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本质诠解

2024-05-18 05:35邱亮晶
职业技术教育 2024年8期
关键词:民族性工程师人才

邱亮晶

2022年9月,教育部办公厅等五部门联合印发《关于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专项培养计划的通知》,对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培养要求以及数量作出了相应规定,强调要培养一大批具备工匠精神,精操作、懂工艺、会管理、善协作、能创新的现场工程师,到2025年累计培养不少于20万名现场工程师。然而,关于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还存在诸多“疑问”,如为何要培养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具备哪些显著特征,何谓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如果上述“疑问”解答不清楚,尤其是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内涵定义被遮蔽,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是什么”将会陷入模糊不清的话语之中。基于当代“自觉”,本文试图厘清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背后的概念所指,有效反思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生成应然,由此引发逻辑“寻觅”,指明其为何出现的理性实然,以其逻辑向度来理解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多重意识,达成诠解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内涵和本质的目标。

一、对于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误读

作为一个发展中大国,中国有着较为悠久和深厚的工程师发展史。建国后,工业化发展道路衍生出对工程师培养的重视力度。工程师作为一种职业群体,其类型多样且职能各不相同,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与既往所认知的工程师明显存在诸如特征等方面的差异。明确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个体定义,应在厘清既往工程师种类差异的基础上,以此为参照之“尺”归纳其与工程师的区别所在,并结合职业教育的显著特征,在工程师的框架之内“推敲”出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准确定义。当前,对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存在三种误读。

(一)误读一:“卓越计划”的翻版

2010年6月,教育部在天津大学召开“卓越工程师教育培养计划”(以下简称“卓越计划”)启动会。2011年1月,教育部印发《关于实施卓越工程师培养计划的若干意见》,从政策层面对培养卓越工程师指明了道路。2021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才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培养大批卓越工程师”,这为我国工程教育改革、技术创新研发注入了新的人才活力。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需要各种类型的人才来支撑我国各领域的发展,工程教育所培养的技术人才则是其中的关键一环。进入21世纪,世界范围内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加速演进,国与国之间的竞争更多地转化为对高科技领域的主导权及领军人才的竞争[1]。工程教育与我国经济发展密切相关,实施“卓越计划”则是倒逼我国工程教育改革、赢得国际竞争优势的重要一招。同理,“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专项培养计划”的提出亦是新时期国家经济发展以及对人才结构调整的现实所需。从名称上看,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现场”与“卓越”二字。相对而言,前者注重培养能够在真实的工作场所第一时间解决问题的人才,后者则是培养处于“非现场”且拥有一定水平的研发能力的人才。从人才定位来看,二者的培养目标是有差异的,这也意味着二者在人才培养目标、结构类型、知识结构能力等方面存在显著区别。

当前,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尚属于“新生事物”,其人才培养实施正处于“筹备”阶段。虽有培养卓越工程师的经验足迹可寻,但由于二者的本质特征不同,不能形成对卓越工程师培养计划的路径依赖,否则容易沦为“卓越计划”的翻版,偏离国家层面提出的培养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初衷。

(二)误读二:“普通教育”的参照

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的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卓越工程师属于由工程教育培养的工程型人才,其仍是在普通教育领域内部所进行的人才培养模式变革,引发了我国工程教育改革并促进了质量提升。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则属于由职业教育领域培养的人才类型,本质在于引发职业教育内部的改革,达成高质量的人才培养目标,为我国经济发展、产业升级注入新的“活力”。限于此前“卓越计划”的提出加上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专项培养计划尚未“成熟”,易在前者的足迹上实施人才培养计划。对于“新生事物”而言,借鉴已有的成功案例来摸索前进的道路是值得提倡的。但对于一项系统性的人才培养工程来说,恰是因为卓越工程师与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在人才培养定位上的差异,决定着其前期并不能参照卓越工程师培养的方法与路径。倘若前期的人才培养方案、实习实训要求、课程教学方式等圈禁在以往卓越工程师培养的框架内,后续如果更改则会由于依赖“心理”而陷入固有思维,难以创新出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培养的独特路径。

