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龙
起初我并不知道生命之花到底是什么,直到我经历死亡边缘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作绽放的生命之花。
当所有人都围在我身边的刹那间,我的绝望稍稍得以挽回,可我的大脑却不停地在警告我,让我陷入无穷无尽的绝望当中,我的五脏六腑都在告诉我什么叫作真正的绝望。有一瞬间,死神携带着他那把带血的镰刀走过我的身旁,所有人都看不见他,摸不着他,只有我能看得到他,我说不出话,我只能用眼神哀求,死神和我对上目光,他迟疑了半分。我被抬上担架后,有一刹,我的意识仿佛又回到了现实,但又仿佛进入了更加虚幻的梦境。浑身麻木无力,不停地喘着粗气,我的状态在别人来看是糟糕透顶的,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认为自己是不是要奔赴黄泉了。我的思绪飞得越来越远……
进入医院后,被救护人员拉来拉去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我静静地等待着生与死的结果,陪同的几个兄弟抓耳挠腮,火烧眉毛。我的状况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一次属实让他们陷入了惊慌失措的境地。
此刻,我的双眼极其模糊,医院走廊的灯光让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种纷杂,耳边的嘈杂声,陪同的兄弟们不停地呼唤着我的名字。长廊为什么那么长?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麻木,我的手抓住的不知道是谁的手,紧紧地抓住,一刻也不敢松开。
我曾幻想过死是什么样的,是那种存在于三维空间以外的空间。可是,当我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脏跳动不断加快,我的两眼是一片模糊的,是发黑的。幻想终究是幻想,它永远不能替代人的所观所感。压抑、不安、痛苦,这些感觉在这一刻全都迎面痛击我的身体各处。这比死还痛苦,更多的是对肉体的折磨。死亡的边缘是求生,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写过这样一段话—“人真正的名字叫作:欲望”。我的欲望是生,我渴望活下去,我渴望我的生命继续得以存续下去,这是我對生的欲望。活着,永远比死去要好上千百万倍。
当我身边无牵无挂的时候,死去只是忘记全世界的借口,活着只是消遣自己的理由。可是,我的牵挂是家人,是朋友,是无数帮助过我的人。我就这样轻易地死去,岂不是让人嘲笑自己是个活不下去的懦夫吗?
光,当长廊的灯光再一次照在脸上的那一刹,那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生命之花。我伸出了手,想要抚摸这朵花,我轻轻抚摸这朵生命之花,它是希望之花,它的无瑕使得我急躁不安的内心变得风平浪静。花蕊间,无数只手向我伸来。
死神的镰刀没有继续朝着我的头颅向下砍去,而是将镰刀扛在了身上,默默地转身离去。在这一刻,那朵来自彼岸的生命之花,嫣然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