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自制的儿童玩具

俞万林

20世纪五六十年代孩子们玩的玩具，很多都是利用废物在家长的帮助下自制而成的，至今仍存在于我的记忆之中。

铁环

铁环是用细铁棍围弯而成的直径50厘米左右的圆形铁圈，然后再做一个长柄的带个U形的铁钩子，可以钩住铁环，孩子们用它推着铁环滚着走或跑，而且无论道路上有多少障碍，都能通过铁钩控制方向，或直行、或拐弯，推着铁环躲闪过去，让铁环不倒。铁环的控制有—定难度，用力稍不平衡铁环就会倒下，而且还要掌握好跑动的节奏，因而推铁环看似简单，实际上还是需要有—定技巧的。推铁环的游戏可以锻炼孩子们手臂的灵巧、跑动的力量和整体平衡能力。

有的孩子还在弯制铁环时随手套上三四个小铁圈，使铁环推跑起来不仅好看，而且还能发出好听的声音，更增加了推铁环的趣味。几个孩子同时推铁环实际上也是—场比赛，看谁能推着铁环持续时间最长，看谁能越过艰难路段而使铁环不倒。

毽子

踢毽子起源于汉代，到清朝末年，在民间不仅成为盛行的健身活动，而且是和书画、下棋、放风筝等相提并论的养生方法。毽子在商店有卖的，也可以找来鸡毛、铜钱、碎布条自己做，方法比较简单，大多是“垫以皮线，趁以铜钱，束以雕翎，缚以皮带”。我的姑姑就曾经用布条把铜钱包住，再把鸡毛紧紧扎在铜钱上，给我做过一个很漂亮的鸡毛毽。

踢毽子玩法有多种多样，可以一个人踢，也可以三五人凑在一起相互踢，你来我往，毽子在空中飞来飞去，很有趣味性，其中有不少高手。小时候，我们踢毽子主要是比谁踢的次数多，有的人踢毽子可以踢出许多花式，这时就要比谁踢的花样多。

陀螺

陀螺是—种木制玩具，把一段两寸多高，直径一寸半左右的圆木一头削尖，呈圆锥形，在锥顶处镶上钢珠或一枚小钢钉就做成了。然后再找一根二尺长的细竹竿，一头拴上布条做成鞭子，就可以抽陀螺了。陀螺旋转起来非常好看，有的孩子还在圆柱的平面—端画上彩色圆圈，转起来就更好看了。

陀螺被孩子们称为“汉奸”，抽陀螺就叫抽“汉奸”。这起源于日军侵占北平后，老北京市民们对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狗腿子痛恨至极。不知是谁灵机一动，把陀螺命名为“汉奸”，这一下四九城里的孩子们全在胡同里玩起了“抽汉奸”。

抽陀螺玩时先用鞭绳把陀螺缠绕起来，使锥尖儿立在地面上，然后猛一挥鞭杆，缠绕在陀螺身上的鞭绳瞬间会将陀螺带转，由于转速不够，陀螺很容易倒在地上，这时要不断地猛抽陀螺，不能让它倒下。抽陀螺时要打它的中上部，紧抽几下，陀螺就会飞快地旋转起来，抽得越狠频率越快，陀螺旋转的速度也会越快。抽陀螺时，要比赛看谁的陀螺转得时间长。抽“汉奸”最好在坚硬的土地上或水泥地上玩，冬天在结冰的水面上更好。

风筝

风筝在我国有2000多年的历史。因古时在风筝上装置响笛或洋皮小鼓等，风吹发出似筝之声而称“风筝”。相传墨子研制三年，用木头做成木鸟，后来鲁班以竹子为材料做风筝，直到东汉时期，蔡伦发明了造纸术后，人们才开始用纸做风筝，当时被称为“纸鸢”（鸢就是老鹰）。到了宋代，放风筝已成了室外的娱乐健身活动。

风筝的图案多种多样，最常见的绘成雄鹰、燕子、蜻蜓的形象。当年在庙会上常有大大小小的风箏出售，小孩玩风箏，没钱去买，都是自己做，—般从旧竹帘子上抽出几根“竹坯儿”绑成十字形骨架，裁一张高粱纸，打点糨糊把纸糊在骨架上，晾干后，心灵手巧的孩子会在上面画上自己喜欢的图案，再按上几条纸条当“尾巴”，防止风筝栽跟头，接上线，一只风筝就做好了。风筝线用家里缝衣服用的粗棉线就行，再用线使完了的空线轴加上粗铁丝做个“线拐子”就算齐活了。有的孩子图省事，干脆用细竹片和报纸糊个长方块，下面粘几张纸条，也能飞上天，这种风筝被俗称为“屁帘儿”。我也曾经糊过“屁帘儿”，在前院空地上奔跑放风筝。放风筝时，一个人举着线拐子迎风向前跑，另—个举着风筝的人一撒手，风筝就慢慢起来了，随着放出的线越来越长，风筝也就越飞越高，最后可随气流在空中立住。

