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院校“账外账”的审计方法与思考

刘博义

职业教育是指技工学校、职业高中、职业中专、高等职业学校对受教育者具备从事某种职业或者职业发展所需要的职业道德、科学文化与专业知识、技术技能等综合素质而实施的教育活动。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要“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2022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及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这些规定指明了职业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培养多样化人才、传承技术技能、促进就业创业的重要途径，是培养高素质人才的基础工程。在近期的审计中发现，职业院校存在利用学生资源、学校资源违规设置“账外账”，发放各类津补贴、报销不合理费用的情形。不仅造成国有资产的损失，成为制约职业教育健康发展的瓶颈，还极大地破坏了职业教育在广大人民群众中的形象。

一、表现形式

1.在招生环节，签订虚假聘用合同，虚列招生劳务人员工资，套取资金形成“账外账”发放招生补贴。

各年度职业院校会制定招生工作方案，下达年度招生数及全校目标任务，规定参与招生的教职工可享受相关招生奖励政策。近年来，国家出台了相关政策对各院校招生行为进行规范，禁止有偿招生，职业院校为规避政策风险，通过与外聘人员签订虚假协助招生就业办公室宣传、管理、接送等服务性工作的劳务协议，实质按招生人数发放相关聘用人员工资并转入聘用人员账户，而聘用人员的工资卡由学校各个招生团队负责人保管，或者相关工资直接转入学校招生就业办公室相关职工亲属账户，通过套取聘用人员工资方式将资金转出至账外，再以招生补贴的方式发放给院校领导及参与招生人员。

2.收取培训场地使用费、临时搭建快递点租赁费收入形成“账外账”，用于院校业务招待等。

有些职业院校存在一些不计入资产卡片、不作为固定资产管理的临时搭建场所，比如简易板房、学校搭建的棚房等，这些临时建筑部分会被学校用来设置快递点或作为仓库出租给学校超市经营者；学校通常还设置了一些长期广告宣传点，如驾校宣传点、自助售卖机；学校为提高学生多样化的职业能力，会举办不同类型的短期职业培训，也会收取部分培训机构场地使用费。由于以上资产、资源未入账且较分散，收入具有不确定性、偶发性，且一般通过现金交易，由后勤管理部门、各专业管理部门收取。该资金多用于院校各部门招待费及补贴开支。

3.在学校日常管理中，由超市、食堂等承包经营单位“账外”报销相关费用。

部分职业院校引进超市、食堂管理不规范，未采取公开方式及集体决策；对承包单位管理过程中不严格执行合同条款，无故减少相关收入；对承包单位经营监督松懈，承包单位分割转租；对部分经营单位水电费的登记不及时、台账不清，少核算少收取水电费；职业院校往往通过以上方式利用院校资产及学生资源向相关承包经营者单位让利，承包经营者则给予相关院校费用报销额度。该资金主要用于院校购买烟酒、报销招待费及工作餐费用。

4.合作办学分成收入形成“账外账”，用于不合理开支。

职业院校学生普遍存在成人高等教育考试培训、大专院校自主招生考试培训等学历提升的需求，针对这种需求，部分职业院校与企业开展联合办学，学生自愿与企业签订培训合同，企业负责派驻管理团队入驻学校参与班级管理、教学设计，对学生进行培训并收取培训费用，职业院校承担部分费用，按一定分成比例获取合作办学收入，合作办学既不签订相关协议，分成收入也不转入院校银行账户，分成收入中部分资金用于发放学历提升招生工作人員奖励。合作办学同时还存在着未办理学历教育培训审批或者备案手续，收取了费用的学生未录取又未退费等问题。

5.收取技能鉴定费形成“账外账”，用于不合理开支。

由于职业院校拥有多项职业技能鉴定资质，其实验培训中心等部门利用相关资质，在未经该院校研究决策的情况下，擅自与各职业培训学校开展职业技能鉴定合作。合作期间不签订协议，自定标准收费，收费标准均远低于江西省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厅职业技能鉴定收费标准，获取的收入不开具收费票据，也不转入院校银行账户，而是转入部门负责人个人账户。核查后该资金部分用于相关部门不合理开支，部分资金用于与行业主管部门人员资金往来。

