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晚期孕妇应用自然分娩虚拟仿真视频知信行的质性研究

刘玉洁,陈小萍,马 帅,葛 圆

虚拟仿真(virtual simulation,VS)是指通过计算机模拟来创建和体验虚拟环境的一种技术[1]。它具有沉浸性、交互性和构想性的特点,用户可借助相关设备在虚拟环境中获得真实体验[2-3],其目前已广泛应用于医疗领域。近年来,国家一直大力鼓励和支持自然分娩[4],关注产褥期妇女的健康保健,同时在互联网的大背景下,网络媒体上涌现了大量有关孕期保健的科普文章和虚拟仿真视频。但是,研究者对孕妇使用虚拟仿真视频的体验和感受并不清楚。鉴于此,本研究采用质性研究的方法,深入调查孕妇应用自然分娩虚拟仿真视频指导的知信行现状,为虚拟仿真视频在孕期保健知识宣传中发挥更大作用提供新思路。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采用目的抽样法选取2023年6月广西南宁市某三级甲等医院产科门诊妊娠满28周的孕妇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妊娠≥28周;符合自然分娩条件;2)单胎;3)年龄20～35岁;4)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上;5)具有正常沟通、交流、阅读理解能力;6)自愿参与本次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1)伴有妊娠并发症、妊娠合并症者;2)合并精神疾病或认知功能障碍者。研究的样本量以资料饱和为原则,最终纳入11名孕妇。访谈对象的一般资料见表1。

表1 访谈对象一般资料(n=11)

1.2 研究方法

1.2.1 确定访谈提纲

本研究采用现象学研究方法[5],以知信行理论为框架,在咨询专家并进行预访谈后确定提纲:1)您了解自然分娩知识吗?主要通过哪些途径了解的?您之前有没有观看过有关自然分娩的虚拟仿真视频?如果观看过,请谈谈您的感受。2)您觉得虚拟仿真分娩视频对您有帮助吗?谈谈经历虚拟仿真分娩视频学习后的感受。您对通过虚拟仿真视频教学形式帮助孕妇了解自然分娩相关知识持怎样的态度?3)您是否会选择自然分娩?虚拟仿真分娩视频指导课程对您自然分娩有什么帮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您会主动寻找自然分娩相关知识去学习吗?您会主动寻找孕产妇相关虚拟仿真视频去观看吗?

1.2.2 资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采用半结构式访谈方法收集资料。由研究者在访谈前主动与受访者进行沟通,访谈对象符合纳入标准并自愿加入研究后,由访谈者预约至产科孕妇学校教室参与自然分娩健康教育指导课程,内容包括自然分娩的好处、结合虚拟仿真分娩视频讲解如何配合分娩以及自然分娩和剖宫产的区别。其中,虚拟仿真分娩视频来源于广西壮族自治区一流本科课程:产科护理综合实训虚拟仿真实验教学项目。授课时长25 min。授课开始前,先与孕妇进行交流,了解孕妇对自然分娩知识的认知水平。授课结束后对虚拟仿真视频的知信行现状进行访谈,访谈地点为产科孕妇学校教室。访谈者为接受过质性研究培训的护理研究生,在临床实践期间已和受访者建立良好的沟通关系,访谈前向受访者说明本次研究的目的和意义,告知受访者其资料会以匿名的方式呈现,保证其身份信息不被泄漏,并讲明访谈过程需要全程录音,取得访谈对象的知情同意。访谈时间控制在10～20 min,在访谈过程中鼓励受访者充分表达自己的感受,避免任何诱导式的提问或暗示;仔细倾听并记录,同时对有价值的问题进行进一步追问,确保资料的真实性。每次访谈结束后,研究者通过撰写反思日志以提高访谈质量,当访谈资料无新主题出现时,即达到饱和,结束访谈。共访谈11次,访谈总时长122 min。

1.2.3 资料分析方法

访谈结束后,由2名研究者在24 h内结合访谈情景对访谈录音进行转录,转录后逐字逐句进行检查核对,以确保录音转录的真实性和准确性。按照编号顺序,借助NVivo 11.0 Plus软件导入录音转录的文字进行编码及分析,采用Colaizzi 7步分析法[6]进行主题分析。

