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俊
1934年11月16日,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奉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周恩来命令,从河南罗山何家冲出发,退出鄂豫皖苏区,开始向西进行战略转移,并于1935年9月,率先到达陕北,光荣完成了“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的任务。
在战略转移前,红二十五军和鄂豫皖苏区曾面临重大斗争挫折。时任鄂豫皖省委常委的成仿吾临危受命,不顾艰险,千里跋涉,将根据地的斗争形势向中央进行了汇报……
受任于危难之间
1933年10月底,在湖北省红安县东北天台山上的刘家湾,中共鄂豫皖省委书记沈泽民拿出自己的一个白裤衩,用毛笔蘸着米汤在上面写了介绍信:兹介绍鄂豫皖省委成仿吾同志前来汇报工作。然后签上了自己的俄文名字“古德科夫”。博古和张闻天都知道沈泽民这个俄文名字。
临别时,都是从五四新文化运动走向革命运动并成为领导骨干的沈泽民和成仿吾紧紧握手。沈泽民祝愿成仿吾能盡快到上海,完成任务后再回来一起战斗……
沈泽民为什么要派走身边为数不多的得力干部远去中央送信?这还得从鄂豫皖苏区当时政治军事的斗争形势说起。
1931年,中共六届四中全会后,中央先后在河南新县成立中共中央鄂豫皖分局和中共鄂豫皖省委。张国焘任分局书记、军委主席,沈泽民任分局副书记、省委书记。经过全体军民浴血奋斗,到1932年7月,鄂豫皖苏区面积已达四万平方公里,人口达三百五十万,红军人数达四万五千人,成为全国第二大苏区。可是,由于张国焘的错误指挥,鄂豫皖苏区在第四次反“围剿”战斗中遭遇失败。1932年10月,张国焘率红四方面军主力离开鄂豫皖苏区西撤川陕。沈泽民则率根据地军民,在湖北红安重建红二十五军,坚持鄂豫皖苏区的武装斗争。
1933年,红二十五军取得郭家河战斗等一系列胜利,部队人数达一万三千余人。可是这时,中央和省委都犯了“急心病”,要鄂豫皖红军反攻中心集镇,最终造成重大伤亡,苏区大片丢失,红军损失惨重。吴焕先、徐海东为正副军长的红二十五军还有四千余名红军指战员被分割在大别山的东西两块。鄂豫皖苏区革命斗争面临着严重危机。
10月16日,鄂豫皖省委在红安县长山冲的紫云寨召开第三次扩大会议。会议讨论了中央的指示信,仔细检查工作,总结经验教训,并确定之后的斗争方式。在会上,沈泽民承认,目前危局“是自己的路线差错”和“一贯地脱离群众所造成的”。最终,省委做出转变斗争方针、进行游击战争的决定。
事关重大,时间紧迫,但由于没有电台和外面联系,会议决定派熟悉中央和上海情况的成仿吾去上海,当面向中央汇报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斗争情况、困难情况,揭发张国焘的逃跑行为,并接受中央指示,请求中央派干部到鄂豫皖指导军事、政治工作。
成仿吾在鄂豫皖苏区是个传奇般的重量级人物,足以担当这个重任。他在上海工作过,熟悉中央机构,认识周恩来、瞿秋白,也熟悉陈绍禹(王明)、秦邦宪(博古)、张闻天等人,并在苏区内有较高职务,当时的他是中共鄂豫皖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和鄂豫皖省苏维埃文化委员会主席。他还曾是创造社的骨干,学问大,精通俄、日、德、英、法五国语言,到过苏联莫斯科、法国巴黎、德国柏林和日本东京。
