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泗英
(保山学院 人文学院,云南 保山 678000)
滇西地区少数民族种类繁多,民族语言异彩纷呈,特有民族、人口较少民族、跨境民族的存在形成了滇西特有的语言资源。滇西少数民族地区的语言国情、语言生态和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普及情况都显示出与其他地区的不同之处。在现代科技迅猛发展的今天,忽如一夜春风来,手机走进了万千百姓的生活。由手机带来的自媒体时代让人们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让人们生活得更加便利,与外界交流的信息交流更加频繁。在此过程中,少数民族接受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渠道和平台也悄然发生了变化。手机和自媒体的出现,又为滇西少数民族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带来了新特点。对该地区少数民族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情况的调查研究,可以全面了解该地区各民族语言生活现状,有利于促进滇西各民族之间的友好交流,提高各民族之间交际交流的水平,构建滇西和谐的语言文字环境,促进滇西地区各民族的团结和经济文化发展。
本研究着眼于滇西的少数民族,在调查点的选择上,突出“边”“少”“特”的特点,着眼滇西世居民族和特有民族居住地,同时关注滇西人口较少民族聚居杂居地。选取滇西保山、怒江、德宏、大理4个州市具有代表性的8个调查点展开调查。
1、怒江州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兔峨乡
兔娥乡是兰坪县典型的多民族杂居乡镇,辖区内有怒族、白族、傈僳族、彝族、普米族等十几个少数民族,其中,怒族、白族、傈僳族杂居是其最大的民族分布特点。调查选取的是兔娥乡兔娥村、果力村和江末村三个村委会的部分村寨。其中兔娥村是怒族、白族混居村,果力村是怒族、白族、傈僳族混居村,江末村是怒族、傈僳族的混居村。
2、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陇川县户撒阿昌族乡、盈江县苏典傈僳族乡
陇川县户撒阿昌族乡是德宏三大阿昌族乡之一,与缅甸接壤,国境线长4.35千米。辖区内居住着汉族、阿昌族、傈僳族、景颇族、回族、傣族等五个世居少数民族,是民族团结的大家园和民族文化的大观园。调查选取的是户撒乡郎光村村委会的部分村寨。朗光村的阿昌族、傈僳族、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呈现的是“大杂居、小聚居”的局面。
盈江县苏典傈僳族乡是典型的边境民族乡,辖苏典、勐嘎、劈石、茅草四个村委会。全乡国境线长43.3 千米,辖区内主要有傈僳族、汉族、景颇族三个民族,其中傈僳族占常住人口的70%以上,是典型的傈僳族聚居乡镇。
3、临沧市沧源县勐角傣族彝族拉祜族乡
勐角傣族彝族拉祜族乡位于沧源县中部,辖糯掌、翁丁等9 个村委会,辖区内有傣族、彝族、拉祜族、佤族等12 个少数民族。本次调查选取的是勐角乡糯掌村和翁丁村。糯掌村为拉祜族、佤族大杂居、小聚居的典型村寨,翁丁村则为单一民族佤族聚居村寨。
4、保山市隆阳区潞江镇、隆阳区芒宽彝族傣族乡、施甸县木老元布朗族彝族乡
潞江镇位于保山市隆阳区西部,现居住着汉族、傣族、傈僳族、德昂族、彝族、回族等多种民族。本次调查选取的是潞江镇芒颜村大中寨,大中寨有德昂族、傣族、傈僳族、汉族四种民族。
芒宽彝族傣族乡位于保山市西北部,地处高黎贡山山脉东麓与怒山山脉之间的峡谷中,共有傣族、傈僳族、苗族、白族等14个少数民族,是隆阳区少数民族种类最多,民族文化最丰富乡镇。本次调查选取的是芒宽乡敢顶社区喜家寨村,该村为傣族、傈僳族、白族、汉族等多民族杂居村落。
施甸县木老元布朗族彝族乡位于施甸县东部,是全县除摆榔彝族布朗族乡之外的少数民族乡,世居布朗族、彝族、汉族。本次调查选择的是木老元布朗族的主要聚居地哈寨村。
5、大理白族自治州云龙县漕涧镇
漕涧镇位于云龙县城西南部,境内有白族、汉族、彝族、苗族和阿昌族等5个民族。本次调查选取的是漕涧镇仁山村。仁山村地处漕涧镇东南部,有阿昌族、白族、彝族、汉族、布朗族、景颇族等多个民族,是一个典型的多民族大杂居小聚居村寨。
本次调查共选取了8个调查点,10个主调查民族。调查采取分层抽样的方式进行,直接调查对象500名,排除大部分情况雷同的样本,共获得有效样本200个,间接调查对象在1 000名以上。调查涉及各民族的调查对象情况如表1。
表1 调查对象民族、性别、年龄分布情况表(单位:人)
为了体现典型性,在调查对象的选择上,除了考虑性别、年龄等因素外,同时兼顾了职业、受教育程度等变量。
少数民族汉语普通话能力可以通过听和说两项各5个指标来评判。听的能力分为一等完全听得懂,二等大部分听得懂,三等基本能听懂,四等少部分能听懂和五等完全听不懂。说的能力则分为一等能熟练交谈,无障碍;二等基本熟练但交谈有个别障碍;三等基本能交谈,但不熟练;四等能说简单的日常用语;五等完全不会说。调查涉及各民族掌握汉语普通话情况如表2。