皮筋

皮筋是用来捆扎物品的工具，到了女孩子手里不但用于扎小辫儿，还成了跳皮筋的玩具。

皮筋在文具店里有卖的，但更多的是废物利用得来的。当年半斤牛奶装的玻璃瓶，瓶口是用一根皮筋捆住商标纸封住的，打开瓶后，皮筋就没用了，被捡来积攒在—起。还有时从修自行车师傅那里讨要废弃的小段内胎，回家用剪子剪成—个个小圆圈，就成了皮筋。把—个个皮筋相互套起来，就连接成—条长长的有松紧性的皮筋绳。

跳皮筋据说源于古代的“跳百索”游戏。女孩子们跳皮筋，一般分为两组，一组抻着皮筋，一组跳。跳的时候往往要唱歌谣，最常唱的是：“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还有紧跟时事的：“猴皮筋儿我会跳，三反五反我知道，反贪污反浪费，官僚主义也反对。”每把一曲歌谣唱完，猴皮筋儿就要向上升高一截，通常从手自然下垂处，循序渐进地升至腰处、腋下、肩上、耳部、头顶、举半臂，甚至最后竖臂举起，叫大举。每—节都不能出错，如出错，跳的人就和抻皮筋的人互换，再跳，看哪个人能先跳到大举为胜。跳到大举很不容易，须把腿抬到头顶以上，够到皮筋，没点功夫是不行的，就靠常玩常练了。跳皮筋儿的游戏，运动量较大，跳蹦的动作很多，双臂也要顺势舞动，是一项能够促进孩子长结实长高，健康成长的健身游戏。

沙包

沙包是用家中的碎布缝制而成的小包，有用四塊布缝成的三棱形的，也有用六小块布缝成的四方形的，边长一般为6厘米左右，大小以手掌能攥得住为宜。包内装入三分之二的小沙粒或豆类，不能装满，也不能太少。那时许多孩子的书包里都装有这种沙包，特别是女孩子自己用碎花布缝成的沙包，十分好看。

最常见的沙包玩法，有三种：

一是夹包，在地上画—道线，两人各站一边。游戏开始，—方用两只脚尖夹住沙包的一个角，然后跳起来用力将包抛甩出去，对方同样再把包用脚抛甩回来，如果谁不能把沙包抛甩过线则为输，就要换—个人再接着抛甩。所以抛甩的—方都尽力把沙包远远地抛甩到线后的最远方，让对方抛甩不过来。抛甩时要掌握好动作的协调性，闹不好，包没抛甩出去，自己却仰面摔倒，引得同伴哄堂大笑。

二是拽包，参加的人分为两组，在10米左右距离的两端各划—条线，—组人站在两端的线外将沙包循环往复地拽向站在线内中间的另—组人，拽包人要想方设法将线内人击中，而且要把包拽向线内人难以接到的部位。线内人—方面要来回奔跑躲闪拽过来的沙包，防止被击中，否则就要被罚下。另—方面要努力接住拽过来的沙包，若包被接住，线内—组就可以得一分，或者让被罚下者重新上场，俗称“救—命”。直到线内人全部被击中罚下，双方则交换位置，游戏重新开始。拽包讲求速度，拽包方速度一快，躲的一方就容易乱阵脚，也容易躲闪不及，更不容易接包。拽包的也要讲技巧，不能往对方的怀里拽，那样就容易被接住。因而这个游戏不仅使孩子健身，也是智力的角逐。

三是跳房子，也叫跳间，根据场地的大小，在地上画出—个大方格，再分成六个或八个小方格，每格内写上一个数字代表一间房子。游戏时，—人将沙包抛入第—间，然后一只腿弯曲起来，单腿跳入格内，用脚把沙包踢向第二间，接着再跳入第二间，再把沙包踢向第三间，如此一间间房子的跳进去，再跳出来，脚不许踩线，沙包不能压线，更不许双脚着地。若有踩线、压线或双脚着地则为输，换另外—个人从上次的位置接着跳。—直没有任何失误地把所有的房子都跳过去，才成为最终的赢家。而且赢家还可以背对房子，將沙包向后抛去，落在哪—间，那间就归自己了，以后再跳到这—间时就可以双脚着地休息会儿，等对方跳到这里，人和沙包都要越过去，不得进入，这就增加了跳房子的难度。