事实上,尽管职业教育在今天已得到国家的大力重视,但“职业教育不如普通教育”的观念一时是难以消除的,不仅是外界这样认为,部分职业院校本身也希望通过升格为应用型本科“脱离”职业教育一环。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提出,除了满足经济发展所需的人才要求外,亦可促进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从其人才定位来看,其是由职业教育领域培养的具备高技能且可以现场解决复杂问题能力的人才,倘若初始延续卓越工程师的培养路径,职业院校很可能陷入普通教育的培养模式,将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变成卓越工程师的翻版。因此,认识到不能绝对参照“普通教育”领域卓越工程师的培养模式是凸显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这一人才类型的重要前提。

(三)误读三:“人才类型”的模糊

当前主流的人才分类体系将人才类型主要分为学术型人才与应用型人才。在应用型人才中,由于所从事专业实践活动的差异,又分为从事设计与规划的工程应用型人才和从事执行与操作的技能型人才[2]。工程师是由工程教育培养的科技人才,与我国经济发展密切相关,其与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青年科技人才等一道作为国家需要的战略人才[3]。从人才定位而言,工程师主要从事设计、规划与决策工作,属于工程应用型人才,而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专项培养计划虽同样是培养工程师系列的人才,却需考虑到职业教育的特征与人才定位。作为一种类型教育,职业教育具备跨界属性且主要培养技术技能型人才,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无论从人才定位还是从培养角度而言,都不能忽视“职业教育”这一核心因素。这也是区别于既往工程师以及卓越工程师的本质所在。

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培养主要在职业教育框架内进行,旨在让其具备拥有现场解决复杂问题的技术与能力,因此,其既涵括一定的研发基础又有高度执行与操作的能力,这就给人才类型的定位带来了疑问,倘若直接归属于工程应用型人才,那为何还要提出“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培养计划”,依靠现有的工程应用型人才也足以满足经济发展所需。其实,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出现,已不能在原有的人才类型分类体系中进行理解,而应结合当代背景来定义,由于社会分工与经济发展的影响,原有的人才结构已不能满足现实所需,由此才演化出一种新的人才类型,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则“应运而生”,其是“游离”于工程应用型与技术技能型之间的一种新的人才定位。

二、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内涵

省思误读,旨在当前环境与固有认知中厘清对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认识,揭示其“本质”属征。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作为一种新的“提法”,或许匠器禀赋是其成为“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群体的前基,德艺兼备、勤勉拙诚、道技合一是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成为“自身”的关键所在。

(一)匠器禀赋

“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专项培养计划”指出,到2025年,累计培养不少于20万名的现场工程师。从计划进度来看,当前培养计划正处于申报阶段,还没有真正开始落地,到2025年培养出“召就即来”的现场工程师,无论从时间上还是目标上都具有较大的紧迫感。这无疑要求职业院校在学生在校期间就要接受“高强度”训练,确保在目标年顺利完成培养计划,而不是在学生毕业后仍需要企业对其进行再次培训,使其达到现场工程师标准。这无疑引发了生源方面的思考,倘若延续传统的应试招考方式,不考虑学生是否具备相应的兴趣或天赋,学生则较难在2025年成为一名真正的现场工程师。

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内生于职业教育体系。匠器禀赋,不失为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应该具备和选拔培养的考量。禀赋是个人所具有的天赋,指即便从未接触过相关事物却仍可在初始接触表现出极大的理解抑或兴趣,匠器禀赋简单来讲是指在器物制造、实操动手等方面拥有较大的感悟和兴致。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强调在第一现场具备高效且高质量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这除了需要高质量的人才培养方案,也断然离不开个人的禀赋条件,只有具备对匠艺的崇敬且在器物制造方面有较高的兴趣,加之科学合理的人才培养方案,才能在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培养方面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顺利达成2025年的人才培养目标。

(二)德艺兼备

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作为一种职业群体,其所从事的工作意义重大,既是一种“艺术创造”的过程,也是一种“后勤保证”的兜底,既能将工程应用型的研发人才所创造的科学原理转化为造福社会的实际物品,也可在第一现场解决突发问题使得生产生活及时恢复正常秩序。只有具备匠艺的卓绝创造与实操动手能力,才可担负起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这一职业赋予的责任与使命。

