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史为鉴,资于治道:司马光与《资治通鉴》

2024-03-11 13:21钟彦亮
月读 2024年2期
关键词:通鉴资治通鉴司马光

钟彦亮

大型文化节目《典籍里的中国》第三季书目已经发布,“四书”之一《孟子》、战国时期的哲学著作《墨子》、中国古代农科史上最完备的一部总结性巨著《农政全书》,以及《灵宪》《营造法式》《论衡》《海国图志》《颜氏家训》《左传》《资治通鉴》《华阳国志》等十余部闪烁着多元先贤思想光辉、流传千古的中华典籍将在新一季节目中与大家见面,涉及史学、文学、科技、医学等不同领域。我们将对这批典籍进行逐部解读。

宋真宗天禧三年(1019)十月,司马光出生于光州光山(今河南光山县),其父司马池当时正好为光山县令,便为爱子就地取名为“光”。成年后,司马光取字君实,又号迂夫,晚号迂叟。因司马光祖籍为陕州夏县(今山西夏县)涑水乡,故世称“涑水先生”。

司马光从小沉着冷静,曾以石破瓮相救落水伙伴,事迹让“京、洛间画为图”,传为一时美谈。而且他很早便展露出史学天赋,在听了别人讲解《左传》后,“爱之,退为家人讲,即了其大旨,自是手不释卷,至不知饥渴寒暑”,因此他年甫二十,便一举高中进士甲科,时为宋仁宗宝元元年(1038)。

他弱冠仕宦,历经仁宗、英宗、神宗和哲宗四朝,可谓四朝元老,不仅在中央担任过馆职、谏职,又在地方上做过判官、通判:为谏官时敢于直言切谏,尤其在劝说仁宗早立皇储一事上居功甚伟,促使仁宗最终确立侄儿赵宗实(后改名赵曙,即为宋英宗)为继承人;而为并州通判时,甚至制定过系列边防政策以应对来犯的西夏。当然,他仕宦生涯中最为我们熟知的,则莫过于他曾激烈地反对王安石变法。

而司马光晚年虽隐居洛阳,但德高望重,且有爱于民,当时不仅“田夫野老皆号为司马相公”,甚至连“妇人孺子亦知其为君实”。元丰八年(1085)四月,神宗去世,年幼的哲宗继位,神宗之母高太后垂帘听政,立即召司马光回京辅政,担任实际宰相,但此时司马光早已病骨支离,加上他坚持“躬亲庶务,不舍昼夜”,所以仅过了十八个月,便于次年,也就是宋哲宗元祐元年(1086)九月病逝,时年68岁,朝廷赠太师、温国公,谥曰“文正”,后世又尊称他为“司马温公”或“司马文正公”。

总之,司马光一生曲折复杂,感兴趣的读者可参看《宋史·司马光传》以及苏轼《司马温公行状》等史料。除了从政,他还以毕生的精力做成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成功编修《资治通鉴》(以下简称《通鉴》),与司马迁的《史记》并称为“史学双璧”,辉映千古,这里我们便专门聊聊司马光与《通鉴》的故事。

缘起:史学浸微

《通鉴》是一部编年体通史,编年始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迄于后周世宗显德六年(959),记事以朝代为纪,共分为十六纪,囊括了周、秦、汉、魏、晋、南北朝、隋、唐以及五代十国共1362年的历史,是中国编年体通史中包含时间最长的一部巨著。《通鉴》本身共有294卷,假如算上与它一同进呈神宗皇帝的《通鉴目录》30卷和《通鉴考异》30卷,那么合计354卷。

为什么司马光要编修这样一部大史书呢?

这是因为当时存在“史学危机”。后来协助司马光编修《通鉴》的助手刘恕,在《通鉴外纪·自序》中回忆道,原来早在宋仁宗嘉祐年间,司马光便曾对他说:“《春秋》之后,迄今千余年,《史记》至《五代史》一千五百卷,诸生历年莫能竟其篇第,毕世不暇举其大略。”浩如烟海的史籍吓退了不少人,导致人们读史往往“厌烦趋易”,浅尝辄止。

而且在仁宗统治期间,北宋进入了鼎盛时期,史称“仁宗盛治”,社会“承平日久”,自然“人愈怠墮”,需要刻苦研习的史学自然少人问津,而某些“功省易习”的学问自然大行其道,最终导致“史学浸微”,史书“行将泯绝”。

何况当时人们读史,目的颇为狭隘,主要是想从史书中学习文学技法以提升写作水平,从而忽略了总结历史上的成败得失经验。刘恕便批评道“学者牵于属文,专尚《西汉书》,博览者乃及《史记》《东汉书》”。更可怕的是,尽管“近代士颇知《唐书》”,但“自三国至隋,下逮五代,懵然莫识”,许多人已弄不懂基本的历史知识了。

