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陆亭
新型研究型大学的产生与发展引人关注:一是因为它们未走学术逐步积累的升格之路;二是由于社会对创新的渴望与追求。所以,新型研究型大学是时代的产物,人们期盼它们能率先走出一条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大学新路。
然而,什么是“新型”的研究型大学?依据经费和政策支持,迅速引进人才,发表预期成果,获得了研究型大学的身份认同,就算成功吗?应该不算,因为这依据的是过去的标准,“新型”没有出来。我们还需要看:大学是否参与了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是否应接了国际战略格局调整?是否支撑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否在扎根中国大地办大学上有新路?是否产生了有助于创新的组织模式?是否成为新质生产力的活力源?所谓的“新”,即对内要有路径和模式的改变,对外融入经济社会发展乃至推动时代进步。后发大学应不同于传统大学,否则意义何在?
从世界范围看,高等教育多样化的历史,就是旧的教育形式不能满足社会需要而不断产生新的形式的历史。柏林大学因提出“教学与研究相结合”,产生了大学第二职能;著名的威斯康星思想,密切了大學与社会的联系,催生出大学第三职能,使得大学迈向社会而走出“象牙塔”;霍普金斯大学通过研究生院的设立,开创了规模化、成建制培养研究生的先河;华威(Warwick)大学以新设大学走创业型大学之路,通过推动科技产业化而带动了区域经济发展,在名校林立的英国脱颖而出。香港科技大学和南方科技大学,先后以其雄厚的财力和诱人的师资政策,迅速延揽了世界各地人才,跨越式地进入到研究型大学的行列。近现代以来,许多知名大学都是通过新型路径探索新型模式而走向成功的。
同时,世界高等教育的发展历史,也是新的教育形式不断向旧的教育形式模仿的过程。大学有着共同的职能、相近的组织架构、类似的工作内容等,新大学没有办学经验而不断向其他大学学习,所以各大学除了珍贵的特色外有其普遍的共性。特色在其中占比并不多,因而更为难能可贵。遗憾的是,绝大多数新大学最后都走向了同质化的道路。
大学,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那些所谓的新型研究型大学,如果不能向世人证明你独特的价值作用,其“新型度”一定会大打折扣。
新型研究型大学存在着四重境界:境界一,快速成为研究型大学。不管外人如何评价,自己已成为了研究型大学,有博士授予点、科研经费和相应的成果产出。境界二,融入区域发展。近年来,许多城市有建设研究型大学的冲动,建立起来的大学在满足了这种冲动的同时,也成为了地方的政绩;但作为大学决不能仅止步于此。大学需要以“坚持扎根中国大地办大学”的理念勇走“中国特色、世界一流”新路,把学术发展和服务社会很好地结合起来,成为区域发展的创新活力源和智力人才库。境界三,创建新的办学模式。只有产生了新的办学模式的大学才真正配得上是“新型”,才会在世界大学史上留有自己的痕迹。数字时代的到来、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民族复兴的需要为大学的改革发展提供了丰富的土壤,时势造英雄,大学应在育人、科研、组织、评价、面向等办学模式上开展深入的探索。境界四,引领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通过模式变革,深度融入新一轮科技革命,进入学术前沿,助力新兴产业发展,这才是国家真正需要的新型研究型大学。
希望那些有志于成为新型研究型大学的大学,进一步立志高远,不仅仅停留在创办成功上,更要在模式创建上有所作为、在发展引领上有所担当,致力作出不凡贡献。
[责任编辑:于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