德性在此是指要拥有“担当重任”的时代使命,为国家经济发展、科技进步作出力所能及的贡献。担当精神是德性的主旨所在,凸显了德性的光辉、道德的价值、美德的力量,蕴含了“担当什么”“如何担当”的丰富德性内涵[4]。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是国家在新时代背景下而培养的一种新型人才,既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理性选择,也是产业升级的历史使然。可以说,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培养既给“匠器禀赋”的人增设了一条新的发展路径,也是国家现实发展所需而提出的人才培养计划。由此可见,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应具有“德艺兼备”的品质,一方面要有技艺完美的追求态度以使自身不断提高技能素质,另一方面要将家国牢记心中,为国家发展、科技进步而作出贡献,如此才能“回应”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专项培养计划的真正价值所在。

(三)勤勉拙诚

“勤勉拙诚”是指在对待各类事物时一个人所应具有的良好态度。其中“勤勉”是勤奋和拥有不断追求新事物学习的动力;“拙诚”则主要指治学严谨、细细推敲、心思细腻。二者所映射的意义是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最理想的追求。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靠的是人才的推动,既需要研发型人才也需要实践型人才。实体产业作为经济发展的“命脉”,更加需要高素质技能型人才,才可维持不断发展。

职业教育是与经济发展联系最密切的一种教育类型,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内生于职业教育体系,其人才培养质量的高低一定程度上关系着经济发展的“高低”。“勤勉拙诚”作为一种追求进步、治学严谨、心思缜密等的品质,恰是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所应涵盖的精神,这既是由职业教育所赋予的使命而决定,也是其工作场域的现实应然。当前各行各业发展迅速,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经济发展联系深刻,其人才培养须拥有“勤勉”的态度才可维持始终学习的动力。此外,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需身处第一现场,较少在“非现场”做规划决策之事,具备严谨、缜密的心境,可及时化解问题也可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无论对自身抑或工作来讲都是亟需的。

(四)道技合一

“道技合一”是指在拥有卓越技术的同时还有着坚定的精神支撑。这种精神是内化于心、由内至外而散发的,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挫折,也能够坚持下去,是个人获得源源不断动力的前提,也是维持初心和使命的信念所在。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是一个概念群体也是一种职业,其主要面向一线场地工作,在工作当中也必然会遇到棘手的问题以及一时难以解决的困难,要处理好在未来工作当中可能遇到的这些“阻碍”,除了需要个人具备扎实的知识储备外,同样离不开“道”(精神)的支撑。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是职业教育培养的新型高素质人才,对职业的热爱情怀是其必须具备且需内化于心的,工匠精神或可成为其保持长久对本职业热爱的关键。工匠精神内涵丰富,在思想层面上表现为爱岗敬业、无私奉献、对工作保持认真、热爱的态度和精神理念,在行为层面上表现为勇于创新、持续专注、注重细节的实操理念,在目标层面上表现为精益求精、追求极致的品质理念[5]。因此,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具备工匠精神是其做好这一职业的重要前提。

深究而言,“技”是“道”的前提,“道”是“技”到达一定高度后所必须和所要感悟的,先拥有在本职业领域高超的技术,才能在后续形成“道”的积累。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同样要对所从事的工作满怀敬意加之不懈钻研,先由“技”入“道”到实现“道技合一”,如此,方可成为一位优秀的现场工程师。

三、对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定位

(一)基于职业变化的复杂能力

产业结构升级最先引发传统职业的变化,单一职业能力远不适应新的社会发展需求。初中级产业将随之慢慢消逝,初中级产业工人倘不加以转型,也将随之被“淘汰”。当下,各行各业迈向数字化、智能化转型。智能化时代的技术进步推动人们必须重新思考技能定义[6],因为越来越多的传统“作业”将被智能化机器所取代,使得人们从“流水线”式的工作模式中抽离出来,极大解放了人力,使他们更多地从事对机器的维修、检测、现场监控等“脑力”式工作。在复杂系统中,决定“自身”属性的往往非单一因素,而是构成系统各要素之间的相互作用,揭示在系统不可预知的边缘突生出的某种秩序[7]。基于当前以及着眼未来技术类岗位的能力要求,亟需一种新的人才类型来适应岗位的变化。2022年9月,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等三部门印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对第二产业门类中生产制造领域的从业人员提出了新的挑战,主要体现为传统技术应用性的生产操作岗位正在减少,数字化等先进生产技术的应用又催生出了一批新的职业工种,同时加强了对生产现场管理和产线设备维护的工作需求,技能融合趋势不断加深[8]。从这一变化来看,基于新工种出现导致旧职业能力逐渐消亡而引发复杂职业能力需求,对现场管理、现场维修、现场解决等的融合技能要求是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提出的应时之需。