而司马光不仅是“少好史学”的史学家,更是心系国家治理、百姓福祉的政治家,如何解决人们浅学史、不明史的“史学危机”?一方面,他认为有必要综理群史,“删削冗长”,“因丘明编年之体,仿荀悦简要之文,网罗众说,成一家书”,以便人们阅读;另一方面,究竟要删些什么,又要取些什么?司马光认为要以史为鉴,“举撮机要”,即“专取国家盛衰,系生民休戚,善可为法,恶可为戒者”(《进〈资治通鉴〉表》),将史书中成败得失的经验教训总结出来,以便人们借鉴。

历程:十九个春秋

为了编出《通鉴》,司马光前期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他先行编修了《通志》八卷,该书记载了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至秦二世三年(前207)的历史,称得上是《通鉴》最初的稿本。

宋英宗治平三年(1066)四月,这年司马光四十八岁,他将《通志》上呈英宗。英宗读后,“悦之”,将这部书称为“论次历代君臣事迹”,又见司马光在《进〈通志〉表》上自称“力薄道悠,久而未就”,于是下诏帮他解决修史过程中地点、人员、资源以及费用等难题,使他得以安心地“续其书”:让司马光在崇文院设立书局,可自行选择协修人员,并可借阅龙图阁、天章阁,“三馆”(昭文、集贤、史馆)以及秘阁所藏的皇家图书,至于修史开支则由朝廷一力承担。此时,编修《通鉴》不仅是司马光个人的愿望,更是北宋皇家大力支持的“文化工程”,所以我们通常将这年视作《通鉴》的始修之年。

治平四年(1067)正月,宋英宗去世,宋神宗赵顼即位。同年十月,司马光初赴经筵,为神宗皇帝进读《通鉴》。与他父亲一样,神宗也十分喜欢这部史书,不仅“称美久之”,还亲自为这部书作序,并让司马光在书成之日后再放入书中。

在序中,神宗皇帝高度认可此书“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的重大意义,并在序言的最后为此书赐名,“《诗》云:‘商鉴不远,在夏后之世。故赐书名曰《资治通鉴》,以著朕之志焉耳。”从此,这部书既不叫《通志》,也不叫“论次历代君臣事迹”,《资治通鉴》成为它唯一的“身份证”。

熙宁二年(1069),神宗决定通过大刀阔斧的变法,来扭转北宋积贫积弱的局势,他任命王安石为参知政事,全面负责变法事宜,史称“熙宁变法”或“王安石变法”。为了推行新法,王安石声称“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司马光全力反对新法,强调“祖宗之法,不可变也”。两人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势同水火。并且由于司马光反对新法,他与神宗摩擦不断,关系紧张,眼见神宗锐意改革,变法已成定局,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司马光便自请离开朝廷,寻个清净之地继续完成未竟的编书事业。

熙宁四年(1071),司马光开始隐居洛阳,并以书局自随,专心编修《通鉴》。虽然神宗与司马光政见不合,但依然十分关心《通鉴》的编修进度,“数促使终篇”,除了优待司马光,“给之禄秩,不责职业”,而且还“赐以颍邸旧书二千四百卷”,所以司马光才得以“研精极虑,穷竭所有,日力不足,继之以夜”地修史。他在洛阳修史前后凡十五年,直至元丰七年(1084)十一月,才最终完稿,上呈神宗,此时的司马光已是六十六岁了。

从治平三年至元丰七年,司马光修史共花了十九年,倘若算上前期的准备,起码在二十年以上。而这项繁重的工作已几乎耗尽他的精力。在呈书之后,他很快开始辅政哲宗,精力大幅衰退的他又事无巨细地处理政务,又哪里能支撑得住?为国为史操劳一生的司马相公,在两年之后便溘然长逝。

历史价值:网罗宏富,体大思精

《通鉴》的历史价值主要体现在以制作丛目和长编为核心的历史编纂方法、以政治史为中心的编纂内容和以史为鉴的编纂思想当中,均充分体现出司马光的史学成就。

上面讲了司马光修史的大致历程,那么具体来看,他是如何组织这一千三百多年间头绪纷繁、矛盾重重的史料,一步步编成《通鉴》呢?

