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彤彤 王珮寅
摘要: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迅猛发展,新媒体异军突起,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呈现出移动化、碎片化、多元化特点。当下,数字阅读已经成为人们的主流阅读方式,数字阅读市场繁荣发展。在此背景下,出版业不断创新出版物的内容形式,建构全媒体内容生产生态,将有声读物、播客节目、知识付费、在线教育、直播带货、短视频营销推广等出版物形式纳入全媒体内容运营范畴,并在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的加持下,不断探寻新的内容输出和推广模式,探索全媒体内容多元化、特色化的新模式和新业态。文章通过交叉研究和实践研究,基于平台包络理论,提出新的出版物全媒体内容运营平台概念。研究认为,出版企业可通过平台包络破除行业壁垒,并利用区块链、人工智能算法等新兴技术,全面整合业务板块,创新优化商业模式。文章旨在为出版行业打通全产业链提供新思路,进而推动出版行业发展。
关键词:全媒体;内容运营;MCN;区块链;人工智能
中图分类号:G21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4)03-0238-04
“全媒体出版”是一个集合概念,即综合运用图、文、声、影像等多种表现形式,全方位展示内容产品,并通过网络、通信等传播手段来传播的一种全新出版形式[1]。出版物全媒体内容运营模式,是指在数字化時代,出版商和内容创作者为有效管理、推广和赚取收益于他们的作品,实现规模化平台运营及有效流量转化所采取的一种运营模式。
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元宇宙等新兴技术的发展,出版企业利用这些新兴技术,为读者带来内容丰富、形式多元的阅读体验。从Kindle电子阅读器发布到网易云阅读等读书类客户端上线,各类学术机构、出版企业纷纷利用资源,开发新的数字内容平台服务[2]。大型出版企业以同一内容快速、多渠道、多形式出版为特征,并开始重视网络社交和为用户提供个性化服务[3]。
《2022—2023年中国数字出版产业年度报告》显示,2022年我国数字出版产业总收入达13586.99亿元,比上年增加6.46%,出版企业线上营销已经走向成熟,部分出版企业整合营销发行部门并成立市场营销中心,建立起常态化、专业化机制[4]。
出版业的融合发展不仅增强了内容产业的动能,还增强了内容产品的全球化传播。出版企业从内容提供商转变为文化服务商,即提供多样化产品、服务和解决方案,充分满足受众细分服务的目标需求[5]。
如何让优质的内容产品脱颖而出?运营尤为关键。技术创新、产品创新、服务创新、模式创新,是出版业发展的源动力。只有优化业务模式,以读者需求为导向探索出版物在互联网时代的新的商业范式,才能进一步推动出版深度融合。
(一)国外
国外出版物运营起步较早,目前已经形成自助出版和数字订阅的成熟出版模式,允许作者独立出版并销售自己的产品。国外出版商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深入了解读者行为,洞察市场需求,形成了以数据驱动为导向的运营。此外,独立出版商在国外市场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这类出版商专注于小众市场和特定领域,通过提供特定的个性化内容与读者建立起更为紧密的关系;积极与其他媒体、科技公司、艺术家等合作,产出综合性强的文化产品;采用环保材料推动绿色印刷技术的应用。
(二)国内
其一,出版物内容向数字化转型。国家相关政策的持续出台、信息技术的飞速进步、庞大的用户基数等,为传统出版业的数字化转型带来更多契机。当前,出版企业大力培养本土作家,提高对文学艺术价值的关注,并积极创新出版物形式。从产业链的角度看,出版企业利用新技术,在内容生产与制作、出版物呈现方式、数字资产管理、知识挖掘与服务、出版发行与营销、版权保护与管理等方面进行了大量尝试。在对出版企业的深度访谈中可以发现,内容资源加工、出版发行与营销是数字化应用最受重视的两个方面。
其二,商业模式更丰富,注重提供个性化服务。一直以来,出版企业通过向读者提供出版产品或服务来获取价值收益,其商业模式是单向的,即“出版-发行-零售-读者”,但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出版企业的运营方式、盈利来源不再统一化和具普适性[6],互联网营销日渐成为运营和销售的关键渠道,社交媒体、在线书店等平台被广泛应用于图书宣传和销售。有的出版企业在发行阶段构建起电商矩阵,有的开始摸索有声读物、书业播客等服务,营收增加了广告、商业定制、付费订阅等类型,衍生出大量文创产品,极大地丰富了出版业的商业模式。出版企业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算法等新技术,把握用户的兴趣偏好和购买习惯,更精准地为读者提供个性化服务,满足其个性化需求。
