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格子
海明威说,巴黎是一席流动的盛宴。在这个活色生香的城市穿行,是一些人的梦想,是另一些人的回忆。
电影《午夜巴黎》中的吉尔就有过一段这样的时光。他希望在巴黎完成自己的第一部小说,但这个想法没有得到未婚妻及其父母的认同。大家不欢而散,留下吉尔独自漫步街头。结果,一辆老旧的车适时而至,带他穿越到一场名流派对。他见到了海明威、毕加索等文艺大佬……
电影里没有关于行走的隐喻,但行走是这个奇幻故事的源起。吉尔走了一段属于自己的路,这是一次特别的思考、疗愈和阅读。
其实,如果我们每一次迈步,都像美国作家梭罗说的那样,“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前面”,那么哲学意义上的行走、心灵的行走、诗意的行走就都开始了。
行走是思考的绝佳时机,有人甚至“只有走路时才能思考”,比如写出畅销书《走路的历史》的索尔尼——他把走路视为一种探索、一种仪式、一种沉思。
行走创造途径,思考寻找出口,二者有一种天然的关联。行走具有强烈的个体意识和独立色彩,不需要配合、互动,从而让我们找到自由、活力与清醒。
行走还可以很好地消解因居家而被无限放大的局限性,卸下思维的镣铐。我们常说且行且思,事实上,行走本身就是一种思考。
尼采就通过行走悟得真知。他说:“我是一个行走的人,无论我未来命运如何,也不管我今生怎样生活,我都需要缓慢前进,不断向上。因为人总是通过自己而经历人生。”
行走也是一种疗愈。对于生而忧虑又生而孤独的我们来说,行走就像是一场心的旅行、心的冒险。
我们踽踽独行,把属于大地的还给大地,把属于天空的还给天空。一个人一旦归于纯粹,感知到天地间亘古不变的广阔与包容,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呢?
又或是与人擦肩而过,我们也许就会明白:世间皆过客,但每个人都在努力留下自己的脚印。就算如泰戈尔笔下的飞鸟,没有飞过的痕迹,也不要紧。扇动了翅膀,迈开了脚步,就有如花开,生命的意义变得水洗般清晰。
哲学家克尔凯郭尔坚持每天散步,他深深懂得行走对人的疗愈之功:“我一直走,走出最好的想法,没有什么压力不能通过行走消除。”
行走还是一种阅读。
在朦胧诗代表人物北岛看来,“一个人的行走范围,就是他的世界”。不论是日常出行、街巷漫游还是夏日远足,只要迈开双脚,阅读就开始了。
我们读世间万物也读自己,读生活的艰辛也读自然的适意,读过去的沉厚也读当下的畅快……每个人的边界,正是在行走中一点点被拓宽的。我们最终与世界真实地融为一体。作家尤其爱“行走的阅读”,他们在这种质朴的行为中打量人世、发现秘密、获得灵感。
行走也让我们与先人产生一种遥远的共鸣,我们因此读懂被行走贯穿的漫长岁月。事实上,我们在行走中阅读,而行走本身也在书写历史。
关于行走、阅读与城市的关系,有个形象又贴切的比喻:“巴黎是一本打開的书,在它的马路上游荡就叫作阅读。”
这不是写巴黎的文章,却从巴黎开始,又试图以巴黎结束。巴黎自然足够特别,但把巴黎换作任何一座城市、任何一个乡村,行走的意义并不会有所不同。
直立行走被认为是人类最平凡的奇迹。诗人王小妮却说,“一走路,我就觉得我还算伟大”。不管是因为平凡,还是因为伟大,我们终要学会把双脚交给大地,做大地上的一个音符,又或者成为“大地的国王”。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