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培养学生中医思维目标的经典课程教学方法探讨 *

田 露 任海燕 赵宏杰 孔宪斌 蔡佳丽 唐 林

（天津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天津 301617）

中医药作为中华文化的瑰宝，有着数千年的积累与沉淀，为中华民族繁荣昌盛，防病治病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它凭借确切的临床疗效，以及简、便、廉、验等特有优势，彰显出强大的生命力，而这与中华民族深厚丰富的文化底蕴和缜密独特的中医思维密不可分［1］。中医思维是中医学认识人的生命活动规律、健康与疾病的观点和方法的一种思想体系，是历代医家在认识和解决疾病与健康问题的实践中不断积累、反复印证，逐渐形成的思维模式。中医的发展离不开中医思维的指导，从理论到临床，其本质就是思维方式的合理运用［2］。

在“健康中国”国家战略指导下，随着“新医科”的建设与实施，中医药院校迫切需要重新思考如何“传承精华，守正创新”，如何更好地培养新时代中医药人才。2020 年6 月2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专家学者座谈会上强调，要发挥中医药独特的优势和作用，还要强化中医药特色人才建设，打造一支高水平的国家中医疫病防治队伍，要加强对中医药工作的组织领导，推动中西医药相互补充、协调发展。近年来国家发布的一系列文件，对发展中医药作出了明确具体的规定。例如，《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促进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的意见》和《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快医学教育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指出，遵循中医药规律的治理体系亟待健全，中医药存在发展基础和人才建设还比较薄弱等问题，并进一步提出改革人才培养模式，强化培养学生中医思维等要求，明确了中医思维是新时代中医学人才必须具备的关键能力。随着医教协同的进一步深化，对医生岗位胜任力要求的不断提升，我国高等中医药院校越来越重视学生的中医思维培养，并以此进行教育供给侧改革［3］。

如何让学生深谙中医理论，构建并运用中医思维，体会中医的特色和优势，亦已成为衡量高等中医院校教师教学能力高低的关键一环。中医思维的形成，体现和影响着中医人的素质和修养，是成就高水平中医生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因此，一线教师应将如何培养学生中医思维作为提升自身教育教学能力的一项重要课题。就此内容，作者略谈在内经选读课程教学实践过程中的几点认识和体会。

1 认识与体会

1.1 渗透文化 感悟中医思维中医思维深受中华传统文化与哲学思想的影响，并在特定的生产方式、科学水平以及道德观念等背景下形成，其中蕴含着中国古代朴素唯物论和自然辩证法的思想，体现了传统哲学与生命健康技术的融合，是中华传统文化在生命科学领域的延伸和拓展［4］。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和方法构建起了中医学独特的理论体系，如精气学说、阴阳五行学说和气一元论等。古语言“秀才学医，笼中捉鸡”，一语点破了这其中蕴含的深刻而朴素的道理：学习中医需要扎实的中华传统文化功底作支撑，有了传统文化基础，学中医就相对容易。只有站在中华传统文化的立场上，才能理解和运用中医的思维方式和方法认识中医、解读中医；才能深刻理解中医药知识的科学内涵；才能熟练运用中医药知识解决中医药科研、中医临床中的实际问题。掌握中医思维是学习中医的关键，而掌握中华传统文化是理解中医思维的基础。

而今，随着全球一体化发展，现代、科学、标准化等成为中医融入世界的准则，在强化科学、重视定量、忽视定性和抽象思维的同时，过多强调实验验证、还原靶点、突出客观，导致中医思维逐渐背离了中医赖以生存的文化土壤［5］。与此同时，学生在中学时代无论是知识体系上，亦或相关学科上多属于逻辑思维模式。这种惯用的思维模式根深蒂固，与中华传统文化范畴的中医学所需要的思维基础不相适应。学生具备的中华传统文化根基薄弱，导致学生进入中医院校后，中医思维模式难以快速形成，加之中医院校的中西医并行的课程设置模式，不仅使学生的中医思维培养存在漫长性，还可能存在中西医两种不同思维方式的互相干扰。因此，针对中医院校学生中医思维弱化的现状，需要专业教师对学生的中医思维习惯加以“重塑”或“转换”［6］。教师应在授课过程中深度挖掘中医药文化的教育内涵，并将其融入中医药教育实践中，不仅有利于提高中医药大学生的医疗学术水平，并且可提升其在工作后的人文职业素养［7，8］。

《黄帝内经》集先秦中华传统文化之大成，其所阐释的中医学理论彰显出浓郁的东方文化色彩。因此，教师在讲授经文的过程中，应重现历史文化意境，还原历史，还原文化，让学生尽可能置身于传统之中，感知历史，亲近传统。

例如，在讲授《素问·奇病论》脾瘅治疗原则“治之以兰”时，融入中国的香文化，提示学生中国香文化历史悠久，中国民间有佩戴香囊的习俗，人们将装有佩兰的布袋佩戴在身上，起到芳香避秽的作用。这样学生就容易理解为什么古人以佩兰治疗脾瘅，其原因在于脾瘅病机关键是湿热困脾，而佩兰恰好具有芳香醒脾、化湿除浊之功效。再如，讲授《素问·汤液醪醴论》时，适度引入中国的酒文化，让学生感受酒由礼用到医用，在人类历史上的变迁过程。在讲到《素问·至真要大论》病机重要性的“桴鼓相应”、病机十九条的“诸病有声，鼓之如鼓”时，又可以带领学生领略中国的鼓文化等。学生经历这样的洗礼和熏陶后，学习《黄帝内经》理论时会更容易上手、更有感觉。

