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曲绽放别样美

2024-04-20 06:57冯志强
青年文学家 2024年5期
关键词:儿歌儿童文学短语

冯志强

回顾过去难忘的一年,一首俗名《挖呀挖》的网络儿歌曾经风靡一时。街头巷尾之间,听取“挖”声一片。对此事件的看法,社会各界也是见仁见智、莫衷一是。一方面,以公益性为主且非营利的经典幼儿教育资源被频繁地用于商业性的直播,这种现象本身就存在一定的争议。尤其是一些哗众取宠的所谓改编,已经舍本逐末、不伦不类,由媚俗的恶搞滑向恶俗的泥潭,凸显出这类追名逐利行为的无序与失范。另一方面,这首儿歌也“挖”出了别样的美学角度,这种文化现象也为丰富与完善儿歌教学的方式方法提供了有益的借鉴。随着现代传播手段的蓬勃发展,将儿童喜闻乐见的儿歌与网络媒体相结合,可以收获事半功倍的育人效果。

一、人人都有一颗童心

童心,就是天真纯朴的赤子之心,亦即初心或者本心。而在成人的世界里,他们则秉持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功利心。面对各式各样的压力与难题,人们常常感觉到脆弱与无奈。纷纷扰扰、冷暖自知的社会现实,使得不少人患得患失,把葆有一顆童心当作一种无望的奢求。而简单质朴、朗朗上口的儿歌,却并不需要听众进行大脑的深度加工,就能形成一种返璞归真般的快感,从而使得人们身心轻松自在的同时,也唤醒了他们久违的童心。

孟子说:“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简言之,伟大的人,其表现就像是童心未泯的儿童,不偏离他纯真不伪、本色天然的心。木心先生说:“真正的成熟,是你在经历过太多事情后,依然能够将内心与这个世界进行剥离。享受人生而不沉湎,经历苍凉而不消极。”也就是说,要对一些社会现象进行良性的过滤,譬如“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纯朴之心将这个世界看成美好而和谐的所在。法国作家罗曼·罗兰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宋代大儒苏东坡,之所以为后人所仰慕,甚至被尊称为“苏仙”,与其乐观旷达的人生行迹大有关联。被贬黄州后,苏东坡发明了享誉后世的美食“东坡肉”;被贬岭南时,又写下“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名言。再譬如毕加索,他把人生看成一场创作,穷尽一生,只为了像儿童一样快乐地生活。现代诗人汪国真在《热爱生命》中曾说道:“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可见,以积极乐观的心态来看待生活,就能在困境中收获一份别样的轻松与感动。因而,成人对于儿歌的追捧,也就无可厚非了。

二、儿歌有着独特的语言美、音韵美

对于儿歌的育人作用,明代学者吕得胜和吕坤父子所编选著作的《小儿语》中曾记载:“一儿习之,可为诸儿流布,童时习之,可以终身体认。”儿歌与孩子们的生活息息相关,在内容的选择、语言的应用、节奏音律的把握上,都与儿童的心理高度契合。作为儿童最早接触到的文学形式,生动凝练的儿歌为孩子们的语言学习积累了良好的素材。儿歌童稚的语言、美好的情感、丰富的想象、优美的意境,以及精巧的构思,均有助于促进儿童创造性思维的发展。换言之,由于包含符合儿童身心成长与审美需要的语言美、音韵美等元素,儿歌在发展儿童想象力和创造性思维方面有着独特的作用。

儿歌《挖呀挖》,属于绕口令类的韵语儿歌,由声、韵、调相近似且意义相对简单的词语组成,内容风趣幽默、风格单纯稚拙。由于其内容精当、用语生动、结构紧凑,并成功地回避了传统绕口令过于回环交错、拗口难念、不易记诵的不足,非常适合于幼儿园中班及以上学段孩子们的传唱,颇具创新性。

(一)题目的大胆创新:令人耳目一新的新歌名的提取

这首儿歌的原名《花园种花》,原本属于省略成分的介词结构短语加主谓结构短语构成的复合短语,即“(在)花园(里)(某人)种花”。而新歌名《挖呀挖》,则源于动词“挖”与感叹词“呀”的回环往复的重叠式短语。与平顺流畅、朴实自然的原歌名相比,这截取自原文片段的新歌名,可谓灵光一现:既醒目传神、动感十足,又少有文不对题、牵强附会的突兀之感,令人过目不忘。而这似曾相识的重叠式结构,使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诗经·周南·芣苢》里那余音绕梁的劳动号子“采呀采呀采”,感受到回环复沓之中的摇曳之美。《挖呀挖》借助整齐划一而又灵动跳跃的节拍,通过异曲同工的反复吟诵,欢快活泼的劳动场面跃然纸上,给人以身临其境之感,令人跃跃欲试。