成仿吾,1897年8月出生于湖南新化一个破落的士大夫家庭。1910年,十三岁的成仿吾和哥哥一道赴日本留学。成仿吾后来接触并热爱上西方文学,开始创作并发表作品。1921年,他与郭沫若、郁达夫、郑伯奇等人创立“创造社”,先后在日本和国内从事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文化活动。1924年3月,成仿吾来到广州,加入中国国民党,后在黄埔军校兵器研究所担任技正、处长,由此结识了毛泽东、周恩来、恽代英等共产党人。1927年春,成仿吾携五万元赴日本购买炮科教学工具,适逢蒋介石叛变革命,便留在了日本学习,后远赴欧洲。
在莫斯科,成仿吾与张闻天相见,张闻天推荐成仿吾去巴黎。1928年,成仿吾在巴黎加入中国共产党,主编中国共产党柏林、巴黎支部刊物《赤光》。在这段时间,他替周恩来整理了一份关于中国革命和红军发展的发言稿,并将其发表在《赤光》上。旅欧期间,成仿吾苦读《资本论》等马列主义著作,理论水平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1931年7月,成仿吾从德国柏林秘密回到上海,参与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活动。顾顺章、向忠发叛变后,中共中央决定让他尽快离开上海。10月底,他从上海到徐州,再经开封、郑州、信阳,然后被护送进入鄂豫皖根据地。此后,他一直陪伴在沈泽民身边,帮助起草报告和宣传材料。
“三将军”护送大文豪
为了确保成仿吾的安全,省委先是派了四十人的队伍武装护送成仿吾离开天台山,准备从花园站将其送上平汉线火车。成仿吾换上长衫,化装成一个小学教员,骑着一匹骡子,走在队伍中间。到处是敌人,他们不得不夜行露宿,边走边打游击。由于敌人戒备森严,途中几次差点遇险。
成仿吾跟随部队转悠了一个多月。1933年11月20日,沈泽民病逝,成仿吾又辗转来到鄂东北道委所在地——河南省经扶县(今新县)的卡房乡。这里过去是个边区商镇,人口也不少,但经过敌人多次“清剿”“扫荡”,当时已基本成为“无人区”。敌人的大部队在这里常常一走而过,小部队则不敢轻易进入。于是,鄂东北道委机关和武装部队的同志仍能分散活动在这里。
在卡房,红二十五军军长吴焕先见此情况,与道委书记郑位三商量后,一致决定由鄂东北特委特务四大队接替护送成仿吾的任务。特务四大队由红二十五军手枪团分队改编而成,共三个分队,人员都是从各县游击队挑选来的战斗骨干,每人都佩有一把德国造的驳壳枪和四五个手雷,班长和战斗小组长每人还有一支长枪,且每分队均装备一个花机关枪班,可以说是红二十五军的“特种部队”。四大队活动于汉口与信阳之间的平汉铁路沿线赤白交界的地区,行动神出鬼没,主要负责搜集情报、侦察敌人动向、筹备经费和医药物品,以及接送来往于中央和苏区之间的交通联络人员。
护送成仿吾的任务最终落到了由陈先瑞担任班长的一分队一班头上。一班是个“尖刀班”。班长陈先瑞是从皖西北道委特务队来的,当时只有十九岁。从黄安县(今红安县)独立师来的韩先楚和从陂孝北独立营来的刘震也在这个班,两人均是班中的骨干。他们三人研究决定,先给成仿吾化装,然后见机将他送上南去武汉的火车。
一路上,成仿吾询问了四大队的情况、平汉路的情况、敌人驻军情况等。看着这些骁勇而又成熟的战士,成仿吾对他们讲了国际、国内的形势,并以社会发展史的观点,分别对接触到的同志讲述共产主义社会必然实现的革命道理。他鼓励陈先瑞他们坚持鄂豫皖根据地的斗争,并讲了各根据地和鄂豫皖的关系,还扼要地说了蒋介石面临的矛盾。成仿吾告诉他们,中国革命一定会胜利,全中国的穷人,都会像苏联人一样,过上好日子!
