纹画出三个平行的留白空间，再用阳纹在这三个留白空间内分别画三条直线（图3.3）。该标本同样属于大河村遗址仰韶三期。

Bb型，同心圆花蕊。此类型花瓣纹有一个同心圆状的花蕊，花心部分为实心圆点，圆点外部为一个实线圆圈，这种画法采用阴阳纹结合的办法，巧妙表现出花蕊，中间的圆点和外部的圆圈实线为阳文，两者之间的空隙为阴纹。

Ⅰ圆形花瓣，花瓣顶端为圆形或略尖。

标本1，花瓣近圆形，花瓣与花蕊连接部分随圆形花蕊画成内凹的弧线（图3.4），相较A型花瓣纹饰，画法更为复杂，表现技巧也更丰富。该标本属于大河村遗址仰韶三期。

标本2，花瓣近椭圆形，与标本1的花蕊相同，花瓣顶端为尖状（图3.5）。该标本为大河村遗址仰韶三期。

Ⅱ 尖状花瓣，花蕊与Ⅰ式相同，花瓣顶端为尖状。

标本花瓣细长，呈柳叶状，花瓣尖细（图3.6）。该标本同属大河村遗址仰韶三期。

三、大河村遗址“地纹”彩陶与周边文化的关系

1.大河村遗址A型“地纹”花瓣纹是仰韶文化花瓣纹中较为简单的一种，秦安大地湾、陕县庙底沟、渑池仰韶村、济源长泉、西乡何家湾、陇县原子头、渭南北劉等遗址均有发现，整体来说，此型“地纹”花瓣图案出现比较早，图案结构比较简单，艺术表现形式较单一。其中，渭南北刘、陇县原子头、西乡何家湾发现有与A型几乎一致的“地纹”花瓣纹（图4.1、图4.2）。庙底沟发现的阴纹花瓣纹，有部分与大河村遗址A型花瓣部分完全相似，但是花蕊部分的表现手法却极大不同，花蕊多用阳纹圆点画出。（图4.3）

2.大河村遗址A型“地纹”花瓣纹，泰安大汶口文化见有类似的同心圆花蕊花瓣纹（图4.4），所不同的是，大汶口文化这个花瓣纹花蕊中心的圆点用阴纹表现。这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大河村遗址包含有大汶口文化元素。

四、大河村遗址“地纹”彩陶的兴盛与衰落

郑州市大河村遗址中彩陶文化的起始时间为距今5800年，一直延续到距今 4400年。考古发掘者将大河村遗址中的仰韶文化分为四期，即仰韶一期（距今5800-5500年）、仰韶二期（距今5500—5100年）、仰韶三期（距今5100—4700年）和仰韶四期（距今4700—4400年）。大河村遗址中发现的彩陶萌芽自仰韶一期，延续于仰韶二期，兴盛于仰韶三期，急速衰落于仰韶四期。

大河村遗址“地纹”彩陶是随着遗址中彩陶的整体兴衰而演进的，花瓣纹“地纹”纹饰也一样，从大河村遗址仰韶一期开始出现，仰韶二期基本为一期的延续，在纹饰间隔、构图比例方面有些许发展，仰韶三期为“地纹”彩陶纹的繁荣期，除了文中的“地纹”花瓣纹外，还有“地纹”星状纹、“地纹”叶状纹等，到大河村遗址仰韶四期，彩陶急速衰落，构图潦草、纹饰简单、色彩单调，目前大河村遗址仰韶四期还没有发现“地纹”纹饰的彩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