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婉 朱海华 杨银玲 林美梅 陈付红
超重肥胖是指机体存在异常或过量的脂肪累积[1]。2016 年全球有19 亿成年人超重,6.5 亿成年人肥胖[1]。超重肥胖率逐年递增,预计至2030 年,中国成年人超重肥胖率将达65.3%,相关医疗费用将超过4 000 亿元,医疗费用总额占比超过21%[2]。超重肥胖是全因死亡率的独立危险因素,也是心脏病、脑卒中、糖尿病、癌症等慢性疾病的风险因素,对社会经济、医疗卫生造成沉重负担[2]。超重肥胖具有可预防性、易复发性、进行性的特点,受到遗传、饮食习惯、生活方式、疾病状况等因素影响,故对其进行针对性的预防与管理具有重要的意义[3]。作为医疗卫生服务的群体,护士以女性为主,具有饮食不规律、体力活动少、轮班工作、工作时间长、压力大等特点,成为超重肥胖的高发人群[4-5]。国内外开展医护人员对体质量自我认知、单中心超重肥胖现况调查,尚缺乏多中心、大样本的流行现况调查以及影响因素的探讨[6]。超重肥胖不仅影响护士身心健康与生活质量,还会影响工作效率,甚至因病缺勤,阻碍护理队伍发展[7]。因此,本研究通过调查9 所公立医院在职护士的超重肥胖现状,并分析其影响因素,旨在为护理管理者制定防治措施提供参考依据。
采用便利抽样法,于2022 年3—6 月选取厦门市、福州市、吴忠市9 家公立医院的在职护士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在护理岗位工作的执业护士。(2)获得知情同意,并自愿参与。排除标准:(1)减重手术者。(2)服用二甲双胍等可减重药物者。(3)恶性肿瘤、肾衰竭等慢性疾病者。(4)怀孕期或哺乳期者。(5)调查期间产假、因病事假、进修等不在岗超过1 个月。本研究已通过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2022]科研伦审字(007)号)。共有3 050 名护士完成体格测量与问卷填写,剔除缺失及异常数据后,最终获得有效数据3 002 名。
1.2.1 体格测量
采用型号统一、经过校准的身高体质量秤对研究对象进行体格测量。所有研究对象于24~26℃的环境中穿着轻薄衣物,排空膀胱,且短时间内无剧烈运动,无进食饮水。依据身高和体质量计算身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BMI =体质量/身高2(kg/m2)。根据《中国超重/肥胖医学营养治疗指南》[8]的推荐标准,24 kg/m2≤BMI<28 kg/m2为超重,BMI ≥28 kg/m2为肥胖。
1.2.2 问卷调查
采用自行设计的一般资料调查表对研究对象进行问卷调查,内容包括年龄、性别、民族、教育程度、婚姻状态、居住地等社会人口学特征;工龄、夜班情况、工作科室、工作劳动类型等工作模式;吸烟、饮酒、饮茶,每周不吃早餐天数、每周吃夜宵天数、每周喝汤天数、每周大米、面食、甜食、家禽/畜肉、水产品、果蔬食用天数等饮食习惯;运动时长、睡眠时长、电子产品使用时长等生活方式。
1.2.3 资料收集与质量控制
为保证研究的质量,参与本研究的调查员均经过统一培训,熟练掌握体格测量的方法与调查问卷的注意事项。调查员采用统一的指导语向研究对象解释研究目的及要求,征得同意后,当场测量身高体质量,并发放问卷。调查完成后,调查员剔除选项前后矛盾或勾选有规律的无效问卷,其余资料经双人核查后录入。
根据《中国超重/肥胖医学营养治疗指南》[8]的推荐标准,本研究根据是否出现超重肥胖分成2 组,超重肥胖组为BMI ≥24 kg/m2,非超重肥胖组为BMI <24 kg/m2。
采用SPSS 26.0 统计学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以()表示,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均数t检验;计数资料以n(%)表示,采用χ2检验。采用二元logistic 回归对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进行多因素分析。检验水准α=0.05。
本研究最终纳入3 002 名护士,年龄22~59 岁,平均(33.66±7.22)岁;男性130 名(4.3%),女性2 872 名(95.7%);BMI 14.70~33.25 kg/m2,平 均(21.96±3.32)kg/m2;超重者522 名,占17.4% ;肥胖者138 名,占4.6% ;超重肥胖者共660 名,超重肥胖率为22.0%。
以超重肥胖发生与否为因变量,分别以社会人口学特征、工作模式、饮食习惯、生活方式为自变量进行单因素分析,结果显示,不同年龄、性别、民族、婚姻状态、居住地、工龄、工作劳动类型、饮茶情况、喝汤情况、甜食、家禽/畜肉与水产品食用情况、运动时长的护士超重肥胖发生情况不同,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护士超重肥胖的单因素分析(例)
以单因素分析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为自变量,自变量赋值情况见表2。以超重肥胖发生为因变量进行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年龄、性别、婚姻状态、饮茶情况、运动时长是护士超重肥胖的独立影响因素(P<0.05)。见表3。