2 结果

2.1 主题1:认知情况

2.1.1 孕妇对自然分娩知识的认知情况

2.1.1.1 孕妇对自然分娩相关知识了解较少

在询问受访者对自然分娩相关知识了解程度的过程中,因为这个问题较为抽象,因此细化落实为6个常见的问题:1)临产的先兆是?2)宫口开全是几公分?3)宫口开到几公分可以打无痛?4)胎头大概在产前多久入盆?5)是否知道拉玛泽呼吸镇痛分娩法?6)自然分娩和剖宫产的区别您知道有哪些吗?在实际提问时,根据受访者的回答情况选择问题数量。提问前,受访者自行评估对相关知识的了解程度,只有1名受访者表示对自然分娩相关知识了解较多,3名受访者表示了解一部分,6名受访者表示仅了解一点,1名受访者表示完全不了解。由访谈内容可知,11名受访者均无法将临产先兆完整正确回答,但有60%以上的受访者知道临产的先兆包括见红,只是不能很好地将临产和临产先兆区分开来。受访者N1:“临产的先兆是见红、宫缩。”受访者N9:“临产的先兆是见红、破水。”根据统计结果可知,有多数受访者知道临产的先兆包括见红。而对于宫口开几分可以进行无痛分娩,有9名受访者进行了回答,8名受访者回答正确。对于拉玛泽呼吸分娩镇痛法,只有2名受访者表示大概懂。受访者N3:“我知道怎么呼吸,有那个秒数,但是我做不了。”受访者N5:“我大概懂一点点。”

而对于自然分娩和剖宫产的区别,大部分受访者的了解为“自然分娩就是自己生,剖宫产就是挨上一刀”。少部分受访者了解相对较多。受访者N1:“自然分娩后4 h需要排尿,剖宫产产后第2天需要下床活动。”受访者N7:“自然分娩是自己生,剖宫产是挨一刀,剖宫产还要2年才能再生,自然分娩半年就可以。”

2.1.1.2 社交媒体是常见的获取知识途径

通过调查,对于分娩知识的获取来源,大部分受访者表示是通过社交媒体,最常用的是抖音。受访者N1:“平时会刷一刷抖音去了解相关知识。”受访者N2:“平时会刷一刷抖音,它也会给我推一些相关视频。”受访者N11:“平时会在手机上看看,因为我上班,所以这种线下的孕妇学校我上不了,周六、周日好不容易不上班,又想在家休息。”

2.1.2 孕妇对虚拟仿真视频的认知情况

2.1.2.1 孕妇日常极少接触虚拟仿真视频

虚拟仿真视频目前多用于临床实践教学[7],通过三维仿真实验平台使抽象的教学内容变得丰富多彩,学生更易掌握[8]。尤其是经历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疫情后,虚拟仿真实践教学模式更加成熟。但通过本次访谈得知,虚拟仿真视频并未在孕妇中普及,只有4名访谈者接触过虚拟仿真视频,但仅仅是了解,所有的访谈者均未深入了解过虚拟仿真视频。受访者N5:“我只看过一点点,不是很全面。”受访者N8:“看过,之前在抖音上刷到过,和这个视频很类似,但是没有这个全面。”受访者N11:“有看过一些。”

2.1.2.2 孕妇对虚拟仿真视频内容存在误区

对于没有观看过虚拟仿真视频的受访者来说,其大多是因为不了解虚拟仿真视频的形式。受访者N2:“没看过,也不敢看,我之前一直以为是那种血淋淋的视频。”受访者N7:“没有看过,我害怕,但是今天看的我不害怕。”受访者N9:“我之前在抖音上刷到过,但是我立刻滑走了,不敢点进去,我怕有什么吓人的地方,就是那种纪实类的,血淋淋的。”

