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中亚合作对能源价格的影响研究

汪梓豪 王晨禺 徐俊瀚

(嘉兴南湖学院 浙江嘉兴 314000)

1 引言

当今世界正经历罕见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和地区形势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深度发展。这一变局为各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中亚五国自古以来就是亚欧大陆的重要文化交流中心，如今在国际政治和经济领域也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中亚五国作为“一带一路”倡议的重要节点，与中国之间的合作日益密切，自1992年中国与中亚五国建交以来，双边贸易额持续增长，中国同中亚各国贸易额增长100多倍，对中亚五国直接投资存量超过140亿美元[1]。中国与中亚五国的合作不仅促进了双方经济的发展，还对地区稳定和我国能源安全产生了积极影响。

目前，中国已经崭露头角，在维护全球安全与稳定方面作出了重大贡献，同时在推动科技和经济发展方面起到重大作用。因此，对中亚各国实现可持续发展来说，与中国合作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个关键历史时刻，习近平主席于2023年5月19日上午在陕西省西安市主持首届中国—中亚峰会。我国同中亚各国达成一系列合作共识与倡议，建立了中国—中亚能源发展伙伴关系、中国—中亚能源合作机制，并在峰会框架内签署《“中国—中亚五国”经贸部门关于加强经贸合作的谅解备忘录》等多边合作文件[2]。

在此大背景下，中国与中亚各国在各方面的合作日益加深，2023年上半年，中国对中亚五国进出口3316.9亿元，同比增长35%，保持快速增长态势，将对能源价格产生相应的影响[3]。中国作为能源消耗大国，从中亚五国的能源进口主要以天然气、石油和有色金属为主。其中，哈萨克斯坦是中国的重要能源供应来源之一，仅在2017年，中国石油在哈萨克斯坦的产量达到约3亿吨石油，而阿姆河天然气公司的天然气总产量则超过了600亿立方米。同时，中哈原油管道已累计向中国输送了超过1亿吨原油。中亚天然气管道对中国的天然气输送已累计达2000亿立方米。这些数据充分表明，中国与中亚五国的能源合作具有巨大潜力。随着俄乌战争的爆发，天然气和石油价格受外界影响严重，中亚五国成为我国寻求能源安全的重要抓手与合作伙伴。在中亚五国峰会召开的大背景下，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上半年我国从哈萨克斯坦的铜矿砂就排在铜矿砂进口的第三名。这一数据再次证明，中亚五国在中国能源进口领域具有重要地位，我国与中亚五国的能源合作具有广阔的前景，这个数据也揭示了双方在拓宽和拓深能源贸易上的巨大需求。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和能源结构的优化，我国对外部能源的依赖度继续增加。而哈萨克斯坦等中亚国家则需要寻找更广阔的市场，以实现其能源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因此，双方在能源贸易的深度和广度上都有巨大需求。

2 文献综述

本文梳理了相关文献，发现国内外学者较少关注国际合作政策对能源价格的直接影响，他们的讨论更多是从国际体系的角度出发，认为国际能源体系对能源价格的波动有影响。韦进深(2016)探讨了国际石油体系和金融行为对国际石油价格波动的影响与价格变动的逻辑。到目前为止，大部分关于中国与中亚关系的研究都集中在“一带一路”计划下，从整体贸易或项目投资的视角来探讨中国与中亚的关系[4]；张浩鑫(2022)通过构建向量自回归模型(VAR)的方式，研究中国与中亚五国的贸易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得出中国与中亚五国的贸易合作和经济增长相互促进，有利于提高经济增长[5]；王慧杰(2019)通过问卷调查法、层次分析法、模糊综合评价法评估我国能源项目在中亚五国的项目风险，该研究为我国在中亚五国的能源布局和规划提供了参考，对于具体的政策是否影响我国与中亚五国最重要的能源交易还有待日后研究[6]；李蕾和张帅(2018)从能源安全角度出发，认为中国—中亚能源深度合作形成能源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命运共同体，以中国—中亚区域形式参与全球能源治理，可以提升区域的全球能源影响力和治理能力[7]；在研究政策影响方面，卢盛峰等(2021)运用双重差分模型(DID)，得出“一带一路”倡议的实施对沿线城市的企业出口质量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并对政策影响下的地区提出建议[8]；燕春蓉(2021)运用DID模型分析在“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同中东欧各国之间的投资自由度和贸易自由度差异降低，说明双边贸易产生了积极作用[9]；王春晓等(2021)同样通过双重差分模型的实证分析证明了我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对我国茶叶出口有一定积极作用，并为之后的茶叶贸易提出建议[10]。

