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永加
文坛刮起“黑旋风”
◎ 刘永加
现代著名作家成仿吾不但是新文化运动的一名闯将,还是鲜有的参加过万里长征的革命文化人之一。然而在民国时期,成仿吾却被批为“黑旋风”。
1923年5月的一期《努力》周报上刊出了徐志摩的几段“杂记”。徐志摩对中国新诗进行了批评:“新文学里最刺目的是一种‘形容癖’,例如说心,不是心湖就是心琴,不是浪涛汹涌,就是韵调凄惨,说下雨就是天在哭泣,比夕阳总是说血……”徐志摩这里引用的是郭沫若的诗句,语气充满调侃。他还讽刺郭沫若的诗为“假诗”,人为“假人”。
但此前不久,徐志摩曾先后致函两封给成仿吾,内里多有对郭沫若的赞颂之辞。为何刚刚写信称颂欣赏,现在却又讥讽挖苦呢?这激怒了创造社的成仿吾。
一个月后,《创造周报》上发表了成仿吾给徐志摩的一封信。信中措辞非常严厉:“你前回嘱我向沫若致意,你最近的信,还问他能不能往北京。你一方面对我们虚与委蛇,一方面又暗地里向我们射冷箭。志摩兄,我不想人之虚伪,一至于此!”成仿吾继续炮轰徐志摩:“你自己才是假人。而且你既攻击我们是假人,却还能称赞我们到那般田地,只有你才配当‘假人’的称号。我所最恨的是假人,所以我这回也不客气地把你的虚伪在这里暴露了,使天下后世人知道谁虚伪,谁是假人。”
成仿吾天性好斗,用郭沫若的话说,成仿吾是一阵“黑旋风”,是李逵。自创造社创建伊始,成仿吾即对鲁迅“抡板斧”了。1924年,成仿吾在文章中说《阿Q正传》是浅薄的纪实传记;《狂人日记》《孔乙己》《药》等均是“浅薄”“庸俗”的作品。成仿吾还说:“我们中国的堂·吉诃德(鲁迅),不仅得了神经错乱与夸大妄想诸症,而且同时还在‘醉眼陶然’;不仅见了风车要疑为神鬼,而且同时自己坐在虚构的神殿之上,装作鬼神而沉入了恍惚的境地。”他还称鲁迅是“有闲、有闲、有闲”的小资产阶级。
对此,鲁迅没有等闲视之,批评成仿吾说“先生手抡板斧,从《创造》的大旗下,一跃而出”,显然对这种“抡板斧排头砍去的李逵”作风甚是“憎恶”。因为成仿吾曾以三个“有闲”来形容鲁迅,鲁迅还将自己的一本杂文集命名为《三闲集》来反击成仿吾。
除了与徐志摩、鲁迅论战外,1932年,成仿吾在《学者的态度》《雅典主义》和《戏剧与手势》三文中又批评了胡适等三人在翻译上的错误,有人称之为“三板斧”。1923年《文艺旬刊》便影射成仿吾为“黑松林里跳出的李逵”。
“黑旋风李逵”这一绰号对成仿吾有一定的压力。而对此绰号敢于持肯定态度的却是梁实秋。梁实秋在1923年致成仿吾的信中说:“仿吾啊!李逵是一条好汉,是愈穷愈硬愈直的好汉。在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妖魔鬼怪的文艺界里,只有一个李逵,我还嫌少呢。”同时,梁实秋也向成仿吾提出忠告:“但是,仿吾,我们若要从事于这种打破一切文艺界里的虚伪的工作,我们的斧法切不宜乱,斧法乱则劳而无功,且将损及自身。”成仿吾回信说:“人家骂我是黑旋风,我自己也在又喜又愧。我想我的斧法可以不致再乱了,只是我希望朋友们多给我点刺激,使我把斧头磨得更尖利些。”
然而“黑旋风”并不是无情的,他的斧头并不是无悔的。当他听到鲁迅逝世的消息后,他为失去一位战友而悲痛,立即写了一篇《纪念鲁迅》的短文,对鲁迅作了高度的评价,可见他对鲁迅并没有芥蒂,可见革命者正直坦荡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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