2.1.2.3 虚拟仿真视频可以提高孕妇对自然分娩的认知水平

在访谈的过程中11名受访者均表示,通过虚拟仿真视频可以使她们了解到更多有关自然分娩的知识。受访者N5:“这个视频可以让我有更深的了解,我之前的第一胎也是自然分娩,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在努力,没想到宝宝也在努力。”受访者N8:“我觉得可以让我了解分娩的全过程。”受访者N6:“这个视频可以很直观地让我了解到胎儿是如何出来的。”受访者N3:“可以清楚地知道宝宝的活动,这种教学视频比网上的更加详细,我一直以为是医生给转,没有想到是宝宝自己在转。”

2.2 主题2:信念——虚拟仿真视频对分娩方式的影响

受访者多是第一次接触自然分娩相关知识的虚拟仿真视频,在观看了虚拟仿真视频后,她们对虚拟仿真视频持肯定态度,认为其可增强自己的自然分娩自信。受访者N9:“观看虚拟仿真视频,了解自然分娩相关知识可以让我在分娩时不那么紧张。”受访者N5:“知道宝宝也会在里面努力,等我生的时候可能还会更配合医生。”受访者N4:“了解这种分娩的过程,可以让我有大概的时间观念,怎么用力,不会那么慌,等到产床上再了解一切都晚了。”

2.3 主题3:行为——虚拟仿真视频对孕妇行为的影响

在访谈过程中了解到,11名受访者均表示愿意选择自然分娩,她们认为虚拟仿真视频对她们很有帮助,愿意继续学习自然分娩相关内容。有8名受访者表示会在接下来到分娩前的时间里主动寻找虚拟仿真视频去观看,以了解更多的知识。受访者N11:“会去了解,等到后面开始休产假就会找些视频来看看。”受访者N3:“会去找一些虚拟仿真视频观看,毕竟多了解一些知识对我没有坏处。”受访者N6:“像今天这种会去看,我更喜欢这种视频。”受访者N5:“肯定会去看,准备要生,肯定是要看一些,相当于做一些攻略。”但是有3名受访者表示不会观看。其中受访者N8由于目前已经见红,即将生产,所以不再选择观看。受访者N4:“不太会看,感觉有点恐怖,会有点慌。”受访者N7:“不会,我更想听助产士的指导,这样更加直接,毕竟我也不懂。”

3 讨论

3.1 增强孕妇对虚拟仿真视频的了解

根据访谈结果可知,孕妇对自然分娩知识的认知处于较低水平,且大部分孕妇没看过虚拟仿真视频。这可能是由于目前虚拟仿真多应用于教学,很少在网络媒体传播,所以孕妇很难获取相关虚拟仿真视频。在和受访者交谈的过程中,受访者N3指出研究者所播放的视频比她在媒体上面所看到的视频讲解得更加详细,更容易理解和掌握。因此,应对此类易于理解的虚拟仿真视频进行推广,使孕妇了解更多的孕期保健知识。后疫情时代,虚拟仿真实验教学项目工作网积极响应“停课不停学”的号召,发挥在线学习优势,在高等教育司的统一指挥下,实验空间在疫情期间面向高校在校大学生提供在线实验学习资源,面向广大医疗战线从业人员提供在线实训演练途径,面向社会学者提供科普教育虚拟现实学习渠道[9]。但是很多孕妇并不知道此渠道,因此可通过多种方式进行推广。目前孕妇获得孕期保健知识的方式还是以网络社交媒体和医务人员咨询为主[10-12],所以可以分别从这两方面入手。一方面可以在相关机构的官方网站上刊登相关链接,同时也可选择与较有影响力的视频账号进行合作,通过视频介绍推广的方式让更多的孕妇知道观看虚拟仿真视频的渠道。另一方面,可以充分利用医院的特有优势,多途径推广虚拟仿真视频。例如,可在医院的官方微信平台告知此信息,对视频做简单的介绍,并附上视频网址;当孕妇在门诊就诊时,护士站可以放立牌张贴此信息,候诊区的小电视可以播放相关视频,同时也可将虚拟仿真视频的链接地址印刷在宣传手册中,使孕妇在翻阅时可获得此信息;另外,当医务人员在对孕妇进行相关知识的健康宣教时,也可向孕妇讲解虚拟仿真视频的好处,同时告知其如何去相关网站观看视频。

