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制人才培养成本测算研究

罗涛 刘武军 石永洋

2022年4月20日，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正式公布，明确提出国家推行中国特色学徒制，学徒制至此上升为国家层面的制度并以法律形式得以确立。可以预见，学徒制将由此迎来大发展，成为职业教育的基本模式之一。而推行中国特色学徒制，其根本目的是要加速专用性人力资本的积累，提升人力资本生产要素质量，支撑企业转型升级和经济高质量发展。

一、研究思路与主要内容

学徒人力资本的投资过程，既是一种多方合作追求共赢的过程，也是一种对人力资本的劳动价值分享进行博弈的过程。现实中，尽管学徒人力资本投资参与者主要有学徒个体（即学生）、家庭、企业、学校以及政府五方，但由于学徒个体既是其自身也是其家庭的代言人以及投资的执行者，而学校本质上是政府实现学徒人力资本投资的政策工具，因而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学徒个体、企业以及政府三者的投资动力，决定了学徒人力资本投资能否顺利进行。不过，由于学徒个体是人力资本的唯一承载者和具体使用者，因而也是人力资本积累的最为关键的因素。如果说，政府和企业决定学徒人力资本的投资强度，那么学徒个体就决定了人力资本投资以及使用的效果。因此，从学徒个体角度分析学徒人力资本投资显得尤为重要。

从实践来看，学徒人力资本投资成本主要有两类：一是学徒培养之前的投资交易成本。由于不确定性、信息不对称、有限理性等原因，投资者进行决策之前，学徒个体必须花费一定的交易成本。二是学徒培养成本。即学徒人力资本投资契约确定之后进入培养阶段，学徒要实现学有所成所发生的必要的投资成本。为此，本研究选取了广东省部分参与学徒制培养的学徒个体进行调查研究，重点分析学徒人力资本投资的交易成本和培养成本。学徒个体调研内容为38项，主要包括学生基本情况8项，学徒制相关情况3项，获取学徒制招工招生信息4项，学徒制收费、补贴情况10项，企业培养情况13项。此次調研共收回合格的学生问卷679份。

二、研究发现

（一）学徒个体入学前交易成本测算

构建学徒个体入学前交易成本测算模型。学徒个体入学前的成本包括做出决策的时间成本、参与决策的人数和时间，以及参与学徒制考试的直接成本。测算的基本思路是学徒制学生做出学徒制学习的时间成本乘以参与人数和参与时间，再加上参与学徒制考试的直接成本，测算出学徒个体参与学徒制的平均费用。学徒个体入学前成本记为Cb，做出决策的时间成本为Ct，参与人数系数为a，参与时间系数为b，参与考试平均费用为Ce。学徒个体入学前成本测算模型见式（1）。

相关系数估算。学徒个体在入学前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做出是否参与学徒制的学习决策。在此基础上需要支付相关费用参与学徒制考试。根据调查发现，学徒个体在入学前从做出学徒学习决策到完成以及参加入学考试期间所花费费用较低，对学徒个体来说承担这部分费用问题不大。

首先，接近一半的学生在三天内做出学徒制学习决策。根据图1，三天内做出参与学徒制学习决策的学生数占比45.95%，4-7天做出决策的17.38%，两者合计达到63.33%。说明做出参与学徒制学习决策并没有花费学生太久的时间。采用人数作为权重，计算学生做出参与学徒制学习决策的平均时间为8.85天，按每天工作8小时，每小时18元计算，学生做出学习决策需要平均花费1274.4元。

第二，超过60%的学生独自做出学习决策。有62.59%的学生可以独自做出是否参与学徒制学习的决策，16.79%的学生需要两人做出决策，两者合计达到79.38%（图2）。以人数为权重，计算得到做出决策的平均人数为1.72人。说明大部分学生做出就读决策并不需要太多的人参与。

第三，接近半数的学生参与学徒制考试占用时间不超过3天。48.01%的学生参与学徒制考试的时间在3天以内，4-7天的占20.77%，两者合计68.78%（图3）。以人数作为权重，计算学生参与学徒制考试占用的平均时间为8.14天。说明学生参与学徒制考试的时间并没有占用学生太多时间。

第四，参与学徒制的直接成本并不高。39.18%的学生参与学徒制的费用小于300元，301-600元的占23.27%，两者合计62.45%（图4）。以人数作为权重，计算学生参与学徒制考试的平均花费约为620元。说明参与学徒制考试的费用并不高，学生能承受学徒制考试的费用。

综合上述研究结果，利用式（1）对学徒制学生入学前的成本进行测算。其中做出决策的时间成本为1274.4元，参与人数系数为1.72，参与时间系数为8.14，参与考试平均费用为620元。将上述参数代入式（1），可以得到：Cb=1274.4*1.72*8.14+600≈18462，测算结果告诉我们，一个学生参与学徒制学习前需要花费的成本大约为18462元，其中直接成本较低，大部分成本为学生做出决策过程中耗费的人和时间产生的成本。