迄今，大部分关于中国与中亚关系的研究都集中在“一带一路”倡议下，从整体贸易或项目投资的视角来探讨中国与中亚的关系。即便是研究中国某一特定商品在政策出台后所受到的影响，选择非能源类产品仍然是多数选择。关于政策如何影响中亚和中国的能源价格，目前的研究还相对较少。因此，在中亚五国峰会的大背景下，本文选择了对中国和中亚五国都具有重大意义的能源类型：有色金属铜(BC)。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关总署的统计数据，我国从中亚五国进口的能源种类中铜的进口总量占有重要比重，并通过详细的能源价格分析来探讨峰会的影响。这种研究对于深入了解中国与中亚在双边关系和能源合作方面的未来发展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本文选取有色金属铜(BC)的期货价格作为研究样本，并提出以下假说。

假说：由于中亚地区拥有丰富的有色金属资源，包括铜、铝、锌等，随着中亚五国峰会的召开加强了双方能源方面的合作，关于有色金属的贸易交易量增大，并体现在有色金属铜的期货价格在会议召开后发生显著变化。

3 理论模型及数据

本文主要采用双重差分法，以在2023年5月19日中亚五国峰会的召开作为准自然实验组，研究其发生对中国能源国际市场价格的影响作用。选取了上海能源交易所铜(BC)从2023年1月到7月的期货价格作为实验组，将从中亚五国进口量少的焦炭的期货价格作为控制组，构建以下双重差分模型。通常首先将样本分组，设立政策虚拟变量Dt，当实验组D1=1，则认为政策的实施将对这组产生影响，而当对照组D2=0。则认为该组在政策实施前后并不受政策影响。并设置时间虚拟变量Tt，设政策实施时间前T1=0，政策时间实施后T2=1。认为政策的实施将对这组产生影响。而政策虚拟变量与时间虚拟变量的乘积就是双重差分估计量Treati,t(Treati,t）=Di,t×Ti,t，该变量是观察政策实施之后对于实验组影响的依据，β3是政策实施带来的净效应。双重差分法的一般模型为：

基于双重差分的原理可以得出：

式(3)与式(2)相减得

表示控制组在政策前后的变化

式(6)与式(5)相减得

式(7)和式(4)的相减证明了差分的考察重点在于，它可以考察政策实施的平均处理效应，也是回归着重观察的部分。本文采用DID的计量分析方法，根据实际情况建立回归模型如下：

方程中的被解释变量是上海能源国际交易中心中铜(BC)的主力期货日价格，Time为时间虚拟变量，以2023年5月19日为分界点，在中亚峰会召开的日期之前标注为0，之后为1；C为是不是为实验组的变量；Treat代表的是Time和C的乘积，该项的系数衡量了中亚五国峰会召开的平均处理效应。本文所使用的数据来自上海能源交易中心(INE)的铜(BC)从2023年2月到7月的日主力期货价格和大连期货交易中心(DCE)的焦炭从2023年2月到7月份的日主力期货价格。

4 实证分析

4.1 基准回归

本文主要运用Stata 17统计分析软件进行数据处理与分析，使用双重差分模型研究中亚五国峰会对能源价格的影响，其中被解释变量为上海能源国际交易中心中铜(BC)的主力期货日价格(见表1)。呈现建模型前为了避免虚假回归对后续结果产生影响，需对面板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通过对面板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由于数据非平稳，不能直接使用相应变量来构建模型，需对变量进行一阶差分处理，然后再次进行面板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1)显示，在峰会发生后可以看出峰会召开对price有显著效果，从我们重点要考察的交互项的系数可知峰会的召开对price会产生显著的负向效果。

表1 DID分析结果

反映出峰会结束之后，伴随着相关能源协议的签订，我国与中亚各国在能源合作和贸易方面展示了巨大的潜力，这也进一步加强了中国与中亚各国在能源贸易领域的交流与合作。中国作为一个主要能源消费者，在峰会结束之后，与中亚各国在能源交易上的互动和变化是迅速的。峰会结束后，我国的国际能源交易中心铜(BC)的价格出现了下滑，这进一步印证了峰会结束后双方在能源合作方面的深化影响，以及由于市场上现货数量的增加而导致期货价格下降的事实。因此，中亚五国峰会的成功举办有助于促进中国与中亚各国在能源贸易方面的进一步发展，并加强两国在能源合作和能源贸易方面的紧密联系。