表2 少数民族汉语普通话能力状况表
从表2可以看出,调查涉及各少数对汉语普通话的掌握情况总体良好,绝大多数少数民族汉语普通话听的能力都在基本能听懂等级以上。其中白族、彝族、傣族三个少数民族调查对象听的能力表现尤为出色,涉及这三个少数民族的调查对象普通话听的能力全部在基本能听懂以上。而在说的能力上,形势却不容乐观。各少数民族汉语普通话说的能力前三项人数依次为:阿昌19人(73.1%)、布朗族14人(63.6%)、怒族9人(56.3%)、德昂族14人(70%)、拉祜族8人(53.3%)、佤族13 人(65%)、傈僳族16 人(51.6%),傣族18 人(78.3%),白族12 人(80%)、彝族10 人(83.3%)。从数据可以看出,调查涉及各少数民族普通话说的能力比较薄弱,这恰恰说明“听”与“说”各是一回事,少数民族普遍能听得懂普通话,但是不代表他们普遍会说普通话。
调查少数民族汉语普通话习得情况选择的是参照取样法。即选取的是听的能力指标的前三项(即具备基本听懂及其以上的能力)和说的能力指标的前三项(即具备基本能交谈但个别不熟练以上的能力)两项指标人数总和的一半,当数值出现0.5 人时算1 人。各少数民族汉语普通话的习得情况如表3。
表3 少数民族普通话习得情况表
表3统计结果显示,在普通话的习得途径上,学校学习成了多数调查对象的不二选择。各少数民族普通话习得的另两个主要途径是大众传媒和社会交往。在少数民族地区经济不断发展的形势下,电视在偏远的少数民族地区已不再稀奇,互联网也逐渐走进一般的百姓家庭。而手机的广泛普及则深刻地影响着许多少数民族居民的生活,利用微信、抖音、快手等社交媒体了解和关注外界社会已然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一大趣事,自媒体传播对普通话习得的影响不言而喻。在社会交往方面,绝大多数调查对象的选择是因为外出打工时去到操普通话的城市而学会了普通话,也有调查对象表示是受单位同事的影响。翁丁村的佤族则大部分表示是在与到佤族村寨来旅游的游客的交往中学会的普通话。
针对少数民族为什么要学习汉语普通话的问题,调查对象选择学校要求、工作业务要求和为了同更多的人交往三项动机的比例最高。也有一部分调查对象选择了其他诸如为了升学、为了找到更好的工作、个人兴趣等几项动机。而在汉语普通话学习存在的困难和问题上,绝大多数调查对象认为学习汉语普通话的最大问题是由于受到本民族语言的影响,不好改口音。同时,“周围的人都不说,自己没有机会说”和“受到当地方言的影响,不好改口音”也是困扰滇西少数民族学习普通话的两个重要问题。中小学生调查对象有的还表示从小到大接触的老师中没有普通话特别厉害的老师,所以自己不知道怎么学好普通话。
关于滇西各少数民族的汉字能力,主要设置了会认会写、会认不会写和不会认不会写等选项,调查结果如图1。
图1 各少数民族汉字能力对比
从图1可以看出,各少数民族的汉字能力都不太理想。在汉字认读方面,阿昌族、布朗族、德昂族、傈僳族、白族超过60%的调查对象会认读汉字,而会认读和大部分会认读两项之和超过80%的有阿昌族、布朗族、德昂族、白族等几个民族。从会认读和大部分会认读两项综合来看,怒族、拉祜族、佤族、傣族四个民族总体识字水平要比其他民族稍低一些,其中怒族前两项之和为68.75%,拉祜族为73.34%,佤族为70%,傣族为73.92%。而从汉字书写能力上来看,各少数民族的总体水平基本持平,在会写一项中,只有佤族、傈僳族、傣族三个民族的比率没有达到70%,其中佤族的比例只有60%,为调查涉及的十个民族中比例最低的。而在完全不会书写一项中,佤族、拉祜族不会写汉字的人数比例最高,分别达到了25%和20%,其次是傈僳族、傣族和阿昌族,比例也分别达到了19.36%、17.39%和15.38%。从总体情况来看,滇西各少数民族的国家通用文字能力还有待进一步提高。
通过调查发现,滇西少数民族使用汉字的场合(可多选)主要分布在签名(54.54%)、手机短信(49.49%)、网络聊天(37.37%)等几个方面,其他还有写信件(34.34%)、工作需要(26.26%)、电脑打字(23.23%)、做作业(20.2%)等场合选择的调查对象也比较多。从这组数据可以看出,少数民族地区汉字水平不高的直接原因之一就是汉字使用场合有限,有的调查对象直接表示“平常除了签名外不会写到字,有时候签名也可以直接用按手印代替,一年到头也写不了几次,长时间不写,以前会的有些字也记不住了。”而对于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来说,电脑和手机的普及为他们重拾了使用汉字的机会,搭建了一个“写字用字”的好平台,他们每天与朋友的沟通和交流都离不了微信、QQ等聊天设备。“虽然有时也会采用语音聊天,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喜欢打字,因为打字不会影响周围的人”这是很多年轻人共同的心里话。因此,在“你会使用手机(电脑)打字吗”的问题上,广大青少年基本都很自信地说“会”,有些调查对象虽然小时候只上到三、四年级,现在也能比较自如地使用手机。有个德昂族青年小华直接表示“有些字不会写,但是只要输入一个大概,就可以在手机上选,所以玩手机还让自己多认识了不少字。”
