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市江都区制造业企业土地集约利用的思考与建议

肖阳　姚德波　史逊　邵卫东　杜静

摘要：工业用地利用的节约集约程度如何，关系到地方经济能否实现可持续发展。文章以扬州市江都区全部3554家制造业企业为评价单元，研究制造业企业的平均用地规模特征和空间差异特性，探讨了土地权属、高新技术企业、工业用地价格等因素对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的影响，揭示了不同类型制造业企业土地节约集约利用的差异，以期能够为江都区确定差异化的工业用地供应政策提供参考。

关键词：工业用地；制造业；集约利用；回归分析

一、引言

工业用地是城镇用地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地方经济发展的主要支撑要素，集约利用与否事关城镇土地利用和管理的效果。多年来，工业用地的大规模、快速扩张为地方经济快速增长提供了重要动力，但也形成了工业用地总面积占比高、用地规模总量大、重粗放扩张轻节约集约、整体利用效率低下等利用特点。造成工业用地规模过大的原因有二，一是制造业企业数量无序扩张；二是工业用地单宗地面积过大。近年来，自然资源部虽然通过制定《工业项目建设用地控制指标》等相关政策控制工业用地面积规模，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节约集约利用，但是，由于部分企业成立较早或迭代更新滞后，致使企业用地效率低下，用地规模偏大等。本文通过分析制造业企业的土地权属、高新技术企业、工业用地价格等因素差异，探索这些因素对制造业企业用地规模的影响，以期能够为江都区优化调整工业用地结构，提高工业用地利用效率，确定差异化的供应政策提供可靠的参考。

二、理论分析与经验借鉴

宏观层次，现有研究空间维度主要为县域及以上层次，研究内容主要为用地配置合理性，用地供应规模时间、空间演化，影响因素探析等几个方面。何慧妍、毕国华等学者以重庆市工业用地供应量为数据源，研究其在2009-2018年之间供应规模的变化趋势，发现呈现出两个特征，一是呈波动下降趋势，二是空间分布不均衡。李林娟、王仲智等学者以2010-2018年长江经济带工业用地供应规模为数据源，从三个维度，即发展阶段、时间和空间，分析工业用地供应规模的变化趋势及演变规律。赵向阳、路旭等学者从合理确定城市工业用地占比角度出发，分析了全国653个城市的工业用地规模。赵小风、张琳等学者以单个城市整体作为空间评价单元，以工业用地规模、工业经济发展的匹配性作为分析路径，以空间错位指数分析方法作为分析工具，辨析了单个城市工业企业用地的合理规模，揭示了工业用地配置存在的空间错位格局特征。王贺封、彭山桂等学者从工业用地规模影响因素角度出发，揭示了影响工业用地规模变化的三个特征：①经济发展对工业用地规模扩张有明显的正向作用，人口增长因素亦是如此；②政策因素不同方向影响程度不同，对用地规模影响效果不显著，对引导工业集聚发展效果显著；③市场机制动态发展机制越完善，对工业用地规模的影响效果越显著。

微观层次，现有研究成果研究角度主要为企业用地利用效率，研究内容主要为工业用地规模适宜性。陈伟、李颖、郭虹、陈煜等学者采用一系列方法分析了供应用地的利用效率，包括非参数法、生产函数法、单一指标法、综合指标评价等方法，阐述了企业年龄、资本密集程度、劳动力密集程度等因素对工业用地利用效率有着正向影响作用。赵小风、刘梦丽等学者分析企业类型和行业特征对工业用地集约利用的影响，则主要是从供应方式角度方面进行。

综上分析，现有研究成果虽有关于工业企业用地规模影响因素的少量分析，但是对制造业相关影响因素对企业用地规模的影响还有待深入。本课题以2020年江都区工业企业用地更新调查成果为数据来源，以制造业企业为研究对象，以空间回归模型为分析工具，以辨析不同类型制造业企业用地规模、影响因素及各因素对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的影响程度为研究内容开展本课题研究，既丰富了工业企业用地节约集约利用研究的内容，又能够为江都区制定差别化的工业用地供应政策提供一定程度的参考。

三、数据来源与方法

（一）因素选择

借鉴现有研究成果，作者从企业特征、行业特征、工业用地价格、产业结构、经济发展水平和政策强度六个方面分析制造业企业在资源获取、整合，政策保障等方面的差异对制造业企业用地规模的影响。本文以江都区各乡镇3554家制造业企业样本数据为基础，辨析制造业企业用地规模的影响因素以及各影响因素对制造业企业用地规模的影响。结合相关数据取得情况，共选取土地权属、企业规模、战略性新兴产业、高新技术企业、工业用地价格等八个因素作为控制变量。影响因素解释详见表1。

