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现代农业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新模式

沈文

摘要：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协同推进降碳、减污、扩绿、增长，推进生态优先、节约集约、绿色低碳发展”。2022年5月7日农业农村部、国家发展改革委印发《农业农村减排固碳实施方案》和2022年6月10日生态环境部等七部门联合印发《减污降碳协同增效实施方案》，都指出了农业农村是减污降碳的重要领域。充分挖掘现代农业减排固碳潜力，加快农业生产方式绿色转型、拓展现代农业多重功能、提升现代农业附加值，是实现美丽中国建设和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重要途径。上海金山区廊下镇的松林楼房养猪场的低碳循环种养结合案例，既解决了规模化养殖场农业废弃物的环保负担，又实现了沼气发电、沼液还田、生物质能源开发等多重功能，探索了现代农业减污降碳协同增效的新模式。

关键词：现代农业 减污降碳 协同增效

一、基本情况

廊下镇位于上海市金山区中部偏西南，镇域面积46.87平方公里，辖12个行政村、2个居委会和1个管委会，常住人口2.8万人。2003年，上海市金山区现代农业园区管理委员会在廊下挂牌，正式实行“镇区合一”行政管理体制。2015年，廊下郊野公园顺利开园试运行，成为上海市第一个开园的郊野公园。2019年，发起建设长三角“田园五镇”乡村振兴先行区。近年来先后获得国家现代农业产业园、国家农业产业强镇、全国文明镇、国家卫生镇、上海市品牌示范园区等荣誉。

作为金山区的“中部生态圈”和“生态绿核”，廊下镇高度重视生态环境保护特别是农业农村生态环境保护，结合自身农业大镇特点，从农业废弃物的资源化利用着手，将减污降碳协同增效和生态循环化理念贯穿于农业生产全过程。目前廊下镇正以农业生产过程的减污降碳、循环利用为特色，全力创建国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实践创新基地和上海市低碳实践示范区，其中最典型、最突出的案例就是松林楼房养猪场的低碳循环案例。

松林樓房养猪场是上海松林食品（集团）有限公司于2021年在金山区廊下镇建设的上海市第一座也是上海市目前规模最大的现代化楼房养猪场。基地占地面积102亩，建设共2栋每栋四层的楼房猪舍，包含生猪育肥舍64间共1920个栏舍，全年最高产能可达12万头生猪，猪场内配置智能化的感温探头、风机、地暖、水帘等环控设备和全自动喂料设备，是一座现代化、智能化、数字化的楼房养猪场。早期松林集团就尝试在其自有传统养猪场周边种植水稻，实践了“养猪场到农田”种养结合的生态循环农业模式。松林楼房猪场的低碳循环案例就是松林集团在规模化养殖条件下探索种养结合的一种新模式，利用规模化养殖产生的大量猪粪尿，建立“猪-沼-菜”种养结合的循环模式，将猪粪尿发酵后进行沼气发电、沼液还菜田，同时联合能源企业申能集团开启生物质能开发利用，将沼气提纯成生物质天然气，推进农业废弃物与农业产品之间再生循环，实现农业废弃物减量化、低碳化、资源化，减少农业活动温室气体排放，探索实践了现代农业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新模式，被生态环境部列为第二批减污降碳协同创新实践案例。

二、主要做法

（一）创新驱动、生态为先，探索新模式应用从“传统农业”到“现代产业”

廊下镇大力发展绿色农业、循环农业、生态农业，以蘑菇小镇为代表的食用菌多级利用绿色循环模式已取得了一定成效，每年可消耗6万吨水稻秸秆、4万吨禽畜粪便和3万吨木屑用于蘑菇种植，产生10万吨菇渣可用作有机肥还田。在这一基础上，廊下镇积极开拓思维、提前规划布局，先后创新引进松林楼房规模化生态养猪场项目和松林生物制天然气示范项目，突破了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的行业限制，实现了种植业和养殖业“种养结合”以及农业产业与能源产业的协同联动。一方面，在松林楼房猪场项目的规划选址上，打破其与水稻种植相结合的传统布局，将项目布局在可常年种植的设施菜田周边，解决规模化猪场粪肥量大而水稻种植期限短，还田量小的矛盾。另一方面，松林楼房猪场沼气发电自用后，仍剩余大量沼气直接燃烧，既浪费资源又增加温室气体排放，牵线能源企业申能集团与其合作，将多余沼气提纯成生物质天然气并入燃气管网，建成上海市首个规模化养殖场沼气提纯生物天然气项目。这两个项目的实施既开发了清洁生物质能源，又解决了规模化养殖的环保负担，探索了现代农业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新模式。