同其他地方居民一样,滇西少数民族平常阅读书报涉及的都是简体汉字,书写的也是简化汉字,但也有少部分的调查对象表示会认读大部分或者一部分繁体字。调查数据显示,约有5.7%的调查对象能认读繁体字,约有2.33%的调查对象能书写繁体字。因此,我们专门针对各少数民族对繁体字的态度进行了调查,设计的问题是“您看繁体字的书报有没有困难”“产品说明您更愿意看到繁体字还是简体字”“有的广告、招牌、标语使用繁体字,您是否赞成”等问题。结果显示,各民族调查对象对繁体字都比较宽容,他们虽然绝大多数人都表示对繁体字比较陌生,但是当谈到产品说明更愿意看到简体字还是繁体字的问题时,有14.29%的调查对象表示两者兼可。在“有的广告、招牌、标语使用繁体字,您是否赞成?”的问题上,24.49%的调查对象表示赞同。这些调查结果和数据无不显示了滇西少数民族开放包容的语言文字态度和观念,他们不保守不排斥,愿意接受自己所不熟悉的字体,尊重特殊领域和行业用字的既有现状。
滇西民族众多,加上各民族的族群环境、语言环境的差异导致了不同民族的语言生活差异。但是从各民族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情况来看,整个滇西的少数民族的汉语普通话和汉字水平还较薄弱。在调查涉及的十个少数民族中,目前每个民族中都还有不少既不会听也不会说汉语普通话、既不会读也不会写汉字,甚至不会听不会说汉语方言的人。多数少数民族能够使用汉语方言进行流利的沟通与交流,可面对普通话,他们却纷纷表示“喜欢听”,但是“说不来”。究其原因,最根本的就是由于滇西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所致。滇西地区大多为偏远山区,生活在这里的诸多少数民族与外界的沟通交流较少,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多民族聚居和杂居地区的少数民族风俗相近、语言相通,他们世代传承使用的民族语言和当地通行的汉语方言已经能够满足他们日常交际的需要,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滇西的少数民族族群中缺乏普遍使用机会。同时由于地方经济欠发达,致使人口和人才流动少,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推广普及缺乏新鲜血液,这也是制约当地少数民族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一个重要因素。
滇西各少数民族掌握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总体水平不高,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高度认同。首先,几乎所有的少数民族都认为普通话是最有社会影响力和最有用的语言。他们即便只会听不会说,但是“听”普通话的能力使他们在看电视、看电影、听广播的时候能够游刃有余,这让他们认识了外面的世界。很多少数民族妇女茶余饭后常常喜欢用民族语言聊他们观看过的电视节目,虽然用民族语言转译过的电视节目带上了浓浓的少数民族色彩,但是从妇女们激烈的谈论中可以看出他们真正听懂和看懂了用标准普通话播放的电视节目。其次,绝大多数少数民族对自己和下一代汉语汉字水平的提高心怀期待。很多调查对象都希望自己的普通话能力和汉字能力能得到进一步提高,希望能熟练地使用汉语普通话与其他族群的人进行交流,更希望后代子孙的普通话能力和汉字能力能够更强。再次,绝大多数调查对象有强烈的学习汉语普通话的愿望,他们认为学好普通话可以让他们与族群以外的人进行更好社会交往,同时也可以为他们的子女或者自己升学、工作等提供便利。
各少数民族掌握汉语汉字情况都呈现代际差异。在普通话的学习和掌握上,青少年学生由于在学校的要求下和自己对升学、社会交往等方面的需求普遍有强烈的普通话学习动机和较好的普通话使用习惯,因此普通话水平相对较高。而青年打工族为了工作业务的需要和与更多的人交往,也有较强的普通话学习动机,普通话水平也比其他年龄层次的人要高些。中老年的少数民族则对自己的普通话能力没有更多的要求。国家通用文字的掌握和使用情况与普通话大致相仿,并且各少数民族在识字能力和使用汉字的频率、场合上呈现了与掌握普通话情况正相关的情况。往往普通话水平越高者汉字水平也越高,使用汉字的场合也越多;反之,普通话水平较弱者,往往识字能力也较弱,使用汉字的场合也较少。几乎所有不识字的调查对象都不会说普通话,但是不会说普通话的调查对象中有少部分人识字。
滇西是我国重要生态功能区、人口较少民族主要聚集区和跨境地区,民族文化异彩纷呈。该地区与缅甸、老挝、越南三国接壤,国际区位优势明显。特殊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其特殊的语言国情和语言生态,多民族多语言共存、多跨境民族和跨境语言的实际使得针对滇西少数民族语言国情和语言生态的调查研究意义重大且大有可为。当下的语言研究不仅要关注语言生活中产生的问题,更要引导语言生活和谐发展,掌握语言生存现状,妥善处理语言关系,积极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构建服务[1]。然而,目前专门针对滇西少数民族地区的语言国情和语言生态调查的深度和广度都还不够,专门针对跨境民族和跨境国家的语言国情和语言生态调查和研究也还大有可为。