一个好汉三个帮。司马光先是组建好修史团队,他陆续请来刘攽、刘恕、范祖禹三位“史学大牛”协助编修,并让他们各自负责自己熟悉的朝代,《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资治通鉴》称“史记、前后汉书属刘攽;三国、南北朝属刘恕;唐、五代属范祖禹”。具体要做些什么呢?制作丛目和长编。

所谓丛目,就是爬梳排比史料。协修人员将从正史、杂史、传记、小说以及诸家文集中搜集的各类史料,先概括为若干事目,再将事目按照年、月、日加以排列,并在最后注明篇卷所出;倘若不知道具体时间,那么按照“无日者附于其月之下,称‘是月,无月者附于其年之下,称‘是岁,无年者附于其事之首尾。有无事可附者,则约其时之早晚,附于一年之下”的方法进行梳理。

所謂长编,就是对丛目加以整理、鉴别和考证,做出编年史的初稿。编写的原则是“宁繁毋略”,方法是“事同文异者,则请择一明白详备者录之。彼此互有详略,则请左右采获,错综铨次,自用文辞修正之”。倘若一事记载自相矛盾,则“请选择一证据分明,情理近于得实者,修入正文”,而“证据不分明”的史料并非弃之不用,而是注于正文下方,“仍为叙述所以取此舍彼之意”,而这个处理史料的方法,又称作“考异法”,好处是能够将史料尽可能完整地呈现出来,并交由后人判断真伪。后来,司马光将原本注于正文下方的考异通通移出,单独成书,编成《通鉴考异》三十卷。

等长编完成后,司马光再对长编删繁取简、考订异同、润色文字、撰写史评,最终定稿,这个工作相当艰巨,张煦侯先生《通鉴学》所说“丛目所以比次异闻,如工厂之原料品;长编则乃稍加修辑,如工厂粗制品,此二者皆助修者之事。若温公之笔削成书,则譬如工厂之精制品也。”比如唐代长编原本有六七百卷之多,但经司马光删改后仅剩一百多卷,可谓取精用弘。司马光去世后,洛阳保存的《通鉴》残稿还能装满两个屋子,可想而知司马光编史时工作量之大。

得益于司马光正确运用以丛目和长编为核心的历史编纂方法,加上团队三人各展所长、各负其责,所以《通鉴》史源广阔、史序合理、史实可靠,而且风格统一。《提要》盛赞《通鉴》“网罗宏富,体大思精,为前古之所未有”,诚非虚言。而《通鉴》的编修,正是个人统筹负责与团队分工协作的典范,对于我们今天集体编书或者开展项目式合作,依然具有很强的借鉴意义。

而司马光“资治”的编修目的,则决定了《通鉴》以政治史为中心的编纂内容,全书注重记载历史上王朝治乱兴衰、得失成败的政治事迹,让人们看到一个王朝是如何“其兴也勃焉”,又是如何“其亡也忽焉”,张之洞便说:“若欲知历朝大势,莫如《资治通鉴》及《续通鉴》。”

同时,《通鉴》对历代重要典章制度、关键政治人物更是详加记载,善恶必书。在典章制度上,不仅记载了曹魏屯田制、北魏均田制、唐代租庸调制和“两税法”等经济政策,又记载了汉代察举制、魏晋九品官人制、唐代科举制等政治制度;而在政治人物上,除了记载汉文帝、汉景帝、唐太宗等贤明君主事迹,更是大胆揭露昏君奸臣、贪官污吏种种令人发指的丑恶行径—从这个意义上看,我们不妨将《通鉴》当作一部中国政治史来阅读。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和集中体现。《通鉴》大量记载中国历史上的经典战争,做到大小毕书,生动详实地记载了马陵之战、韩信破赵之战、官渡之战、赤壁之战、淝水之战、夜袭蔡州等经典战例,而每战均详细记载战前庙算、战中经过以及战后复盘,从中能很方便地学习军事知识。毛泽东便说他一生曾读《通鉴》十七遍,高度赞扬《通鉴》写战争“真是写得神采飞扬,传神得很,充满了辩证法”—从这个意义上看,我们不妨将《通鉴》当作一部中国战争史来阅读。

在“资治”的编修目的下,《通鉴》并非简单地陈述历史,而是继承并发展史书中的史评传统,通过“臣光曰”寓评于史,总结历史规律,褒贬历史人物,增强《通鉴》以史为鉴的作用。

如在《通鉴·汉纪十四》中,司马光在记述完汉武帝一生的事迹后,先引用班固《汉书·武帝纪》中对武帝的溢美之词,肯定了汉武帝的文治武功,但紧接着笔锋一转,毫不客气地将他与秦始皇类比,批评他的横征暴敛与苛刻惨毒:

臣光曰:孝武穷奢极欲,繁刑重敛,内侈宫室,外事四夷,信惑神怪,巡游无度,使百姓疲敝,起为盗贼,其所以异于秦始皇者无几矣。然秦以之亡,汉以之兴者,孝武能尊先王之道,知所统守,受忠直之言,恶人欺蔽,好贤不倦,诛赏严明,晚而改过,顾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祸乎!

