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名士：哥就是这么狂

◎老蔡的菜园子

北宋名士：哥就是这么狂

◎老蔡的菜园子

北宋散文家、诗人柳开能诗善文，是官二代，家境富裕，自小就狂傲乖张、脾气暴躁。

据《谈撰》记载，柳开在进京赶考时，有一晚夜宿旅馆。夜深人静时，他听到有一位姑娘在暗暗啜泣，于是披衣而起，前去询问。原来这个姑娘是此地县令之女，因其父贪赃枉法，被一恶仆掌握了犯罪事实，仆人以此为要挟，逼县令将女儿嫁给自己。县令无可奈何之下应允，所以此女伤心而泣。

柳开一听大怒，天底下哪有恶犬欺主的道理？于是夜见县令，详细盘问，县令知不能隐瞒，据实相告。柳开肺都要气炸了，怒目瞋视，义愤填膺：“我愿意见此恶仆一面，为你们除害。”县令按柳开指示，命仆人至柳开住处拜见，柳开让仆人代买酒果盐梅之物，以拉近关系，取得他的信任。子夜时分，柳开将仆人叫来，怒骂道：“你就是那个胁迫主人嫁女于你的恶仆吗？”话音刚落，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刺入了仆人胸口。然后，柳开将其煺皮、拔毛、洗净烹煮。

第二天，柳开摆上酒席，宴请县令及同馆舍友。酒足饭饱后，大家起身告辞，县令急忙询问柳开：“我那仆人一夜未归，不知身在何处？”柳开得意地哈哈大笑说：“刚才咱们所吃的肉就是他的肉。”县令顿时感觉天旋地转，呕吐不止。

此类事情还有一件。据《事实类苑》记载，柳开在知广西全州时，每次抓获造反的洞蛮人，就会大宴宾客。在宴会上，柳开令士兵将犯人押解到宴席前，当面剥取活人的肝脏，然后用小刀切割成小块蘸点食盐大快朵颐。柳开在那儿津津有味地吃着，这边一众看客全都晕菜了，吓得浑身筛糠般颤抖。后来，柳开调任荆州时，仍然“食性”不改，每次邻州有犯人被处以极刑，柳开就令手下飞奔前去挖取肝脏。

柳开不仅行事粗狂，且爱口出狂言，为时人所嫉恨。就连他的朋友对其所作所为都有些看不惯，逮着时机，就要捉弄羞辱其一番。

据《湘山续录》记载，柳开有个好朋友叫潘阆，潘阆的性情类似柳开，但他见柳开负气自任，很不服气，经常嗤之以鼻。有一次，潘阆得知柳开要去全州上任，便去途中迎接。两人路遇一家驿馆，见有一间房子掩于荒草之中，门上挂着铜锁，非常隐秘，便好奇地问是怎么回事。驿卒答道：“这间房子可能有鬼，凡入住者皆惊慌失措寝食难安，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人敢住了。”柳开不以为意，豪气干云地说：“我柳开何许人也，文章可以惊鬼神，胆气可以詟（zhé）夷夏，何惧之有？”说完打开铜锁，昂首入内。

潘阆有心使坏，就悄悄告诉驿卒：“柳公是我的朋友，喜欢口吐狂言，我今天偏要吓唬吓唬他，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夜晚来临后，潘阆以青黑色的染料涂身，穿上豹纹衣服，以彩笔描面，装上兽牙，披头散发。他手执巨大的木棰翻墙而入，坐在厅堂之中的大梁之上。这一晚，月明星稀，万籁俱静。柳开正仗剑四处巡行，潘阆忽然变换声音怒喝，柳开举目四望，别无他人，顿时胆战心惊，不由自主拱手求告：“我只是偶然路过宝地，暂时寄宿此处，不是有意要冒犯尊驾，敬请恕罪。”潘阆压低声调，尽诉柳开平生所犯轻狂不法之事，然后厉声喝道：“阴曹地府里的众鬼与你积怨已深，如今我奉命取你性命，你可与我同行。”柳开磕头跪拜：“使君啊，你所说的事情我都认账，但我有公事在身，家事也未了，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必当厚报。”然后磕头如捣蒜，涕泪交加。

损友潘阆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大笑一阵，然后恢复了原来声调，问柳开：“你知道我是谁吗？”柳开惊魂未定地回答：“我乃凡夫俗子卑末小人，不识尊驾大名。”潘阆哈哈大笑：“我是你的好朋友潘阆啊。”柳开此时气疯了，暴跳如雷。潘阆素知柳开性情暴躁，翻起脸来谁都不认，当晚连夜潜逃。柳开羞愧交加，第二天，也不作声，乘船悄悄地溜掉了。

编 辑 / 夕 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