到了花园镇,一行人都借宿在镇西边十几里一户可靠的农民家里。花园镇位于澴水河滨,地处大别山山脉与江汉平原交汇地带,素有楚北重镇之称。花园镇还是一個商品集散地,是鄂东北承启南北、连接东西的重要交通枢纽,平汉铁路从这里经过,商贾云集,人流不息,十分有利于化装行动。
车票买好后,陈先瑞思之再三,精心给成仿吾进行了乔装改扮:戴上礼帽,换上大褂,穿上皮鞋。一个省委常委、苏区的文化委员会主席,转眼成了个衣冠楚楚的“土豪财绅”。战士们又雇了顶轿子,让成仿吾坐在里面。随后,刘震充当“书童”,韩先楚充当“家丁”,跟随身边,以应付军警盘查并负责“保驾”。陈先瑞则与另外三个战士扮作“轿夫”,一路上轮流抬轿。
该班的其他战士,或单独行动或两个一组,紧紧相随于后,并保持一定距离,危急时刻以作策应。进入车站时,刘震、韩先楚老远就奔前跑后地大声吆喝起来:“闪开,闪开!我们老爷的轿子……来了,来了!”这一招拿手好戏,演得有声有色。担任盘查的军警,都被这来头和阵势弄蒙了头,哪里还顾得上拦截盘问,只是撩起轿帘一看。成仿吾是见过世面的,他处事不惊,把手一招,即一拥而过。
进入站内,许多人都不由交头接耳,驻足相看。临上车时,陈先瑞等人特意买了几包孝感麻糖送给成仿吾,寒暄一番,掩人耳目。最终,成仿吾顺利乘上了开往汉口的列车。
现在看来,护送成仿吾的队伍级别真是不低。1955年,陈先瑞被授予中将军衔,韩先楚、刘震被授予上将军衔。“三将军”护送一个大文豪,这段故事也成了我军的传奇。
鲁迅伸出援手
火车南下到达汉口,成仿吾又从汉口乘船到了上海。上海他很熟悉,便在闹市区四马路(福州路)找了一家旅馆住下,然后开始设法同组织取得联系。他用暗语写了一张条子,上面写有他所住旅馆的房间号,然后将条子送到原来的一个接头地点。可是信发出几天,也不见人来,这让他十分着急。
自1931年4月以后,顾顺章、向忠发和卢福坦相继叛变,党的中央组织接连遭到破坏。1933年1月17日,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撤离上海,迁入中央革命根据地瑞金。依据中央指示,上海中央局(亦称上海临时中央局)成立,代表中央领导党在国民党统治区的工作,临时中央政治局成员李竹声(后叛变)任书记。成仿吾此时到上海,所请示汇报的上级机关就是李竹声领导的上海中央局。
成仿吾原来在中央和上海认识不少人,可是现在,瞿秋白受到了批判,博古和张闻天去了苏区,王明前往莫斯科。成仿吾在原来和党中央接头的地方没有联系到人,在马路上偶尔遇到熟人,也不敢轻易交谈。就这样,他在福州路街头徘徊半个多月,始终联系不上组织,心中十分焦急。
1933年12月的一天,成仿吾在马路上遇到郑伯奇,郑伯奇为他出了个主意:“可以去找鲁迅先生,说不定他那里有什么线索。”成仿吾点了点头,但也有些犹豫。他曾与鲁迅有过笔墨之争,而且还不止一次。郑伯奇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说:“放心吧!鲁迅先生现在是左翼文化运动的领袖,完全靠得住的。我过去也和你一起和鲁迅论争过,但他见到我仍很客气,不提旧事。现在连国民党都骂他是‘准共产党呢!虽然五年前那场论争,大家都曾拉下了脸面,如今,时过境迁,大家都赤心未改,还是‘同党。”
成仿吾想,自己的面子事小,党的事业为大。凭直觉,他相信找到鲁迅,就有可能找到党的关系。经过深思,成仿吾最后决定去见鲁迅。于是,他来到鲁迅常去的内山书店,见到了书店老板内山完造。内山完造不仅与鲁迅是挚友,与成仿吾和郭沫若也是患难之交。大革命失败后,内山完造和成仿吾曾一起掩护郭沫若离沪赴日。1928年7月,成仿吾经日本去欧洲时,也得到过内山的帮助。这次见到成仿吾,内山十分惊讶,因成仿吾进入鄂豫皖根据地后,国民党报纸几次报道说他死了。成仿吾笑了笑,说明来意,要内山帮助他同鲁迅联系。内山答应了。