（二）政府搭台、多方参与，助力新模式推广从“单个场景”到“整个片区”

廊下镇积极搭建平台、加强资源整合，大力推进现代农业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新模式的宣传推广，逐步开展多方合作，初步形成了以松林楼房猪场项目为核心的现代农业低碳实践示范片区。一方面，牵线松林楼房猪场与叮咚买菜廊下自营农场开展技术合作创新，利用松林2万多米直铺到设施菜田的沼液管道和自动泵肥技术以及叮咚“滴灌水肥一体化”的滴灌系统，实施精准灌溉和精准施肥，节省大量人力，实现节水节肥效果，促进蔬菜生产的提质增效。另一方面，在松林楼房猪场周边布设高标准粮田，推广种植节水抗旱稻，通过“菜田+稻田”共同还田的模式进一步增加沼液还田量。同时利用槽罐车对距离较远的7000多亩粮田和1000多亩的经济果树开展“送肥上门”，进一步推广减污降碳新模式。

（三）政策协同、管服并举，保障新模式成效从“点状分散”到“集成落地”

廊下镇积极引导人才、项目、资金等要素流向现代农业减污降碳领域，注重政策协同支持，通过服务与监管并举来积极优化营商环境，充分调动各方主体参与积极性，牢固树立系统观念，确保各领域各环节的合法有序衔接，有效保障现代农业减污降碳协同增效新模式的落地生效。一方面，针对松林与申能合作的生物质能开发新项目，积极开展规划调整和审批工作，实现项目从谋划、实施到正式通气，一年时间全部完成。另一方面，对松林楼房猪场项目实施专项计划奖补政策和人才培训政策，项目建设给予财政扶持资金3770余万元，累计发放绿色种养循环补贴共计约118余万元，组织开展非洲猪瘟防控技术、人畜共患病防控技术等各类业务技能培训。此外，每月对松林楼房猪场周边的河道开展水质监测，对水环境开展严格管控。同时结合“数字廊下”平台建设，对照沼液还田标准量，对种植户开展精准化、数字化监管，杜绝沼液超量排放。

三、取得成效

（一）形成集约高效的规模化养殖新模式，进一步提升了新质生产力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考察时指出，要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所谓新质生产力，是以科技创新为主的生产力，是摆脱了传统增长路径、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的生产力，是数字时代更具融合性、更体现新内涵的生产力。当前现代农业的新质生产力应当体现在数字农业、智慧农业和低碳农业中。松林的楼房猪场对比传统猪场测算，同等养殖规模用地可节约80%、人工可节约50%，生猪出栏量却提高了10倍，其“猪-沼-菜”的循环模式又实现了自产粪污的100%资源化利用。此外还可通过“上海松林生态农业数字看板”大数据中心，查看每日肉猪存栏数量、饲料水电用量、沼气产量和发电量、沼液产量和有机肥产量，既集约高效又低碳环保，为大都市规模化、生态化畜牧养殖提供了新思路和新模式，同时满足了保供和生态需求。

（二）实现农业废弃物资源化利用新突破，进一步提升了环境承载力

当前农业面源污染情况不容乐观，农业是温室气体的第二大来源，我国农业源氨排放量在每年540万吨左右，占整个氨排放的90%以上，其中畜禽源占农业源排放量的50%左右，农业面源污染正成为区域环境污染的主要来源，而农业废弃物的资源化利用，是农业农村领域减污降碳的重要手段。松林楼房猪场项目“吃干榨尽”所有资源包括农业废弃物，实现农业废弃物100%资源化利用。经由自动系统收集的猪粪尿，进入多级厌氧反应器，经微生物发酵转化产生沼气，沼气产量每天达1万至1.5万立方米，可发电1万多度，供养猪场自用。微生物发酵转化的同时也产生了有机液态肥料（沼液），通过铺设的管网每年可还田沼液8万吨，减少化肥用量30%—50%，覆盖廊下镇1.2万亩稻田和菜田。这一模式有助于实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提升环境承载力，进一步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绿色优质农产品和生态产品供给需求。