(一)运营专业人才匮乏
近年来,抖音、快手、B站、小红书等逐渐成为出版企业吸引流量、聚拢流量的重要阵地,全媒体营销体系初见雏形。但就现阶段而言,多数中小型出版企业还未建立专业的全媒体运营团队,主要依靠营销部门进行营销。尽管部分出版企业已经开展了“中心制”改革,整合了营销、发行部门,成立了市场营销中心,但出版物专业运营人才仍相对匮乏。没有专业的图文、音频、视频团队对出版物内容进行包装和营销,导致出版企业互联网账号粉丝整体数量偏少、用户活跃度较低、交互偏少[7],出版物传播效果差强人意。
(二)出版物平台运营模式滞后
我国的出版物平台运营模式基于内容提供方、网络运营商、技术支持方、终端设备商等不同的内容和服务提供方可分为多种内容运营模式,但在实际运营过程中,其商业模式往往是通过增值服务运营、第三方广告投入实现,出版物平台运营模式较为滞后。
当前,大型出版企业的主要着力点仍是搭建数字内容运营平台,但所搭建的大多数数字内容运营平台存在规模小、同质化严重、平台性不足、虚假内容泛滥以及利益分配不平衡等问题。此外,主流平台的出版物内容所有人的权利被弱化,权益受到平台挤压。并且,大多数出版企业根据内容来配置相关运营服务,鲜少从用户角度出发,基于用户需求匹配相应内容。
出版业的平台包络,是指平台经营不限于出版服务和出版市场,以用户为中心,根据其需求提供更加多元化的产品和服务。此类平台区别于单一主营出版产品和服务的平台,可以通过不断扩充新的功能模块,向资讯平台、本地生活服务平台以及互动娱乐平台等方向包络,进而实现资源互补[8]。出版物的全媒体内容覆盖范围很大,不同的内容形式和细分市场有着特定的受众需求。但不论是以内容出版为主的出版商自研APP,还是以聚合内容为主的阅读平台,都很难同时满足不同用户的需求。
已有研究表明,根据博弈理论,采用包络策略是唯一的纳什均衡,即平台通过数字内容业务拓展各类第三方内容,打破各内容提供方的内容获取途径壁垒,打破垄断环境,拓展竞争环境,实现平台方和消费者的双赢[9]。因而,笔者认为要打破当前的出版物运营困境,可借用平台包络策略,通过升级运营模式,打造全新的出版物全媒体内容运营平台。
基于平台包络策略升级后的运营模式,可将出版物内容运营服务范围扩充至各类新媒体资源,包括但不限于文案、图片、视频、音频等。有效运用区块链技术和人工智能算法技术,可为出版物的版权登记、营销传播等环节赋能,帮助出版企业利用信息化、平台化的方式解决内容生产者人力资源不足、专业能力不够、UGC利用能力弱等问题。建立新的出版物全媒体内容運营平台,可以帮助出版企业更为高效地进行内容运营决策、实施营销策略,实现运营和管理的智能化和自动化。
(一)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内容授权模式创新
由于体制机制、思维模式等因素,以及数字出版物具有易复制、易传播等特性的影响,出版物及其传播内容常常会非法流转于各个平台,这表明当前出版企业版权资源管理未能跟上时代发展步伐。
近年来涌现出诸多数字内容分享管理平台,包括基于区块链的数字内容版权登记平台、社交媒体平台、司法监管平台等[10],但始终没有一个综合运营管理平台能将数据全部囊括,并同时实现内容溯源与认证、版权维护与交易、侵权与盗版维权等综合功能的应用。
现阶段,大多数出版企业对于其出版物的存量资源的有效管控是不完整的,相关的出版物版权信息等级制度粗糙,隐患较大。大部分出版物的内容运营仅停留在“防守”阶段,只有触及内容运营的底线,才会发起“进攻”。聘请专业人士进行维权变现,在出版物全媒体内容运营平台上实现区块链的确证、确权,做好版权资源的“防守”与“进攻”,具有十分重要的社会意义和现实价值[11]。
1.内容溯源与认证
区块链技术具有去中心化、不可篡改性、高安全性、透明性等特点,其大大减轻了版权确认和版税确认方面的压力,将版权、版税自动划分在各个区块,存入相应的数据库,然后进行计算、整理,形成一条完整的“链”,方便、快速,且安全性极高。利用区块链技术创新解决各领域存在的问题,不失为好的策略。
区块链不仅是一种新兴技术,还是一种新型思维模型。将其去中心化思维、可溯源性思维以及智能合约思维模式与其不可篡改的特性相结合,可以创新出版范式。通过创设无中介交易环境,实现交易即结算的版权让渡贸易,能够系统解决传统出版企业与新兴出版企业、传统出版活动与新兴出版活动的高效协作问题[12]。
2.版权维护与交易
在版权登记和侵权保护得到保障的情况下,区块链技术逐渐延伸到版权交易领域。传统的图书发行流程为“出版企业—批发商—零售商—读者”,存在各个环节价值分配不均、效率低下等问题。数字时代,这些问题愈发突出,不同的出版企业有不同的发行、定价策略,极易造成恶性竞争和资源浪费。
与传统的版权交易相比,区块链的数字版权交易系统采用点对点的传输方式,减少了中介环节,通过智能合约的方式实现了数字版权确认、权利使用、权利保护的全覆盖。智能合约可以保障数字内容的可追溯性,减少数字版权交易的时间和经济成本,加快版权市场的交易速度。创作者不必与合作方进行繁复的谈判,而是可以把时间、精力投入内容创作中。数字版权交易真正形成“正向激励”,有助于提高优质内容的供应率和收益率,实现作者、版权所有人、数字平台服务商的共赢。