（二）数据来源

课题研究所用数据主要为江都区制造业企业用地数据、工业用地價格数据和经济发展水平数据。制造业企业用地数据来源于2020年江都区工业企业用地更新调查数据库成果，包括土地权属、用地规模、行业类别等；工业用地价格来源于江苏土地市场网工业用地出让价格；经济发展水平数据来源于《江都区统计年鉴（2021）》。

（三）研究方法

空间回归模型有空间滞后模型和空间误差模型两种，主要是用来揭示空间分析单元的空间依赖关系，表达空间效应的影响。另外空间滞后模型主要是对被解释变量设置空间效应，而空间误差模型则是对误差项设置空间效应。基于工业用地利用状况对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存有空间依赖性的现状特征，本文采用空间回归模型来分析工业用地价格、产业结构、经济发展水平等对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的影响。两个模型的公式如下所示：

空间滞后模型SLM：y=ρW1y+βiXi+αC+ε（1）

空间误差模型SEM：y=βX+αC+Φ，Φ＝λWε+μ（2）

其中：y为制造业用地利用规模；X为核心解释变量；C指控制变量；W为空间权重矩阵；W1是指空间滞后模型的因变量空间权重矩阵；ε指随机误差项；μ指符合正态分布随机误差项；ρ指空间相关系数；λ指残差相关系数；α、β分别指控制变量与解释变量的系数。本课题根据回归模型选择规则，首先对变量进行了OLS估计，然后根据空间残差相关时空间自效应的L-L统计量以及L-E统计量来判断选择的模型，前者是否选择空间滞后模型，后者是否选择空间误差模型。最终通过比较最大似然函数值、拟合度、施瓦茨准则值及赤池信息准则值来确定最适合的空间模型。

四、结果分析

（一）制造业企业土地权属和企业规模特征分析

2020年度江都区制造业企业共有3554家，占地总面积4339.76hm2，单个企业平均用地规模为1.22hm2。企业平均土地利用规模南部大、北部小，大体上呈现从北部区域到南部区域逐渐递增的变化趋势。其中，江都区东北部区域，即浦头镇、郭村镇、丁沟镇、小纪镇、樊川镇和武坚镇区域，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小于1.0hm2；大桥镇等南部沿江地区，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大于2.0hm2。主要是因为沿江区域为经济开发区所在地，拥有中国海运、中国远洋、宝钢集团等一批“中字头”、“国字号”企业，以船舶制造及配套件、特钢生产加工为主导产业，导致该区域制造业企业的单宗用地规模偏大。

土地权属因素方面，数量上集体土地共有2089家制造业企业，国有土地共有1465家制造业企业，集体土地制造业企业数量明显高于国有土地，约是国有土地的1.43倍。平均用地规模上国有土地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为1.38hm2，集体土地约为1.11hm2，国有土地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略高于集体土地，约是集体土地的1.24倍。

企业规模因素方面，企业经营规模越大，平均用地规模也越大。江都区规模以上制造业企业共572家，平均用地规模为3.76hm2；规模以下制造业企业共2982家，平均用地规模为0.73hm2。究其原因，一是规模以上企业产出高，承载就业人员多，需要更大的用地面积；二是为保证就业和经济发展，在用地供给上，政府往往会更愿意引入高产出和高就业的制造业企业。

（二）制造业企业战略性新兴产业和高新技术企业特征分析

制造业企业共31个行业类型①，江都区除烟草制品业（16）外均有涉及。总体来看，各行业平均用地规模差异明显（见图1），其中高于江都区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的行业有10个，低于平均用地规模的行业有20个。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31）行业平均用地规模最高，为8.70hm2/家；印刷和记录媒介复制业（23）行业平均用地规模最低，为0.48hm2/家。究其原因，主要是由该行业所处发展阶段、发展特点以及生产工艺等因素综合决定。空间分布层面来看，各行业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空间分布差异明显，同一行业企业中，南部沿江区域平均用地規模较大，偏远乡镇平均用地规模较小。一是与该区域的主导产业密切相关，如大桥镇以船舶制造及配套件、特钢生产加工为主导产业，该类型企业因自身成立较早，且工艺要求特殊，用地面积一般偏大；二是受该区域经济水平和产业发展水平影响，乡镇经济发展水平越高、越快，能够吸引的人口越多，人口的集聚同时又反过来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以及产业用地的需求，进而在有限的土地资源约束下引导工业用地节约集约利用。

数量上面，江都区共有高新技术企业335家，非高新技术企业3219家；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207家，非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3347家。用地规模上，高新技术企业平均用地规模为3.80hm2，约是非高新技术企业平均用地规模的4倍；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为4.98hm2/家，约是非战略性新兴产业平均用地规模的5倍。根据上述数据分析得出，战略性新兴产业、高新技术企业二者平均用地规模均较大的乡镇主要为大桥镇，较小的乡镇主要为仙女镇。