(二)基于产业变化的现实需求

20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使得我国经济呈现高速发展状态,有效提升了人民的生活质量。时至如今,我国社会发展矛盾已经发生根本性变化,从“有”到“好”的转变意味着我国产业结构正朝着高端化、智能化方向转型,高质量发展已成为当前乃至未来长期必须坚持的发展战略。实现产业结构升级、经济高质量发展转型,充裕的技能供给是保证二者顺利达成的关键所在,而在技能供给中,技能型人才是最为核心的。2019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职业技能提升行动方案(2019-2021年)》强调了技能人才对经济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的重大意义,要求各级政府要统筹加强技能培训。随着我国产业转型步入关键时期,技能短缺日益成为其升级的主要障碍[9]。职业教育与产业发展联系最为密切,理应承担起技能人才短缺培养的重担。但核心问题在于职业教育本就是对标于技术技能型人才的,在产业升级变化背景下,是接续以往的人才培养模式抑或在人才培养层面同样转型升级是值得深入思考的。这不仅关涉职业教育自身未来的发展,亦涉及国家经济发展质量的高低。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系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新类型,介乎于工程应用型与技术技能型人才之间,是迎合当下产业转型升级、职业教育创新发展的新人才类型,但同时其也属于高技能人才之列。基于这一现实逻辑机理,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应运而生。

(三)基于人才培养的高级定位

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培养旨在使其具备“工匠精神、精操作、懂工艺、会管理、善协作、能创新”的品质。从人才培养定位来看,这是一种拥有多重复杂职业能力的工程技术型人才。现场工程师与既往的技术人员是有所区别的,就拿常见的设备维修技术人员来讲,虽然其同样也从事现场的设备、机器维修事宜,但一般只善于从事本领域内的维修工作,属于公司不太受重视的“边缘化”员工,并且其很长一段时间甚至直至退休前依然只限于维修工作,难以调换到其他岗位,缺少向上的“通行”能力。此外,传统的技术人员虽然也身处生产一线工作,但当设备出现特殊情况时,他们可能并不能及时解决,需要查阅资料或者联合多人才能解决问题,但现场工程师能够第一时间解决问题。对于注重生产效率的今天来讲,因设备问题而出现误工是难以接受的。因此,以往的技术人员需朝拥有及时化解问题能力的方向发展。基于这一高级定位,给予了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发展的时代条件,使其产生合乎“地利人和”。

(四)基于工程职业的基因谱系

“基因谱系”是指一种生物学术语,在此是指工程教育与职业教育有着“一脉相承”和“同根溯源”的关系逻辑。从名称定义来看,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是由高等职业教育领域培养的工程类人才,这似乎与当前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定位有所差异。在传统认知中,工程教育更多的是培养具有研发创新、在生产过程中具备工程设计创新和技术创新的人才,而职业教育主要面向技术应用与技能、工法的革新[10]。事实上,“工程技术”最开始是一个整体概念。随着工业发展以及机器大生产时代的到来,社会迫切需要懂原理且能将原理应用到生产实践的技术人才,工程教育应运而生且承担着这一培养重担。但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社会对于精细化分工的要求越来越高,同时培养出既能承担规划设计又可解决技术问题的人才对工程教育来讲难免乏力,这才将工程型与技术型人才进行了分离,使得二者各安其位[11]。但也一定程度上导致“理论与实践”相脱离的弊端,深究而言,工程教育与职业教育有着密切联系,两者同宗于“工程技术”这一概念。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从人才定位而言是具备规划决策、设计研发且可在现场一线从事管理、维修、建设等的新型人才,旨在“磨合”当前“理论与实践”之间的矛盾,意在培养出“理论与实践”能力兼备的复合型人才。