这里,司马光不仅更为全面地评价了汉武帝一生的功业,而且总结了在穷奢极欲、好大喜功后,如何可以避免“亡秦之祸”的历史经验,以便人们加以借鉴。

文学价值:善于剪裁,简明扼要

《通鉴》文学价值很高,不仅能综合运用各体史书中倒叙法、带叙法、连类法等叙事手法,实现“采纪传之长,补编年之短”,而且尤其善于剪裁史料、锤炼语言,在保留前代史书精彩文字的同时,往往能做到记事更紧凑、记言更洗练,张煦侯先生便指出:“温公既以左氏之手笔而为《通鉴》,故史学、文学,两擅胜场,为汉唐以后所仅见。中夏之土,有因悦其文辞而遂通其史事者,不可胜数。其余波所沾,又开后人以长篇叙事之榜样,如此者亦难悉数也。”下面我们具体分析其名篇《淝水之战》中的一小段(选自《晋纪二十六》),以此管中窥豹、尝鼎一脔,品味《通鉴》文学的魅力。

东晋太元七年(382)冬十月,苻坚在太极殿召集群臣,谋划南攻东晋,群臣各言利害,久而不决,但反对派的意见始终占据上风。会后,苻坚之弟苻融、太子苻宏多次进谏,反对攻晋,但苻坚心意已决,劝谏无果。

接着,《通鉴》讲“(苻)坚素信重沙门道安,群臣使道安乘间进言”,但道安和尚劝说后,“坚不听”;紧接着是“坚所幸张夫人谏”,听了张夫人的话,苻坚反驳“军旅之事,非妇人所当预也!”;最后是“坚幼子中山公诜最有宠,亦谏”,苻坚更是不屑:“天下大事,孺子安知!”

而道安、张夫人、苻诜轮番劝谏的史料,主要源于《晋书》。在《晋书·载记十四》中,先后记载了道安和苻诜的劝谏。书中写完道安的劝谏后,以倒叙法写“先是,群臣以坚信重道安,谓安曰:‘主上欲有事于东南,公何不为苍生致一言也!故安因此而谏”,接着写“苻融及尚书原绍、石越等上书面谏,前后数十,坚终不从”,最后才写苻诜劝谏,苻坚回答:“国有元龟。可以决大谋;朝有公卿,可以定进否。孺子言焉,将为戮也。”而张夫人的劝谏则在《晋书·列女传》中,在听了张夫人劝谏后,苻坚说:“军旅之事,非妇人所豫也。”

我们不妨对比《晋书》和《通鉴》的记载,不难发现:在叙事上,《通鉴》不仅将《晋书》中内容相关却分散两处的史料并在一起,而且按照与苻坚关系的亲密程度,将它们先后连缀—先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平日素来信任的和尚,再次是宠幸的夫人,最后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爱子—劝谏者的身份与苻坚的关系越是密切,他们的劝谏则越是显示出伐晋一事不可行,也越是显示出苻坚的一意孤行、刚愎自用。

在记言上,《通鉴》精简了《晋书》中苻坚对张夫人和苻诜的回答,不仅字数相近,而且以“军旅”应“妇人”,以“天下”应“孺子”,上下文对偶形成的形式感更为强烈,而语义上的对比则更为鲜明。同时,苻坚回答张夫人的话是“非妇人所当预”,增添了一个“当”字,即“不是妇人应当预闻参加的”,更显他的自以为是;而回答苻诜的话是“天下大事,孺子安知”,把原来的陈述句改為反问句以加强语气,生动展现出苻坚的鄙夷不屑。

可以看出,《通鉴》通过对史料巧妙的裁剪和拼贴,写诸大臣、苻融、苻宏、道安、张夫人和苻诜等多人的劝谏如同浪头,一浪未平一浪又起,波澜有致,曲尽其妙,不仅脉络分明、层次清晰地交代了历史发生的经过,即淝水之战前,前秦方的谋划,展现出苻坚骄心日固而攻晋无可挽回,而且引导了读者预见历史发展的趋势,即前秦必败的结局,可谓大家史笔,举重若轻。所以我们读《通鉴》,不妨与其原始史料比读,这样不仅能知司马温公之取舍,更能见其精彩之文笔。

诚如梁启超先生所说:“司马温公《通鉴》,亦天地一大文也。其结构之宏伟,其取材之丰赡,使后世有欲著通史者,势不能不据以为蓝本,而至今卒未有能愈之者焉。温公亦伟人哉!”《通鉴》这篇大文章,的确值得我们每个人用一生的时间认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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