4.2 稳健性检验

4.2.1 平行趋势检验

在进行基准分析时，本研究探讨了中亚五国峰会召开与能源价格之间的因果联系，为了验证这一结论的准确性，本文采用双重差分模型进行了平行趋势的验证。图1展示了本研究中双重差分的平行趋势的检验成果。经过深入分析发现，treat73(2023年5月19日)前处理组和控制组展现出相同的发展趋势，因此本文结果通过了平行趋势的验证。

图1 平行性趋势检验

4.2.2 安慰剂检验

本研究计划对上海能源交易所2023年2月至7月期间铜(BC)期货价格随机“筛选”，基于此，我们构建了一个涵盖会议召开时间和期货价格两个方面的随机实验模型。在研究中我们使用的是事件研究法，即通过对数据进行一系列处理得到模型参数。为了进一步提高安慰剂检测的有效性，我们将上述步骤重复执行了500次，并最终绘制出系数的估计系数分布图。在这个基础上进行验证中国能源期货中铜(BC)是否受到了除中亚五国峰会外的其他外部因素的作用。若随机处理下的估计系数分布在0附近，则表明在模型构建过程中，并没有明显地忽视任何关键的影响因素。如图1所示，也就是说基准分析中的效应主要是由中亚五国峰会召开所引发的。正如图2所示，从估计系数分布图可以看出，虚假的双重差分项的估计系数集中分布于0附近，表明模型构建中不存在明显的遗漏变量问题，核心结论依然是可靠的。

图2 安慰剂检验

5 结论及建议

5.1 基本结论

本研究针对中亚五国峰会的政策影响进行了深入探讨，并采用双重差分模型对上海能源交易中心期货铜(BC)从2023年1月到7月的期货价格进行分析，验证该会议是否对中国的能源价格产生了影响。基于前述理论与实证研究，本文得出以下结论：第一，随着中亚五国峰会的成功召开，会后达成的一系列能源合作协议与能源合作平台的构建促进了双边贸易量的进一步增长。因此，有色金属铜的期货价格在会议结束后有了明显下降，并且这一结论已经得到了实证验证；第二，中亚五国在我国的能源交易中的地位日益上升，双边的能源合作日益紧密，互相的依赖加深。这种合作关系对于双方的经济发展和能源安全都具有重要意义。本文评估的实际上依旧是中亚五国峰会召开对能源价格的一种短期效应，而事实上可能需要经过一段更长的时间才能呈现出整个峰会与峰会达成的合作协议对能源价格与我国能源贸易机构的影响，因此，针对这一主题的长期效应评估依然是未来需要继续研究的一个方向。

5.2 政策建议

基于上述结论，本文针对未来我国与中亚五国的合作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第一，随着中亚五国峰会的成功举办，我国与中亚各国在能源领域的合作预计将进一步深化。因此，我国应持续加强与中亚五国在能源合作方面的互动，确保我国能源安全得到充分保障。创建一个属于中国和中亚五国的官方专项合作机构，以完善我国与中亚五国之间的能源官方交流机制。中亚五国峰会的成功召开与峰会中相应合作的达成，为我国各地区间资源配置模式的优化提供了推动力。我们应充分利用各地区在地理、经济和文化等方面的优势，促进地区经济的持续发展；第二，计划将中亚五国峰会与我国现有的与邻近国家共同构建的国际合作与交流机制进行整合与嵌入。一方面，借助已有的国际合作框架，如上海合作组织，加强各参与方之间的协作和调整。另一方面，中亚五国峰会有能力有效补充和完善现有的机制；第三，随着我国与中亚的贸易关系日益加深，我国应更加重视营商环境的完善和法律保障的优化。定期在中部和西部城市举办贸易洽谈会和展销会等，吸引中亚五国的企业与中国进行合作并探讨能源合作方向，建议对重点合作的省(市、区)出台相应的政策扶持。加大对企业的支持力度，鼓励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参与到中国与中亚的未来能源合作中，深化双边贸易合作，同时让这些企业在贸易合作的过程中加强基建建设，充分发挥中国优势，创造良好的市场环境，确保项目高质量、可持续发展，为之后的能源贸易奠定基础；第四，随着中国与中亚五国之间的贸易往来日益加深，为了促进更为紧密的经济互动，双方应当合作创建一个属于中国与中亚五国的大宗能源商品交易平台，以加强中国与中亚各国之间的贸易联系，并提升能源商品的流通效率。随着中国经济的持续壮大，其对外的影响力也日益加强。人民币已经崭露头角，成为全球最有活力的货币之一。因此，中国与中亚各国在大宗能源交易中应采用人民币作为结算方式，以推动人民币的国际化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