表2 自变量赋值方式
表3 护士超重肥胖影响因素的logistic 回归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超重肥胖率为22.0%,低于国内外同类研究结果[9]。分析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一方面,受不同地域自然与社会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饮食习惯、生活方式及工作模式存在差异。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的饮食以肉类及其加工品为主,糖与饱和脂肪含量较高,而果蔬摄入较少[10]。国内不同地区的营养素摄入调查显示,北方地区的碳水化合物及其供能比更高,而东南沿海地区的蛋白质及其供能比较高,故东南沿海地区护士超重肥胖率较低[11]。另一方面,超重肥胖护士往往被认为是监管潜力低、自律能力差、个人卫生差的员工,内心会有耻辱感与自卑感,更不愿意参加本研究,故诊断率偏低[7]。对体质量的正确认知是改善护士不良体形的先决条件,管理者应加强预防超重肥胖的健康知识传播,提高护士自我体质量管理能力。
3.2.1 年龄
研究显示,与20~30 岁的护士相比,>30~40 岁、>40~50 岁、>50~60 岁的护士超重肥胖风险分别增加57.6%、63.8%、109.1%,表明护士年龄越大,发生超重肥胖的风险越高,与既往研究一致[12-13]。随着年龄的增长,机体的血管弹性下降,血管阻力增加,血液流动减少,从而降低全身脂肪的整体代谢能力,增加内脏脂肪的形成,并诱导脂肪在腹部的堆积。此外,胰岛素会发生拮抗反应,胰岛细胞过度补偿,更大程度刺激胰岛素分泌,使葡萄糖与三酰甘油的分解代谢抑制,合成增加,这些能量来源被存储在脂肪或肌肉组织中,最终诱发肥胖[13]。管理者应关注年龄较大的护士,根据不同的年龄段制定针对性的培训方案。
3.2.2 性别
研究显示,女性是护士超重肥胖的保护因素,分析原因为本研究的研究对象多为女性护士,平均年龄较低。年轻女性护士雌激素水平较高,具有良好的心血管保护作用,更重视体形管理,易参加各类减重减脂活动,同时需兼顾家庭,能量消耗较大[9]。而男性护士自我保健的意识较弱,更容易内脏脂肪沉积。社交网络可能会影响肥胖,其中对男性肥胖的影响更大。有研究表明,有肥胖朋友的男性个人出现肥胖的风险更高,男性在社交中可能会因酒精的摄入增加而导致体质量增加,这可能是因饮酒的量、类型与频率不同造成的[7]。管理者应关注男性护士群体,鼓励其养成健康的生活方式、定期监测BMI,以减少超重肥胖的发生。
3.2.3 婚姻
本研究显示,与其他婚姻状态的护士相比,已婚护士发生超重肥胖的概率更高。分析其原因,主要是已婚护士在结婚后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变化较大,会增加定期聚餐与深夜零食的频率,摄入更多卡路里,同时不像婚前那样关注自身的身材和样貌,身体活动水平更低。而未婚护士更渴望保持理想的体质量,以使自己在婚姻市场中更具有吸引力,因此他们会增加身体活动,控制饮食[9]。离婚或丧偶的护士可能承受终止婚姻的压力或丧亲的精神负担,易出现食欲不振,甚至对体质量漠不关心,最终体质量减轻[14]。婚姻状况是社会经济地位因素之一,管理者可根据护士不同的婚姻状况组织不同的健康管理培训。
3.2.4 饮茶情况
茶含有丰富的多糖、多酚、生物碱、氨基酸等化合物,具有很强的生物活性和抗肥胖的作用[15]。本研究显示,有饮茶习惯的护士更不容易发生超重肥胖,与诸多流行病学研究结果一致[15-17]。茶及其成分抗肥胖的作用机制是增加卡路里消耗、促进营养物质消化吸收、调节脂质代谢与合成、影响脂肪细胞,调节神经内分泌系统和改变肠道微生物群[15]。2 项纳入随机对照试验的Meta 分析均显示,茶及其成分,尤其是绿茶,可有效降低BMI,改善脂质和糖代谢,促进减肥[16-17]。茶被认为是抗肥胖的潜在候选者,护士可在日常生活中适当饮茶,以更好预防和管理超重肥胖。
3.2.5 运动时长
缺乏身体活动是超重肥胖的独立危险因素之一,也是全因死亡率的第四大风险因素。本研究表明,与每天运动时长<30 min 的护士相比,每天运动时长≥30 min 的护士发生超重肥胖的风险更小,与既往研究一致[9]。运动作为非药物疗法,可改善群体的超重肥胖现况,调节血糖与血脂的代谢,减少体脂比例,通过增加能量消耗的方式,达到负能量平衡的目的。健康的生活方式行为是可传播的,管理者可通过“光环效应”营造良好的健身氛围,改变护士久坐不动的生活方式。
综上所述,本研究从社会人口学特征、工作模式、饮食习惯、生活方式等方面探讨9 家公立医院的护士超重肥胖发生情况及其影响因素的差异,结果显示,护士超重肥胖发生率处于中等偏低水平,受年龄、性别、婚姻状态、饮茶、运动时长的影响。管理者应关注年龄较大、男性、已婚、无饮茶习惯、缺乏运动的护士群体,制定针对性的肥胖预防与管理方案,不定期开展健康讲座,营造良好的健身氛围,改善其生活质量与工作效率,促进护士身心健康与护理队伍发展。由于本研究采取的是横断面调查研究设计,无法对病因假说进行验证,未来需进一步开展前瞻性队列研究,便于直接观察不同暴露因素水平下护士群体超重肥胖的结局,发挥队列研究在探讨病因学、发病趋势及危险因素方面的独特优势。