过了一天,内山完造转告成仿吾,鲁迅约他第二天下午在书店附近的公啡咖啡馆会面。成仿吾很熟悉这个地方,“左联”的成立筹备会就是在这里召开的。鲁迅知道沈泽民到鄂豫皖任职的事,于是在同成仿吾约好见面的同时,也约了茅盾(沈泽民兄长)一起见面。第二天,茅盾准时来到咖啡馆,鲁迅已在那里等候。刚进门坐定,茅盾便问鲁迅:“大先生,那边谁来了?”“成仿吾。”鲁迅说。听闻是成仿吾要来,茅盾也颇有疑惑。茅盾曾经也与成仿吾打过不少笔墨官司,前两年又听说他和弟弟沈泽民一道去了根据地。正说着,郑伯奇来了。大家寒暄过后,成仿吾也进来了。他穿着一件旧棉袍子,像个乡下来的小学教师。鲁迅和茅盾迎上去热情地同他握手,真可谓“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文坛之争事小,革命事业为大。在“怒向刀丛觅小诗”的白色恐怖中,鲁迅虽是党外人士,却不怕危险,仍然尽力帮助共产党人及其所从事的事业,这是一般人难有的胸襟。交谈了一会儿,成仿吾低声向鲁迅道明了来意:“我是来请你帮助我寻找党中央的关系,你有办法吗?”鲁迅听后,答道:“可以。你来得正巧,再过几天,我就没有办法了。”
鲁迅当时和瞿秋白是有来往的。瞿秋白虽然在六届四中全会上被解除了中央领导权,但他仍受共产国际和上海中央局保护。此时,瞿秋白调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教育人民委员,过几天就要起程去中央苏区。瞿秋白是上海党组织唯一与鲁迅有联系的高层人物,也认识成仿吾。一旦瞿秋白走了,再找与党联系的人,鲁迅就爱莫能助了。
成仿吾对茅盾说:“沈先生,我们过去有过文字争论,但我们是初次见面。今天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令弟泽民在鄂豫皖根据地病故了。”在场的人都十分吃惊。“那边的环境太艰苦了,泽民担任鄂豫皖省委书记以后,工作十分繁重,身体本来单薄,肺病又复发了,加上在那里又得了严重的疟疾,就支撑不住了。”成仿吾说。
想起和弟弟自幼相亲相爱,自己还是弟弟的入党介绍人,如今弟弟却在革命斗争中病故,茅盾犹如万箭穿心,禁不住潸然泪下。鲁迅没有说话。大家站起来,出门各自回家。
见到成仿吾的当晚,鲁迅在家里高兴地对许广平说:“今天见到成仿吾,从外表到内里都成了铁打似的一块,好极了!”说来也怪,一到上海,成仿吾的疟疾就好了,身体也壮了。经历了血与火的淬炼,过去青年人容易有的那一点意气、偏激,他早就抛弃了,这是看得出来的。
通过鲁迅和瞿秋白,时任中共中央上海分局组织部部长的黄玠然得知了成仿吾在寻找党组织,他立即派人员去接头,把成仿吾从旅馆转移到一个印刷工人家里住。上海中央分局听了成仿吾关于鄂豫皖苏区情况的汇报后,通过电台报告给中央。很快,中央回电,要成仿吾尽快赶到瑞金,参加中共六届五中全会和中华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
虽然之前的文学论争深深伤害过鲁迅,但鲁迅不计前嫌,顾全大局,在血雨腥风中积极帮助成仿吾寻找党组织。鲁迅的行为深深感动了成仿吾,从此,他对鲁迅了解更深,从而转变成为坚定的“拥鲁派”。1936年10月,鲁迅逝世。噩耗传来,成仿吾在陕北保安(今志丹县)写下《纪念鲁迅》一文,称赞鲁迅是“中国文化界最先进的一个”,有着“划时代的功绩”,我们“应该高高地举起鲁迅的旗帜”。
周恩来一语定乾坤
1933年12月30日,成仿吾乘船离沪前往中央苏区,同行的有鄂豫边工委书记张星江、省委书记王国华等同志。成仿吾一行人从上海十六铺码头上了开往香港的客轮,从汕头下船,转道潮安,再乘船到大埔,经汀州,最后抵达中央根据地,共走了十二天。
1934年1月11日,成仿吾到达瑞金,邓颖超出来接待他们,他们把旧棉袍脱下,穿上了红军军装。1月15日,中共六届五中全会开幕。当成仿吾走进会场,周恩来介绍说:“鄂豫皖的代表到了!”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成仿吾激动得热泪盈眶。