羊拐

女孩子最爱在桌上、床上玩欻拐的游戏。拐是四块小羊拐骨，羊拐是羊后腿膝盖部位、腿骨和胫骨交接处的—块独立骨头。羊拐骨不好找，要到羊肉床子上去寻，寻到了还要把它煮熟，除去碎肉，打磨干淨了才行。羊拐两头圆，四面方，上下两面凸面称为“鼓”，凹面称“坑”，左右两面仿佛两只不同大小的“耳朵”，分别称“大耳”和“小耳”。有的女孩还把不同的面染上红色或绿色，让拐更加好看。玩欻拐除了要有拐，也还要有一个沙包。

游戏时，将拐撒在桌上，把沙包抛起，在沙包没落下吋，迅速用手或推、或夹、或压、或捏，翻转桌上的羊拐，并及时接住落下的沙包。直到将所有羊拐都翻到相同的面，再把拐一把抓起，用手背接住沙包，再—翻手，把沙包和手中的拐抓在—起，就算完成—个回合。谁能在最少的抛接沙包次数下，将羊拐的四个面翻转成功，则为赢。如中途沙包没被接住或没有把所有的拐抓起，则为输。抓拐取胜，靠的是手疾眼快、动作灵巧，最适合女孩子之间比试。

折纸

纸是孩子们接触并拥有最多的东西，每天都会有废纸产生。这些废纸就成为孩子们做折纸游戏的好工具。

折纸是一门技巧。心灵手巧的孩子们用一张纸可以折飞机、折纸船。折飞机比较简单，很快就能用一张长方形纸折成，先竖着对折折出中线，在底边上折—个三角翻上来形成—个翅膀就行了，还有人还在机翼上画上五角星就更形象了。下课铃声一响，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飞机便从孩子们的手中起飞，在教室中盘旋。一到下雨天，孩子们就忙着折纸船，很快一条两头尖、平舱底的小船就折好了。雨一停，赶快把纸船放到院里的积水中，小船在水中漂着漂着，纸便被水浸湿了，变软了，最后船帮进水，很快沉没。男孩子还爱用纸折成手枪，挥舞着玩捉特务，或者叠成三寸长的纸镖，尖尖的，用剪子剪个豁口，用皮筋往天上射。女孩子更爱用纸叠个小衣服、小裤子，过家家玩。

挑棍

小时候的冰棍三分—根的是小豆或红果的，五分—根的是奶油的，除了味道、色彩、包装纸不—样外，形状、大小和使用的棍都是—样的。当年吃根冰棍也不是常事，—旦买了冰棍，都是含在嘴里慢慢吃，最后还要把棍上的残渣舔干淨。舔完的棍还舍不得扔，洗干净当作挑棍游戏的玩具。

玩挑棍时，先将一大把冰棍棍抓在手中，垂直在地上或桌上戳齐，—放手，这些棍便横七竖八地交织散开，成为一堆。要注意的是棍要撒得相对集中，不能太散，太散就降低了游戏的难度。撒好后，就由—个人开始，拿起散在最外边的一根棍，从码在最上面的一根棍开始挑，每次只能挑起一根儿，但不能碰到其他的棍，挑起后，这一根儿就归自己，就这样再继续一根一根挑下去，直到踫到别的棍为失败，接着由下一个人来挑，最后看谁挑到的棍最多，谁就是赢家。

三角

小时候抽烟的人很多，烟盒的设计生动美观，老牌子大前门、哈德门、恒大、绿叶都保持着传统设计，新牌子就富有时代色彩了。如召开全国群英会时，群英牌香烟上市；国庆节前夕，礼花牌香烟摆上柜台。烟盒的用纸有厚有薄，但绝大多数是软纸盒。大人们抽完烟剩下的空烟盒就成了孩子们的玩具，常看见男孩子们围在一起扇三角。

三角是用吸完烟的空香烟盒叠成的。那时香烟不带过滤嘴，都是统—尺寸规格的，展开是张长方纸，从纸的一头向右折起，底边与右边对齐，形成等腰三角形，将三角对折，形成口袋，再将上面的余边折起，塞入口袋，一只三角就折成了。三角叠得薄厚要均匀，边角笔直。如果叠得不好，四处露风，游戏时很容易被对方扇翻而失败。

玩前，要先把三个边稍微折一下，放在地上踩几下，这样三角儿就有了背与面的区别。一方的三角放在地上，三个折边朝下，即面朝上，这样的三角不好扇过去；另—方则用手中的三角向地上的三角扇去，利用三角着地时产生的气流把对方放在地上的三角扇翻，有时为了找到最有利扇翻的角度，要先找对方放在地上的三角的缝隙处，然后对准缝隙处扇下去，成功率则大增。如果将对方的三角扇翻就算胜了，被扇翻的三角归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