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攻坚工程”“推普脱贫攻坚行动计划”等相关政策的扶持下,滇西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工作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绩,少数民族教师和中小学生的汉语汉字水平有了稳步提升。但是,由于滇西地区经济落后,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该地区的推广普及中仍然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而“新时代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工作新目标新任务新要求,就是要着力解决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推广普及中存在的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等问题”[2]。在后脱贫攻坚时期,将语言扶贫与乡村振兴战略紧密结合,继续在少数民族地区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工作至关重要。探索以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为重心、以相对贫困人口为主要对象的推普体系就成为亟待解决的课题[3]。另一方面,坚定不移地在民族地区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全面提升其推广力度、普及程度和规范水平,是新时代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关键环节[4]。滇西各少数民族应该用好国家相关政策,有效整合各方面力量,因地施策、因人施策,将推普与脱贫相结合[5],做好该地区的“精准推普”工作。
滇西少数民族众多且分布零散,针对所有少数民族开展攻坚性的普通话培训,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短期的普通话培训可以提高少数民族的口语交际水平,却难从根本上提升他们的汉字应用能力和语言交际环境。因此,长久之计,应该深入研究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学习规律和教学规律,加强滇西少数民族地区教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技能培训,提高教师教授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能力和水平。同时,积极探索提升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水平的渠道和方法,提升滇西少数民族地区基础教育阶段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教学水平,让每个少数民族地区的学校都能真正培养一批普通话和汉字能力双达标的少数民族少年儿童,再让少年儿童去带动和影响他们的父母、长辈和亲属。这样,学校和家庭双向互动,既可以巩固针对普通少数民族的普通话培训成果,又可以化被动为主动,让说普通话和用规范字的意识深入到每一个家庭。
滇西特有的语言文化资源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众多少数民族的宝贵资源,也是语言学界进行调查研究的天然宝库。通过对滇西10 个具有代表性的少数民族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情况的调查分析,对该地区少数民族的语言生活、语言态度和语言生态有了初步的了解。由于滇西范围较广,少数民族众多,调查过程没有穷尽滇西的所有州市,也没有穷尽所有滇西世居民族和特有民族。同时,由于能力有限加上经验不足,该调查分析只关注了滇西少数民族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一般情形,没有对各民族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具体情形做出更加科学的分析。但是,在调查研究的过程中获取了很多宝贵的第一手材料,这些成果和积累将为我们今后更深入地关注滇西各民族语言国情和语言生态问题提供宝贵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