（三）影响分析

采用SLM和SEM两种模型进行江都区制造业企业利用规模的影响分析，发现两种模型拟合效果略有不同，各影响因素对制造业企业用地利用规模的影响存在一定差异。SEM模型的L-L值、AIC值优于SLM模型，λ值在SEM模型中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因此本研究选择SEM模型展开分析。

根据模型，土地权属对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有明显的正向影响，企业规模也对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有较强的相关性。土地权属变量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企业规模变量也通过了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二者检验系数均为正，表明其对制造业用地利用规模具有较为显著的正向作用。土地权属与制造业用地利用规模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性，说明江都区国有制造业用地的利用规模整体大于集体用地，集体制造业用地可适当参考国有用地的集约发展模式，实现提质增效。例如发挥乡镇工业园区的集聚发展优势，积极吸纳布局分散的村办企业，提高制造业用地的利用效率，同时减少对耕地资源和生态空间的侵占。企业规模对制造业用地整体规模也有积极影响，规模以上企业数量比例越大，制造业用地总规模越大。规模以上企业用地面积应向规模以下企业用地规模靠拢，争取以最少的用地面积，实现最大的产出，进一步提升土地节约集约利用水平。

行业特征与制造业用地平均用地规模也存在一定的相关性，战略性新兴产业变量通过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高新技术企业变量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系数皆为正，这说明行业的科技含量和技术水平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产业用地的利用规模，高新技术企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占比越高，区域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越高，造成这方面的原因或许是这类型企业相比于其他企业更容易获得地方政府在金融、税费、土地配置等各项政策上的支持，但是对土地集约利用意识不强，粗放增长，逐渐导致平均用地规模偏高。

经济发展水平对制造业用地平均用地规模呈现一定的正相关作用，工业用地价格呈现一定的负相关作用，但是二者的影响程度均不显著。可能的原因是，人均生产总值体现区域的综合经济水平，对于产业特色明显，产业结构空间差异较大的区域，人均生产总值与产业用地利用规模之间的相关性较其他因素来说不明显。在江都区这一空间尺度下，工业用地价格差别不大，并且在制造业整体的生产要素投入中占比较小，因此对用地规模的影响相对微弱。

产业结构和政策强度也会影响产业用地的利用规模。江都区各镇主导产业各具特色，产出效益存在差异，产业用地利用规模水平不一。其中，金属制品业，铁路、船舶、航空航天业，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相比其他行业来看，产业用地利用规模较大。同时，由于规模较大，技术创新和产业转型的难度大、成本高，这些产业在用地效率提升方面存在巨大潜力的同时也充满挑战，可作为江都区产业用地整治提升的重点对象。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1. 平均用地规模空间差异明显，整体呈现由南向北递减的态势，受限于主导产业类型的差异，沿江地区平均用地规模普遍高于北部区域。

2. 土地权属不同，平均用地规模也不同。集体土地上的平均用地规模1.11hm2/家，略低于国有土地上的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

3. 企业规模越大，平均用地规模也越大。规模以上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为3.76hm2/家，约是规模以下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的5.2倍。

4. 各行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差异明显。其中平均用地规模高于1.22hm2/家的行业有10个，低于1.22hm2/家的行业有20个。黑色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业平均用地规模最大为8.70hm2/家，印刷和记录媒介复制业最小为0.48hm2/家。

5. 土地权属、企业规模、战略性新兴产业、高新技术企业四个指标均对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有正向影响；经济发展水平对制造业企业平均用地规模呈现一定的正相关作用，工业用地价格呈现一定的负相关作用，但是二者的影响程度均不显著；产业结构和政策强度均对制造业企业用地规模有着一定程度的负向影响。

（二）决策建议

1. 调整工业用地供应政策，建议加强大桥镇等沿江地区新引入工业项目用地规模控制，严格落实新引入工業项目用地控制政策。

2. 强化源头管控，建议严格控制国有土地和集体土地上新增供应工业用地单宗地规模，节约集约利用土地。

3. 积极推进四层及以上高标准厂房建设，充分保障规模以下企业发展用地需求。

4. 完善高新技术企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引入政策，建议在项目落地前开展节地评价，论证分析合理用地规模。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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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何慧妍，杨庆媛，毕国华，梁伟东.重庆市2009～2018年工业用地供应规模时空特征分析[J].长江流域资源与环境，2021，30（04）：808-817.

[4]李林娟，王仲智，孟浩，杜康.基于行业分类的长江经济带工业用地供应规模的时空演化[J].世界地理研究，2022，31（02）：376-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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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王贺封，石忆邵.政策影响下上海市工业用地扩张与效益研究[J].世界地理研究，2014，23（02）：133-141.

[8]鲍超，陈小杰，梁广林.基于空间计量模型的河南省用水效率影响因素分析[J].自然资源学报，2016，31（07）：1138-1148.

（作者单位：肖阳、姚德波、杜静，江苏苏地仁合规划设计有限公司；史逊、邵卫东，扬州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江都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