会议的第四天,成仿吾在会上发了言,简明扼要地介绍了鄂豫皖苏区第四次反“围剿”情况。说到张国焘率红四方面军主力及全部电台西征,话还没说完,会场上就有人站起来,气冲冲地伸手指着成仿吾,劈头盖脸地嚷道:“你们都是右倾机会主义!丢了苏区!”看样子,整个中央苏区上层对红四方面军放弃鄂豫皖苏区还是义愤填膺,把张国焘的账都算到了成仿吾头上。会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主席台上的张闻天摆摆手说,鄂豫皖的问题回头单独谈。
五中全会结束后,中共中央组织了由博古、周恩来、张闻天、王稼祥、李维汉五位同志参加的会议,专门听取成仿吾的汇报。成仿吾的汇报,正确分析了形势,使中央的同志对鄂豫皖根据地的情况做出了正確的判断和战略部署。鄂豫皖省委书记沈泽民的良苦用心终于得以实现。
2月12日,中央批转《关于鄂豫皖苏区战争经验的研究及今后作战的建议》,提出为保存力量,红二十五军应当实行战略退却,转移到平汉铁路以西的桐柏山区建立新的根据地。“转移”,这是各个苏区开始长征的代名词。同日,中共中央给鄂豫皖省委发出指示信,赞扬了坚守在鄂豫皖苏区进行英勇斗争的同志,并提出要求:“省委当前的任务,在于保全我们的活力,保全我们的队伍,重新创造新的苏区、新的根据地,整理、锻炼和强固我们的力量,创造新的主力红军,同时扩大开展游击战争,为恢复原有苏区而斗争。”
指示信发出后,为了加强鄂豫皖地区的斗争,中央接受了成仿吾代表中共鄂豫皖省委的请求,决定派程子华同志前往鄂豫皖指导工作。程子华上过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搞过兵运和兵暴。1931年4月,程子华到中央苏区工作,在历次反“围剿”斗争中,他深入发动群众,诱敌深入,表现出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程子华去鄂豫皖根据地之前,曾几次找成仿吾了解根据地的情况。成仿吾热情、详细地向程子华介绍了鄂豫皖苏区及红二十五军的情况。
为解决鄂豫皖根据地红军行动的问题,周恩来于1934年6月,在瑞金和程子华进行了谈话。周恩来告诉程子华,中央“红军主力即将采取的行动会有利于他执行这项任务”。红军主力要作战略转移,去建立新根据地。这样,部队就能得到发展,同时也能把敌军主力引走,减轻鄂豫皖根据地的压力。根据地的敌军减少了,留下的部分武装就能长期坚持,也就能够保存老根据地。
此时,由于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局势越来越严峻,处境越来越被动,报共产国际批准,红军主力已经计划进行长征。同时,中央决定红二十五军先行作战略转移。程子华于1934年6月动身,在交通护送下前往上海,然后转赴鄂豫皖苏区。1934年11月16日,红二十五军高举“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的旗帜,开始长征,由此成为中央红军长征中调敌的先遣队、出发的探路者和到达的迎接者。
成仿吾没有再回鄂豫皖苏区。在中华苏维埃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成仿吾被选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和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教育人民委员部委员,不久又到中央党校工作,任中央党校政治教员兼高级班班主任,从事宣传教育工作并主持中央党校工作,是当时中央党校为数不多的教授。
1934年10月,成仿吾随中央红军参加长征。1935年10月,到达陕北时,他和徐海东等红二十五军的战友们见了面,成功实现了“会师”。
成仿吾再回刘家湾时已是1982年5月。故地重游,回首往事,他专程前去凭吊老友沈泽民,并作诗一首:
此地一别太匆促,重来风雨四十年。
但愿天台长健美,山清水秀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