(二)表现手法的大胆创新:为儿歌加入互动游戏的成分

从中国古代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开始,一唱三叹、先总后分的表现手法屡见不鲜。通过回环、层递等艺术手段,读者可以从作品中获得较为突出的审美体验。而这首儿歌的后三个诗节,则借助词义的重复与程度、范围等的对比,使儿童一心一意地关注于在“小小的”“大大的”“特别大的”花园里所发生的一切。俄国学者高尔基认为:“游戏是儿童认识世界的方法,也是他们认识世界的工具。”在师生互动的重要环节,教育者一边讲述妙趣横生的劳动场面,一边进行手指游戏的示范表演,既可以使儿童通过模仿来提高自己的动口动手能力,又有助于其加深对于儿歌内容的理解、增强学习兴趣。

此外,“挖呀挖呀挖”的和谐悦耳的音韵和鲜明欢快的节奏,还能够使儿童增强语感、体会韵味,产生精神的愉悦,进而有效促进其语言表达的进步与审美习惯的养成。有鉴于此,教育者可以观察、体会儿童的生活,尽量采用口语化的字词,以及短语为主的短句编写与创作儿歌。因为,儿童才是最富于创造性的艺术家。在具体教唱环节,教育者要让孩子多开口,反复吟诵、歌唱,甚至表演,帮助其培养语感与艺术感知力,从而为其逐步形成创造性思维打下良好的基础。

三、老少皆宜、雅俗共赏的传统文化之大美

从广义上说,儿歌也属于儿童文学乃至文学的范畴。儿歌与语言文字、文学文化等密不可分,不少动听的儿歌最终登堂入室,成为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正如《挖呀挖》这首儿歌中所唱的:“种什么样的种子,开什么样的花。”在不绝于耳的“挖”声中,教育者不仅可以在儿童的心田里播撒下劳动审美的种子,更能够促使其体会到小小儿歌背后所蕴含的民族文化之大美,从而培养其对于民族语言、传统文化的认同感。

纵观古今,儿童文学也对成人文学产生过比较深刻的影响。例如,成语“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源自唐代诗人李白的诗歌《长干行》:“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此诗生动地描绘并赞颂了邻里而居的男孩和女孩之间纯洁的友情。只是到了后来,随着应用范围的转移,这组成语的适用对象才由儿童转变为成人。再比如,自古以来,文学作品中所出现的纷繁多样的蝴蝶意象。在现代学者胡适所创作的白话儿童诗《蝴蝶》中,天上飞舞的两只黄蝴蝶,犹如贴心的小玩伴。可是,其中的一只忽然飞走了。面对小伙伴的离去,剩下的拟人化、儿童化的小蝴蝶怅然若失,却也只得独自去品味那份无奈、孤单与可怜。而在当代爱情名曲《两只蝴蝶》里,轻舞飞扬的蝴蝶再次幻化为形影不离的青年情侣。不同于千百年来扑朔迷离的庄周晓梦,也有别于前人哀怨凄婉的梁祝化蝶,在情意缠绵的时尚律动中,曼妙轻盈、不离不弃的蝶影翩然若仙,令人心驰神往、流连忘返。

对于包括儿歌在内的别具一格的儿童文学作品而言,无论其源自市井民间还是传统经典,其受众往往并不仅仅局限于儿童本身。在探讨其小说名篇《蝙蝠香》时,儿童文学名家曹文轩曾经着重指出,从根本上讲,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没有区别,它们都是文学。而且,只有当一个作家把儿童文学作为文学来看待的时候,我们才有可能指望他能够写出真正的儿童文学作品。当每一位读者都把儿童文学作为文学来看待的时候,才能够不拘一格、登高望远,收获不同于以往又有别于自身的阅读体验。一般而言,广大读者的阅读体验也是百川归海、殊途同归的,大多会经历一个从文字认知、文体感悟再到文学欣赏,乃至文化养成的过程,经历一个从沉浸其间的浸润玩味到水到渠成后的豁然开朗的过程,经历一个从存真到求善,再到臻美的过程,经历一个从提炼到精炼,再到凝练的过程。

总之,唯有共通的语言与文化基础,才能达成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情感沟通与审美认同,从而形成有效的共情与共鸣。而这,也许正是这首老少皆宜、富于稚拙之美的儿歌,能够雅俗共赏、续写不凡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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