（二）学徒个体学习期间需要花费的培养成本测算

构建学徒个体学习期间成本测算模型。学徒制学生的学习分为学校学习和企业学习两个阶段。学生在学习期间所花费的培养成本为每年需要支付的学费、每个月的基本生活费，收益为每年获得的补贴。在校学习期间的收益为每个月获得的企业支付的补贴。企业学习期间成本为每月的基本生活支出，收益为每个月获得工资或学徒补贴收入（包括学徒需要支付的社保个人支出部分）。学生学习期间的净成本为Cq，每年的学费为F，住宿费为E，交通费为T，每年获得补贴为S，在校期间每个月基本生活支出为Lx，企业学习期间每个月获得工资为W，在企业学习期间每个月基本生活支出为Lf，个人社保系数为λ，在校学习时长为θ，企业学习时长为η。测算模型为式（2）：

首先，学生参与学徒制学习支付的学费。54.05%的学生学费为5400元，24.59%的学生学费为6400元，两者合计为78.64%（图5）。按照前述计算方法，以人数为权重，计算得到的平均学费为7426.51元。说明接近80%的学生学费支付低于平均数，还有约5%的学生不需要支付学费。

第二，学徒制学生需要支付的住宿费较低。有36.23%的学生在学习期间并不需要支付住宿费，25.63%的学生支付的住宿费为每年900元，27.39%的学生支付的住宿费为每年1500元，三者合计为89.25%（图6）。以人数为权重计算得到每年的平均住宿费为868.63元，说明学生在学习期间每年的住宿费并不高。

第三，学生学习期间往返学习或企业的交通费。没有交通费的学生占比为21.94%，花费300元的占比为35.94%，花费500元的为19.29%，三者占比为77.17%（图7）。以人数为权重计算得到平均交通费用为418.7元，说明学徒在就读期间的交通费用并不高。

第三，学徒制学生就读期间的基本生活支出。在学校就读期间，38.73%的学生由企业提供基本生活支出，36.82%的学生支出为1500元，两者合计为75.55%（图8）。以人数为权重计算，学生在学校学习期间平均月基本生活支出为1152.43元。

在企业就读期间，40.21%的学生基本生活支出为1500元，26.95%的学生支出为2000元，两者合计为67.16%（图9）。以人数为权重计算，学生在学校学习期间平均月基本生活支出为2213.55元。

第四，学生学习期间获得补贴。在校学习期间，超过80.71%的学生获得的补贴在2000元以下（图10）。以人数为权重计算得到在校学习期间平均补贴为1930.63元。

在企业学习期间，企业每个月支付给学徒的工资超过3000元的占比45.51%，2001-3000元的占比18.11%，两者合计为63.62%（图11）。以人数为权重计算得到学生在企业学习期间的平均工资为2234.17元。

根据式（2），将参数代入后计算得到学生在学习期间支付的总成本，减去获得工资或补贴得到学习期间的总成本。其中每年的学费F为7426.41元，住宿费E为868.63元，交通费T为418.7元，每年获得补贴为1930.63元，在校期间每个月基本生活支出为1152.43元，企业学习期间每个月获得工资为2234.17元，在企业学习期间每个月基本生活支出为2213.55元，个人社保系数λ为0.19加10元，在校学习时长1，企业学习时长为2。将上述参数代入式（2）得到学生在学习期间的净成本为：

根据测算，一个学生在学徒制学习期间的净成本（按学制3年计算）为23255.8元，平均每年的净成本约为7752元。如果不参与学徒制，每个学生的净成本为61837元，每年的净成本约为20612元。

三、研究结论

（一）建立专门的学徒制管理机构，降低学徒人力资本投资交易成本

建立健全省级层面的学徒制管理和服务机构，减低信息不对称。建立专门的学徒制培养门户网站，为学徒个体、家庭以及企业提供有价值的学徒制培养相关信息，从而實现有效减低学徒人力资本投资交易成本。

（二）优化学徒人力资本投资政策，降低学徒个体培养成本

一是建立健全学徒岗位基本薪酬保障制度。使学徒在培养期间能获得合理的报酬以弥补学徒人力资本投资成本，增强学徒个体的学习动力。二是完善学徒奖助学金制度。对学习能力强、学习积极性高、学习效果好的学徒，给予适当的奖励；对家庭负担重、生活困难的学徒，提供一定的助学金，借以提升学徒个体的学习积极性。

参考文献：

[1]刘武军，赵鹏飞，张志.学徒人力资本视域下现代学徒制研究[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0（24）：47-53.

[2]赵鹏飞，等.广东特色现代学徒制实践探索与未来趋向[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19（20）：5-12.

[3]周敏丹.人力资本供给、工作技能需求与过度教育[J].世界经济，2021（7）： 79-103.

[4]张晓军.“现代学徒制”培养成本的测算——以某职业学校的机械制造专业维修钳工为例[J]. 中国设备工程，2018（4）：190-191.

[基金项目：广东省 2021 年度教育科学规划课题（高等教育专项）“中国特色学徒制参与方成本分担机制研究——以广东省为例”（项目编号：2021GXJK567，项目主持人：罗涛）。]

责任编辑陈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