同时，利用学生第二课堂，以文入医，以文化人，加强“人文与国学”的教育，邀请文化名家或中医大家来开展讲座，并依托学校中医药文化博物馆、书院长廊、文化墙等中医药文化元素，多维度、全方位营造中医文化氛围，帮助学生感受中医的博大精深，增强学生对中医文化和民族文化的自信心与认同感［9］。

1.2 熟谙经典 点破思维方法经典学习是培养中医思维模式的有效途径。凡中医名家必有深厚的中医理论基础和系统的中医思维，而这些能力往往来源于熟读经典，并能灵活运用经典指导实践。

当代人之所以要读经典，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者继承，通过读经典，学习前人的经验和中医学特有的思维方法；二者创新，继承前贤的思维方法，构建更为广阔的思维空间，以驾驭、掌握不断膨胀的知识和信息，更好地适应新时代的要求。

因此，在教学环节设计中，教师不仅仅要“讲清”，还要“点破”。讲清的是条文涉及的文理、医理；点破的是前人的思维方法，以及思维形成的过程。通过这种点破，引导学生探求中医思维方法的建立、形成和发展过程，并找出规律，再现经典的思维方式，学会用中医思维分析、解决问题。

例如，在讲授病机十九条“诸风掉眩，皆属于肝”原文时，要重点讲清风、肝、木三者的联系，告诉学生古人是通过观察自然界风、木的现象，通过取象、类比、推衍而将人体的肝与之联系到一起，总结其常、其变的各种表现。同时，联系《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东方生风，风生木……神在天为风，在地为木”，指出东方应春，阳升而日暖风和，草木生发，风气与木气相应，变化在天空中为风气，在地面上为木气，“在天为风，在地为木，在体为筋，在脏为肝”。中医学使用象思维，将自然界的风、木与人体的筋、肝联系到一起，一同纳入五行体系之中，隶属于木之列。只有这样才能让学生不仅掌握中医理论知识，还能搞清楚为何有这样的结论。

1.3 联系临床 注重思维训练中医学作为一门经验医学，是几千年来中华民族与疾病抗争的经验总结，因此，中医很多理论需要在临床实践中慢慢体会和领悟。作为经典课程的一线教师，应在讲清文理、讲明医理的基础上，联系临床案例，让学生体会如何运用中医思维进行临证辨析。例如，讲到《灵枢·营卫生会》“夺血者无汗，夺汗者无血”的血汗同源原理时，不能只停留在血汗生成来源、生理病理及治疗等理论层面上，还要引导和启发学生用中医思维看待血汗之间的关系，在中医思维的指导下解决临床实际问题。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我们采取三幕递进式引入“经闭多汗证”病例。

第一幕梗概：一名23岁的女性患者，因闭经前来就医。医生阅其所服之方，发现治闭经之法似已尽施，但仍无效。第二幕梗概：某日，天寒地冻，寒风凛冽。患者来诊，望其面赤形瘦，额汗出，擦之不干。问诊得知患者一年四季，惟汗多最苦，且感心悸，内热难忍。舌红、苔薄黄腻，脉弦细数。第三幕梗概：医生诊断认为，此属气津两虚、肝火内扰之证。仿喻氏龙荟丸，急则治其标，以解郁热之因。处方：龙胆草、焦栀子、黄芩、黄柏、芦荟各10 g，黄连6 g，生大黄、生甘草各5 g。连服1 个月，汗出明显减少且月经来潮。后以生脉饮调理半个月，汗止、经行正常。

通过三幕情节的递进展示，带领学生一步步进入教学情境，通过真实案例，启发学生运用中医思维思考血与汗的关系。患者汗自皮毛间源源透出，何得经血下行？而汗出又由肝之郁火蒸腾所致，故清肝之郁火，热退汗止，则经水自行。并以信息链接的方式引导学生学习喻嘉言《寓意草》中所记载的“以龙荟丸治杨季登长女汗多内热之经闭”一案。通过这样的思维训练方式，学生不仅能体会到血汗同源理论对临床实践的指导价值，而且能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感悟中医思维，培养中医思辨能力。

2 小结

中医思维是成就高水平中医师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随着社会经济和卫生事业的发展，中医人才培养规模日渐扩大，中医思维能力的培养成为成就优秀中医人才的核心要素。因此构建中医思维的教育教学改革的探索，便成为提升中医药高等教育内涵质量的突破口和着力点。作为从事中医学专业经典类课程的教师，我们应当牢牢把握中医药事业传承精华、守正创新的发展方向，在经典课程教学中反复地摸索，从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评价等多维度全方位推动学生中医思维培养，形成在中医独特的思维体系中接受培训和教育、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创新和发展的培养模式。相信经过不断的探索实践，中医药高等教育一定能培养出符合新时代需求，具有中医思维的高素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