二、审计方法

1.虚列招生费用形成“账外账”审计方法。首先要获取该院校的招生政策、招生任务目标及目标完成情况，对比各年度的招生任务完成情况，关注招生任务完成数是否与学校规模、学校招生难易程度、学生新入学人数匹配（近年来由于职业教育受重视程度提高，国家政策扶持等因素，南昌市职业院校招生局面获得根本性改变，从“招生难”变为“择优录取”，院校学生自主报名逐年增加，通过聘用人员招生比例已逐年下降），重点关注未办理入学及报名后短期内退学的学生名单，核查聘用人员信息，对年龄异常（如20岁以下、80岁以上人群）、常住地异常（江西省外）等情况进行锁定，通过与招生办、人事处相关人员谈话对聘用人员真实性进行核实，对聘用人员身份信息与院校工作人员身份信息进行比对，结合聘用人员账户资金流水，最终查找聘用人员工资具体去向。

2.临时租赁收入形成“账外账”审计方法。对校园及学生宿舍楼栋进行实地查看，重点查看校园内各经营场所，包括小商店、理发店、照相馆、打印复印室、澡堂、快递点、各自助点等，对简易搭建场所、零星设置点等予以关注，与获取的职业院校资产台账、收入明细清单进行比对，通过电话询问相关进驻商家、与毕业生、在校生交谈了解是否缴交相关费用，并获取缴交凭据，锁定未入账收入疑点后，通过谈话询问业务经办人、部分负责人等方式查深查透。

3.承包方“账外”为院校开支费用的审计方法。获取职业院校集体决策会议资料，关注超市与食堂承包方的选择与最终确定方式，相关理由是否充分合理（如：疫情期间临时引进，但相关承包方已经营多年）；获取所签订的经营合同及补充协议，将相关管理费、装修、赞助院校活动等条款与实际情况进行核实确定差额；查看水电表数据登记台账，对比总数据与各表数据之间的差额，分析承包方各年各月数据波动情况核实是否存在漏记、少记情况；将水电数据与实际收取水电费情况核实是否存在少收情况；对承包经营场所进行实地查看，通过查看收款码、询问等方式核实是否存在违反合同约定转租赁行为，现场查看部分商品价格是否高于市场价与相关要求相悖。核实后可以就相关情况询问承包经营单位、获取承包经营单位及个人银行流水进一步查实。

4.违规开展合作办学、职业技能鉴定“账外”收取分成收入审计方法。职业院校合作办学、开展职业技能鉴定往往既不签订合同、也不通过会议决策，相关奖励账外发放，具有隐蔽性，但由于职业院校收取分成收入，往往也承担着一部分费用，需要审计人员细致核实：将班主任、教师发放名单与学校聘用人员名单进行核实比对，查找非职业院校聘用人员发放劳务报酬情况；将部分课程设计费用与相关年级班级课程进行比对，查找非职业院校学生课程费用开支情况；将教师课时费发放表与学生课程安排情况进行比对，查找非职业院校课程课时安排及费用支付情况；获取职业技能鉴定清册与部分职业技能鉴定耗材消耗情况比对查找差异；通过向学生咨询了解等方式核实参加学历提升培训、职业技能鉴定及报名收费情况；通过询问合作办学带班班主任、企业了解合作办学具体情况；结合相关企业、工作人员银行流水确定合作办法分成收入去向。

三、原因分析

1.部分职业院校领导与职工法律意识淡薄，特别是财经纪律、招投标相关规定不了解、不熟悉，经验做法、同行惯例盛行，经常违法违规而不自知。

2.部分职业院校体制机制不健全，特别是内控体系未建立，“三重一大”事项不明确，关键岗位长期缺乏监督，风险岗位长期未轮换，财务监督未发挥作用，合同档案与资产台账、业务台账等管理混乱。

3.部分职业院校长期监督缺位，主管部门相关巡察、检查机制滞后，院校领导轮换频繁、各部门各科室掌握相关资源，中层干部及教师极易形成利益团体。

四、审计思考

1.通过培训强化法律意识。加强对职业院校领导、教职工的法律培训，根据岗位需求对财务人员、后勤业务人员、招生及就业工作人员进行专题培训，督促其尽快掌握与岗位相匹配的法律及業务知识，提升院校全体教职工法律及风险意识。

2.加强管理形成长效机制。规范集体决策事项、程序，对重要事项采取公示制度，建立健全内控体系，强化关键岗位监督，严格实行不相容职务分离，完善岗位责任追究制度，全面梳理院校资源，建立各业务台账、规范档案资料管理，形成院校规范运行长效机制。

3.强化监督促进管理提升。加大对职业院校监督检查力度，畅通内外监督举报渠道，开展定期、不定期的对承包方、重要部门、院系科室的检查，取消不合规的合作办学等，严查违规违纪违法行为，加大对贪腐的惩处力度，建立高压防线。

（作者单位：江西省审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