3.2 充分发挥虚拟仿真视频的价值

3.2.1 增强孕妇自然分娩自信,改善母婴结局

一直以来,我国的剖宫产率居高不下。最新的调查显示,全国监测医院的平均剖宫产率为44.47%[13],远高于世界平均剖宫产率21.1%[14]。究其原因,除社会性因素外,也是由孕妇存在分娩恐惧[15]、对分娩的认知程度不高、不知晓分娩流程[16]等因素所导致的。李磐志[17]的研究显示,孕期对孕妇开展系统健康教育可进一步提高其分娩方式相关知识掌握水平,有利于增强其经阴道自然分娩的信心。同时,本研究中孕妇认为观看虚拟仿真视频,可以更生动形象地了解自然分娩相关知识,减轻分娩焦虑,增强分娩自信。因此,应充分发挥虚拟仿真视频这一优势,建设系统的孕期保健知识虚拟仿真视频,以增强孕妇自然分娩的信心,降低剖宫产率。此外,随着我国出台“二孩”“三孩”等生育政策,高龄孕妇的比例也在增高[18],但是高龄孕妇发生孕产期合并症、并发症的风险较以往有所增大[19],让产妇观看虚拟仿真视频,了解更多孕期相关知识也可改善母婴结局,比如改善机体血糖与血脂水平[20],降低新生儿并发症发生率等[21]。

3.2.2 多措并举建设权威细致便捷的孕期虚拟仿真视频体系

目前医务人员仍是孕妇获取孕期保健知识的重要渠道,因此应充分发挥孕妇学校作为官方信息传递核心的效能[22],在安排课程时适当增加孕期虚拟仿真视频的相关内容,与孕妇一起观看并及时答疑解惑,同时充分利用“互联网+医疗”健康模式[23],建立好线上线下医患交流的便捷通道,确保医患可以及时有效沟通。此外,本研究显示仍有少部分孕妇在抖音等途径接触过虚拟仿真视频,而从各种鱼龙混杂的商业健康网站、民间医疗机构和社交媒体上获得的信息无法保证其内容的真实性和权威性,教育价值和效果也大打折扣。因此,政府应当完善相关法律法规,明确各相关机构和平台在健康信息传播中的作用和职责,建立监测与反馈机制,对虚假或非专业的虚拟仿真视频及时处理;同时较为权威的虚拟仿真视频多来自医学院校,医院可以与高校强强联合,结合临床实际共同制作既严谨细致又通俗易懂的虚拟仿真视频以供大众学习。

3.3 适当调整虚拟仿真视频内容

通过访谈得知,极少数孕妇对虚拟仿真视频的内容不满意,产生一定的恐惧心理,认为其没有助产士的讲解更直接。这可能是由于高校所使用的虚拟仿真视频过于专业化,讲解严肃,界面简洁,会让孕妇感到难以理解且索然无味。此外,还有一部分孕妇由于不了解虚拟仿真视频的展现形式,担心会看到较为血腥的画面而不敢观看。因此,可考虑对虚拟仿真视频的内容加以适当调整。可适当将视频的场景颜色设置得更加鲜活明亮,一些涉及人体结构的部分以较为可爱的动画方式或是稍作处理后再进行展示。同时为了减轻观看者的担心,可在视频的开头说明本视频无恐怖血腥类画面。另外,对于视频中相关知识的讲解,尽量口语化并且减少专业术语的出现,对于一些晦涩难懂的内容可用生活中较为形象的事物进行比喻,使其更易于观看者理解。同时语调也可适当活泼,以提起观看者的兴趣。

4 小结

综上所述,孕妇对自然分娩相关知识了解较少,日常生活中极少接触虚拟仿真视频,但在观看了虚拟仿真视频后,对其信任度升高。因此,建议进一步强化宣传措施,完善相关法规,使更多的孕妇可以获得更多真实性高、权威性强的虚拟仿真视频,从而提高孕妇孕期保健知识水平,增强分娩自信,改善母婴结局。另外,还需结合孕妇对虚拟仿真视频的观后感,适当调整视频的展现形式和内容,提高孕妇对虚拟仿真视频的接受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