（三）探索减污降碳的多元化实践新路径，进一步提升了产业支撑力

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发展现代设施农业”，设施农业通过现代化的设施和技术，实现了农业生产的机械化、自动化和智能化，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传统农业对耕地和水资源的高度依赖，特别是上海这样人口集中、农产品消耗量大、土地资源紧张的大都市，生产更加优质高效的现代设施农业是当前现代农业的发展方向。然而现代设施农业仍然面临着“肥料和能源”两大难题，传统化肥不健康不环保也不适宜设施农业撒施，冬季加温能源单纯依靠天然气和电成本较大，而松林楼房猪场的减污降碳多元化实践路径可有效解决这两大难题，成为设施农业的肥料厂和能源中心，推动设施农业的发展。肥料方面，松林楼房猪场除了液体沼液可以施肥还田外，还正在研发瓶装和袋装的高端浓缩液态肥料产品，成熟后可流入市场销售，是设施农业的优质有机肥；能源方面，松林楼房猪场的沼气既可发电自用，还可以提纯为生物天然气，提纯后的副产品CO2还可以作为“气肥”提升设施农业产量。沼液浓缩和沼气提纯这一减污降碳的新探索新实践，可以有效满足养殖场规模扩张需求，同时提升设施农业发展质量。

（四）挖掘全链条的生态产业化发展新价值，进一步提升了综合贡献力

生态产业化，就是在确保生态系统功能不被破坏的基础上，通过产业集聚和联动、优化配置各类资源要素等方式，促进实现生态资源保值增值，它既是推进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必要举措，也是“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转化路径的现实体现。松林与申能集团合作的沼气提纯生物天然气项目，每年可生产天然气约200万立方并入燃气市政管网，实现销售收入達520余万元，目前该项目已于12月7日正式并网通气，经初步测算，整体项目减少碳排放18986吨，折算成碳汇约133万元。在这一模式的辐射带动下，申能集团将与廊下镇开启后续2.0模式、3.0模式的合作。2.0模式申能集团拟与光明集团合作，把光明奶牛场廊下基地的牛粪、蔬菜秸秆等农业废弃物发酵后产生沼气再提纯天然气并入天然气管网，预计每年节省污水处理费700万元，产生天然气586万立方，实现天然气销售收入1400万元。3.0模式拟在廊下建设生物质循环再生中心，利用园林剪枝、秸秆等农业废弃物生产生物质颗粒燃料棒和天然气，作为上海申能绿色甲醇工厂的配套项目，投产后将成为上海市最大木质纤维废弃物循环再利用基地，可基本满足年产8万吨绿色甲醇的保供需求，每年销售收入可达2.4亿元。此外，在松林楼房猪场周边还布局了建设用地，可作为科普研学、休闲观光、餐饮住宿等配套使用，促进现代农业的强链延链补链，真正实现了经济效益、生态效益、社会效益等综合效益的提升。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指出：“2030年前实现碳排放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农业农村减排固碳，既是重要举措，也是潜力所在。”在“双碳”战略目标的背景下，农业农村发展既要绿水青山又要金山银山，松林与政府、国企协同推进的绿色循环、减污降碳案例，是乡村振兴领域助力实现“双碳”目标、实现高值高效农业的生动实践，应当大力推广。要整合各方资源，引导人才、项目、资金等要素流向现代农业减污降碳领域，大力推广低碳农业、循环经济、绿色金融等模式，推动建立农业“政银保担”四方合作，让良好生态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支撑点，通过协同增效实现生态优势和经济优势的双赢。

（作者单位：上海市金山区农委）

责任编辑：李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