四、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的培养向度

(一)民族性

教育史上,教育的“民族性”观点最早由俄国教育家乌申斯基提出,随后英国学者萨德勒在阐述比较教育时将“民族性”作为教育学科的基本原则[12]。诚如美国学者桑德尔所说,当今时代越来越超越民族国家的范畴,任何国家和政府都无法凭借自身来解决现今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与挑战,即便再强大的国家也是如此,全球化浪潮的兴起,教育加强世界性、面向全球性愈发强烈[13]。事实上,就教育而言,“民族性”是不可丢弃的,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培养需在思想、制度、模式等诸层面着眼“民族性”、围绕“民族性”、归于“民族性”。“民族性”亦可称“本土性”,是坚持“自力更生”的主导模式。要论“民族性”,美国“综合高中”教育模式可谓是典型代表,尽管欧洲“双轨制”在当时颇为著名,但美国依然选择扬弃这一模式而创设适宜本土的“综合高中”模式。论及职业教育,可能大多数人脑海中的印象便是德国职业教育如何出色与发达,却忽视了中国职业教育有何本土原创。设若因此遮蔽中国职业教育模式思考,则我国职业教育“劣势”地位则始终难以化解,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只不过是旧有体系下人才培养的“再版”,达不到其应有的定位与标准。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系我国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新类型,应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下创新其人才培养模式,以社会主义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特点,汇聚多方力量参与到办学、培养、评价等系列过程中。职业教育应抓住这一“新时机”,面向现场工程师培养强化“民族性”战略思考,将“民族性”植入其中,提升中国职业教育“原创”力,反哺于现场工程师培养“民族性”。

(二)国际性

近年来,“国际化”在各教育领域中一直是一个非常热门的话题,不少研究者总会提到要坚持人才培养面向国际化,似乎“国际化”已经成为教育的一个具体目标,而不是为了其他“目的”的“手段”[14]。教育“国际化”似乎成了为了国际化而国际化,已然丢弃了“民族性”这一重要遵循。但强调人才培养“民族性”并不意味着要去国际化,而恰恰相反,在世界单边主义蔓延以及全球竞争不断加剧的背景下如何自主培养大量融通本土情怀和国际视野的新型人才,是实现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应有之义[15]。现场工程师亦非我国专属,德国、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均有过现场工程师培养先例,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作为一种新的人才培养类型,其与工程师相比除了同样具备规划设计与决策能力外,还有着执行操作与落实能力。德国工程教育在世界享有盛誉,不光是人才培养质量得到认可,更重要的是其在拥有“民族性”气概时依然具备国际性的战略视野。这主要得益于德国在借鉴各国标准来改革本国工程教育时始终坚持从本土化与国际化两方面出发,才使得其人才培养兼具国际性与民族性的视野与情怀。因此,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需同时注重国际性与民族性两方面培育。可考虑探索“在地国际化”的方式,让所有学生在本国本校“足不出户”就可以接受国际教育课程,体验多元文化学习,提升跨文化素养,开拓全球视野[16]。

(三)历史性

纵观历史,我国工程教育随国家发展“同步前行”,主要历经三次大的重要转型:一是清朝末期至民国时期层次化和制度化的工程教育转型,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国家化和工具化的工程教育转型,三是改革开放以来以“一体两翼”为核心的工程教育转型[17]。三次转型奠定了如今我国工程教育的良好格局,为国家经济发展、社会建设培育了大批工程技术人员。如前所述,我国工程师发展由来已久且有着深厚的工程师发展历史底蕴,其不是21世纪新出现的群体,也不是从他国直接“引进”的技术人才,而是伴随着我国“历朝历代”社会变迁且迎合彼时发展所需而不断演化最终形成当今所称的“现场工程师”。我国拥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史,无论古代、近代抑或现代,均出现过浩瀚的伟大工程。故宫、颐和园、万里长城、秦始皇陵等“巧夺天工”的人工建筑数不胜数,从中可以推敲出类似于“现场工程师”这一职能的职位在我国古代或早已有之,只不过称谓“大相径庭”,但职能却“如出一辙”,便是在现场一线管理、解决所出现的问题所在,使得“作业”得以顺利进行。进入现代,智能化使得“作业”形式发生了深刻转变,这一职能已转化为在现场一线从事设备维修、管理等职责,但核心依然是围绕“现场问题”出发。由此可见,现场工程师的“前身”在我国自古有之,随着时代发展与科技进步,迄今得以规范化与正规化培养,职业教育现场工程师也应恪守当代职责,为当代建设事业“出谋划力”,让“后世”所敬仰。

猜你喜欢
民族性工程师人才
《机械工程师》征订启事
论高等音乐教育中民族性的彰显
人才云
Kenoteq的工程师研发环保砖块
青年工程师
忘不了的人才之策
留住人才要走心
“人才争夺战”
工程师变成“资本家”
论工笔重彩画的民族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