3.侵权与盗版维权
《著作权法》规定,不论作品是否发表,著作主体都享有作品的著作权,即“自动取得制度”。但现实情况是,著作主体必须到版权保护中心提交申请,完成作品登记,在程序上完成著作权的取得,才能保障自身权益。
在维权的过程中,由于版权登记机构往往仅对登记作品进行形式审查,导致真正出现版权纠纷时其提供的法律支撑十分有限。使用区块链技术可在分布式数据网络上建立一套准确、高效的数字版权确权认证系统。与传统的公证方法相比,此方法减少了中间环节,降低了版权登记的难度,提高了版权确认的效率,在为著作主体提供便利的同时,最大程度保障了原创作者的权利[13]。
(二)基于人工智能算法的出版物运营策略创新
人工智能是智能学科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要驱动力量。该领域的研究包括机器人、语言识别、图像识别等。人工智能自诞生以来,理论和技术日渐成熟,应用领域也不断扩大。自2022年美国人工智能开发机构OpenAI推出聊天机器人ChatGPT后,人类迎来了一场科技狂欢。全球科技企业纷纷加入AI大模型开发的“百模大战”中。AIGC(人工智能生成内容)作为人工智能领域中的一个重要分支,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社会的数字化转型进程。尽管AIGC对图书出版行业的影响至今仍未充分显现,但其具有的颠覆性能力和广阔的应用前景已受到业内密切关注[14]。
1.以用户需求为导向
以用户需求为导向,是出版业完成市场商品化的前提。当前,出版业已经开始探索创新型的营销策略,其中场景化营销的应用给出版企业带来了较好的经济效益。
新媒体盛行至今,不少出版企业开始孵化短视频账号、开启直播带货进行场景化营销。场景化营销注重基于特定场景为用户精准匹配服务,带给用户沉浸式的消费体验。这一营销理念与当下的主流消费观相符[15]。在人工智能算法的加持下,出版企业可以通过AI助手建立社群,使用户在网络层面进行交互,形成群体归属感和认同感,可以通过私域流量反复触达用户,实现转化,并尝试引导用户需求。
2.个性化推送与多渠道分发,促成内容定制化生产
将算法思维嵌入内容运营体系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和长远规划。传统出版企业提供的知识服务信息形式相对固定,需要用户主动寻找,自主匹配已经形成的模块内容,但利用人工智能算法,可以实現个性化推送,持续为用户提供有价值的个性化服务。例如,四川人民出版社借助人工智能大数据采集和智能分析技术,挖掘海量数据,对信息内容进行多维度分析,提取选题要点,形成选题分析报告,为编辑提供辅助性决策信息,“手把手教你写作文”“学生必背古诗词”等系列丛书都是智能分析处理技术辅助下的选题成果。
3.运营效果跟踪与评估,利用技术及时改进传播方案
针对个性化推送和多渠道分发的运营,要求平台要有能力对人员运营思维、用户画像分层、流程有效性、技术实现手段等进行优化。为了确保整个流程朝正确的方向运行,还要持续对运营效果进行跟踪与评估,对偏离的过程进行管理和纠偏[16]。
将数字技术融入出版物,通过反馈出版物的运营效果,及时改进传播方案,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人们的生产与生活。比如,将VR技术与出版物相结合,就能根据图书内容设计出虚拟现实的场景,让受众有更强的交互感,能身临其境、视听结合地体验图书内容。以色列海法大学曾开发了一个医学治疗类VR系统出版物,其中设计了过马路、去超市购物等不同的场景来教自闭症儿童学习生活常识。
出版物全媒体内容平台不仅需要接入出版企业和创作者,还需要为触达最终的核心用户作考虑。要与常用的社交媒体、音视频软件相结合,优化出版物全媒体内容的信息传播方式,将内容全方位渗透到各个平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优化传播效果,不断提高运营质量。实际上,出版物全媒体内容平台发挥着类MCN机构的作用,通过不断包络新功能,使用户在平台的支持下生产不同的内容,以适应出版行业的数字化转型升级,保障内容的持续输出,进而实现商业化变现。
将新兴技术应用于出版领域,建立全新的出版物全媒体内容运营平台,实现运营模式升级,可以有效解决当前部分数字内容平台的发展困境。在出版融合发展背景下,出版企业作为内容产业发展的主力军,只有有效聚集各类全媒体内容资源,与各行业合作共进,实现内容、媒体和市场的最大化融合,才能逐步完成产业价值链的调整与重构,实现线上线下相互反哺,使新的商业模式给出版行业带来新的价值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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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余彤彤,研究方向:传媒经济。王珮寅,研究方向:媒介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